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者之怒.11(Wrath of the Lost)

21
死亡證明了你貨真價實,偉大的天使。
杜瑪在他失活的真理權(quán)杖上又涂了一層軟膏,打磨它頭骨形狀頂端上的碎片和劃痕。他坐在一間前廳里,面前擺著維護武器所需的工具和圣油。透過他后面的艙口,木柴和熏香的氣味使他想起了他在“奔馬”號上的最后幾個小時,以及他與那一刻分離的日子。自從與賽斯和他的選民見面以來,以及當他們到達科瑞塔西亞時,發(fā)生了很多變化。有些變化是好的,有些變化是壞的。最脆弱的蛛絲將這兩個類別分開。
他哼了一聲,不知道他的兄弟們會把他放進哪一個。
牧師轉(zhuǎn)動著真理權(quán)杖,對那塊頑固地不肯動的干腦肉惱怒地哼哼著。他把金屬網(wǎng)布放在一邊,拿起一把半英寸長的鉤形刀片,把它刮了出來。那塊污漬依然在挑釁——細小的碎片散落在石頭地板上。幾分鐘過去了,唯一的聲音是金屬之間持續(xù)不斷的摩擦聲。憤怒很快變成了沮喪,干燥的氣味誘惑著他的鼻孔,就像部落女巫的血浸濕他皮膚的記憶一樣強烈。她干巴巴的聲音在他的腦海里回響。
“在血的指引下,科瑞塔西亞承認了你。部落承認了你。”
杜瑪用力擦洗,呼吸急促,刮擦的聲音像科瑞塔西亞儀式的記憶一樣折磨著他的神經(jīng)。他仍然能感覺到女巫的拇指所施加的微弱的、麻痹的壓力,她血的回聲潤滑著他的皮膚,就像記憶的陰影顯現(xiàn)出來一樣。一聲咆哮在他的喉嚨里回蕩。這使他厭惡,就像他對氏族奉承的記憶一樣。他們黃色的指甲和骯臟的手碰著他的身體和盔甲,讓人非常反感。然而,他們?yōu)槎努敽退膽?zhàn)友們歡呼得聲音嘶啞,嘶吼著女巫的話語,就像是賜予死亡天使的神圣祝福。
“起來吧,科瑞塔西亞的新兒子。起來吧,血親兄弟。起來吧,撕肉者。”
他哼了一聲,在記憶褪色的地方,輕蔑之情在綻放。科瑞塔西亞之子。
這個頭銜是一種侮辱,貶低了每一個在大災(zāi)變發(fā)生后服役并死去的原鑄撕肉者。他內(nèi)心的一部分渴望把女巫的頭從她的肩膀上扯下來,用那些自認為其認可對他有意義的部落來滋養(yǎng)自身的饑渴,或者用撕肉者的方式讓這個世界承認他。他的順從是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 了解是誰從堡壘修道院向他們開火,并不讓他們得到圣物。如果情況不同,他會把他們都殺了。
“繼續(xù)這樣告訴你自己”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里低語。不斷告訴自己,“沒有家的孩子拒絕一個家,因為他不需要家。”
杜瑪忽略了潛意識中叛逆的刺痛,通過嚴格控制的呼吸引導(dǎo)平靜。在外面,他可以聽到他的兄弟們在中士的監(jiān)督下訓(xùn)練,而邁卡和圖梅洛在營房里重新調(diào)制裝備。他們的小隊被派去陪同他前往堡壘修道院,他不得不說服巴拉切爾接受這個決定。這不是他所期待的談話。杜瑪知道他已經(jīng)和他兄弟吵架太多次了,這事現(xiàn)在會影響巴拉切爾對他意圖的解釋。
他核對了一下時間,咒罵起來。巴拉切爾很快就要到了。藥劑師要求討論他準備在土著人身上進行的基因純度測試,以及他們從占領(lǐng)堡壘的人手中奪回堡壘的下一步行動。
當他離開私人房間,出現(xiàn)在“科瑞塔西亞的正義”號上連隊禮拜堂的預(yù)制復(fù)制品里時,他的心中充滿了期待。他在禮拜堂前停了下來,在柔和的晨光下,擺放著他死去兄弟們煮過的、脫落的骨頭。圣吉列斯的次子們在他們的父親和兄弟面前沒有名字,也沒有任何身份標志。那里的骨頭比他想的或預(yù)期的要多,還有一塊方形的普通石頭,用來紀念那些他第一次在科瑞塔西亞登陸時燒掉的骨頭。
時機成熟時,他有責(zé)任把尸骨埋進地下墓穴。
他的目光停留在安吉洛的骨頭上,盡管沒有標記或跡象,但很容易辨認出來。這位掠奪者中士的頭骨被摔碎了,加固的鎖骨和融合的肋骨上留下了深深的溝痕。遺憾是一把殘酷扭曲的刀,刺穿了杜瑪?shù)男?。安吉洛的尸體躺在森林的地面上,被不知道哪來的翼鯢鋒利的爪子和喙撕裂,被地面撞擊粉碎的記憶,像晨霧一樣縈繞在他的腦海里。盡管他們有分歧,但安吉洛一直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和一個有價值的兄弟。他不該被這些野獸屠殺。
野獸。
這句話把杜瑪?shù)淖⒁饬纳颀愞D(zhuǎn)移到了隱藏在黑色玄武巖祭壇下的骨頭上,那是他殺死的原初死亡連戰(zhàn)士的臨時安息之地。沒有比這更好的詞來概括人在瘋狂中變成的一切了。當他們再也不能把天使的憤怒藏在他們的靈魂里時,他們就會變成這樣。飛升把他們從孩子塑造成武器,狂怒把他們變成怪物??吹竭@種原始的、毀滅性的潛力被釋放出來是令人驚嘆和振奮的。
“你好,科瑞塔西亞的兒子。”苦澀鑄就了這個頭銜。
杜瑪轉(zhuǎn)過身來,向另一個撕肉者點了點頭。“兄弟。”
巴拉切爾在神龕旁與他會合,他的拳頭敲打著胸甲,向陣亡者致敬。悲痛在瞇縫成刀尖的眼睛里閃爍,臉上的表情因憤怒而變得僵硬。杜瑪看到他的嫉妒潛伏在那里,他的沮喪和蔑視在獸性的光芒中徘徊,在他們之間傳遞著一種靜止的電荷。他懷疑它們掩蓋了更深層次的東西,一種純粹的自然力量,就像海浪和雷暴預(yù)示著颶風(fēng)的到來。
杜瑪?shù)钠胶馍晕⒏淖兞艘幌?,感覺到威脅,他的肌肉繃緊了。
他挪到一邊,坐在前排靠過道的座位上,讓藥劑師不受打擾地表達敬意。問題涌上他的心頭,?腐食怪被懷疑和垂死信念的氣味所召喚。是憤怒,還是僅僅是被壓抑的攻擊性?他們的戰(zhàn)團曾經(jīng)在兩種命運之間的刀鋒上跳躍。他和他兄弟的憤怒有什么關(guān)系嗎?他再次凝視著他兄弟的眼睛。
消失了,就好像它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禮拜完,巴拉切爾坐在杜瑪左邊的長凳上。他們尷尬地沉默地坐了好幾分鐘。緊張使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更濃了,直到他們嘗出了味道。
“你在這里的這段時間里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兄弟”巴拉切爾低著頭,緊握著雙手。“通過將這些部族團結(jié)在一起,你已經(jīng)完成了我們在這里的部分目標,即保護這個世界和我們戰(zhàn)團的未來?!?/p>
“不止我一個人。我們?nèi)〉昧撕艽蟮某删停矠榇烁冻隽顺林氐拇鷥r。”
巴拉切爾點點頭,沉默了幾分鐘。
“你看到堡壘修道院了嗎?”杜瑪問。
巴拉切爾搖了搖頭?!拔覀儾荒苡冕t(yī)療設(shè)備冒這個險。有一些裝置的價值是無與倫比的,這些裝置來自于‘奔馬’號,或者是由考爾提供的,數(shù)量有限。最好在這里安頓下來,在安全地帶,遠離修道院”他指了指修道院的門?!八麄冇袥]有告訴你誰占著它?”
“他們繼續(xù)堅持說我們的兄弟占著它” 杜瑪平息了他對部落含糊回答的憤怒。這可能是真的,但出于他們一定程度上的無知。
“這可能嗎?”
