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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戰(zhàn)聞錄 鏡之章 入圍作品丁 《魔法使》

2019-08-08 23:59 作者:幻想戰(zhàn)聞錄official  | 我要投稿

我猜想你應(yīng)該是在閑暇之時,想尋些消遣,于是隨手拿起了此書吧?

若不愿浪費時間的話,還是盡早將它放回去吧,畢竟這本書的作者——這么說可真怪——對寫書實在不在行,非要說的話,就只剩以往做魔法使時,記錄過些兒流水賬般的實驗數(shù)據(jù)罷了,對于書里的那些有趣兒,我是半點不懂的。況且我所要寫的,也是一些黑白色的瑣碎回憶,若阿遠(yuǎn)所說的,叫“紀(jì)實文學(xué)”,一段曾經(jīng)眾所周知、如今卻鮮有記載的歷史。在阿遠(yuǎn)前來尋我之前,我本以為這段歷史將隨數(shù)代人的逝去而銷于塵土,我也已放下所謂的過往,本想拒絕,奈何阿遠(yuǎn)執(zhí)意不肯——只要扯上歷史,她們御阿禮就永不會妥協(xié),也許阿求有所躑躅,畢竟身在其中,但阿遠(yuǎn)便沒了這樣的顧慮……

希望閣下對我這些煩瑣的言語多多擔(dān)待,如若不適,還是請先行離去吧。我曾想讓阿遠(yuǎn)替我代筆,這樣寫出來的故事不至于那么乏味,但阿遠(yuǎn)卻道“這本書的一切都必須是你親筆所寫”,實在是有些過分嚴(yán)苛了……

如今要我回憶那些往事的話,那些經(jīng)歷其實就像漿糊似的,在我腦袋里融成一團,我說不清哪件事究竟是在哪一時刻發(fā)生的,仿佛只有一天,又仿佛是永久。但有一點我不會忘,一切的起因——那次所謂的水星逆行。帕秋莉在許久前曾向我提及此事,她的瞻星臺準(zhǔn)確預(yù)見到了水星逆行的起始、及結(jié)束的日期,可那時我并未放到心上,只覺得,有必要大驚小怪嗎?這便是我與純粹魔女的不同了。我喜歡天文,并非為了占星,只是偏愛宇宙未知的模樣。

但這并不影響我的好奇心,我一邊找想借的書,一邊聽她說話。

“水星,也被稱作墨丘利,羅馬神話中的信使之神,負(fù)責(zé)信息的傳遞和交流。在星象學(xué)中,水逆會影響記憶、溝通、交通……讓諸多事宜進(jìn)展受阻,使人情緒低落。而大多數(shù)人,則把這一現(xiàn)象看作是被厄神附身……”

她說著說著,突然停下來,露出了奇異的神色。

她問:“魔理沙,你覺得魔法是什么?”

“魔法就是魔法呀。”我有點詫異,“和河童在研究的科技,是差不多的東西。這還是你告訴我的呢?!?/p>

“那魔力呢?”

“某種在天地間游離的奇特能量吧……怎么了?”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提過的,那個被你稱之為魔力潮汐的現(xiàn)象嗎?我說過,在外邊的世界,我從來遇到過這種奇特現(xiàn)象——毫無預(yù)兆的魔力亢進(jìn)與衰弱。我正在研究這個?!?/p>

“結(jié)果如何?”

“我覺得可能有一個特殊的存在,在影響魔力的流動?!?/p>

現(xiàn)在,我回憶起帕秋莉時,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的,總是她談?wù)撃Х〞r那副亢奮的模樣——這可與她平時那富有知性的模樣大相徑庭。也因此,后來我聽聞她背叛魔法使一族時,才會那么難以置信。在她的眼中,魔法應(yīng)該是比生命價值更高的存在。

但也并不是難以理解……就在她預(yù)言的那一天,水星逆行。

魔法,消失了。

更確切地說,是魔力消失了——蘊藏在生物身體內(nèi)的,游離在天地間的,在某一個臨界點,完全消失了。并非突然而成,而是溫水煮青蛙般的。早就水逆數(shù)天前,我就感到魔力似乎有所衰減,但我自然地以為那是魔力潮汐,也許有些不安與焦躁,但那都是因為熬制魔法藥劑時又出現(xiàn)了失誤。我就是這樣安逸地迎來了審判日。

那段時間,我還是少數(shù)活躍在村莊的魔法使之一。因此,我也是最早遭到禍害的。我未等天明就已起床,或許正興致勃勃地等待水逆的開始,才剛換下睡衣。而就是這時,民兵們破門而入,粗魯?shù)刂淞R著我的一切,比如早已與我斷絕關(guān)系的祖上許多代,這時我注意到了人群中臉色十分難看的我的生父。我被扣上了莫須有的罪名,偷盜、不孝……最主要的還是所謂的叛族罪,也就是說我身為人類,卻學(xué)習(xí)魔法,妄圖轉(zhuǎn)變?yōu)槟Хㄊ埂?/p>

