第四章?初見神鷹

從此章開始逐漸就是我私設的故事線了。

這一天過的是當真魔幻。酒仙在往礦洞外跑的時候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酒瓶里不剩一半的酒在不銹鋼之上來回激蕩。礦洞陷入分崩離析，一人高的巖石傾頭而下，棍子護在頭頂，拼命要沖出這座即將崩塌的墳墓。

旁邊的人跑的跌跌撞撞，時不時需要扶著巖壁喘口氣?？磥肀荒莻€病毒荼毒過的身體還暫且不能完全恢復。一邊跑還一邊摁住通訊器說著什么，回頭時能看到他的臉色由滿是陰霾逐漸舒緩，眼神向他瞥過來，示意繼續(xù)跑，盡快出去。

然后這人就越跑越慢，直到酒仙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臥槽咋還暈倒了？！

好在已經跑到了礦洞外圍，坍塌程度也在相應減輕。快步過去將人往背上一背，繼續(xù)向出口走去。

眼神點到間，注意到Nur從脖頸到胳膊那里的傷口，紫色的紋路正在迅速消散，直至最后肉眼無法看見。

算是結束了嗎？

算是結束了吧……

走出礦洞外，荒漠上那明媚的太陽讓他一時睜不開眼。但那光線轉瞬即逝——有什么龐然大物從天而降，轟然降落在身前。

在強光中勉力睜開眼睛的酒仙定睛一看，是一架飛機，雖然看上去不是普通的飛機——他的理解能力也就到這里了。機身上噴涂著一個巨大的圖案，怎么看著還有點眼熟……

噢，這不是礦洞里Nur給他的那個徽章上的圖案嘛。

看來就是他們組織的人了。

飛機落下?lián)P起漫天黃沙，紛紛揚揚讓人不得不閉上眼。等塵埃落定，艙門緩緩打開，酒仙看到有個人影站在艙門口，面容剛好隱在陽光的陰影之后，他看不清臉，只有一雙藍眼睛于黑暗的剪影中格外醒目。

他的視線在自己臉上停留了幾秒，掠過肩頭看向他背上那張毫無知覺的臉。

“把老大抬上來吧?！?/span>

等，等等，原來這個和自己一起跑了一路的是首領?。?！那這個家伙怎么語氣平靜得令人疑惑，一副并不關心的樣子。倒是從后面沖出來幾個和之前看到的Nur的人同一身裝束的，表情倒還有幾分擔憂，還帶著一副擔架。迅速地從自己背上把Nur扶下來放平在擔架上，又火急火燎沖進去了。

要跟上去嗎？

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那個一直在盯著Nur看的黑衣人轉過身來，似乎是微微一笑，彬彬有禮道：“不好意思，溫徹先生，這是私人專機?！?/span>

不愧是當頭兒的，還有私人專機。他能不能乘上一個公交車都是問題。

嗯，問題好像不是這個，——他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名的？！

我好像沒和Nur說過??？

是我跟不上時代了？

還是說他們其實很強?。?/span>

酒仙杵在原地一時沒有動作，那人也沒再說話轉身進了艙室。艙門緩緩關上，起飛的氣流又掀起漫天黃沙。

中年人目送那不知名的飛機在碧藍的天空中逐漸變成一個小點，低頭，看著那個藍人給他的徽章。上面是一顆鷹頭，刻著他不認識的英文。

“組織嗎……”

想起Nur在礦洞里半開玩笑地說“與其說旅行不如說是流浪更合適”，而他當時也只是笑了笑沒太在意，畢竟他已經習慣了流浪的生活，但是現(xiàn)在想來，或許有一個安身之所也不錯吧？

腦海里浮現(xiàn)還在小鎮(zhèn)里轉悠時他順口問Nur要調查什么，Nur當時正在擦槍的動作稍稍頓了一頓，答案似乎與問題并無干系，語氣輕得像一根羽毛劃過：

“就當是為了和平吧。”