杜瑪考慮了這個問題。他想起了他在山上殺死的撕肉者,以及他設(shè)法從他盔甲的沉思者中挖掘出的有限數(shù)據(jù)——幾乎沒有對過去幾年的情況有什么了解,也沒有對朝圣地大屠殺有什么簡短的描述?!安弧彼詈笳f?!案锌赡艿氖牵敶罅严洞蜷_時,他們屈服于憤怒。”
“我們很快就會知道?!卑屠袪栒f,語氣中閃爍著積極的光芒。
“不是所有人。”杜瑪平靜地說。氣氛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巴拉切爾轉(zhuǎn)過身來,怒不可遏,眼睛又變黑了。他揮出他的劍,劃出一道緊密的弧線,指向杜瑪?shù)暮韲?。鋸齒撕咬著空氣,直到一指寬的地方。杜瑪沒有做出任何突然的舉動,這需要他的每一絲克制。緊張繃緊了他的腿部肌肉。他的心跳加速,腎上腺素刺激著他的血液,與藥劑師鏈鋸劍無情的嚎叫相匹配。杜瑪設(shè)想自己把巴拉切爾撕成碎片。牧師在憤怒的邊緣搖搖欲墜,他勉強克制住了自己。
“解釋一下?!彼巹熍叵?。
“我們不能都離開這里”杜瑪輕輕地呼吸著,使心跳平靜下來?!靶〔筷牽赡苄袆痈欤以诎珮鋮仓胁槐话l(fā)現(xiàn),我們必須有一個人留在這里監(jiān)督對當?shù)厝说募兌葴y試?!彼nD了一下,斟酌著自己的話?!澳阕詈眠€是留下來,像我一樣熟悉這些部落,并進行基因測試,因為完成這些測試需要更長的時間。”
“你應(yīng)該留下來,看守裝備和新兵”巴拉切爾反駁道,把劍套在鞘里?!拔业钠鸵蹅兛梢栽跓o人監(jiān)督的情況下進行基本的基因測試。他們現(xiàn)在甚至收集樣本進行測試。科瑞塔西亞也需要精神檢查,不是嗎?沒關(guān)系,我不會再被拒絕了。我將在這些城墻里找到我們戰(zhàn)團的救贖。”
杜瑪揚起眉毛?!拔覀儾恍枰裁凑?,兄弟?!?/p>
巴拉切爾看著他,好像他瘋了似的。“你懂個屁啊?!?/p>
杜瑪哼了一聲?!拔也皇且粋€哭訴著救贖寓言的傻瓜,不是一想到無辜的人和兄弟在一時的憤怒中被我殺死,就會恐慌?!?/p>
巴拉切爾的拳頭打在杜瑪?shù)谋亲由?,發(fā)出令人作嘔的骨頭折斷的嘎吱聲。杜瑪條件反射地一記上勾拳打在藥劑師的下巴上,把他的頭打了回去。牧師跳上前去,一記掌擊打破了巴拉切爾的鼻子。另一個撕肉者轉(zhuǎn)過身來,右手戳上杜瑪?shù)暮韲?。氣管麻痹奪去了牧師的呼吸,他倒在地上,氣喘吁吁。巴拉切爾給他暴風(fēng)驟雨地猛擊,擊打他的前臂和軀干。
杜瑪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推了回去。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喘著粗氣,鮮血從他殘破的鼻子和顴骨里滲出來。他的心在胸膛里狂跳,要求他報復(fù)。巴拉切爾用一種殘酷的冷笑盯著杜瑪,把他那天使般的面孔扭曲成了一個殺人犯的面孔。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表情比杜瑪盯著他看的死神的斜眼更令人難以忘懷。這是一個天使的形象,因邪惡而墮落,被從天堂扔出,淹沒在人世間的罪惡中。
“別再提新林恩城了,兄弟,不然我就殺了你。”
杜瑪啐了一口。牙齒在石頭地板上格格作響。
“隨你的便,兄弟”他沒有攻擊藥劑師,完全是由于他的意志力?!叭欢?,當你的妄想在你周圍崩潰時,我不會為此負責(zé)。”他又啐了一口,把嘴唇上的血吐了出來,他的牙齒上的縫隙刺痛得很厲害?!斑@改變不了事實。我是這個連隊被任命的精神領(lǐng)袖?!彼梅€(wěn)定的呼吸使心跳平靜下來?!拔乙呀?jīng)贏得了部落的尊重,他們將指引我去堡壘。我已經(jīng)向邁卡和圖梅洛的小隊下達了動員命令。他們正在等我呢?!?/p>
巴拉切爾咆哮著,他的眼睛掃向最近的窗戶?!拔覝蕚涞酶浞帧彼f著向前邁了一步。杜瑪?shù)氖种笍澇扇^?!拔已芯窟^堡壘修道院的每一條通道和每一個房間,我知道它的布局就像我知道自己的醫(yī)療部一樣。你沒有,只是通過該死的自相殘殺贏得了部落的尊重?!?/p>
杜瑪沒有指出這句話的虛偽,他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拔衣男辛宋业穆氊?zé),給一位履行了效忠誠誓言的兄弟帶來了平靜。你必須遵循自己的職權(quán)范圍,開始測試?!?/p>
“我不能再被遺棄了!你不配得到這個機會!”
“開始你們的測試吧”杜瑪說著,把頭盔鎖好,推開了禮拜堂的門。他的感官調(diào)整了濾光器來補償,他看到圖梅洛和邁卡在一群人中間等著?!百愃箷笠环萃暾膱蟾?,然后再招募新兵?!?/p>
杜瑪笑了,覺得巴拉切爾的眼睛在他背上割出了參差不齊的洞。
杜瑪?shù)芍淘趬嫐У睦棛C身上的八芒星。
雖然火焰早已熄滅,但它們在飛船和周圍的森林上留下了印記。它的祖母綠和紫水晶紋飾幾乎完全被銹跡和污垢掩蓋了。爬山虎藤蔓和濃密的蕨類植物繼續(xù)著奪取武裝炮艇的風(fēng)成過程,它在地表刻下的深溝已經(jīng)充滿了新的生命。他從艙門里刮下一把污泥,看到了一條多頭蛇,也就是古代泰拉神話中的九頭蛇。牧師的怒容加深了,手指彎成拳頭。
“這是阿爾法軍團?!边@句話就像喉嚨里的膽汁。
“天使之光的風(fēng)暴讓他們摔下來”哈卡德說著,用長矛敲了敲機身。這個年輕人的胸部和手臂上有新的手術(shù)疤痕,這是基因測試和基因種子植入的第一階段的跡象?!霸S多年過去了。幸存者在這里活不了多久?!?/p>
杜瑪把門從鉸鏈上擰了下來,由于門的部分腐蝕和損壞,這一努力很容易完成。他走了進去,腐爛的氣味縈繞在一堆穿著古代和巴洛克式動力盔甲的骷髏身上。軍團時代的爆彈槍、刀劍和狙擊步槍被堆放在飛行員駕駛室附近的一個武器架上,一個破碎的全息石蹲在中間。杜瑪讀著他們死在斷骨和焦炭中的故事。
沒過一分鐘,好奇心得到了滿足,他就離開了雷鷹。
邁卡和圖梅洛引爆了卡拉克手榴彈,扔了進去。
“是什么把異教徒帶到我們門前來的?”邁卡問。
爆炸撕裂了樹葉,砍倒了樹木,在一波石化火災(zāi)中燒毀了植物。爆炸使一群群沒有羽毛的鳥飛向天空,更大、更可怕的鳥類的吼聲震撼了林樹。撕肉者更加謹慎地前進,爆彈手槍和等離子焚化者在他們的側(cè)翼瞄準。
“誰能猜到叛徒的動機?”杜瑪說這,盡管同樣的問題在他的腦海里閃過。阿爾法軍團是叛徒軍團中最神秘的,除了制造混亂之外沒有明確的目標?!八麄兾ɡ菆D、見利忘義,沒人知道他們要干嘛?!?/p>
邁卡點了點頭,擊殺了瞄準的目標。
撕肉者在叢林中開辟了一條道路,鏈鋸劍和戰(zhàn)斗刀毫不費力地穿過樹枝、灌木叢和樹枝。他們行進了將近兩個小時,找到了一架墜毀的風(fēng)暴鷹和兩架阿斯塔特的軍團雷鷹。雷鷹,上面的機組人員受腐爛和被食腐動物吃得干干凈凈,以和第一次一樣的方式被檢查和摧毀。當他們離開叛徒飛船時,杜瑪注意到,在他們前進的過程中,有幾個地方的地板上散落著彎曲的陶鋼板和生銹的爆矢彈殼。很明顯,阿爾法軍團在科瑞塔西亞的目的,不管是什么,已經(jīng)被堡壘里的人挫敗了。
他們最后找到了風(fēng)暴鷹,它的殘骸散落在幾十碼的地方,機翼和機尾都從機身上折斷了。樹木在它的尾流中倒下,大地被刮出深深的溝壑。它的座艙有爪痕,玻璃蓋被捕食者的爪子撕下。除了靴子和沾滿血的腳,沒有任何飛行員的蹤跡。
又走了一個小時后,他們看到了堡壘修道院。圖梅洛和他的戰(zhàn)士們在第一次穿插時并沒有看到它,但他們的敬畏與邁卡和他的戰(zhàn)士們一樣。就連杜瑪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反應(yīng)。
“這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景觀,不是嗎?”牧師說。
“我很少見過這樣的景觀?!眻D梅洛承認。
邁卡說:“連‘山陣’號也比不了?!倍努斠餐?。他從未見過帝國之拳的太空之家,但他無法想象多恩的戰(zhàn)爭建筑師能建造出比這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東西。
杜瑪說:“他們說阿密特本人參與了它的建造?!?/p>
