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飛雪迎梅》2 昭懷公主
初秋漸涼,但汴京卻熱鬧得如同地上天宮。近日,幾件朝中大事陸陸續(xù)續(xù)被接連公告,讓京城的普通百姓個個茶余飯后津津樂道。
民間流傳了近二十年的“貍貓”換太子一案終塵埃落定,李太后得以昭雪,登上皇太后之位;偽劉太后罪有應(yīng)得,青燈古佛,了此余生;當(dāng)年作案的兇手也依次落網(wǎng)、依法處決。百姓歡呼因果報應(yīng),天網(wǎng)恢恢。開封府再次因此大案名聲大振,百姓尊稱開封府尹包拯為“包青天”,天下沒有包大人斷不了的案,審不了的人。
更讓百姓廣為熱議的當(dāng)然還屬眾人關(guān)注的傳奇事跡:沸沸揚揚了近二十年的“貍貓”謠言被攻破,真相水落石出又神乎其神:當(dāng)今圣上趙禎,想當(dāng)年絕非被小人用“貍貓”偷換,而是與神獸白虎一同出生!歷代傳說中的白虎乃仁獸、戰(zhàn)神之象征。白虎與圣上共同下凡,乃洪福齊天、吉星高照、國泰民安之相。
當(dāng)今圣上,多年來兢兢業(yè)業(yè)、開明公正、以仁治國,頗得百姓敬仰,故取名號“宋仁宗”。
廣為傳頌的宋仁宗、李太后之外,還有一位關(guān)鍵人物。也是百姓口耳相傳的傳奇女子,此案的“功臣”之一,乃今日紛繁盛大、鑼鼓喧天花車巡街的“昭懷公主”。
宮廷公開宣稱,昭懷公主乃皇上近月來認(rèn)下的“義妹”,李太后的“義女”。此女來自民間,出生于關(guān)外草藥世家,常年恪盡職守,為當(dāng)今圣上照料神獸白虎,且行善積德,醫(yī)治周遭百姓;仁義善良、俠肝義膽,為了救李太后舍生忘死、搜尋物證,終使冤案昭雪。昭懷公主如此傳奇又善意的事跡也使她深受百姓的敬仰與愛戴。
此刻,坐在巡街花車后大紅轎子中的梅兒只感覺身體隨著轎子起起落落,心里亦恍恍惚惚,好似一切如水中花鏡中月,恍惚而不真實…?
這數(shù)月,發(fā)生了好多事啊。梅兒心中不由感嘆道。
這是她第二次做八人大轎,回想第一次坐轎還是數(shù)月前,與展昭同行在回京的路上,內(nèi)宮總管太監(jiān)陳林突然出現(xiàn),奉了皇上與李太后之旨接梅兒回宮。
從此梅兒便久居深宮,展昭自然是回了開封府繼續(xù)當(dāng)值,兩人分道揚鑣。
自從那日分別,她就再未見到展昭。梅兒的內(nèi)心已無法用思念來形容,朝思暮想,簡直相思成荒。入宮時正值清明,如今已過了夏至、立秋,她無時無刻不抑制著自己的心意,但仍魂牽夢縈,揮之不去。
居于深宮中的她,無時無刻不用各種力所能及的方法打探著開封府的各路消息,可只聽說展護衛(wèi)公務(wù)繁忙,整日穿梭于案件現(xiàn)場和開封府,依然小傷不斷,所幸并無大礙。
轉(zhuǎn)念,梅兒自然回憶到自己認(rèn)親這件事,展昭和開封府也曾為她出力不少,梅兒心存感激。
李太后與仁宗那日想接梅兒回宮,便因李太后始終惦念著兌現(xiàn)曾經(jīng)對梅兒的承諾:等冤案昭雪后便認(rèn)下她為“義女”。郭淮到案后久久未斬,李太后從各路渠道聽說梅兒速返家鄉(xiāng)尋物證,展昭追隨卻半月未歸,不由擔(dān)心起來,便派了陳林帶著人馬出京去迎接,還好正巧趕上了展昭護送梅兒回京的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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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的梅兒,穩(wěn)坐轎中,面帶紅妝,雖然她本并不習(xí)慣以如此濃妝示人。紅袖長裙,瑜瞿之衣,鳳紋繡鞋,襯托她優(yōu)雅婀娜的身段,但這不會被人群瞧到。頭戴鳳冠,珠翠滿冠的隨著轎子的起落碰撞有聲、伶仃作響。她輕輕款款地輕挑紅轎的綢緞朱簾,戚戚又謹(jǐn)慎地朝轎子外張望:今日晴天白云、秋高氣爽,這京城的十里長街,正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處處花燈高掛、精美絕倫。

這些人都是來看我的嗎?梅兒驚喜又怯怯地想。
那絢爛的陽光普灑在綠瓦紅墻之間,那突兀橫出的飛檐,那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那粼粼而來的車馬,那摩肩接踵的人群,那一張張歡呼躍雀的笑臉,無一不反襯出大宋百姓對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樂。
好是熱鬧,可這喧鬧中貌似又夾雜了些許孤獨與悲涼。
她朝思暮想的,他在哪里?熊飛…?他也會來看我嗎?
