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月以來，我為讀書這件事跑了好幾個地方，忙得焦頭爛額。

翌日清晨

神州長靈市 教育局

“你什么證明都拿不出，我們也沒辦法給你提供學位啊?！惫ぷ魅藛T無可奈何地對我說。

“那能不能替我問下，哪所學校愿意接收一名借讀生？”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詢問道。

“我們替你找學校？想什么呢！”對面聽了連連搖頭，“按照規(guī)定，你得自己向?qū)W校提出書面借讀申請，然后那邊會讓你出具有關(guān)證明材料。如果沒問題的話，學校就會提供同意借讀的證明，你再把證明拿到我們這里來審批。”

我仔細聽著眼前這名工作人員說的每一個字，然后問道：“那審批之后再拿回學校，校方就會提供學位了嗎？”

對方點點頭：“理論上是這樣，但真要做起來……我建議你多帶些錢?！?/p>

“好我明白了?！蔽沂帐昂秒x開天命時特地偽造的身份信息放進手提袋，隨后快步走出了學籍管理處。

哦，對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從門外折回來，對著剛才和我說話的工作人員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說道：“謝謝您啊，謝謝?！?/p>

……

離開教育局，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還沒向?qū)W校提出申請，但對我來說，成功已經(jīng)近在咫尺。

想要校方開具證明還不簡單？直接讓小識修改他們的意識，完全不勞我費心。只要知道了接下來該做什么，一切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我看看，今天星期……”我摸出手機，“18號星期六啊，學校應該沒上班。過兩天周一，可以叫上小識去四中碰碰運氣?！?br>

維也納市區(qū) 布洛妮婭的公寓

“……嗯，呼嗯……”

又熬了一個通宵的布洛妮婭此刻正趴在床邊的電腦桌上瞇著眼休息。

清晨的陽光柔和而溫暖，透過窗戶輕輕灑在房間內(nèi)，帶來寧靜的氛圍。微弱的晨光照亮了房間的一角，嬰兒般輕柔的觸摸，喚醒了沉睡的一切。

“唔……”睡夢中的布洛妮婭動了動，很自然地將枕在手臂上的腦袋換了個方向。后腦勺銀灰色的渦輪也順勢被甩到了另一邊。

陽光透過細膩的窗簾，柔和的光束照射著這名剛滿18歲的少女銀灰色的發(fā)絲，給其鑲上了一層金邊。細膩的塵埃在光下清晰可見，仿佛是無數(shù)微小的精靈在躍動。

電腦桌旁的床鋪上，枕頭和被子都整整齊齊地疊好，并沒有動過的跡象。被扔在床頭柜上的手機不時振動兩下，發(fā)出嗡嗡的輕響。

布洛妮婭仍然沉沉地睡著，直到窗外的太陽升得老高了，將一道明亮的光斑照射在她微微顫動的眼皮上。

“唔，嗯……”布洛妮婭輕輕皺了皺眉毛，隨后睜開惺忪的睡眼，緊接著支起身子，本能地抬起左手擋住眼前的日光。

她用手背揉揉因為睡眠不足而充血的眼睛，打個哈欠，“哈啊——好困……小兔，幾點啦……？”

“已經(jīng)快十點了，布洛妮婭。”重裝小兔蹦上桌子回答道。

“誒誒？？！”布洛妮婭聽后瞬間清醒，猛地從轉(zhuǎn)椅上站起來。動作之快，讓轉(zhuǎn)椅一下往后彈出去好遠。但她現(xiàn)在沒空管這些，她一邊用雙手在電腦桌上扒拉著四處尋找工牌，嘴里還一邊慌亂地碎碎念：“這下糟糕了！上班遲到，瓦爾特先生一定會責怪布洛妮婭的……”

重裝小兔則在一旁漫不經(jīng)心地提醒：“喂喂，今天可是周六！原理工作室早九晚五、每周休兩天， 周六不上班，況且今天還是你的……”

“布洛妮婭知道是周六！”手忙腳亂的女孩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伙伴的話，“但布洛妮婭還在實習期，休息日也是必須要到位的！嗚嗚嗚這下完蛋了……瓦爾特先生會怎么看待布洛妮婭呢，還會不會同意布洛妮婭繼續(xù)留在原理工作室……”

重裝小兔看準時機插嘴：“布洛妮婭，其實你多慮了，老楊他……哦不，瓦爾特先生從幾個小時前開始就一直等在公寓外面，因為今天是你的……”

