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世俗的眼光看，艾蓮娜·華利達的家庭環(huán)境，應(yīng)該比絕大多數(shù)人都要好。

雖然母親早逝，但身為頂級科學(xué)家兼企業(yè)家的父親維多·華利達依然能給她極其優(yōu)渥的生活條件。取之不盡的昂貴繪畫用具、自己隨意經(jīng)營完全不用擔(dān)心盈虧的飲料店，這些東西對艾蓮娜來說不過是用零花錢就可以輕松得到的瑣碎日常罷了。至于原先身為千金大小姐在童年時期能得到的各項優(yōu)待和照顧，自是多到她自己也難以一一記清。

只是這些世人求而不得之物的代價，又是什么呢。

以才能而論，無論是科研實力還是商業(yè)頭腦，艾蓮娜的父親都是頂尖人才。只可惜，以瘋狂與殘忍而論，也少有人能比得上這位“成功人士”。為了自己事業(yè)的擴張，為了向世人證明自己“成果”的偉大，維多在暗中的行事，拋棄了所有道德底線，不知多少杰出的科研同事和商業(yè)對手，因為阻擋了他的腳步，以常人想都不敢想也不愿想的方式“人間蒸發(fā)”?？梢哉f，華利達博士前進的每一步，都被陰影和鮮血覆蓋。

雖然身為父親，他并不打算讓女兒接觸到這些不適合兒童成長的一面，但遺傳給艾蓮娜的超高智商，讓小女孩很早就看透了這一切。

這是艾蓮娜所有痛苦的根源。

從她無意間識破父親另一面的那一刻開始，越來越多從前聞所未聞的罪孽開始不受控制地被她發(fā)覺。女孩再也無法直視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不管她怎么試圖說服自己，眼前的金碧輝煌終會化成凝固的暗色血海。

她是罪人的賤種，她配不上她所享有的一切。

在華利達博士被他新研發(fā)的某種能夠操控魔法力量的納米科技吞噬之后，強烈的自卑最終扭曲了源初的純良。對愛和救贖的渴望幻化為變態(tài)的欲望。數(shù)不清的畫稿上，正直的主角在正義目的的引導(dǎo)下，將墮入黑暗的千金從軀體到心靈徹底蹂躪，在遠避異國的艾蓮娜心里，對美好的渴求已經(jīng)卑微成對內(nèi)在足夠美好的肉體的癡狂。

然而縱然愿望如此扭曲，到底依舊事與愿違。

當(dāng)艾蓮娜開始獨立生活時，她才開始意識到，父親不過是世人中某個極端的個體，其他人也許不那么狠厲，但心底的陰暗并無差異。根本無人能讓自己的幻想成為現(xiàn)實。遍尋無路的絕望和加于自己的諸多冷眼逐漸累積，在工藤理發(fā)現(xiàn)了某個即使動手也不會反抗的欺凌對象時，變?yōu)橐环N聲音：

他們不值得……你不值得……他們和你，都要被抹去……

不，不要……

（一）

“走走走，今天帶你打排位！”

“排位？你是指像昨天那樣，本公主刷了三十分鐘的兵，出來給你一波一打五送掉我的好局加定位賽？”

靈瑟已經(jīng)逐漸習(xí)慣了放學(xué)后跟田小班雙排打網(wǎng)游的日常，比起游戲本身，放下身段跟同齡人團隊協(xié)作的同時互相嘴炮實在算是身為第一公主的靈瑟從小難得的體驗。就身份而言，與自稱“所處世界最偉大英雄”的田小班相處倒也不算掉價。這么想著，收拾完書包的靈瑟抬起頭又看了田小班一眼，雖然她對他總是很有意見，但就著黃昏的夕陽余暉一看，這個一身白綠的美國佬其實還是蠻帥的。

當(dāng)然，還是有點小小的問題。

“拜托，那時候沖進去操作看起來超帥。話說回來，我本來想去買兩杯冰沙的，可惜艾蓮娜好像還沒開店，只好買了包薯條加上天使小姐手做的墨西哥辣醬湊合一——”