從未面對如此人山人海,她努力保持面帶微笑,對著喧囂人群輕緩揮手,同時期待著掃視各個角落,急切地盼望著尋到那個熟悉的又心動的紅色身影。
他或許官服乘馬,又或許一身便裝蘭衫步行于人群中遠(yuǎn)望?

只見十里長街的鼎沸人群中,不論男女老少,人們皆用力朝她招手,引起到她的注意,歡笑著、高喊著她的封號,投來仰慕、欽佩的目光…
可是攘往熙來過后,她還是失望了,望眼欲穿,也未能看到那個晝思夜想的身影…
梅兒無從知道為何展昭會如此絕情,他真的決心要相忘于“京城”?他可知曉數(shù)月來她對他的思念,他可想過她的封號“昭懷”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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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封號,梅兒不由回想當(dāng)日,仁宗與李太后指她選取封號的那日,內(nèi)官供上來數(shù)個封號,皆是某國公主云云,瞧過后梅兒略顯失望。因李太后比較寵愛梅兒,便讓她亦可自己取幾個給皇上過目,走個過場。深思熟慮,梅兒便只提了“昭懷”二字。
不知情之人也罷,李太后早清楚她對展護衛(wèi)的心意。破案前李太后也曾提起過,若真有幸奪回太后寶座,便會請求皇上為她與展昭指婚,成人之美。
梅兒的心結(jié),卻是在與展昭在雪梅峰共度的最后一日,系成了死扣。那夜,自己雖已委婉而大膽地袒露心意,可展昭的回應(yīng)卻也直截了當(dāng),便是愿梅兒盡享金枝玉葉之安富尊榮,指日可待更好的歸宿,而展昭,依然只是御前帶刀護衛(wèi)、開封府的執(zhí)法者…?
話到這份兒上,梅兒自然理解為展昭拒絕了自己。心碎難免,思念依濃,也深知無緣由的再見,豈還能有任何意義。
數(shù)月來,梅兒強迫自己忙起來:熟悉宮中的繁瑣禮節(jié)、學(xué)史習(xí)道,重中之重則是準(zhǔn)備每三年醫(yī)官大考。她記得展昭曾經(jīng)的提議,若她考成了醫(yī)官,便請皇上把自己派到開封府行醫(yī)。那是展昭對她曾經(jīng)的心愿,雖不知他的想法有無改變,但如此可能是再次與展昭入往日般并肩探案的唯一途徑。
李太后見梅兒廢寢忘食地習(xí)醫(yī),提議請皇上指她醫(yī)官即可,但梅兒推辭?;噬弦婪ㄖ螄约荷頌楣鞲陨碜鲃t、不得破例。李太后也贊許地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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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聲漸漸遠(yuǎn)去,今日終于花車巡街已近尾聲,天色也已漸晚,寒意侵襲。梅兒身心俱疲地返回宮中。繁華喧鬧背后,仍是形單影只,心底空洞,只因望眼欲穿也未見那熟悉身影。
草草卸妝洗浴,誰料丫鬟通報李太后身體稍有不適,在玉辰宮欲見公主。梅兒不敢耽擱,便速速整理服飾趕往太后寢宮。
自梅兒入宮,幾乎成了太后的御用女醫(yī),每日為李太后診脈、調(diào)養(yǎng)、揉按。得空也為宮中的幾個嬪妃瞧病。因梅兒為人樸實真誠,又心無城府,也得后宮一些佳麗的喜歡。
“太后娘娘,您可好些了?”梅兒幫李太后揉按了穴位后關(guān)切問道。
“嗯,舒服多了?!崩钐笠荒槤M足,微笑道,“還是梅兒貼心?!?/p>
李太后隨即看出梅兒無法掩飾的些許疲態(tài),便關(guān)切問:“今日京城花車巡街,累著了吧?”
“謝太后娘娘關(guān)心,還…好…”梅兒說罷心里不由又想到了未見展昭,心里失落落的。
“展護衛(wèi)可曾前去?”梅兒的小心思一下被李太后看穿,李太后看似無意實則有意地一問。
“...回太后,沒有…”梅兒難掩惆悵落寞。
“哎…”李太后輕嘆一口氣,“不知你們兩個到底如何了?這么多月過了,也沒見開封府有何提議?你們,貌似也未再見面?”