和平……雖然在他看來他身邊的一切都很和平，但既然有人這么說，也有人投放了這種結石病毒，想必也是有什么波瀾要興起了吧。

嗯……最起碼去看看吧。如果能為這個“和平”出一份力，或許他曾經造下的孽也能消除幾分，不至于在三生石上看到的全是血紅。

說不定還可以白嫖點酒喝呢。

Nur的私人專機上。

“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有私人專機?！?/span>

隔離室里，Nur躺坐著，帽子硌著床讓他脖頸有點酸痛。不過就算這樣他也不會摘帽子，但他又沒勁兒去調床。

至于私人專機，他只知道組織內部有幾架秘密戰(zhàn)機，其他的都是組織成員公事用的。就現(xiàn)在呆的這架，也只是級別比較高的一個普通飛機。他可從來沒安排過什么私人專機。太扯了。

“那現(xiàn)在你有了。我已經把它編入檔案了?！?/span>

Shenx進來，給他把病床調試到合適的位置。歪歪頭，又問：

“你什么時候醒的？”

“大概是從戰(zhàn)機降落吹得全是沙子的時候。那時候就醒了，但是沒力氣動，也不想說話，尤其看到來的是你?！?/span>

“喂，至于嗎，我就看了個武器圖樣而已?！焙谝碌纳倌昶擦似沧?，拿起一邊的輕型掃描儀對著老大就是全身上下一頓檢查?！安《灸壳皯撌乔宄?，只不過它之前殺死了你體內一些細胞，會覺得比較無力和不舒服，休息幾天就好了?！?/span>

黑白灰相間的隔離室天花板微微閃爍著熒光，戰(zhàn)機內部空間很大，聲音在金屬的墻壁來回碰撞，不緊不慢地沖進耳膜。這里目前就他們兩個，互相不高興的兩個。

“你是怎么知道這個病毒的破解方法的？”

“我以前從事科學研究的時候見過這種病毒?！?/span>

“真的‘見過’嗎？”語氣還是那么古井無波，不留痕跡地劃開一條陷阱。

“嗯，是啊，當時就已經有地方爆發(fā)這種病毒了，我當時的同事帶回來一些樣本，也就這么了解到了?！?/span>Shenx還在低著頭折騰著一堆不知名的數(shù)據(jù)，突然間他像是反應過來什么似的，轉過身來，眼神堪比荊棘，直接而饒有趣味地刺向床上那人。

Nur沒再說什么，也沒看他，閉上眼，長長地吐了口氣。

像是想到什么，又開口問：“那位酒仙的資料，你有查到多少？”

“從Ben那邊傳過來的，資料沒多少，只知道名字、大致年齡以及一部分最近的蹤跡。至于他人怎么樣，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酒仙是個好人。Nur基本上在認識的第一個小時就這么下了結論。脾氣好，沒架子，也愿意幫助別人。至于他的武力，戰(zhàn)斗間隙Nur微微留意了些許，這人的棍法很好，各項綜合能力也比較趨于平均，屬于全能型戰(zhàn)力。不過弱點也很明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類。

忍不住回想了一下組織里一群未知生物——包括這個目前坐在他旁邊的，雖然自己也說不上普通人，但相比較起來還是相形見絀。

我是怎么當上首領的來著。

“我猜你應當是邀請他來了吧。”

扭頭時才注意到這家伙不知何時給自己抽了一管血?，F(xiàn)在他一副終于準備放下那些數(shù)據(jù)板的樣子，向后靠坐在椅背上，一支胳膊吊在椅后，另一只手掌根在按壓眼睛，二郎腿隨意地搭起，長長的睫毛下投射過來略顯戲謔的光。

“我說他要是想來就可以來?！?/span>

其實Nur心底挺希望他來的，不為所謂和平大計也為讓組織里別就他一個生理上的正常人。

旁邊這家伙的能力就夠逆天了。更何況……他可不一定一直會幫自己。

“且看吧。”首領放松下全身的肌肉。出來檢查了三天，查出這么一座鬼鎮(zhèn)，打了一天的架，現(xiàn)在小鎮(zhèn)的情況已經通知那邊的政府來收拾了，他也終于可以暫且平靜一下。

