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面前的大鍋里散發(fā)出預(yù)料中那種逐漸濃郁的香味，特蕾西婭輕輕擦掉額頭上滲出的細(xì)汗，露出淺淺微笑。

????赫伯特站在她的身后，自然也聞到了這令人愉悅的氣味。

????看著特蕾西婭意外地很輕松流暢的動作，一時沒能順其自然地接受。

????“……你還會這個？”

????“嗯……總會抽一點(diǎn)時間來學(xué)著做這些啊?！?/p>

????“……今天那個教室門上的顯示屏也是你修的？”

????“只是線路出了一點(diǎn)點(diǎn)問題，不需要換零件，重新搭條線，并不困難?！?/p>

????“這樣說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是真沒想到你貴為……居然還……這么熟練？”

????“沒必要這么意外吧。你不也會一些奇怪的技能么？……這還差點(diǎn)意思。”

????特蕾西婭用湯勺輕輕攪動著肉湯，舀起一點(diǎn)到嘴里嘗了嘗，眉頭微蹙，感覺這味道還差了一點(diǎn)點(diǎn)。

????“你是聽凱爾希說的吧……雖然我會，但我并不會主動抽時間在這些東西上。一切技能都是被真正需要的時候才會使用。在此之前沒那必要。”

????“什么是需要，什么是必要呢？”特蕾西婭隨意回應(yīng)著，稍微思忖了一下，在旁邊的架子上依次查看著，最后挑選了其中一個不起眼的調(diào)料瓶，“很多東西都是不值得被注意的，但也值得我們留下?！?，就這個，加一點(diǎn)的話?！?/p>

????“你注意點(diǎn)，孩子們的味覺比較敏感。”

????“只要加一點(diǎn)點(diǎn)就可以?！?/p>

????特蕾西婭完成最后一道工序，輕輕嗅著開始細(xì)微變化的香味，終于滿意的長出口氣，再次嘗了一下湯汁的味道，確定這道菜已經(jīng)完美出爐。

????“還不錯啊，我第一次嘗試這種做法……你要先試一下么？”

????赫伯特接過特蕾西婭手里的小勺，在看上去相當(dāng)誘人的湯汁里舀出一點(diǎn)點(diǎn)——

????感覺至少賣相還不錯？

????在感受到長久以來都沒有感受過的美妙體驗(yàn)之后，赫伯特一時有些愣神。

????“怎么樣？”特蕾西婭一臉得意的微笑，在看到赫伯特掩飾不住的有些驚訝的樣子之后，臉上的得意變得更加濃郁。

????“……現(xiàn)在想想，突然有些遺憾?！焙詹胤畔律鬃樱謴?fù)了剛剛的平靜。

????“嗯？”

????“如果你之前用廚師的身份過來應(yīng)聘，現(xiàn)在我就已經(jīng)被你說服了?！?/p>

????“我可以理解為……你很喜歡？”

????“當(dāng)然。孩子們也一定會很喜歡的。這就可以出鍋了，是吧？”

????“比預(yù)計時間長了一點(diǎn)，但愿沒讓大家等太久?！?/p>

????事實(shí)上，在外面有些早已在等待的孩子們已經(jīng)聞到了飄來的氣味，一臉期待的等著今天晚上的美味。

????赫伯特招來在門口等待多時的薩卡茲傭人，囑咐她照顧好進(jìn)食的孩子們。

????不過，讓特蕾西婭有些意外的是，對自己所說的戰(zhàn)爭與時事相當(dāng)不近人情的赫伯特，此時卻足足交代了三分鐘。言語里提及的要求甚至細(xì)致到“照顧好坐在第二扇窗戶附近的孩子們，今天氣溫對坐在那里孩子來說略低”這種程度。

????特蕾西婭看著赫伯特有些碎碎念的樣子，突然覺得這樣的他又十分可愛。

????“……行了，我就說這些，你去安排一下?！?/p>

????“是，老爺。那，瑪利亞小姐，可以讓開一點(diǎn)么？這有點(diǎn)燙?！?/p>

????“啊，好?！?/p>

????特蕾西婭讓出位置，看著身著修女服裝的傭人小心翼翼的把鐵鍋抬起來。不過，在傭人慢慢撤出去的時候，王女一直盯著傭人的背影，好像看到什么不尋常的東西，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

????“老爺，能容許我問幾個問題么……”

????等到傭人在外面招呼著孩子們過來盛飯的時候，特蕾西婭用開玩笑一樣輕松的語氣這么稱呼著對方，身邊這個人在碎碎念之后便一直看著廚房門外排成長隊(duì)的孩子們。