其他人低聲表示同意,然后繼續(xù)前進。
它高聳于一切之上,甚至是在科瑞塔西亞地表形成的黑色和爆炸巖石山脈之上。落日把修道院浸透在閃閃發(fā)光的光線中,這使牧師想起了火星上的金子。尖塔像磨得鋒利的利劍,擦著天空,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階梯式的炮樓和鼓樓在草原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即使在白天,它們都是生硬、野蠻的東西,穿著鐵甲的石頭,預(yù)示著永不停止的暴力,就像戴著兜帽的骷髏天使在守護它一樣。杜瑪?shù)淖旖锹舆^一絲微笑,那是一種謙卑、敬畏和極大的敬意。
他們又花了一個小時穿過田野,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杜瑪對這寂靜越來越警惕。除了邁卡和圖梅洛小隊偶爾的通訊外,他的耳朵里沒有聽到別的聲音。沒有從要塞傳來的歡呼,沒有鳥卜儀的鐘聲,也沒有巡邏路線上飛行器的轟鳴聲。他的手指緊抓著他的真理權(quán)杖。他能感覺到城墻上的炮臺用烏鴉般的黑眼睛盯著他,也能感覺到住在堡壘里的人的眼睛。他們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研究他們,決定是開火還是讓他們靠近。
一陣寒意從他的脊背上滑過,他盔甲上的沉思者對它的防御能力進行了詳細的分析。其中一個炮臺只需一次精準的爆炸就能摧毀他們的隊伍。但是沒有炮口的閃光,空氣中也沒有震天動地的武器的轟鳴聲。
他們穿過田野,沒有任何問題,杜瑪看到通往堡壘修道院的大門時,他的心怦怦直跳。它們是巨大的,完美地逐漸變細,形成一個黑色花崗巖的拱門,外圍有一個小的防御墻,防御者可以通過這個墻向入侵部隊的后方開火。以阿德曼精金鑄造的戰(zhàn)斗天使浮雕鍍上了拋光的青銅,撕肉者的鋸片和血滴是用塑鋼和巴爾血石制成的,受到同類人中最偉大之人的注視。
急促的呼吸反映了他兄弟們的敬畏。
“我很少看到比這更好的景象?!边~卡低聲說。
杜瑪點點頭,回憶起編纂的納西爾*阿密特的歷史,他曾是圣血天使第五連連長,也是撕肉者的首領(lǐng)。一些人認為阿密特是一個偉大的工匠,也是一個戰(zhàn)士。杜瑪一度懷疑他們的野蠻領(lǐng)主是否真的幫助建造和設(shè)計了堡壘修道院,特別是他們的大門。阿米特不同意基里曼拆分軍團的決定,這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它的建筑美學(xué)有點像阿克斯天使堡的風(fēng)格,就像一面的鏡子暗面。
“散開”杜瑪說,示意哈卡德等著。他一看到戰(zhàn)團的古老所在地就感到敬畏,但這并沒有消除他的不安?!皽蕚浜梦淦??!?/p>
他的警告得到了猛烈的回應(yīng)。
從城堡的城墻上疾馳而出,在一個撕肉者做出反應(yīng)之前,一個地獄轟擊者就被炸得粉碎。杜瑪?shù)囊暰W(wǎng)膜上顯示著紅色的警告符文和網(wǎng)紋,描繪著火力的角度和穿過城堡城墻的戰(zhàn)士的部署。等離子體沖刷著城墻上的石頭,爆矢在城墻上爆炸。號角在他的頭盔響起,一記擊殺完成,他瞥見一名身著血色盔甲戰(zhàn)士在指揮火力。
“叛徒!”邁卡吼道,爆矢擊中了他的鎧甲和肩甲。
一個仲裁者倒下了,他的胸口被打爛,裝甲被毀,器官破裂。一聲怒吼響徹戰(zhàn)場,杜瑪轉(zhuǎn)過身來,看到邁卡被圖梅洛和他的兩個戰(zhàn)士按住了。連隊冠軍的眼睛里充滿了憤怒,杜瑪感到它們在他的靈魂里產(chǎn)生了共鳴,那只被囚禁在那里的野獸發(fā)出了狂怒的嚎叫,要求屠殺。
杜瑪扣動了手槍的扳機,一陣質(zhì)量反應(yīng)的子彈飛了出來。它們撞在石頭上,從墻上炸出大塊的碎片。又一聲殺戮號角吹響了——又一個叛徒被殺了。又有兩個撕肉者倒下,他們的面罩和胸膛都被打得粉碎。其中一人向異端阿斯塔特投擲了一枚手榴彈,他的手臂上滴落著鮮血和火花。杜瑪凝視著城墻和向他們開火的叛徒,仇恨和憤怒驅(qū)使他沖鋒。
“長官,我們闖不過大門”圖梅洛咕噥著,他的肩甲被爆矢擊中,踉蹌了一下。他指了指城樓右邊的一座建筑,杜瑪?shù)牡貓D儀認出那是門樓?!叭绻覀兡懜疫@么做,我們會像牲口一樣被宰殺。”
沮喪的憤怒使杜瑪喘不過氣來。圖梅洛是對的。
“風(fēng)緊”杜瑪吼道,聲音如他嘴里吃了灰?!俺逗?”
22
叛徒星際戰(zhàn)士行走在科瑞塔西亞地表。
當巴拉切爾第三次看到杜瑪頭盔上傳來的畫面時,血液像酸一樣在他的血管里沸騰。叛徒們從城堡里開火,他們的射擊由一名身穿巴洛克式盔甲、手持巨大黑鐵動力斧的冠軍指揮。透過包裹著它的污穢和來自亞空間的造物可以看見,斧刃上燃燒著骯臟的符文,而骨刺和黃銅從他的背部和肩膀上卷曲,滲出粘稠的冒泡液體。
叛徒星際戰(zhàn)士行走在科瑞塔西亞地表。
這個想法既荒謬又惡劣,但它卻像毒藥一樣傳播,每一個神經(jīng)元都會發(fā)出酸腐的氣味。他慢慢地劃了一個圓圈,揉了揉太陽穴,以稀釋像毒液一樣感染他的憤怒,消除頭顱中的疼痛。微小的指關(guān)節(jié)伺服器咔嗒作響。巴拉切爾咬緊牙關(guān),把他的意志像肌肉一樣揉成一團,準備把這個想法從他的腦海中趕出去,防止被它的毒液淹沒。
叛徒星際戰(zhàn)士行走在科瑞塔西亞地表。
巴拉切爾盯著對面那個無色的全息幽靈。即使透過可憐的投影矩陣,他也能感覺到杜瑪?shù)呐鹣窕馉t一樣燒在他的皮膚上。爆矢打碎了他胸甲和護肩的肋骨和骨頭裝飾。上面沾滿了血。在它們之間,科瑞塔西亞懶散地自轉(zhuǎn)旋轉(zhuǎn)著。最新的地圖數(shù)據(jù)已經(jīng)被納入到投影中——塔納托斯的偵察任務(wù)和武裝炮艇執(zhí)行的偵察飛行為他們提供了科瑞塔西亞游牧部落的遷徙路線,以及那些居住在固定營地的人的位置。它們是柔和的色彩。
堡壘修道院是一種鮮明的血紅色。
“這些敢占領(lǐng)我們先輩居所的叛徒是誰?他們?yōu)槭裁丛谶@里? ”提曼在觸覺控制板上輸入了一個序列??迫鹚鱽喌耐队氨灰粋€平坦的黑色方塊所取代,顏色分散在孤立的像素上,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墻上的叛徒冠軍。投影矩陣縮小到他的肩甲。在它旁邊,藍綠色的輪廓是戰(zhàn)團的紋章標志——一個咧著嘴笑的頭骨,上面印著兩條交叉的鏈鋸斧,鑲嵌在血淚之下。
這對巴拉切爾來說毫無意義,杜瑪也同樣面無表情。
“我們不知道。異教徒阿斯塔特很少保留相同的標志,除非他們是一個惡名昭著的戰(zhàn)幫,或者是原初軍團的繼承者”哈里爾說。這名技術(shù)軍士從角落里的一個沉思者上脫離了數(shù)據(jù)輸入電纜,讓其縮回到他手腕上的外甲中。他那極具特點的聲音在指揮中心震耳欲聾?!皳?jù)觀察,當新領(lǐng)導(dǎo)人上臺或紀念重大勝利時,他們會更換徽章。很難跟蹤?!?/p>
“當大裂隙撕裂帝國時,許多連隊和戰(zhàn)團都陷入了混沌領(lǐng)域”帕斯查爾繼續(xù)說道?!拔覀兊膸字ё钍茏鹁吹脑跆眯值茉馐芰丝膳碌溺栉郏谶h征中消失已久的打擊部隊又以混沌信徒的身份重新出現(xiàn)。追蹤他們是不可能的。我懷疑即使是宗教審判庭也沒有完整的記錄,記錄下了每一支正在攻擊帝國不斷縮小邊界的叛徒軍隊?!?/p>
“他們就像尸體上的蛆一樣繁殖?!倍努敱硎举澩?。
“不管他們是叛徒軍團的戰(zhàn)士,還是新血統(tǒng)的異教徒,都不重要”巴拉切爾渾身發(fā)抖,他的憤怒和殺戮欲表露無遺。“他們控制著我們的堡壘修道院,他們會為自己的魯莽而死的?!?/p>
杜瑪和其他人點點頭,默默地表示贊許。技術(shù)軍士調(diào)整了全息圖的一些控制,幾個較大的部落圖標閃爍著叛徒的深紅色。它們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八角的星形,堡壘修道院在匯合處。較小的圖標也閃爍著紅色,每一個都在主要營地周圍形成了另一個八角星。叛徒的多層肉盾。
巴拉切爾皺起眉頭,脈搏跳動得更厲害了。“這些就是叛徒部落?”