這是一場有預(yù)謀的、針對魔法使的戰(zhàn)爭。

我從一名魔法使,變成了毫無抵抗之力的俘虜,被民兵押送著離開了屋子。我聽到后方傳來潑濺液體的聲音,然后便是雄起的火焰——他們燒了我的屋子。我仍記得火焰燃燒咯吱咯吱的聲音,如蟲子瀕死前發(fā)出的尖叫,刀子般剮著我的雙耳。三兩聲或大或小的轟鳴,將民兵們被震懵了,大叫著“魔女”之類的詞,在我身上鞭撻了幾下。我向他們解釋,這其實源自實驗室里那幾瓶高溫易炸的化學(xué)藥劑,但不知怎么引燃了更多的怒火,我被抽翻在地,陷入腐軟的爛泥中,那些腥臭的氣味惡狠狠地鉆進(jìn)鼻中,所到之處,氣管和肺都猛烈地痙攣起來。意識被攪成了一團。我想起了香霖堂里那臺老式顯像管電視機,香霖花了老大工夫、請教了許多人,才弄懂了它該如何開啟……結(jié)果只出現(xiàn)了一大片白色雪花,嗞嗞惱人地亂響。他狠狠地敲了它的大腦殼幾下,發(fā)出砰砰的令人疼痛難忍的聲響,最后嗶的一下,只留下了一團朦朧的色塊,隨著我的意識緩緩消散。

那時我以為我死了——在那時死去,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上覜]死。再睜開眼后,我就已到了罪民區(qū),位于人間之里最西側(cè)的一塊極其荒蕪的土地。我曾聽愛麗絲說,隱居在魔法之森中的魔法使其實數(shù)量不少,她還算年輕,因而偶爾會走出森林活動,他們卻是年復(fù)一年地待在實驗室里,暗不見天日。那時,我以為至多也只有幾十上百人,卻沒想到如今眼前這些如同在蟲巢中密麻竄行的家伙,全都是魔法使?;蛘哒f曾經(jīng)是。面容蒼白,身材瘦削——這是書文里常見的對魔法使的描述,然現(xiàn)實里并非如此。臉色蒼白,是閉門不出而缺乏陽光,但魔法使是有能力在屋里創(chuàng)造陽光的;身材瘦削,是因為營養(yǎng)不良,但施展了“舍食”魔法的魔法使們,以魔力循環(huán)調(diào)養(yǎng)身體,也并不存在這方面的問題。我目光所見的他們,衣著優(yōu)雅——假如忽略破損的布料、和沾在衣服上的泥水及血液;神情高傲——即便帶著清晰可見的疲憊,時常對輕微的聲響驚懼而起;井然有序——應(yīng)有上千計了吧?經(jīng)歷如此噩耗,卻也始終未曾失去秩序。在此時此地,結(jié)識這些我未曾謀面的同胞們。我實在不知該是榮幸、還是悲哀。大概是兼而有之。

這塊土地,就是我們未來的處所。民兵在這里鋪了一些草席——但顯然他們對魔法使的數(shù)量估計有誤,因為一張草席是睡不了三個魔法使的。非常幸運的是,我的兩位室友中的一位,是我的舊友——矢田寺成美,由地藏修成的魔法使。原來只要是魔法使,他們就準(zhǔn)備趕盡殺絕。我詢問她所犯的罪名。

她說:“沒有?!?/p>

她只是生為魔法使,所以被帶來了這里而已。她身上也沒有任何傷痕,唯一丟失的是她那頂斗笠。我還記得斗笠上所寫的是:

迷故三界城,悟故十方空。本來無東西,何處有南北?

她不知從哪兒找來了點藥草,磨成碎末敷在了我的傷口處,又撕下了裙子的布料,為我包扎傷口。最后取下了自己的披巾,沾上水,替我擦拭身上的血跡。紅色的披巾,染上了已褪得暗紅的血液,沒多大變化,只是上頭的字被遮住了。上面所寫的是:

畢竟成佛。

另一名室友,是位神色嚴(yán)肅的中年男人,他紳士地將草席讓給了兩位少女,自己靠坐在一塊石頭上,望著遠(yuǎn)處不知在思考什么。我占著二分之一的草席,望著夜空的繁星,目測那顆逆行的水星,如今到達(dá)了何處。成美在我身旁盤坐著休憩,而我想起了帕秋莉、愛麗絲,還想起了命蓮寺的主持……她們也在這兒嗎?我想去尋找她們,但力所不逮。我沉沉地睡去了,爾后似乎在下一秒,就鑼聲震醒。天色已是微亮,男人的尸體被遠(yuǎn)遠(yuǎn)地吊掛在高處,迎著初升的旭日。他身上有著好幾處猙獰的巨大創(chuàng)口,裸露出肌肉與骨骼,以及空蕩蕩的腹肚,滴落的血液在他腳下凝結(jié)成灘,變成濃烈而刺眼的黑色。