“話說，你從哪知道「組織」在這個小鎮(zhèn)搗鬼的?！?/span>

灰人按壓眼睛的手換了一只，語氣帶著愉悅，輕飄飄回答：“我可是你優(yōu)秀的情報員。”

Nur長長嘆了口氣，不再開口了。

此后一路無話。

神鷹的總部在墨色大陸西南部，這里是墨色大陸經濟最繁榮與科技最發(fā)達的地區(qū)之一。但繁華的背后魚龍混雜泥沙俱下，陽光背后的陰影覆蓋得遮天漫地，這里曾經黑幫橫行，人心惶惶。而神鷹最早就是通過把其中三個黑幫的頭目掛在當?shù)刈罡叩臉巧隙⑾旅麃淼?/span>——誰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做到的。因為教訓黑幫也算是幫了政府，于是剛立足的那段時間里沒有官家的人找事。如今神鷹在這里也有了一定勢力，包括一部分當?shù)禺a業(yè)與政府人脈，地位不可輕視。

誰能想到當初不過數(shù)十人組成的小幫派如今竟已然有了大家氣象呢。自打一年前的那一場小戰(zhàn)爭，神鷹的名氣便愈發(fā)的大，也讓人們注意到了這個組織里那些不同尋常的成員，各路風云流傳，誰也不能清楚的知道他們的來歷，能力是什么，以及下一步的目標又是什么。自然而然，神秘組織，神秘組織的神秘首領，也就成了人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話題。

神鷹所在的這座城市名為紀殤城，原本是叫技殤城的，因為這里是整片墨色大陸最早開啟工業(yè)化時代的地方。這個名字是第一盞電燈在城門口亮起后，電燈的發(fā)明人滿懷興奮起的，寓意科技的濫觴之地。——寓意挺好的，就是聽起來怪怪的，后人就改了個字，變成了紀殤城。

大部分人聽到這個名字的第一反應都是：起得好，下次別起了。

三天后Nur并不意外地接到了酒仙來訪的報告。

酒仙趕了三天路，剛踏進這座城的時候無意間聽到有人談話。看去，是一位淡綠的青年，也就二十左右，一身西裝，唯一奇怪的是左手上貼著消毒紗布。

“話說最近感覺又不太平啊，神鷹最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好久沒見到了?！?/span>

旁邊站著一個年輕小伙子，背上還背著旅行包，看起來是剛來這座城市旅游的。他表情有點驚訝，又迅速一根手指抵住嘴唇擠眉弄眼地表示：“喂兄弟！神鷹不是這里最大的黑幫嗎？你這么說要給他們聽到了怎么辦？！”

青年有點疑惑地扭了扭脖子，不緊不慢開口：“你是剛來這個城市吧。告訴你一句，神鷹并不是黑幫，它的全名是——神鷹反戰(zhàn)組織?！?/span>

聽起來這位仁兄挺了解神鷹啊。酒仙決定稍等一下，看著那個小伙子和這位本地人——應該是吧——結束交談，等青年一轉身，酒仙已經微笑著站在他面前，倒差點把他嚇一跳。

“我剛聽到你們在討論神鷹？”

對方年紀大概也就20左右，看著對方是個40左右的中年人，且面帶微笑不露惡意，也就稍微收了收臉上的驚訝和警惕。

“有何貴干嗎？”

“我想去一趟神鷹的總部，請問你認得路嗎？”一邊說一邊把Nur給的那枚徽章展示給那人。

對方接過去，仔細端詳后臉色從一半驚訝一半警惕逐漸變成滿臉疑惑，上上下下打量了酒仙一番，轉身，“跟我來吧?！?/span>

在路上的時候酒仙打量了一下這座城市，這里他也曾經來過，不過當時還是以流浪者的身份。一眼掃過去，滿大街的人工智能，看起來已經擁有整片大陸最高級的信號基站了。雖然近年來由于種種原因，紀殤城的科技發(fā)展力持續(xù)不足，但這仍然不影響它最一流城市之一的地位。