杜瑪說:“科瑞塔西亞已經(jīng)把這些部族認定為叛徒的保護人”他的聲音反映了巴拉切爾的厭惡。“塔納托斯發(fā)起了一項偵察任務(wù)來證實這一點。他們在所有可行的地面通道上扎營,所以我們必須先消滅他們?!?/p>
“兄弟,我們不是被派來殺部落的”提曼說?!斑@可能是內(nèi)部沖突,也可能是異教徒操縱我們,迫使我們讓自己的人民流血。有些人可能會對任何附帶損害視而不見,但賽斯不是其中之一。這樣做他會把我們的腦袋揪下來,而且他都不用多想的。我們先征服堡壘修道院,然后再確定腐敗是否已經(jīng)在部落中扎根,這樣不是更好嗎?我們至少可以收集證據(jù)來證明這一點,讓賽斯?jié)M意?!?/p>
“你現(xiàn)在害怕憤怒守護者了嗎,副官?”杜瑪笑了,但巴拉切爾看出了背后的虛張聲勢。賽斯的憤怒可不是一件輕易就能激起的事。
談話變成了隱約的言語沖突,他們的語氣因憤怒而變得尖銳。巴拉切爾讓其從專注中消失,專注于八角星的排列。他毫不懷疑,這種污穢的圖案對叛徒有一定的意義,這要么是對他們權(quán)力的聲明,要么是一種儀式的基礎(chǔ),以引起他們的神的注意。巴拉切爾傾向于相信后者,因為他不愿回憶起自己作為未記之子面對混沌勢力的那些日子。如果不是完全基于此道的話,他們的策略是由玄學(xué)決定的。即使是無信仰的午夜領(lǐng)主在必要的時候也會使用這些。
巴拉切爾更仔細地研究了整塊全息圖,在每個集群中確定了第二種模式。
形成內(nèi)星的每個部落在他們的省份都有強大的影響力,可以獲得科瑞塔西亞過剩的自然資源,但他們從來都不是最強大的。在這個由婚姻協(xié)議、血誓和古老的宿怨組成的不斷變化的網(wǎng)絡(luò)中,他們是第二、第三甚至更低的人。他們是管家,是權(quán)力的覬覦者,有少數(shù)的擁簇,對他們宣誓的主人懷恨在心。幾個世紀以來的人類學(xué)研究在他的腦海中閃過,巴拉切爾惱怒地哼了一聲,一個關(guān)于叛徒是如何影響科瑞塔西亞那么多部族的想法進入了他的腦海。
一種無法滿足的統(tǒng)治野心會讓他們接受叛徒的結(jié)盟提議,就像其在科瑞塔西亞社會結(jié)構(gòu)中的地位會使他們成為叛徒強大的、誘人的盟友一樣。巴拉切爾認為,他們很可能會毫不猶豫地用每一個肉體和原材料進行交易,因為他們很有可能躍到權(quán)力頂峰,并獲得天使的青睞。有些人可能會抵制。他不知道,也不在乎。這些知識對改變他們目前的困境幾乎沒有幫助。
他重新談到他兄弟之間仍在激烈爭論的問題。
“如果不摧毀主要部落,我們就無法攻擊堡壘”杜瑪指著每一個小星星的中心點,厲聲說道?!拔覀儽仨毚_保叛徒無法吸引援軍或包抄我們。失去他們將削弱叛徒對我們世界的控制,同時通過復(fù)仇加強我們與其他部落的聯(lián)盟。”
這句話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就像一股難聞的氣味。巴拉切爾瞥了杜瑪一眼,他聲音里流露出的親切和尊敬使他大吃一驚。牧師幾個月來除了抱怨科瑞塔西亞外,什么也沒做,現(xiàn)在卻為科瑞塔西亞的人民報仇。
“那么我們應(yīng)該用軌道轟炸把它們從科瑞塔西亞的表面掃掉”提曼說著,用拳頭捶著桌子。巴拉切爾瞥了哈里爾和帕斯查爾一眼,從技術(shù)軍士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而從編修員的臉上看出一絲不贊成。巴拉切爾的雙脈猛烈地拍打著他的手腕和喉嚨?!拔覀兿麥缌思樵p的氏族,為我們的盟友報仇,同時也解放了我們,讓我們可以攻擊堡壘修道院本身?!?/p>
“‘正義’號正在維修它的武器炮臺”哈里爾說,數(shù)據(jù)在他閃閃發(fā)光的目鏡上滾動?!半m然它們?nèi)匀豢梢允褂?,但有幾個炮架已經(jīng)損壞,需要修復(fù)。我的仆役告訴我他們正在按計劃進行?!?/p>
巴拉切爾正要說話,但杜瑪打斷了他。
“轟炸是懦夫的策略”巴拉切爾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戲謔的成分,他把刀扭進了提曼的肚子。“在消滅害蟲方面,這是極其無效的,因為一些害蟲總是存活下來,而且它回避了戰(zhàn)斗的純潔性?!倍努斀又f,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牧師指了指那些穿著長袍的人。“你愿意留在這兒和辦事員以及仆役在一起嗎,副官兄弟?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安排一下?!?/p>
哈里爾輕聲笑了起來,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靜電聲。帕斯查爾看起來很惱怒。
巴拉切爾說:“我相信提曼兄弟寧愿消除科瑞塔西亞腐化的根源,而不僅僅是它的癥狀?!彼×诉@位憤怒的副官。他覺得自己的脈搏加快了,提曼的怒火向他襲來。“你建議系統(tǒng)地消滅腐化的部落,當對堡壘修道院進行斬首打擊時,可以阻止他們的腐化蔓延到其他部落,并限制叛徒阿斯塔特對我們重新征服星球的抵抗?!?/p>
杜瑪咯咯地笑了起來,好像被這個懶散的開場白逗樂了。
“阿斯塔特地位崇高,不會為他們的奴隸耗費大量的人力。如果我們在消滅叛徒部落之前攻擊堡壘修道院,他們就會像風(fēng)中的糠秕一樣四處逃散,以忠誠掩蓋腐化。短短幾周的工作可能會持續(xù)幾十年,因為我們是戰(zhàn)士,不是獵巫人……或者你會讓我們向宗教審判庭求助,幫助根除我們自己母星的異端嗎?甚至可能科瑞塔西亞永遠無法擺脫腐化,我們將不得不放棄它?!?/p>
巴拉切爾忍住了反駁。真相總是令人不快。
“那么我們多久才能開始進攻呢?”提曼問道,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他靠在全息石的桌上,金屬吱吱作響。“一個星期?兩個?”