先不談?wù)撊绾卧u判“最偉大”這一點，這個天天惦記著垃圾食品的游戲狂好像從沒展現(xiàn)過所謂“英雄”的氣質(zhì)吧……

還有他對姐姐……鈴蘭小姐的稱呼是一天變一次嗎……

靈瑟嘆了口氣，提起書包向田小班走去。卻發(fā)現(xiàn)田小班突然不再說話，用手撐著玻璃凝神注視著樓下。少女正準備過去拉他走人，卻被他反手引向窗邊：

“看樓下?！?/span>

“看什么——”

話到一半，靈瑟也注意到了，某個低樓層無法注視到的巷角里，隱約看見一個穿著本校服色的女生和幾個社會穿著的同齡女性，圍著角落里不知道什么在拳打腳踢。

“嗤，要不咱們打個賭，五秒以內(nèi)快閃之星（XLR8）要是能擺平這幾個小混混，你就欠我一杯冰沙?！?/span>

田小班也不看靈瑟，右手照表一撥便拍。綠光閃出，卻不見輕盈快閃，反倒出現(xiàn)了一只覆蓋著黃色鎧甲的白胖外星怪，因為不想碰倒書桌，手忙腳亂把自己跌了個四腳朝天，書桌照舊倒了，地上也多了個大坑。

“……我沒記錯的話，快閃之星應(yīng)該是渾身漆黑的藍膚人形迅猛龍，而不是一只四肢粗壯、五短身材的外星大狗熊？”

“咳咳，我把它叫做轟天雷（Cannonbolt）?？磥磉@個破表……不太想讓我耍帥哦?！?/span>

“看來我贏了你一杯冰沙，不對，那東西太難喝了，請我一份超大號薯條好了?！?/span>

“明明我的零花錢都是你的管家發(fā)下來的，而且怎么想超大份薯條都比冰沙貴啊，你們王室教育還教你們自負盈虧啊？”

眼見得掙扎不起來，小班只好拍了下胸口的Omnitrix標志，瞬間轉(zhuǎn)換為一個通體粉紫的三色眼人形變色龍從地上一躍而起。

“變色龍（Chamalien）！”

“在我問你這玩意能干啥之前，能不能先告訴我，為什么每次變身都要吼一下你給外星人起的各種奇奇怪怪的名號？”

“因為……有氣勢？能讓敵人感到恐懼？”

“呃，我好‘怕’哦。”

“至于它能干什么嘛，哼哼?！?/span>

變色龍勾了勾本就自帶弧度的嘴角，尾巴一甩，如同融入空氣一般，霎時無影無蹤，看得靈瑟直發(fā)愣。好在她大概知道小班想做什么，隨手捏起簡易的浮空法陣，由窗戶一躍而下，踏著赤紅的魔法階梯直奔巷口。

“幾位，校規(guī)明確禁止學(xué)生斗毆，請你們在我使用強制手段之前自行停止，好嗎？”

說也湊巧，工藤理老是覺得今天艾蓮娜這個人形沙包比平常結(jié)實了不少，拳頭像撞在石板一樣，正一肚子火沒處發(fā)，回頭一眼便看見這位流浪異國的公主殿下，不由得冷笑：

“怎么，靈瑟同學(xué)想在我身上，試試你那在超自然能力控制課上‘大放異彩’的魔法天賦嗎？”

“呵……”

靈瑟努力保持自己表情的平靜，但回想當(dāng)初，自己夸下?？诮Y(jié)果魔法又和過去一樣失靈，堂堂王女立時成為學(xué)校經(jīng)久不衰的笑柄，被這個陌生女子揭了往日傷疤，實在是心火難抑。好在貴族雍容華貴的底蘊總算讓她保留了行動的理智，靈瑟裝作無所謂似的咳了兩聲，打了個響指：

“就你？還不配我親自動手，我忠誠的仆從——額……喂，還在嗎？”

“你的仆從？想嚇唬我也想個好一點的理——啊？！”