“你說什么？！瓦爾特先生一直在外面等著？現(xiàn)在都還在？！”布洛妮婭雙腿一軟坐到地上。

“呃也不對，老楊他不是來查崗的……”

“為什么不叫醒布洛妮婭？？！……就算是怕布洛妮婭沒休息好，至少讓瓦爾特先生先進來坐著??！一直站外面是什么意思啊?。　?/p>

“那個……我有請他進來??！可是老楊說未經(jīng)允許不能擅自進女孩子的房間，還讓我不要打擾到你睡覺，而且我剛才說過了老楊他不是來查崗的！他這么早過來是因為今天是你的……”

又沒等重裝小兔說完，布洛妮婭就一個箭步?jīng)_到玄關(guān)處打開了房門。

“瓦爾特先生！布洛妮婭……我起晚了，對不……”

“??？”

“早上好布洛妮婭，不對，現(xiàn)在也許應該說‘上午好’了吧？”

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房間內(nèi)外的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瓦爾特還是和往常一樣，雙手插兜，臉上掛著輕松的笑容。

“對不起對不起……瓦爾特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布洛妮婭還在手足無措地道歉。

“18歲生日快樂，布洛妮婭?！?/p>

“對不……誒？?。　辈悸迥輯I明顯愣了一下，然后扭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歷，“8月……18日！所以今天是布洛妮婭的生日？太棒了游戲沒有防沉迷了！”

（鴨鴨醒醒，防沉迷是神州特色）

“……作為工作室的前輩，我認為應該在今天有所表示?！闭f著，瓦爾特從上衣右邊的口袋里摸出一個紅包遞給布洛妮婭，“一歲一禮，一寸歡喜，這是特地為你準備的。生日快樂！”

布洛妮婭小心翼翼地接過紅包，細細觀察：“瓦爾特先生，這是……？”

“我之前在神州學到的一種祝福方式，人們會將鈔票放進這樣的紅色信封中，然后送給想要祝福的人?！蓖郀柼卣f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布洛妮婭聽了忙把“信封”遞還給瓦爾特：“現(xiàn)金？！不行瓦爾特先生，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p>

“收下吧布洛妮婭。叔叔一片心意，就是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什么，也不知道應該給你買什么作為禮物。索性就直接送現(xiàn)金，由你自己拿去買喜歡的東西好了。”

“可是……”

“別想著還給我，布洛妮婭，生日可沒有拒收禮物的傳統(tǒng)。”瓦爾特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

“呃……那好吧?！辈悸迥輯I緩緩收回拿著紅包的手。

瓦爾特滿意地點點頭：“這就對了。抓緊時間梳妝打扮一下，大家都等著給你過生日呢！”

十分鐘后

公寓的電梯內(nèi)

“所以，瓦爾特先生，真的沒有什么工作上的任務要交給我嗎？”布洛妮婭不依不撓地追問道。

瓦爾特不禁覺得好笑：“今天可是你18歲的生日啊布洛妮婭，你今天就好好玩，我們不談工作的事?！?/p>

“那瓦爾特先生為什么這么早就來找布洛妮……找我？還說沒有事？”

布洛妮婭說著，同時伸手指了指重裝小兔，意思是她傳的話。

瓦爾特無奈：“我只是想在你醒來后第一時間送上生日祝福而已。對了，雖然你難得愿意睡一次懶覺讓我很欣慰，但在自己生日當天這樣做，還是多少有些不妥的?！?/p>

布洛妮婭立即反駁：“我沒有偷懶，是因為昨天夜里工作到太晚，導致鬧鐘沒有把我叫醒……”

話還沒說完，電梯就停在一樓并且打開了門。

瓦爾特先一步走出電梯，然后轉(zhuǎn)過頭：“走吧布洛妮婭，我們打車去飯店?！?/p>

“啊……哦！好的?！辈悸迥輯I趕緊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

維也納市區(qū) 某輛出租車內(nèi)

難得來一次維也納的蘿莎莉婭正在出租車的后排興奮地引吭高歌：

“很久很久以前，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鮑利孤兒院里迎來了一位新的伙伴——

我是亞歷山大·阿列克謝耶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阿列克謝·格里戈里耶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第四個孩子……”

坐在旁邊的希兒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伏特加沒有眼淚~

大雪紛飛~

你冷得好憔悴~

單身的我~

原本以為~

可以一輩子不跟誰……”