“更久”巴拉切爾沒聽出杜瑪聲音里的矛盾。他對即將到來的屠殺的興趣同保護圣遺物的愿望發(fā)生了沖突?!案匾氖且_保消滅最后的叛徒家族——”
“我們等不起了!”巴拉切爾厲聲說,數(shù)字和計算在他的腦海里飛快地閃過。它們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澳阋寡荒芸孔钄嘌?。必須在腐敗蔓延到更多分支之前將其清除?!?/p>
“沒有‘正義’號的全套炮臺,我們無法攻破?!惫餇栒f:“需要八周的時間來恢復(fù)它們的全部功能?!?/p>
“我認為轟炸是懦夫的戰(zhàn)術(shù)?!碧崧I諷地說。
巴拉切爾笑了,覺得帕斯查爾的眼睛在他身上燃燒。
杜瑪說:“那是指對付血肉之軀的敵人?!蹦翈煹淖曾Q得意如同他皮膚上的一層冰冷油脂?!叭欢?,我們沒有泰坦或超重型坦克來破壞虛空盾和墻壁。不然你覺得我們該怎么打開它們,兄弟?”
提曼看起來垂頭喪氣。巴拉切爾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那么我們該怎么打擊他們呢,牧師兄弟?”帕斯查爾問道。
巴拉切爾先發(fā)制人,用鋼鐵意志形成的拳頭粉碎了他的憤怒。這個計劃對戰(zhàn)團的拯救毫無幫助,但毫無疑問,為戰(zhàn)團保住科瑞塔西亞是必要的?!拔医ㄗh同時攻擊這一側(cè)翼的部落”他指著相關(guān)的圖標。“在我們屠殺他們之前,我們可以確保我們的前進,并迫使他們向更大部族去尋求庇護。反之,他們就會分散,腐敗就會蔓延。杜瑪,你同意嗎?”
杜瑪在考慮他的計劃時,兩人沉默不語。
“我同意,兄弟”杜瑪說到,巴拉切爾驚訝地眨了眨眼?!跋麥邕@些部族不僅能確保我們的前進,還能阻止叛徒獲得重要的物資來源,并開辟多條途徑,我們可以通過這些通道進入北部和沙漠。我將領(lǐng)導(dǎo)這些攻擊,提曼和帕斯查爾去攻擊南方的部族?!?/p>
“我呢,杜瑪?”他的語氣充滿了懷疑。
“你必須繼續(xù)留在營地里”巴拉切爾聽出了他聲音里的微笑?!肮餇栆矔粝聛怼D愕穆氊?zé)還沒有完成,你對連隊的未來、對戰(zhàn)團在帝國圣域的努力都是至關(guān)重要的?!?/p>
巴拉切爾厲聲說:“我先是個戰(zhàn)士,再是個藥劑師。我要戰(zhàn)斗!”
“在這種情況下,你作為藥劑師的誓言優(yōu)先”杜瑪回應(yīng)道,巴拉切爾看見帕斯查爾點了點頭。憤怒像滾燙的油一樣燒焦了他的血管。“我們可以懲罰叛徒和他們的附庸,但只有你才能補充我們的隊伍,確保與我們并肩作戰(zhàn)的部落是純潔的。我們不能從一個被混沌污染的世界里招募新兵,我們現(xiàn)在必須毫無疑問地證明他們沒有。這是你的責(zé)任,巴拉切爾?!?/p>
巴拉切爾幾乎沒有聽到他的話,血液在他的耳朵里轟鳴著。他的心猛烈地拍打著他融合在一起的胸腔,憤怒在他的視野里蒙上了一層漆黑的框。被剝奪尋求救贖的機會是一回事,但被迫再次留在后方則完全是另一回事。他剛要說話,杜瑪就打斷了他。
“目的必須先于感情,藥劑師”杜瑪咧嘴一笑,一只手準備做一個割喉嚨的手勢?!斑@不是坦修斯一貫的格言嗎?”
巴拉切爾悶悶不樂地沉默著,知道自己被打敗了。
巴拉切爾用力讓他的手保持穩(wěn)定,他的手術(shù)刀切開了躺在他的平板上失去知覺的科瑞塔西亞男性。沿著胸骨和上腹部做了一個切口,小心地拉開,用一排拋光的銀鋼鉤和咔噠咔噠的自動夾子固定住。
科瑞塔西亞人的臉抽搐了一下,這是一種潛意識的反應(yīng),當夾子撐得越來越大時,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經(jīng)。針頭和數(shù)據(jù)探針鉆進他的身體,給他注射大劑量的鎮(zhèn)靜劑,并提取大量的活檢組織進行分析。藥劑師懷疑他能找到什么。七組基因測試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跡象表明未來的新兵有非自然突變或基因異常,就像在他的部落親眾里沒有發(fā)現(xiàn)的那樣。重復(fù)的測試已經(jīng)把幾個小時變成了幾天,幾天變成了幾周,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小小的憐憫。
巴拉切爾把手術(shù)刀放在一個閃閃發(fā)光的鋼碗里,一個仆役學(xué)徒拿著它去消毒。在他的命令下,一個外科醫(yī)療機仆蹣跚地向前走,手被換成了大鉗子,抓住了一個密封的孵育筒。在里面,一個跳動的組織結(jié)懸浮在富含營養(yǎng)物的液體中。那些沒有受過星際戰(zhàn)士內(nèi)部生理學(xué)訓(xùn)練的人,也沒有經(jīng)歷過將一個凡人的孩子基因改造成死亡天使過程的人,是不會認出胚芽形式的第二顆心臟的——那顆心臟還沒有他的拇指指甲大,這是移植到晉升者身上22個額外器官中的第一個。
巴拉切爾把肌肉拉回來,用夾子夾住,在手術(shù)燈光冰冷的熒光下,肌肉濕潤地閃閃發(fā)光。一個念頭在他的動力盔甲和懸掛在桌子上方的自動醫(yī)療組具之間架起了一座數(shù)據(jù)橋。兩個系統(tǒng)相匹配,一套新的生物分析和大氣數(shù)據(jù)在他眼前顯示出來。這個男性的器官顫抖著,好像意識到了他的關(guān)注,一個外科手術(shù)仆役從維持它的人造毛細血管和靜脈中取出了種子,把它放在醫(yī)療組具的微型鉗子里??ㄣQ手臂放下來了,一時間,巴拉切爾的腦子里充滿了謀殺的念頭。他嘴角露出笑容。只要一失手,生命將會變得自由而鮮血淋淋。
?“吾主”一個仆役說道,“這個器官如果不與宿主綁定,就會過期?!?/p>
這句話使巴拉切爾恢復(fù)了理智,他發(fā)出一個命令,把種子的胚芽放在右胸肌下面。仔細的控制,再加上自動醫(yī)療組具靈巧的動作和專門的工具,使他能夠打開科瑞塔西亞年輕人的動脈,將種子胚芽嫁接到他的循環(huán)系統(tǒng)中。安裝在自動醫(yī)療組具上的噴嘴定期噴射殺菌劑,清洗新心臟的任何微量污染物。它對感染的抵抗力因其新植入和人工生長而減弱。它需要與新兵的免疫系統(tǒng)適當融合。
在他的命令下,兩個小鋼槳從自動醫(yī)療組具上下來。它們輕輕地按壓植入的器官,慢慢地按摩,使其在進入更大的雙生設(shè)定的節(jié)奏之前充滿活力。這種模式會持續(xù)許多天,直到這個器官完全適應(yīng)了身體的節(jié)奏,并且在營養(yǎng)飼料和激素刺激的強烈治療下,它已經(jīng)成熟到與自然生長的心臟形成雙生匹配。
巴拉切爾關(guān)閉了自動醫(yī)療組具。
他的視力恢復(fù)了正常。
“把他看護起來”巴拉切爾說。那個晉升者猛地抽搐了一下,引起一陣驚慌。“觀察他是否有心律失?;蛉魏纹鞴倥懦獾嫩E象?!边@種情況并不常見,但并非聞所未聞。“確保他獲得適當?shù)臓I養(yǎng)飼料來刺激新心臟的生長,并確保他對器官的適應(yīng)是成功的?!?/p>
醫(yī)療部的仆役們鞠了一躬,接手工作,低聲交談著。
巴拉切爾脫下手術(shù)袍,走向他的私室。藥劑師穿過病房,向躺在治療臺上正在康復(fù)的第四連的戰(zhàn)士們點了點頭,一群穿著白色工作服的凡人圍著他們,照料他們的傷處,幫助他們適應(yīng)新的假肢和器官。大多數(shù)人將在幾天內(nèi)重返戰(zhàn)場,盡管杜瑪打擊部族的戰(zhàn)役已接近尾聲。在他平靜的外表下,巴拉切爾妒火中燒。
在杜瑪?shù)拿钕拢麤]有離開監(jiān)獄。
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殺戮了。
當他穿過分隔病房和其他醫(yī)療設(shè)施的復(fù)雜的走廊網(wǎng)時,這些情況使巴拉切爾感到惱火。他是一個撕肉者,他屬于身上沾滿了鮮血的攻擊矛頭。他不可能像多恩的兒子那樣安全地坐在后方,給兄弟們療傷,嬌慣凡人。
?