“...沒有。”梅兒哀傷答道。
“那你,如今對展護衛(wèi)是否仍舊鐘意?”李太后直白問道。她視梅兒如親生女兒,也不知是因梅兒的治病之恩、救命之恩,還是梅兒填補了她親生夭折的梅娘小公主的空白,不知不覺把她當(dāng)做了長大的梅娘?亦或是兩者都有之吧。
“梅兒今生對展護衛(wèi)…此情不渝?!泵穬耗抗饪~緲望向窗外月色,幽幽堅定道。她亦早視李太后為母,母女間毫無掩飾地坦露少女的心意。
李太后點點頭,關(guān)切地握住了梅兒的手,正想說什么,宮門外太監(jiān)已領(lǐng)著似乎一位貴客候在廳簾外。
“啟稟太后,長公主到。”
長公主?聽到這個人,梅兒的心中“咯噔”一下,不堪往事浮現(xiàn)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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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峰回京的時候,剛剛被陳林的轎子迎入皇宮的梅兒,不日便領(lǐng)略了這位傳言極其“飛揚跋扈”、“嬌蠻刁鉆”的長公主的威懾力。
從前,梅兒在開封府的時候也聽展昭簡要提過長公主的事跡。這位長公主,乃比仁宗大5歲的同父異母之姐,系已故楊太妃之女,楊家將軍之后。包大人第一次用龍頭鍘懲治當(dāng)朝重臣的案子“鍘美案”的兇手陳世美,則是她的亡夫。陳世美被鍘時,長公主尚身懷六甲。如今她的女兒已5歲,長公主未再改嫁,于公主府獨自撫養(yǎng)女兒。
展昭送梅兒回京分別后,把梅兒找到的證明身份的物證如約交給了包大人,包大人通過八賢王透露了此事。八賢王自然認(rèn)出了先帝的碧光劍,他亦乃重情之人,便決定幫下這個忙。隨后八賢王與包大人同入朝面圣,啟奏了梅兒的真實身份:先帝與寇珠之女,并呈上物證:秦華妥善留存的,當(dāng)年蓋有御印的旁冊和梅兒隨身佩戴的先帝的碧光劍。
當(dāng)時在場的人,還有李太后、梅兒和碰巧來探望仁宗的長公主。人證物證俱全,就在仁宗欲喜悅認(rèn)親的前一刻,誰料長公主卻突然站出來反對。
“皇上,就憑這不分來由的旁冊怎能證明這女子的身份?”長公主口不擇言道,“皇家血統(tǒng)不容半點玷污,還請皇上明察!”
仁宗聽了掃興,“這蓋著御印的冊子不就是物證,皇姐何不成事之全?”語氣有些埋怨道。
“皇上,可這又怎么能證明父皇之女就一定是這個女子呢?”長公主質(zhì)問道,說罷犀利地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梅兒,壓低聲音嘟囔道,“她,是不是寇珠和秦華那個逃兵搞出的也未可知…”不知情的長公主出言不遜。
聽了這話幾個人心里皆怒不可遏。梅兒想她怎么可以如此信口雌黃,隨口侮辱親娘和繼父。繼父一向為人正直,而且是…
“胡言亂語!”李太后先為梅兒出了頭,“秦華是個內(nèi)官,怎么會有后代?”急怒道。
仁宗聽了也覺荒謬,勸母后息怒,轉(zhuǎn)看長公主。
長公主未等仁宗開口,便言:“就算不是秦華,也可能是其他男人,寇珠流離民間那么多年,誰知道是和誰…”
梅兒深感侮辱,孰不可忍,反問道:“長公主何出此言?”
長公主轉(zhuǎn)頭向梅兒繼續(xù)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盯著她,氣鼓鼓又有些得意地繼續(xù)質(zhì)問:“看你也沒辦法證明你就是冊子上這個女子!”
這一句倒是把梅兒問住了。
仁宗與李太后沉默片刻,皆認(rèn)為長公主的話確實不好反駁,因為畢竟沒有實打?qū)嵉淖C據(jù)證明先帝之女就是面前的梅兒姑娘。
“這樣,”片刻后,仍是李太后發(fā)話,“皇兒,何不認(rèn)梅兒為“義妹”,如何?”她一轉(zhuǎn)氣色,微笑對仁宗道。
仁宗臉上也露出一絲輕松的微笑。
“寇珠當(dāng)年冒死救出皇兒,是哀家的恩人,也是皇兒的恩人,”李太后繼續(xù)對仁宗微笑道,眼懷感激,“哀家亦與梅兒相處多時,得益梅兒的醫(yī)術(shù)重見光明、身體愈加健朗。梅兒亦對哀家有救命之恩、昭雪之恩,哀家實則早有認(rèn)她為“義女”的想法?!闭f罷滿眼親和地注視梅兒。
“母后所言極是。”仁宗欣喜,向李太后抱拳,“若梅兒姑娘不覺委屈,那便這么定了?”他微笑看向梅兒,客氣道。
“謝…謝皇上?!泵穬哼€未從方才的恐亂、侮辱中緩過神來,連忙下跪道謝。
“從此,就要叫皇兄了。”李太后微笑道。
“好,朕也很高興多了個御妹!”仁宗笑盈盈道,“御妹快請起。你叫勁梅,現(xiàn)賜姓“趙”,等過幾日朕再賜你一封號。”
皇帝賜封號,乃無比榮耀。梅兒受寵若驚,忙再次道謝。
認(rèn)親一事由此塵埃落定,可是梅兒轉(zhuǎn)身的背后,分明感到了長公主利劍般的目光好似能穿透她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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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李太后的玉辰宮,梅兒再次面對長公主。
她此次前來是有何事?她該不會,聽到方才我與太后的對話吧?梅兒想著,直覺地感到些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