他逃走了,但并非死于民兵之手。他逃到了森林里,不知是被野獸、還是妖怪,撕咬而死,他的慘叫聲傳出了許遠(yuǎn),但民兵們也只來得及收回他的尸體。魔法使們遠(yuǎn)遠(yuǎn)地圍住了他的尸體,沒有人敢接近。我沒有去觀察其他魔法使的臉色,而是想起了在香霖那里看過的一本小說,講述的是幻想鄉(xiāng)之外的一種異類僵尸,非常弱小,數(shù)量卻異??植馈N艺f,我的魔炮一發(fā)就可以剿滅無數(shù)這種“喪尸”,書里的人類實在太窩囊了。香霖聽了,反駁道,他們恐懼的不是喪尸。我問,那是什么?香霖說,是未來的自己。

我才想起喪尸都是人變的。可究竟現(xiàn)在誰才是喪尸?

這是水星逆行的第一天。

我們失去了魔法使的力量。連原本所居住的那片森林,也已容不下我們。一具尸體被高掛而起,從這一天開始,始終隨著日月沉浮的不斷往復(fù),在某一天化為了枯骨。

身旁,成美緩緩合起手掌,默念送渡靈魂的祈文。

?

或是為了阻止第二個魔法使被咬死,民兵在西邊的土地上釘上了一排木樁,用粗麻繩連接起來,接著在木樁的內(nèi)外灑上了木蒺藜。我覺得這約一米高的防護(hù)措施,應(yīng)該只在心理震懾上有些許效果。后來他們似乎也認(rèn)識到了這點,加派了人來巡邏。白天五人,晚上九人。朝九晚五。還免去了當(dāng)天的農(nóng)務(wù),算是份美差。即便他們每天只是在吞酒聊葷,物色看得入眼的魔法使來做些他們認(rèn)為好笑的動作。但總之,沒人再逃走了。

在罪民區(qū),我們每個人都有工作。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他們既然在捕捉時沒有下殺手,那么就必然對我們有所需求。就現(xiàn)在看來,他們打算讓我們開墾荒地。對這一點我有些不太明白,魔法使們雖然知識淵博,但大多不精于體力活動,關(guān)于農(nóng)活、建房之類的事情更是一竅不通,我估算著,如果那些監(jiān)督我們工作、巡邏的民兵,能替代我們工作的話,事情能變得有效率許多。而不是整天拿著鞭子踱來踱去,以欺凌獲取快感。

民兵安排的工作制度很奇怪。明明建房的人手嚴(yán)重不足,他們卻將多數(shù)魔法使派去開墾荒地——一個反而不需要過多人手的地方,而且也沒有那么多的農(nóng)具。我曾看到有魔法使在烈日下站在荒地里發(fā)呆,爾后毫無預(yù)兆地倒了下去,再沒有爬起來。民兵們讓其他魔法使把她的尸體埋進(jìn)土地里,充當(dāng)肥料。也許,他們認(rèn)為房子建成早或晚對他們沒影響吧。

我與成美負(fù)責(zé)運輸磚塊,因為配備了一輛小車,算是輕松的。我們來到罪民區(qū)東側(cè)的邊緣——也就是靠近真正人間之里的地方,這里也釘著一排木樁,但沒有木蒺藜。村民們或早或晚地,會將已燒好的磚塊堆疊在木樁的另一邊,我們的工作就是將這些磚塊運輸?shù)嚼镱^。但有一點很麻煩:村民大多不愿走進(jìn)區(qū)域內(nèi),我們又不被允許踏出木樁一步,而民兵們自然是不肯幫忙的。經(jīng)過長時間的妥協(xié)——我們的妥協(xié),民兵們同意讓我們站在離木樁十寸的地方,彎下脊梁,讓勉強探過木樁的雙手將磚塊一塊一塊、顫巍巍地抱過來,再放入我們的車?yán)?。這又誕生另一個問題:我們夠不到比較低磚塊,所以只能將那些磚塊留在原處。等到第二天,就會有新的磚塊壘在它們身上,我們則運走新來的磚塊。漸漸的,第一趟運來的、被壓迫在底下的磚塊,就像我們的脊背一樣,一點點碎裂,化為粉末。

看守出口的民兵,是輪班的。每一輪民兵,都花費了我們許多精力去解釋,而他們則換著花樣刁難我們。我覺得他們都是懂的。但久而久之,他們似乎覺得這已不是什么有趣的話題了。于是就連那十寸的底線,也漸漸不再關(guān)注。這讓那時的我有了些卑微的獲勝感。[1]?