工藤理眼見得響指打了半天毫無動靜，獰笑著向靈瑟逼近，冷不丁一陣陰風(fēng)襲來，右臉頓時火燒一般疼痛，像是活挨一個耳光。還沒回過神，已是被不知什么東西照著臉頰左右開弓，幾乎是飛轉(zhuǎn)著撞到墻上。好容易緩過來往旁邊一瞧，兩個跟班小妹數(shù)秒間已然跟自己半斤八兩，不由得汗毛倒豎。靈瑟起先也看得直發(fā)愣，反應(yīng)過來之后不由得捂嘴偷笑：

“大英雄，你剛剛直說這個東西的超能力是隱身不就完了？”

“拜托，那樣就不好玩了，會少了把你帥住的環(huán)節(jié)？”

“帥??？這個世界會隱身的滿地爬欸。”

聽得紅發(fā)公主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顧自地在跟不知道誰斗口，工藤理慢慢地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心中一陣光火，指尖一立，電光即時明滅掌間：

“喂喂喂，我不管那個躲在空氣里的縮頭烏龜是誰，要是不出來，我現(xiàn)在就滅了這紅發(fā)妞。”

話音剛落，身后兩個同樣身為超能力者的跟班也明白了過來，狠狠地把肩膀一縮，裸露的肩膀立時青筋暴起，肌肉量肉眼可見地膨脹起來，三人一步步朝靈瑟逼近。靈瑟冷笑著把手掌一翻，凝出花苞狀的火焰。

“呵，本公主好歹——”

話到一半，火滅了。

“……你們還不值得我親自動手，交給我的仆從就好?！?/span>

然而三人又逼近了數(shù)步，變色龍依舊沒有顯形。

“額，小班，你還在嗎……”

沒有回答，少女長長地嘆了口氣，不情愿地開了口：

“請你幫幫忙?！?/span>

“這才是請求的正確態(tài)度嘛。”

“……回去我要叫瑪麗扣你的零花錢。”

聽見王女服了軟，田小班也不在意她那一肚子腹誹了，從空氣中一躍而出，一尾巴逼退三人。三色眼睛望了望三張兇神惡煞的臉，無奈地吐了口氣：

“啊，說真的，跟這種級別的雜兵真動手，有點無聊?！?/span>

話音未落，粉紫的爪子照著胸口標志應(yīng)聲拍下：

“神力暴龍（Humungousaur）！”

在三女震驚的目光中，一只高大壯碩的棕色人形恐龍站在她們面前，投下陰影輕松將三人覆蓋，他眨了眨一雙綠眼，挑釁一般地開了口：

“噢，看來你們還想打哦?！?/span>

小班沒有等她們的回答，向后一跳躍出巷口，兩肩一縮，本就有兩個多成年人高的神力暴龍又長了一倍，整個巷口都被他的腹肌遮住，徹底打消了三人最后一點戰(zhàn)意。

“Now，我們算達成共識了嗎？”

田小班微笑著將身一讓，向巷口外做了個“請”的手勢。工藤理望了望身形巨大的恐龍，一肚子火不敢發(fā)，只好恨恨地瞪了下眼前的一人一龍，帶著兩個跟班快步走出巷口。

“See？沒有那么難嘛。”

“已經(jīng)超過五秒了，要請冰沙的還是你。”

從外星暴龍變回人類的過程并沒有妨礙到兩人繼續(xù)吵嘴，幾乎忘卻了原先被三人圍攻在角落里的某位，直到田小班偶然發(fā)現(xiàn)自己踩到了什么：

“老兄，英雄并不負責(zé)——咦，這是什么？”

撿起來一看，一本風(fēng)格異常熟悉的畫冊正被踩在腳底，上面那決不能給小孩子看的畫面（雖然小班自己也沒看懂）大概解釋了作者兼主人的身份。

“這種畫風(fēng)好像……艾蓮娜，是你嗎？”