他經(jīng)過了一間三級手術(shù)室,在那里,圖列爾和一小隊仆役一起為一個撕肉者的殘肢移植假肢。戰(zhàn)士抽搐了一下,這是對連接自然神經(jīng)和人工神經(jīng)組織融合物的反應(yīng)。2個掠奪者等在房間外面。他們恭敬地向他點了點頭,然后繼續(xù)聊起上次偵察任務(wù)中的一個棘手時刻,他的嫉妒之情油然而生。除了當?shù)氐膭游锖陀?xùn)練機仆,他被剝奪了殺死任何東西的機會,他被一個癮君子般焦慮的饑渴折磨著。他的思想又一次被殺戮攪得一片漆黑。
接下來,他經(jīng)過了觀察室,在那里,他開始將這些年輕人的基因培養(yǎng)成撕肉者,他們在無菌的寒冷中受苦。他看著他們顫抖、抽搐,嘴里一陣陣地冒出霧氣,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今天已經(jīng)有幾個人死了,死于寒冷或身體器官的排斥。最新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在他的感知顯示器上閃爍著橙色的光芒,被他的思想召喚出來。
在過去的幾個星期里,有一百一十五名晉升者死亡,還有六十八人還活著??紤]到他被迫工作地設(shè)施的質(zhì)量,這是非常有利的數(shù)字。腳步聲走近了。他哼了一聲,認出了骨頭中隱藏的恐慌和皮膚氣味聲音。伊莎向他淺淺的鞠了一躬,挺直了腰板。
“副手。你聽到我兄弟們的消息了嗎,還有我從這個基地獲釋了嗎?”
她毫無幽默感地嗯了一聲?!澳翈熛蛏衬七M,副官從平定沿海部族的光榮中歸來”巴拉切爾抑制住了一絲惱怒?!暗蚁牒湍懻摰氖悄切x升者的死亡人數(shù)?!?/p>
“數(shù)據(jù)非常好。我們很幸運能擁有這樣頑強的家伙?!?/p>
她的呼吸哽在喉嚨里,巴拉切爾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她。她臉色蒼白,神情憔悴,由于缺乏睡眠和反復(fù)使用興奮劑,她的眼睛充血。
“他們不是他們所能成為的樣子,巴拉切爾”她停了一會兒,眼睛一眨一眨,好像要做出選擇似的。“您要我對您坦率地說,我就要這樣做。死亡率是不必要的高,因為您的注意力分散在晉升者和自己的欲望之間。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否則我們可能會辜負賽斯大人。”
“你對我負責(zé)。戰(zhàn)團長的快樂與你無關(guān)?!?/p>
“這不僅僅是關(guān)于他的事”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她的手在槍套上顫抖著。巴拉切爾注視著她?!八麄兪呛⒆樱幌氤蔀槟男值?,絲毫不考慮其中的風(fēng)險。您忽略了他們,而只關(guān)注塵封的文獻和戰(zhàn)團會古老的過去。您的冷漠使他們的犧牲蒙羞?!?/p>
他哼了一聲?!澳氵@個曾經(jīng)建議捕殺的人,現(xiàn)在卻關(guān)心別人的生命?”
“他們是船員”她大聲說?!胺凑麄兌伎焖懒恕iL痛不如短痛,而不是漠不關(guān)心。我建議通過捕殺來補充我們的庫存,因為我擔(dān)心如果沒有它,您的兄弟們會變成什么樣子”她打了個寒顫,仿佛被一段痛苦的回憶緊緊抓住了?!拔覐膩頉]有想到在您靈魂里潛伏著這樣一只野獸,會做出這樣可怕的事來?!?/p>
“你對我的靈魂了解多少,凡人?你懂什么?”
“恐懼,我一眼就看到了。自從我們啟航以來,我就看見它驅(qū)使著您?!?/p>
他朝她走去,手指攥成拳頭。“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你竟敢說我是懦夫?我是阿斯塔特,大天使之子。我無所畏懼?!?/p>
“恐懼是一種毒藥,有多種形式,即使是強大的死亡天使也不能完全免疫。失敗的前景足以讓您的兄弟們膽戰(zhàn)心驚,正如恥辱的威脅會驅(qū)使你們做出英勇的自殺行為一樣。這兩種反應(yīng)都源于恐懼,因為你們已經(jīng)被教導(dǎo)過,這是對訓(xùn)練有素的阿斯塔特的詛咒。你們也許不像凡人那樣怕槍、怕劍,甚至怕死亡,但你們的同類有他們的恐懼?!?/p>
巴拉切爾什么也沒說,在他的頭盔面罩后面怒火中燒。這個凡人以為她是誰,竟敢這樣對他說話?顯然,他對她太縱容了。
伊莎把他的沉默理解為默許,繼續(xù)說下去。
“我看見您在做研究,大人,我知道您做研究的時候出了什么問題。您以一種被絕望驅(qū)使的狂熱干勁工作。只有這樣,才能從您的血液中清除這種怪物,成為您的主人所希望的那樣?!?/p>
他當時就差點殺了她。紀律幾乎無法控制他的雙臂。
“你竟敢以為你在替?zhèn)ゴ蟮奶焓拐f話,同時又指責(zé)我自私自利,凡人!你越來越傲慢了!我這么做是為了所有人,不只是為了我自己!”
她開始往后退,眼里閃著恐懼的光芒。
他向她逼近,怒火灼燒著他的視線。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大人。我只是想說——”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她的腦殼就碎了。她的身體撞在墻上,倒地而死,她的最后一句話變成了一聲驚訝的咕噥。巴拉切爾看著血液和腦漿從她的頭上流出,從他的手上滴下來,不知道自己該有什么感覺。
幾分鐘后,他離開了那里,把尸體留在了那里。
巴拉切爾穿過小院子,向連隊兵營走去,經(jīng)過一個由一圈石頭和倒立的刀片劃定的決斗場地,泥土被燒焦了,光滑而空曠。兩個撕肉者在中間互毆,引來了另外六個人的歡呼和嬉笑。他們的劍刃互相碰撞,鏈鋸劍發(fā)出刺耳的咆哮,鋸齒在噼啪作響的劍柄上掠過。巴拉切爾暗暗地笑了笑,認出在圓圈中心的是邁卡和拉茲爾。拉茲爾緊緊地壓住了冠軍,但即使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巴拉切爾也知道邁卡只是在玩弄突擊中士。
有那么一會兒,他的挫敗感減輕了,頭上跳動的疼痛消失了。
巴拉切爾走進兵營,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他的兄弟們祈禱或?qū)ξ淦骱涂走M行儀式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即使在這個新的帝國里生活了多年,這些聲音仍然是陌生的,隨著刀鋒的喧囂逐漸消失,疼痛又回來了。他把手按在額頭上,強忍著疼痛。走進房間,他關(guān)掉了照明,因為即使它們的亮度很低,也像一把熾熱匕首刺進了他的眼睛。他召喚出一幅完整的堡壘修道院和周圍群山的圖像,翻轉(zhuǎn)平面以顯示新的角度。
“我不會被拒絕的”他喃喃地說?!拔乙业剿麄兊木融H。”
他掃視著整塊全息圖,尋找一種既能達到這兩個目的,又能讓這場戰(zhàn)役屈從于他意志的方法。他的兄弟們可能不理解,但他們最終會感謝他的。
伊莎的血和頭骨碎片仍然從他的護手上滴下來。
23
杜瑪小心翼翼地走過流沙,耳朵和鳥卜儀都聽著它們的歌聲。沙漠的風(fēng)有把他盔甲上的漆刮掉的危險。它在柔軟的沙丘上盤旋,揚起了由沙子和閃爍的光組成的幽靈。它們用停留在現(xiàn)實邊緣的手指向他招手,把他拉進更深的沙漠,讓他又餓又渴。矛盾的溫度使空氣顫抖,日光折射成奇妙的海市蜃樓,預(yù)示著山脈和河流、遙遠的安慰,或者根本不存在。他擺脫了其誘惑,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道路上。