運輸磚塊這份活,其實還是有好處。忘了究竟是第幾天,我在門口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物——本居小鈴,和阿求。她們沒有變,阿求還是穿著那身亮眼的和服,撐起一頂紅色的遮陽傘。而小鈴也仍然沒打算脫掉她那件印著自己名字的圍裙——這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總共,也才是幾天的事情。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她們倆,我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兩位好友,為此我甚至想到了逃跑,但成美卻提前向她們揮起了手。她們猶疑著,也揮手回應(yīng)。我們面對著面,衣著光鮮面對著衣衫襤褸,沉默不語。

“很抱歉今天才來。”阿求說。

“有什么值得抱歉的呢。”我扯著嘶啞的嗓子。

我們又沉默了。這時小鈴拿出了一本書,遞到我的手中。旁邊的民兵叱罵了一聲,想將那本書奪過,但他看見了阿求的眼神——一動不動的,冷冷地注視著他。他的手伸到了一半,沒敢繼續(xù)往前。

“這是你上次來鈴奈庵,想借的書?!毙♀徝銖娦χf,她可能已經(jīng)在忍耐了,但我看到她的眼眶迅速紅了起來,“這次……不會催你還了?!?/p>

我在她落淚之前低下了頭,用手指摩挲著書皮,佯裝在閱覽封面的字。這是一本魔法書,但實際上我并不記得,我是否有在鈴奈庵見到過這本書。

只是感覺書很厚重,重得連我的手都在顫抖。

離開前,阿求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成美,說:“我會替你們想辦法的?!?/p>

我不奢望她能做到什么,即便她是御阿禮之子,一個人的力量也總歸是有限的。但這短暫的相逢,卻讓我有了片刻舒心。那顆雜亂跳動的心臟,似乎比以往要規(guī)律了一些。我取來一塊相對干凈的石頭,將魔法書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上面,然后開始今天的工作。我搬上一塊磚頭,就要確認(rèn)一遍,我的書有沒有被民兵搶走。我暗自決定,假如他們連我的魔法書,都想要奪走的話,我寧可死在這里。這句話一遍遍在我大腦里回響,逐筆逐畫地熔為墨液,仿佛要順著血管,流進(jìn)我的心臟中。我甚至開始期待那一幕的來臨,想象我浴血奮戰(zhàn)的場景。但可惜,民兵們對這本書一點興趣都沒有——我猜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是本魔法書。

我?guī)Щ啬Х〞@一事,在魔法使間流傳開了。幾位魔法使,冒著被監(jiān)工發(fā)現(xiàn)的危險,來向我借書,我答應(yīng)他們,在我讀完之后借給他們。夜晚,越來越多的魔法使知道了這件事,只是在知道在其之前已有許多人在等待后,都惋惜地放棄了。有少數(shù)魔法使想用其他東西來交換借書的名額,但當(dāng)我詢問他們用什么交換時,他們卻支支吾吾地答不出來了。如今,魔法書已經(jīng)毫無價值,但對于我們來說,卻又等同于無價之寶,有什么能夠交換得了呢?或許那些食物可以,一碗稀米粥不夠,得兩碗……不,三碗才行。但誰又舍得換呢?失去了舍食魔法,這些魔法使們幾十年、上百年來,終于又感受到了名為“饑餓”的痛苦。魔法使們都是理智的,他們會為了一本書放棄大多數(shù)東西,但不可能為了一本書放棄性命。

我享用著米粥,用還算干凈的裙邊擦了擦手指,這才敢翻開魔法書??吹侥切┱R的文字旁,前人留下的像是小孩涂鴉般凌亂的注釋,我發(fā)現(xiàn)我竟然笑了。這就是魔法書。不是古板地照抄前人的符文排列,而是質(zhì)疑。這枚阻滯符文放著這兒做什么?完全是在浪費魔力!這里的魔紋應(yīng)該抹掉,連接到另一頭,這樣可以減少一大段魔耗!法陣不穩(wěn)定……那就在輻射段加一枚扳機符文,可以避免法陣爆炸的危險……接下來……

僵化的腦袋在逐漸熱絡(luò)開來。我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身邊已聚集了許多魔法使,探著腦袋,偷看我手里的書,他們也開始思考解決的辦法,有思考就存在交流,有交流就會出現(xiàn)沖突……由于饑餓與勞累而病態(tài)蒼白的面容上,泛起令人擔(dān)憂的血色。但誰都不會去打斷這種狀態(tài)下的魔法使,因為在魔法使的觀念里,只有為了魔法而死,是光榮而有價值的。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鑼響聲,代表著集合。