總部建在城南的郊野之中，背靠一座不太高大的山，旁邊有一條河流汩汩而過。

酒仙直到走到了總部門口看到門口的巡衛(wèi)直接給他前面走的人放行時才察覺有點不對。會客廳里等了一分鐘，就看到Nur披著件風衣進來，還讓他有點意外。此時他的身體看來已經在特效藥的幫助下恢復的差不多了。

“看來你考慮好了?！?/span>

“嗯，確實，我現(xiàn)在也不想有一個可以安定的地方，不想再流浪了?！?/span>

“那好啊。”首領面帶微笑地點著了一支煙，順手拉了拉有點下滑的風衣?！安贿^……”他話鋒一轉。

“你手上的拉菲是哪來的？”

這八二年的拉菲看著就不便宜啊。

酒仙回答得一臉乖巧：“路上買的?！?/span>

還真被猜到了，拿著一根紫水晶和酒館老板換的。

Nur看了一眼他旁邊這位帶路的人，“越，回來了。”

……？

原來自己抓的這位幸運帶路人就是神鷹的人啊?？雌饋淼匚贿€不低。

被稱作越的年輕男子終于褪去了臉上的嚴肅，面帶微笑，“嗯，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边呎f邊轉身，向他伸出右手：“您好，看來以后我們就是戰(zhàn)友了，我是越，以后還請多關照?！?/span>

酒仙有點犯懵地握住了那只手。

Nur的眼神落到了越的另一只手上。

“手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事，擦傷了而已?！?/span>

白煙繚繞中似乎有誰的鼻息默默嘆了口氣?！澳悄阆热バ菹?。順便知會Ben一聲，在檔案里加一位新成員?！?/span>

越離開后Nur帶著酒仙，來到辦公樓之后核心成員們的居住區(qū)。這里與辦公樓有通道相連，來去方便，但只有核心成員可以進入，屬于組織內絕對機密的地區(qū)之一。

酒仙看著Nur在入口處先是輸入密碼，然后人臉識別，最后虹膜掃描，不禁感慨一聲自己真是跟不上時代了。

前行的過程中Nur開口：“剛才那位是越，負責組織的對外交際，算是我們的外交CEO。你看著他臉色很冷，其實內心是個很熱忱的人?！?/span>

酒仙點點頭，出于好奇，又問了一句：“那為什么，他會一副自己與神鷹無關的樣子在城里說一些……有關你們的話呢？”

入耳的聲音還是那么波瀾不驚。

“這是成員們的一點小愛好，時不時出去說一些有關我們的事，看看人們對我們的意見如何。”

“噢。”

核心層的居住區(qū)是一幢三層的小洋樓，說是“小”洋樓但占地也不少。一層包括大廳和一部分房間，核心層男性成員都住在這里——除了一位。他不經常住這里。二樓是女性成員的居住區(qū)，還有雜物間等。三樓房間用途多樣，有娛樂室、健身房、實驗室等。大廳向上二三層有天坑，建筑頂部采用防彈玻璃用于采光，整體風格偏向簡歐式，相當舒適氣派。

“這里有管事的嗎？”

雖然Nur是首領但生活瑣事不在他的負責范圍內——準確來說他把這事撂給別人了。在他看來讓Shenx多點事干總比有事沒事看那些違禁品好。

“腎虛應該可以算是這里的主管……你有什么問題問他就成?！?/span>

“腎虛？”

“就是Shenx。你一會可以去見見他?！?/span>

走到空置的18號房間前，“到了，這個就是你的房間了，以后可以住在這里?！?/span>

酒仙抬頭看著門上那個大大的18，一些往事在他心里浮現(xiàn)，正如在礦洞里暈倒后莫名其妙闖進腦海的夢境，撕扯著那些他早已不想記住的陳年舊事。

“看來我和這個數(shù)字還真是有緣啊?！?/span>

“噢，對了?！?/span>

在酒仙轉身準備去見見其他成員的時刻，Nur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開口。

“你要去見Shenx的話，————

“最好別看他的眼睛。”

至于后來酒仙給Shenx送腎寶片被追殺，Nur喝止Soxiua迷惑，就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