田小班一轉(zhuǎn)身，角落里的少女埋起了臉，但小班還是認出了她散露在外的發(fā)辮，隱約聽得抽噎之聲，把極其不擅長應(yīng)對女孩哭泣的田小班整得心慌意亂：

“額哈哈，拜托，她們早就被打跑了，不要哭得像個小女生——啊sorry……”

話說一半忽然想起艾蓮娜本來就是“小女生”，尷尬到少年順手給了自己一耳光。想來想去實在沒轍了，只好用自己的白襯衫使勁擦了擦畫冊上的鞋印，看沒有那么明顯了，連忙賠笑著遞了過去：

“那個，我想這是你的？”

艾蓮娜抬了抬頭，看到了自己的畫冊和小班襯衫上的污漬，眼神亮起了短短一瞬，旋即黯淡，然后把腦袋縮回臂彎喃喃自語。

“不要……不要……”

靈瑟隱隱約約聽到了她的聲氣，只道艾蓮娜仍舊心有余悸，便走上前輕輕將她扶起：

“已經(jīng)沒事了，如果擔(dān)心她們回來報復(fù)的話，我們可以送你回家?！?/span>

“不，不需要……”

說是這么說，靈瑟還是拖著小班一路送艾蓮娜回到了冰沙店。一路上艾蓮娜始終低頭不語，靈瑟雖無法摸透她的情緒，也以為她只是走不出心理陰影，送到店門口便打招呼自行回家。倒是田小班保持了“職業(yè)習(xí)慣”，離開時止不住地回頭觀察艾蓮娜。他很確定，艾蓮娜的手腕上有些什么不對勁的東西。

很不幸，他的直覺是正確的。

何不放棄呢……那些人無藥可救，除掉他們不好嗎……

不要……那樣是不對的，而且，明明他就很好……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和你那個殺人狂父親一樣，只是偽裝？而且，就算真的好，你配得上嗎……

短短數(shù)行字，幾乎窒息了艾蓮娜，眼瞳的清澈又消散了幾分，蟲群般的暗橙晶片在她的手臂上涌起……

（二）

不論怎么抵抗，人的意志力終歸有它的極限。

靈瑟并不能時時刻刻都陪在艾蓮娜身邊。于是乎，工藤理又一次找到了機會，把艾蓮娜鎖在了校園邊緣的一個角落。

“……你們又想干什么？”

艾蓮娜微弱的聲氣從墻邊傳來，雖然被兩人鎖住，卻不見往常的死命掙扎，比起恐懼，她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無比疲憊。

“沒什么，不過嘛，這回，我想換種方式來好好玩玩你~”

工藤理從包中取出一摞畫稿，在艾蓮娜眼前晃了晃，然后享受地看著對方瞳孔猛烈收縮的場景。

“沒猜錯的話，這大概是你‘大作’的手稿吧？”

很難說到底是誰無法自拔，是艾蓮娜被父親的發(fā)明遺留兼吞噬他的兇手死死纏住，還是大小姐工藤理在沾上踐踏他人的快感后一發(fā)不可收拾。即使吃過教訓(xùn)，依然想著享用這種品嘗罌粟一般的美妙，哪怕使用“偷竊他人儲物柜”這類手段，她仍想體驗一下，將一個人從內(nèi)到外徹底碾碎是種什么樣的感覺。

噢，聽說這妞最近跟那個看大門的小子關(guān)系不錯，下次干脆把那家伙綁來，然后找個丑八怪在他面前把華利達小姐辦了吧~

工藤理一邊當(dāng)著艾蓮娜的面粉碎著她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創(chuàng)作的初稿，一邊想象著今后的“計劃”，她忽然間發(fā)覺這次的“玩”并沒有那么開心，努力回憶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完全感覺不到艾蓮娜往常的掙扎，她甚至連聲音也沒出，只是眼神越發(fā)猙獰。

嘛，這樣也不錯，“心死”才是我想要的效果。

這么想著，工藤理將最后一頁稿紙撕成碎片，然后饒有興致地將碎紙屑往艾蓮娜眼前一撒。然而紙屑飄落在橙瞳前的一瞬間，她的動作僵住了。

因為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某根弦在艾蓮娜瞳孔中繃斷，眼中的橙色隨即被暗紫吞沒，連同周邊的一切，被如同開閘洪水般的晶片浪潮淹沒。