vox響了,他停了下來,舉起拳頭。在他身后,26名被選中執(zhí)行任務(wù)的撕肉者也停了下來,在沙丘上瞄準武器。一秒一秒地過去,就像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心臟在胸骨上砰砰地跳動著。正午的驕陽猛烈地拍打著他的肩膀,汗水從他的毛孔里出來后不久就干了。他的護頸上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鹽。把他的皮膚刮紅了,氣味很刺激。
“還要遠嗎,凡人?”他問。
他們的向?qū)莻€科瑞塔西亞人,然而并沒有他首次遇到的部族是同一類人。他是一個流浪者,一個被流放到科瑞塔西亞荒野的棄兒,憑帝皇的旨意自安天命。烙印在他的右眼周圍的弧線,是一條黑色的蛇尾,標志著他不屬于氏族。很少有人能在野外存活很長時間。這些人很快就成為最卓越的獵人,并向爭斗不休的部落出售他們的服務(wù)。游牧民族的聲音在粗糙的邊緣帶著沙漠的觸感。杜瑪恨他,對他的唯利是圖和自私自利的本性十分反感。
這種可憐蟲在他們世界上存在,是對戰(zhàn)團的侮辱。
“過了那座高地,天使”流浪漢說?!斑@是蝎子無法到達的地方,因為它們無法在巖石中挖洞。我們在那里很安全,你們可以說話?!?/p>
杜瑪哼了一聲,示意他們前進。
盡管撕肉者繼續(xù)前進,他們警惕地盯著沙灘。事實證明,對付這種毒蝎是極其麻煩的。它們有幾丁質(zhì)、爪子和有毒的刺,是可怕的伏擊掠食者,用蠻力或毒液使獵物殘廢,然后消失在沙灘上。他們遇到的最大的野獸有一輛“掠食者”坦克那么大,為了干掉它,犧牲了兩名戰(zhàn)士。向?qū)猿终f,它們靠聲音和腳踩在沙子上的細微壓力來狩獵,這迫使撕肉者在多巖石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移動。使他們的行軍耽擱了好幾個小時。
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爬上了山頂,杜瑪很快就殺死了向?qū)?,他還沒來得及喘氣,就狠狠地扭了一下他的手腕,扭斷了向?qū)У牟弊印_@種工作沒有給他帶來快樂。這是必要的,以保護他們?yōu)槟康?,防止他背叛他們?/p>
叛徒部族的營地在他們腳下展開,一個個小疙瘩的獸皮帳篷沿著一條鵝卵石小徑的遺跡排列著。凡人戰(zhàn)士們在火坑和帳篷之間穿梭,或者以小組和小隊的形式擠在一起,拿著各種各樣的棍棒、磨尖的骨頭和長矛,裹著厚重的毛皮、鞣制的皮革和從地下怪物和地面獵物身上撕下來的幾丁質(zhì)甲殼。一個異教徒阿斯塔特戰(zhàn)士在他們中間走來走去,他的盔甲破裂,燒得傷痕累累,無視凡人奴隸們的祝福。即使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杜瑪也能聞到他們的汗味、動物的脂肪味、做飯時燒焦的樹根味,以及代替干柴生火的糞便味。
他的鼻子皺了起來。
“這是最后一個了,長官?”卡斯蒂奧帶著野性的欲望打量著營地。正是他的戰(zhàn)士們在與毒蝎的戰(zhàn)斗中犧牲了,中士想為他們的死報仇。
“那些烏合之眾似乎根本不值得我們費力氣”阿達里爾說,面色陰沉的突擊中士緊緊攥著他的鏈鋸斧?!拔覀円呀?jīng)瓦解了這些部族——他們沒有戰(zhàn)斗力加入我們的敵人,只有這些渣滓。我們當然成功了。”
“所有站在叛徒一邊的人都必須處死”杜瑪厲聲說?!拔覀儾粫尡承艞壛x的人逍遙法外。這些骯臟的東西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沒有人能為叛徒搖旗吶喊,或者在堡壘陷落時為他們提供援助?!?/p>
“長官,這似乎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和才能?!辈蹇颂嶙h道。
贊成的低語在人群中蕩漾。
“中士們,我對你們的意見不感興趣”杜瑪一邊說,一邊把最新的地圖數(shù)據(jù)灌輸給他們的感官?!八性诎私切畏烙な聝?nèi)的氏族和部落都消失了,除了這個。地面的逃跑通道被封鎖了,‘正義’號監(jiān)視著天空,尋找叛徒的艦隊,或者逃跑的武裝炮艇。他們的死讓我們得以占領(lǐng)堡壘修道院,驅(qū)逐那些在里面扎根的異端混蛋?!?/p>
他野蠻地咧嘴一笑,開始在沙地上描畫他的作戰(zhàn)計劃。
“阿達里爾的小隊會和我一起沖鋒。伯洛克,你的仲裁者要和我們一起前進,作為火力壓制??ㄋ沟賷W的地獄轟擊者將提供中程支援?!?/p>
“你相信他們那么危險?”卡斯蒂奧笑著說。
“我相信他們?yōu)榱松鏁粨袷侄巍倍努斊降卣f?!拔覀儾荒茏屓魏稳颂优埽阉麄兊奈廴緜鞑ソo那些仍然忠于帝皇和神圣圣吉列斯的人。瞄準他們的帳篷和石頭小屋。把他們趕出去,讓他們到開闊的地方,到我們的刀刃上。燒光一切,不留活口,沒有幸存者來講述今天的故事?!?/p>
他們點了點頭,野蠻地笑了笑,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中。
當伯洛克的隊伍到達指定位置時,杜瑪?shù)娘@示屏上閃爍著綠色的符文。戰(zhàn)斗麻醉藥品從他的個人藥劑罐涌出,他的血管里唱著火焰和神圣的憤怒,他把血液拉回肌肉,為接下來的戰(zhàn)斗做好準備。另一個綠燈閃爍,卡斯蒂奧的小隊到達了自己的位置。杜瑪身邊的突擊仲裁者們因為想要流血而緊張起來,肌肉緊貼著盔甲,直到盔甲嘎吱作響。杜瑪也有同樣的需要,他的喉嚨里充滿了潮濕的咆哮聲。
“就地正法!為了圣吉列斯和帝皇!”
“我們是憤怒!”他們嚎叫著,電離等離子體和槍彈閃光把白天照得很亮。伴隨著火焰和血肉的噼啪聲,空中傳來驚慌的叫聲。他開始雷鳴般的奔跑,真理權(quán)杖發(fā)出致命的能量。營地中心的戰(zhàn)士們手持武器和重盾,紀律嚴明,令人欽佩。
“我們是復(fù)仇!”牧師大吼一聲回答?!拔覀兪撬劳?”
他的第一擊打中了一個肌肉發(fā)達的戰(zhàn)士的胸部,把他腰斬。爆彈步槍的火力把另一個人變成了深紅色的薄霧,而等離子爆炸把一群打扮成商人的人點燃了。杜瑪迅速向上一揮,殺死了另一個人,他的頭骨和軀干爆裂。另一個人跑向他,他的皮膚從他身上脫落,撞進杜瑪懷里。牧師咆哮著把那人撕成兩半,用真理權(quán)杖打中了另一個人的臉。杜瑪不顧火焰使他盔甲上的漆起泡,狂喜地怒吼著。他用同樣的武器進行屠殺,大天使的憤怒在他血液中大聲歌唱。
敵人在他們面前屈服了,就像紙盾牌在大刀面前屈服一樣。
戰(zhàn)士們催促他們的族親離開,而其他人則用生命來換取時間。有些人獨自逃跑,匆忙中將同伴推開——反而最先被殺,懦弱是撕肉者最厭惡的。凡人拖著親戚或帶著他們認為值得冒險的小飾品。爆矢從背后把人們炸倒。等離子把他們燒死。斧頭和戰(zhàn)斗刀把他們切成碎片。老掉牙的皮肉和鱗片搭成的帳篷被燒毀,石頭搭建的小屋倒塌,被等離子和手榴彈燒成灰燼。
空氣中充滿了痛苦和可怕的尖叫聲。
憤怒助長了每一次打擊,從每一次打擊中噴濺出鮮血并把骨頭打折。杜瑪向他們的反抗軍領(lǐng)袖,異教徒阿斯塔特沖去,注意到他的盔甲上嫁接著焊接的鋼鐵環(huán)形鎖子甲。那個戰(zhàn)士從一位仲裁者的胸膛里拔出一把彎曲的鏈鋸劍,對準牧師。面對這樣的挑戰(zhàn),杜瑪感到自己怒發(fā)沖冠,他朝混沌星際戰(zhàn)士猛沖過去。
他們互相打了起來,力量和憤怒上都不相上下,杜瑪?shù)难劬锍錆M了堅硬、棱角分明的符文,這些符文顯示這個叛徒宣誓效忠血神。腐血的氣味粘在他動力盔甲的縫隙上。他綁在肩膀上的精致鏈條上掛著人的頭皮。失去的生命的回聲附著在皮膚和肌肉的碎片上,它們一靠近,杜瑪就忍不住流出口水。這個異教徒以蛇一般的速度猛擊他的喉嚨,杜瑪把這一擊擋到了一邊,無視了埋在他盔甲里的鋸齒。
“你為什么來到這里,來到我們的世界?”