魔法使們慍怒而不愿地停下了討論,我也將魔法書藏了起來。集合地,高臺上的民兵扯著大嗓門喊起話,大約是些體恤的謊言,不知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最后,他說給我們準(zhǔn)備了一場娛樂表演——似乎他很自傲于自己仁明的決定,但事實上臺下的魔法使們都興趣缺缺。我也差不多,只想著趕緊回去,研讀魔法書……直到我看到愛麗絲緩緩走到了臺前,拉著她那輛在祭典上常用的表演小車,她像往常一樣,一言不發(fā)地打開車上的展板,用紙制的模型搭建舞臺,然后是她的人偶——不再是魔法人偶,而是提線人偶。

不知那名民兵究竟是抱著怎樣的想法,竟打算讓上千名魔法使擠在這樣一小塊地方,看一場舞臺僅有兩米之長的人偶劇。緊張、擔(dān)憂、久別重逢、慶幸……種種復(fù)雜的情緒再度充斥在我的心中,愛麗絲終究還是沒能逃脫民兵的追捕,她還是來到這個地方了。但至少,她除了是一名魔法使外,還是一名人偶師,靠著表演人偶劇,也許她可以避免過起像我這種勞苦的日子,至少能夠吃穿無憂……我試圖擠進(jìn)人群之中,離她越近越好,至少要讓她看見我的存在,這是我那時唯一的想法。但成美在身后抓住了我。

人偶劇開始了。我看不清車上的布景,更看不見人偶的面貌。

“劇名——《唐·吉訶德》。”

可我居然聽見了她的聲音,她在讀著劇中的故事。

堂·吉訶德遠(yuǎn)遠(yuǎn)望見郊野里的三四十架風(fēng)車,對他的侍從說:“真是命運的安排!你瞧,那邊出現(xiàn)了三十多個巨人,讓我去和他們交手,把他們一個個殺死,換取戰(zhàn)利品!”

侍從奇怪地問:“什么巨人呀?”

堂·吉訶德說:“那些長胳膊的,你沒看見嗎?得有好幾里長哩?!?/p>

侍從說:“您仔細(xì)瞧瞧,那不是巨人,是風(fēng)車;上面胳膊似的東西是風(fēng)車的翅膀,給風(fēng)吹動了就能推轉(zhuǎn)石磨?!?/p>

堂吉訶德道:“他們確是貨真價實的巨人。你要是害怕,就走開去做你的禱告,我一人跟他們大伙兒拼命。”

他一面說,一面騎著坐騎沖出去。侍從大喊:“那明明是風(fēng)車,不是巨人?!钡J(rèn)準(zhǔn)了那是巨人,跑近了也不看究竟是什么東西,只顧往前沖,嘴里嚷著狠話:“你們這伙兒沒膽量的下流東西!不要跑!來跟你們廝殺的只是個單槍匹馬的騎士!”

這時刮起了一陣微風(fēng),使那些龐大的翅翼轉(zhuǎn)動了。堂·吉訶德見了說:“即使你們揮舞的胳膊比巨人布利亞瑞歐的還多,我也要和你們見個高低!”

說罷,他用盾牌遮穩(wěn)身體,橫托著長槍,向第一架風(fēng)車飛沖而去。他一槍刺中了風(fēng)車的翅膀;翅膀在風(fēng)里轉(zhuǎn)得正猛,把長槍迸作幾段,堂·吉訶德被連人帶馬直掃出去,滾翻在地,狼狽不堪。侍從趕緊騎驢來救。跑近一看,他已經(jīng)被摔得不能動彈了。

講話的民兵憤怒地向她走去。

“你在搞些什么?!我叫你演這個了嗎?演魔法使!魔法使!”

愛麗絲沒有理他。

侍從說:“天哪!我不是跟您說了嗎,仔細(xì)著點兒,那不過是風(fēng)車。除非自己的頭腦給風(fēng)車轉(zhuǎn)糊涂了,否則誰還不知道這是風(fēng)車呢?”

民兵沖到了臺前,將她踹到在了地上,用劍指向了她,魔法使們開始喧鬧起來。

“你想造反嗎?雜種!”

堂·吉訶德答道:“甭說了,打仗的勝敗最拿不穩(wěn),一定是那個與我有仇的法師,是他將巨人變成風(fēng)車,來剝奪我勝利的光榮?!?/p>

劍刺穿了她的胸膛。

“他的邪法……”

愛麗絲沒能演完這場人偶劇。魔法使們涌了上去,這股洪流將民兵們壓在了腳下。

但我沒有。

我沒有沖上去,我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被周圍的人擠著,一動不動。

之后我知道了為何我在罪民區(qū)找不到愛麗絲。她并非逃脫了民兵的追捕,而是被帶去了人間之里——利用她操控人偶的技巧,給村民們表演一場由他們“精心編織”的有關(guān)罪惡的魔法使的人偶劇。

后來我讀了那本《堂·吉訶德》,愛麗絲沒說完的那句話是:

可是到頭來,他的邪法也敵不過我這把劍的鋒芒。

以勞動獲取價值。白日的勞苦,如果是為了夜晚能夠像往常一樣——哪怕只有一點,投入魔法的世界,那就好像是值得的。但其實這兩者間并沒有因果關(guān)系。

有人提議說,聚在一起容易遭人懷疑。于是我有了新的身份,我從魔法書上尋找難題——或是自己想出的,然后將這些難題分別轉(zhuǎn)達(dá)給其他魔法使,他們又會傳遞給其他的……我們好像暗地里形成了某種組織,卻不是密謀如何逃脫,而是交流魔法上的難題。此后,我在黃沙地上,偶爾會看見一些奇特的符文。民兵門驚疑地打量這些東西,百思不得其解,爾后將怒火發(fā)泄在魔法使身上,嚴(yán)刑拷打。但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這次不一樣了。魔法使們不再畏懼疼痛,他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冷漠地注視著他們。這時,有人想起了流傳在村子里的一句話:

魔力消失了,但魔法并沒有。他們終究是會回來的。

東側(cè)入口,阿求與小鈴偶爾會來送些食物,還有書,但不再是魔法書了。想來她們也明白這可能造成的后果。除了她們,這些天我還見到了兩個特殊的訪客,第一個人——是我早就覺得她會來,但又覺得她不會來,甚至我也不想讓她來的人。你想來也猜得到,就是我的好友博麗巫女。

“我沒有選擇?!?/p>

在木樁之外,博麗靈夢淡淡地說,她的樣子不再像從前與我相處時,那般慵懶、仿佛對什么事都滿不在乎的樣子了,她只是平靜地看著我,陳述事實。

“這一切終究是要發(fā)生的?!?/p>

她只說了這兩句話,便離開了。其實我沒有對她產(chǎn)生什么恨意,如若“身為好友,卻在此刻對我不管不顧”這樣的想法,我只感覺有些可笑。她身為博麗巫女,自然有自己的職責(zé)需完成,早在與她相識不久我就明白了。只是,我以為我既然已經(jīng)離開了人間之里,那么至少可以避免反目成仇的局面——沒想到,卻發(fā)生了一場這樣的災(zāi)變。

第二個特殊的訪客,是圣白蓮。準(zhǔn)確的說,她并不是訪客,我來到入口處時,她已經(jīng)盤腿坐在了不遠(yuǎn)處的空地上,閉著眼——我猶記得,這做法名為“結(jié)跏趺坐”。只在感知我到來時,睜開眼,合掌向我一揖,就再閉上了。一直都是如此。有時命蓮寺的妖怪會來看她,卻從來可以講過勸說之類的話,他們大多是沉默不語地,同樣在她身旁盤坐而下,過了一段時間,便離開了。漸漸的,就沒妖怪再來。村民有時會給她帶來了饅頭與水,她卻從來只取一塊吃、一口飲。

我知曉白蓮是位普度眾生的高僧,她修建了命蓮寺,教化了不少妖怪;有人將逝去的愛人葬在寺后的墓地,她日夜為其誦經(jīng)……但除了這些傳聞,其實我對她沒多少了解,說到底是我對“佛”這一詞有所抵觸,討厭所謂“轉(zhuǎn)生”的說法??傁胫グ咨彶贿^也是恐懼死亡,才修習(xí)的魔法,以“舍食”、“舍蟲”拋棄了人類的身份,成為了妖怪。我難以認(rèn)同她的世界,即便現(xiàn)在也無法理解她的所作所為。但至少我明白,以她的聲望,再加上命蓮寺眾僧的保護(hù),民兵是無法上門找她麻煩的,她完全可以閉而不出,保全自身。但她出現(xiàn)在了這里,僅此,我便覺得她值得崇敬。

然而,她們的到來對我的生活并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一切照舊。魔法使們終于建完了第一座屋子——我也終于明白,所謂的造房,并不是為了給魔法使居住。只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永遠(yuǎn)無法想象那會是她。這么久過去了,再次見到帕秋莉時,她穿的仍舊是她那身寬大的魔法長袍,這次異變好似對她沒有造成影響——不,當(dāng)然是有的。她如今卸去了魔法使的身份,變成了主導(dǎo)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字?。她在一隊民兵的護(hù)送下,走進(jìn)了那座新建的屋子。我聽見魔法使們開始議論,因為有人認(rèn)出了她,爾后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她的身份:一個叛徒。

帕秋莉仍然喜歡待在屋子里,長久不出來。我時常路過這座屋子的門口、窗口,甚至期望從磚縫去窺探里面的樣貌,爾后明白了:其實魔法使建筑工們的手藝比我想象的要好。沒多久,我們每天有了新的活動——審判。每過一段時間,民兵就會帶走一些魔法使,前去那座屋子。而沒過多久,他們就會被放出來,當(dāng)詢問他們發(fā)生了什么時,被帶走的人會露出疑惑的表情,爾后道,問話。問什么話?