他們配不上這世界的美好，我也不配……

那就，一起消失吧。

提起“看大門的小子”，此刻依然在看大門，或者說，在“看大門”的“閑暇時段”來一把聯(lián)盟過手癮，順便屏蔽一些路過學(xué)生的嘲笑。

“喂，我說，我們神宮學(xué)園的超能力強者可是一抓一大把，作為我們的護衛(wèi)，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明顯帶著嘲諷色彩的語氣沒有激怒田小班，他點掉了敵方水晶后隨意往椅背上一躺，瞥了窗外的男生一眼：

“就貴學(xué)院這種規(guī)格，還不太值得我出——”

轟！

一個暗紫飛星從天邊劃來，直接擊碎了某棟教學(xué)樓一角，半邊基本報廢，另半邊危在旦夕，整座建筑在慘叫聲和煙霧的包圍中頓時顯得搖搖欲墜。

你在玩我哦……

“小班！”

“On my way~”

聽到門外靈瑟的喊聲，少年隨即飛身出門。剛轉(zhuǎn)了轉(zhuǎn)表，余光無意間掃到了方才嘲諷自己的學(xué)生，看呆愣在原地的他滿臉恐懼，不禁冷笑一聲，取消了Omnitrix的設(shè)置，從腰間抄出懸浮板微縮圓盤放開，以人類形態(tài)向教學(xué)區(qū)奔去。

所幸，這個地方并不缺乏能力者，縱然他們大多數(shù)不想當(dāng)超級英雄，但為了保命以及世故人情所在，總還是要出手的，各色屏障和念力波在殘垣斷壁間保住了許多普通學(xué)生的性命，然而仍有相當(dāng)部分被分散困在半邊未被破壞的樓棟及廢墟中，很難想象要如何在破壞進一步擴大之前將他們盡數(shù)救出。

但田小班想象得出，或者說，做得到。

這大概是靈瑟第一次感受到少年“英雄”的一面，靠著靈瑟的魔法加速，田小班飛梭于碎石間片葉不沾身。不論是利用懸浮板救援受困者的路線規(guī)劃，還是避免人員受傷的施救動作，都顯得經(jīng)驗十足，硬生生在另半邊樓了賬前將剩余學(xué)生全數(shù)帶出，看得王女眼花繚亂。

然而她一眨眼才發(fā)現(xiàn)，雖然所有學(xué)生都避難到空地廣場，獨獨少了救援者本人。

一抬頭，田小班正站在已不成形體的教學(xué)樓頂端，眺望著學(xué)校邊緣飛星的來處。

一個上百英尺的紫色橙紋女巨人拔地而起，組成她的晶片群在龐大的身軀上飛速涌流，橙色的三角眼直視著樓頂?shù)奶镄“唷?/p>

感覺，好熟悉？

“喂，你還在上面干什么??？快點下來！摔沒了本公主可不會給賻儀！”

“嘖，剛剛還沒有領(lǐng)略我十年英雄生涯的風(fēng)采？早告訴你了我可以搞定?！?/span>

“你說你十歲拿到那外星手表，現(xiàn)在十八歲不到，哪來的十年？”

“Well，Ben10的英雄年是‘Ten’，不是很順口嗎？”

呲————

鐵刺的摩擦巨響打斷了兩人的日常，抬眼觀瞧時，晶片巨人早已把目光從小班轉(zhuǎn)移到空地的學(xué)生身上，抬手舉起碎晶鋒刃，即刻待發(fā)。

“嘿，地上那位老兄！”

原先嘲諷田小班的學(xué)生本來被嚇得神志不清，忽地聽見有人喊叫，卻是遠處遙指自己的田小班。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超能力是啥嗎？可別眨眼！”

話音一落，少年飛身縱躍而下——

“超巨人（Way b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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