副駕駛位子上的芽衣卻對歌聲無動于衷，大半年的教學生涯使她練就了充耳不聞的強大本領(lǐng)。此刻她正看著自己懷里抱著的一個小盒子，心情復雜。

“伏特加沒有眼淚~

我卻流淚~

不住哭地贊美~

讓我付出不怕心碎~

是你最好的美……”

“笨蛋蘿莎莉婭快停下?！北粩D在后排座位另一邊的莉莉婭終于忍不住發(fā)話了，“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希兒姐姐想要殺人的眼神嗎……”

“伏特加沒有眼……啊？”自我陶醉中的蘿莎莉婭聞聲瞟了一眼希兒，正好對上她不知何時變成血紅色的瞳孔，瞬間被嚇得閉上了嘴。

“哼，吵死了……”「希兒」瞪了粉毛蘿莉一眼，見她不再表演她的“新作品”，于是倒在后排靠背上接著閉目養(yǎng)神。

蘿莎莉婭松了口氣：“呼……好可怕?！?/p>

芽衣仍舊抱著小盒子不發(fā)話。本以為自己絞盡腦汁想出來的這個禮物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但在看到希兒給布洛妮婭準備的生日禮物后，她剛建立起來的自信心還是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算了……芽衣想。還是開擺吧！

“喂，莉莉婭……”坐在后排中間的蘿莎莉婭湊近妹妹的耳朵邊悄聲說道，“那個「希兒」不是上車之前就把希兒姐姐吸進身體里了嗎……怎么她還能切出來??！”

莉莉婭無語地看了她一眼：“笨蛋蘿莎莉婭，現(xiàn)在大街上誰還不是個多重人格。對了，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動靜最好小一點，那可是維也納市里最棒的酒店，在那吃飯的人都不會一邊吃一邊吧唧嘴……”

“我才不會有這么不雅的行為呢！”

“那只是笨蛋蘿莎莉婭自己意識不到……”

“啊……說到這個，”副駕駛位上的芽衣聽見她們的爭論，興致勃勃地轉(zhuǎn)身加入，“要我說，吃飯時動靜最大的明明一直都是琪亞娜嘛。”

“哈?。俊焙笈诺陌⒘战忝猛瑫r愣住。

芽衣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高興的事，她說：“以前在圣芙蕾雅的時候，曉桉老師也常常抱怨琪亞娜吃飯的動靜吵得他改不了作業(yè)。昨晚我在運輸艦上跟她通話，她在吃泡面，聲音呼嚕呼嚕的，還以為我聽不見……”

蘿莎莉婭一聽就來勁了：“好厲害！莉莉婭，所以在月球上沒人管著，就能想吃泡面就吃泡面嗎？”

“笨蛋蘿莎莉婭，琪亞娜姐姐那是沒得選?！?/p>

“可還是好讓人在意啊！之前小萊爾因為躲在廁所吃泡面被希奧拉老師發(fā)現(xiàn)，被罰在房間里面壁了一個下午呢?！?/p>

“那是他自找的?！崩蚶驄I淡淡地說，“明明6歲就會自己做飯了，還想著偷偷吃泡面。希奧拉老師不生氣才怪呢……”

維也納國際機場

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不斷有飛機起飛降落，舷窗上的紅色和綠色燈光閃爍，為這個繁忙的場景增添了幾分神秘和韻味。不同的方向，飛機著陸和起飛，帶走了一批又一批過往的旅客，也迎來了一批又一批新的旅程。

“別看了，赤鳶，我們還得去趕地鐵呢?！鄙n玄之書催促著站在玻璃窗前發(fā)愣的符華。

“嗯。”符華應了一聲，但并沒有動。

蒼玄之書見她沒反應，只好湊上來順著符華的目光看去：“在看什么呢？這么入迷?！?/p>

“什么也沒看?！狈A說，“我只是覺得，這里變化挺大的，我都快記不起上次來的時候這里的樣子了。”

蒼玄之書嘆口氣：“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是啊，他怎么會忘……”

“夠了赤鳶，”蒼玄之書皺皺眉，顯然有些急躁了，“曉桉他只是一名普通人，普通人會忘事無可厚非！懂了嗎？！”

符華像沒聽見一樣，扶著玻璃窗自顧自地念叨：“不管去了哪里，回憶都是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東西，我想要永遠記住……”

“差不多得了，和平年代就少在那里自怨自艾?！鄙n玄之書吐槽一句，“咱們還要趕路。對了，你看下麻袋里的雞死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