“有沒有讀過扎爾德的《魔法使與仙人》?”一本小說。

“上次吃飯是在什么時候?”剛剛。

“生過孩子嗎。”沒有。

有魔法使認(rèn)為,帕秋莉使用了某種手段,掩蓋了受審者真實的記憶。但無人能驗證這一說法的真實性,而在那位魔法使在接受審判之后,他自己推翻了這一觀點。

因為只有帕秋莉一人,審判的進(jìn)度很慢。魔法使們對這一事抱有奇怪的態(tài)度,有些忌憚、但卻漸漸不放在心上了。其實更讓我們難以忍受的,是另一種活動:游行。民兵們指揮著我們排成一列長隊——其實只靠我們自己,然后像驅(qū)趕奴隸一般,將我們趕入人間之里,密密麻麻地擠得好似一條長蟲。我看到有村民抱著鋤頭,靠在門旁冷眼而視;也看到有人眼中露出同情,將頭偏過,不愿去看;也看到有人仍然專注著自己的活計,不聞不顧,只在我們擋著他的客人時不耐地辱罵兩聲。我還看到有一個孩子,抬頭又低下,手里拿著炭筆和紙,像在記錄著什么。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走出了隊伍,向那個孩子伸出了手。但只是伸到一半,便被一把長槍砸落而下。巡視的衛(wèi)兵惡狠狠地咒罵著我,扯著我的頭發(fā)將我丟回隊伍里。孩子被嚇著了,手里的紙掉在地上——原來那是寺子屋的暑假作業(yè),記錄毛毛蟲的生活作息。

我們繞著人間之里走了一圈,又回到了罪民區(qū),我聽說路上死掉了兩位魔法使,但不是因為逃跑。這樣的游行一直在進(jìn)行著,一批又一批地走出去又回來,日日夜夜。漸漸的,村民們對此習(xí)以為常,也不再稀罕大街上那些隨處可見的“魔法使”。

某一天,我被民兵叫住了名字——審判,輪到我了。再見到帕秋莉時,我的心情意外地很平靜。她也是如此。

“為什么要背叛我們?”

——我當(dāng)然沒有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只是在等待她張口。但在心底,我不可避免地還留存著那么一點念想:也許帕秋莉并沒有背叛,也許她只是……可連這點奢望,都馬上被她粉碎殆盡。

“魔法使的住址,是我泄露的。只需要檢測一下幻想鄉(xiāng)中魔力的異常凝聚點?!迸燎锢蚱届o地描述這一件事實。

“我聽說你們覺得,魔力的消失,是因為水星逆行?當(dāng)水逆結(jié)束,魔力就會回歸?魔理沙,你應(yīng)該很清楚,水逆只是一種錯覺罷了?!蔽业男呐K停跳了一拍,帕秋莉看著我,嗤笑一聲道,“你以前相信占星書上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話嗎?”

——明明身為七曜魔法使,卻說出這樣的話。

“你大概很想知道我這么做的原因吧,其實很簡單。還記得我曾經(jīng)問你的那個問題嗎?什么是魔法?什么是魔力?其實都是假的。魔力是假的,魔法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我要它們都成為真的?!?/p>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p>

“你遲早會懂的?!彼粗业难劬Γ澳Ю砩?,你想逃嗎?我可以讓你逃走……再不逃的話,就來不及了。想要研究魔法,如果連性命都沒了,如何研究?”

我離開屋子后,一個魔法使順口問了我被審判的內(nèi)容。

我回答:“有沒有讀過霍爾曼的《魔法起源》?!?/p>

后來斯皮曼前來找我,問我想不想要逃走——他是魔法使中聲望很高的一人。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并不像我想象中的一直坐以待斃,已經(jīng)有不少魔法使逃走了,在夜里偷偷翻走的,在游行過程中混入村民中的……沒人在意這上千的魔法使中,是否少掉了一兩個,況且,就算有幾個魔法使死掉、消失不見,也是很正常的事。然而,這種逃跑方法,注定了只有少數(shù)人能夠存活。并且更不可能適用在我的身上——假如問民兵們最熟悉哪個魔法使的話,那肯定會是我,霧雨魔理沙。我提醒了他,帕秋莉最近可能會有些行動。

之后每天早晨和傍晚,我都會觀測那顆水星的位置,如果沒記錯的話,離他恢復(fù)原本路線的日子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我期望帕秋莉所說的都是謊言,是她瘋了;同時也十分恐懼,因為她總是對的。我終于等到了那一天,還有許多魔法使應(yīng)該與我抱著同樣的緊張,我們一起凝望著落日的天空——水星終于回到了原本的軌跡。但沒有任何人露出欣喜的神色。

魔力并沒有回來。

我感到一股凝重的氣氛,仿佛有什么即將發(fā)生。而它也確實發(fā)生了。民兵們拔出槍劍,從四面八方將我們圍住,我意識到,這大概就是帕秋莉所說的“來不及”——他們選擇在這一晚,將我們處決。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打破了寂靜,無論是民兵還是魔法使,都動了。有人主動沖上前去,迎上了民兵的槍劍,還有人從草席下拿出了偷藏的武器——生銹的鋤頭、削尖的木棍、一大塊鐵皮……有人直接從地上撿起了石頭。鮮血已經(jīng)開始流淌。

有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轉(zhuǎn)過頭,是斯皮曼。他的聲音在我耳中炸開:“跑!”