一陣笑聲從尖牙的vox格柵里傳出來。“和你的理由一樣!血!血獻給血神!門徒,渴望他的祝福。你會加入我們,因為你走的是同樣的路,撕肉者。加入我們吧!沐浴在鮮血中,享受光榮的戰(zhàn)斗!”
杜瑪向叛徒撲去。他的真理權(quán)杖把叛徒阿斯塔特的鏈鋸劍打碎成了陶粒和陶鋼碎片。碎片鉆進他的盔甲,咬進他的肉里。一陣劇痛——叛徒把殘破的劍扔到一邊,對他飽以老拳。杜瑪不理會他的拳頭,也不理會他盔甲反饋里憤怒地咆哮著的警報。他的權(quán)杖刺穿了叛徒的肩甲,打斷了他的肋骨,杖頭猛擊在異教徒的頭上,擊碎了他的頭骨。他把膝蓋壓在叛徒的喉嚨上。
“你是誰?”牧師咆哮道。
“我們是你的未來,撕肉者”垂死的戰(zhàn)士嘶啞地說。他的嘴唇上掠過一絲微笑,既帶著欽佩,又帶著輕蔑。杜瑪?shù)氖种杆撼吨淹降娜猓瑒澇龀龊谏难?。他想當場打碎?zhàn)士的腦袋?!翱峙按瓜涯愕难y(tǒng),大天使的兒子,他不在乎血是從哪里流出,他只在乎血?!彼┛┑匦χ?,咳出了血?!皻g迎回家,小撕肉者?!?/p>
其他的一切都變成了抽搐的、瘋狂的笑聲。
杜瑪一記雷鳴般的向下?lián)]擊,擊碎了他的頭,頭骨碎片盤旋而上。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就像難以控制的幾小時一樣,叛徒話語的內(nèi)涵與真實性的問題相互權(quán)衡。生命不是在他兄弟的刀鋒下耗盡,就是在他們的槍林彈雨中結(jié)束。什么都沒有留下,可怕的寂靜籠罩了整個殺戮場,只有用鏈鋸劍和靴子執(zhí)行死刑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切。然而杜瑪一動也不動,他從叛徒身上猜到了他的意思,把他的眼睛充滿了黑暗。
“清洗完畢,長官。”伯洛克報告,他的胸甲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痕。
杜瑪嗯了一聲,他的下巴和肌肉都氣得繃緊了,又一次聽著沙子的歌聲。風(fēng)在顆粒間低語,在石頭間呼嘯。純粹的平靜和寂靜一樣使他感到惱火。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哀鳴。他竭力控制住黑暗,控制住放棄理智和屠殺的沖動,一切都近在咫尺。它用一種雷鳴般的刺耳聲音喚醒了他的心,充滿了屠殺的誘惑。
他握緊頭盔。用力使得指節(jié)發(fā)白,抗拒內(nèi)心慢慢形成的召喚。
烏云在頭頂翻騰,黑色的,充滿威脅。它們帶著一個暴力神明的憤怒隆隆作響,用滾燙的風(fēng)擊打杜瑪和他的撕肉者。如動脈液體的小水滴向旁邊劃去,把他的骨頭染成了柔和的、斑駁的粉紅色,在六次心跳的時間里,從一陣噼啪聲上升到暴雨聲。血紅色的暴風(fēng)雨激起了他的饑渴,喚起了第一個聲音的哀號記憶,像磨石一樣磨著他的頭骨。
他仰望天空,“科瑞塔西亞的正義”號潛伏在那里,隱藏在風(fēng)暴云后面,等待著他的到來和應(yīng)急措施的完成。他噘起嘴唇咆哮起來。這并不是征戰(zhàn)期間第一次遇到這種反常的風(fēng)暴,盡管他不明白它的意義,但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一種儀式。他們不能再等了。堡壘修道院必須攻克,必須現(xiàn)在攻克。
“飛行員。準備撤離?!?/p>
凡人尖銳的回應(yīng)消失在他血管里的咆哮中。
薩薩斯*蓋丹效忠憤怒門徒七百多年了。他很少回憶起在那之前他作為帝國星際戰(zhàn)士服役的經(jīng)歷、他的母星,或者他聲稱與有血緣關(guān)系的原體。他對此很感激。當他作為恐虐的仆人和祂最神圣的憤怒門徒踏上真正的道路時,這些弱點就消失了。從那以后,他屠殺了銀河系派來消滅他的每一個敵人,他為恐虐的王位收集的頭骨比他身邊所有的冠軍都要多。
這并沒有讓他為今天的任務(wù)做好準備——給他的主人捎個壞消息。
他大步走過通往撕肉者王座廳的游行大廳,劍插在腰間,槍套在腰間。奴隸們從他身邊蹦蹦跳跳地跑過,他們尖利的聲音為他獻上戰(zhàn)神的祝福,仿佛他們能給他這樣的祝福。這使他感到迷惑不解,為什么他的主人下令停止屠殺,為什么他允許忠誠派的部族繼續(xù)生存下去,在茍延殘喘中崇拜尸皇,并與門徒們勢力下的部族斗爭。他意識到自己實際上并不關(guān)心首席門徒的理由是什么。他不需要知道主人計劃的細枝末節(jié),只需要欣賞必然會發(fā)生的光榮戰(zhàn)斗。
他推開通往正殿的門,走了進去。
首席門徒,恐虐的神選,懶洋洋地坐在戰(zhàn)團長的王座上——一個粗糙的花崗巖座位。薩薩斯抿起了嘴唇。這個王座看起來更適合一個部落首領(lǐng)的昏暗大廳,而不是一個星際戰(zhàn)士之主的朝堂。首席門徒脫下了他的動力盔甲,只穿著簡單的長袍,而他的寬刃斧頭擱在王座的一只扶臂上。薩薩斯大膽地看了看他主人的臉,看了看他那鷹鉤鼻子臉龐上因歲月和戰(zhàn)爭而留下的皺紋,看了看他那蒼老肌肉的力量,看了看他用來觀察世界的那雙奇怪的紅眼睛——這是憤怒門徒和其凡人奴隸之間許多神話的來源。
他感到那眼睛的注視就像鉆頭鉆進了他的腦殼。
薩薩斯跪在離王座八步遠的地方,把目光移開。
“平身。”首席門徒的聲音比曠野還要冷。
薩薩斯站起身來,雖然他的目光仍然遠離他的主人。
“你有壞消息,冠軍?!被煦珙I(lǐng)主平靜地說,薩薩斯幾乎沒有領(lǐng)會主人語氣中狡猾的樂趣。首席門徒在薩薩斯出生前就已經(jīng)統(tǒng)治了好幾個世紀,他很清楚自己是如何處理失敗的。相比之下,亞空間的折磨根本算不了什么?!笆沁@樣嗎?”
“是的,吾主。他們不到一小時前才引起我的注意。”
“說吧”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威脅的低語聲?!靶断履愕膿?dān)子?!?/p>
薩薩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到一股寒流從他的脊柱上流下來。
“偽帝的奴隸們已經(jīng)攻克了我們最后的防線。他們召集了那些拒絕效忠你的氏族,現(xiàn)在還在向我們進攻。幾天內(nèi)就會到這里?!彼訌娏苏Z氣?!斑@些戰(zhàn)士看起來和我們之前面對的那些忠于王座的狗不同,吾主,但他們也一樣容易流血和死亡?!?/p>
“他們的力量?”主人的低沉的聲音越來越響亮。這當然是一個不好的跡象。
“不到一個連,吾主。他們在軌道上有一艘打擊巡洋艦?!?/p>
寂靜無聲,只有干燥的呼吸聲和大樓里獅子的咆哮聲。
薩薩斯做好了迎接主人不悅的準備。他的心怦怦直跳,等待著命令,等待著他被關(guān)進堡壘地下的小監(jiān)獄,等待著他膽敢辜負主人,接下來幾個世紀無休止的折磨。
未曾發(fā)生,而薩薩斯斗膽看了一眼他的主人。
“一切都按照我的計劃進行”混沌領(lǐng)主說,薩薩斯感到重擔(dān)從他身上滑落,從他主人的聲音中聽到了真正的樂趣。他甚至笑了,盡管這一幕足以讓這位冠軍的脊背再次顫抖?!氨O(jiān)視帝國部隊前進的情況,我的勇士,并為圍攻做好準備。”他停頓了一下,笑容變得更燦爛了?!白屛业目着`在今天結(jié)束前向我報告?!?/p>
薩薩斯鞠躬后退:“馬上,吾主?!?/p>
主人的笑聲把他趕出了大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