于是我跑了起來,向著西側(cè)的魔法之森。所有人心中都明白,魔法使們只能靠數(shù)量取得短暫的優(yōu)勢——以性命為代價,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民兵單方面的屠殺。我耳中,滿是血肉撕裂的聲音與喧殺、慘叫,罪民區(qū)內(nèi)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小戰(zhàn)場,我狂奔著,眼前的場景開始旋轉(zhuǎn),劍芒劃過眼前,多次險些被卷入戰(zhàn)斗之中。心臟驟然有股撕裂般的痛,那一瞬間,視野盡頭的木樁忽然變得極其細(xì)小,仿佛有人在我與它們之間施加了一道空間魔法。我攥住胸口,可并沒有槍尖從那里透出。成美抓住了搖搖欲墜的我,拉著我繼續(xù)奔跑,她的身影也被拉得無限長。耳中的聲音漸漸消散,像是神明俯身捂住了我的耳朵,只剩我粗重而不齊的喘息聲,以及奔馬般的心跳。一個民兵擋在了路上,他的軀體變得無比巨大,似要遮住天空,獰笑的口角流出涎液——他盯上了我們倆。拉著我的那只手漸漸松開,我猜到了她想做什么……這時,一人忽然沖出,將民兵攔腰撲倒,與他撕扭起來。

并不相識的魔法使大喊:“跑!跑!”

我們跑過了他,踩上一米高的木樁,越過了木蒺藜,跑進(jìn)魔法之森。

“抓住她們!”森林中早已埋伏著民兵。

漆黑的深處,升起火光,他們舉著火把與劍緩緩靠近。我們硬著頭皮從縫隙中沖過,一聲痛哼,似是什么擊中了成美,使她摔倒在地。

她也在喊:“跑!跑!跑!”

我丟下了她,跑進(jìn)黑暗之中,身后傳來民兵的喊聲:“趕緊殺了,去抓她!”

我忍住了淚水——它會使我失去最后一絲力量,奔跑著,我無從辨別方向,只是聽見右邊傳來了聲音,于是我往左邊跑;我又聽到了左邊傳來了聲音,于是我往前邊跑……只要不后退,回到那個地方。突然,我一頭撞出了森林,看見了一片滿是霧氣的湖——我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地,于是我縱身跳進(jìn)了水中。夜中寒冷的湖水在一瞬間將我吞噬而盡,長時間奔跑使我的肺如燒灼一般,我失去了控制的能力,冰冷湖水嗆進(jìn)氣管,氣泡從鼻子、口中洶涌而出。而這時,我看見了一道藍(lán)白色的身影躥進(jìn)了湖里,抓住我的衣服,將我從湖里拖了出來——是那只愚蠢的冰之妖精。

“黑白的魔法使!”她看起來很高興,“來一起玩嗎?”

我瘋狂地咳嗽,仿佛要將兩只肺都咳出來,我用最后殘余的、如同嬰孩般的力量,想去掰開她的手指,卻發(fā)現(xiàn)我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了。

“我——我——不是——魔——使了——”流出的熱淚混合進(jìn)寒冷的湖水,“笨蛋!”

“你才是笨蛋!”

她生氣地罵道,又將我丟了下去。

水壓將肺中所有空氣都擠了出來,同時也抽走了我僅剩的力氣。我癱軟地沉入海底,失重感讓我的大腦出現(xiàn)了錯覺,我感到身下仿佛有無數(shù)的小手,在托舉著我的身體。我出現(xiàn)了耳鳴,刺耳的尖聲鉆入我的腦袋,又馬上消失不見。世界再次安靜了下來。我聽到了些聲音,非常模糊,像是從腦海深處擠出來的,我僅留的意識判斷這聲音來自岸上……那些民兵跑到了岸邊,他們大概是看到了冰之妖精,于是質(zhì)問它是否有看見一個魔法使逃到這里。那愚笨的妖精當(dāng)然說了“沒有”——她原本是看到了一個,但那魔法使卻說她已經(jīng)不再是魔法使了,還咒罵了她一句。我想笑,但被寒冷包裹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僵硬,失去了掙扎的能力,巨大的水壓擠壓著我的內(nèi)臟,我預(yù)感到了它的破裂,預(yù)感到了即將襲來的劇痛、血液將要溢滿軀干,最后在湖底結(jié)成血的冰塊……這回兒,我應(yīng)該終于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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