????不過赫伯特也能聽出來，特蕾西婭確實(shí)看到了一個不那么讓人愉快的……人，或者是標(biāo)志。

????“瑪利亞小姐，有什么事我們待會兒再說。關(guān)于這些人的來歷……我會解釋?！?/p>

????“我不是問罪。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太舒服罷了?！?/p>

????“可以理解?！?/p>

????從廚房到餐桌，特蕾西婭的眼睛一直盯在赫伯特身上，目光溫柔，一往情深，在外人看來就好像動情的少女癡癡地望著自己的情郎。

????但只有赫伯特自己能感覺到，像利劍一樣的目光直直的戳在自己的脊梁骨上。

????這還是他在見到特蕾西婭之后第一次感覺到渾身都不自在……

????嘶……居然真的有劍刺的感覺……可怕的女人。

????不得不說，被別人這么盯著雖然不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但這次真是讓人難受地要命……

????肯定摻上了她自己的源石技藝，不然不可能這么真實(shí)。

????……是料定了我不會求助，即使求助也沒用是吧？

????嘖……不過想必她也不輕松吧。

????能用精神法術(shù)壓倒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特蕾西婭和赫伯特兩人坐在角落處，不聲不響。

????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面容恬靜，保持著意味不明的微笑。

????居然能在這里看到熟人，還真是令人驚喜啊……

????想到這里，薩卡茲王女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頸。

????嗯，還連著。不過，這個人也太能忍了……

????看著赫伯特面不改色，不緊不慢地享用著面前盤子里的食物，特蕾西婭又瞟了一眼開始有些變色的戒指，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最終，王女還是決定放棄這種費(fèi)力不討好的方式。技藝瞬間撤去，那種針扎一樣的感覺同時從赫伯特的腦海中消失。

????不過特蕾西婭還是有點(diǎn)兒開心的——至少在自己撤去技藝的時候，這個看上去完全沒被自己影響的人狠狠的打了個冷戰(zhàn)，發(fā)出了一聲悶哼，險些把手里的勺子扔出去。

????“咳……我還以為……你打算當(dāng)場弄死我?！?/p>

????聲音有些沙啞，但赫伯特完全沒有被剛才自己的窘態(tài)影響，只是用紙巾擦了擦嘴，語氣還是相當(dāng)親切。

????但額頭上的細(xì)汗和驟然變得蒼白的臉色表明這個剛剛遭受折磨的人顯然度過的并不輕松。

????“你生氣了?！?/p>

????“對，我生氣了。不過你也是一樣吧，小姐?！?/p>

????特蕾西婭在桌下?lián)崦p手有些發(fā)燙的戒指，思考著該怎么開口。

????在這里也能看到那個薩卡茲傭人。

????而且不知道她是否可以信任。

????或許對方剛才在廚房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的注視了吧。

????一開始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你果然和特雷西斯搭上線了？

????盡管也在自己預(yù)料范圍中，可她還是有些沒來由的失望，甚至有點(diǎn)兒酸楚，那種淡淡的被背叛的感覺。

????“……我可沒什么立場生氣。只是非常不舒服罷了。我就像個傻子，今天被你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p>

????“你現(xiàn)在這樣真是可愛。我感覺自己要成為您的追求者了?！?/p>

????“如果待會兒我從你嘴里聽到一句假話，我會拼上這條命讓你感覺更可愛的。”

????“嗯……我是故意安排她這些天來負(fù)責(zé)孩子們的起居的。她之前申請了很久哦?！?/p>

????“那是特雷西斯的人！你別以為我認(rèn)不出來！”

????特蕾西婭盡量壓低聲音，只有赫伯特聽得清楚。

????“不不不……她現(xiàn)在是我的人。而且可以確定已經(jīng)現(xiàn)在她和特雷西斯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哦。你想想，你都多長時間沒見過她了。這你可就冤枉我了，還冤枉了她?！?/p>

????“那是‘赦罪師’啊！你是卡茲戴爾人嗎！”

????“哎呀……我怎么不知道？但你要清楚，現(xiàn)在她是我的人啊?！?/p>

????“你就不怕她一直潛伏在你身邊，等到特雷西斯一聲令下弄死你？”

????“他憑什么殺我？別忘了，我可還沒答應(yīng)要跟你合伙兒對付他呢。”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在脖子上了。”

????“放輕松。你不是能讀心嗎？誰對你有惡意，誰對你是善意的，你一下子就能看出來吧。”

????“……你知道了？”

????“我們其實(shí)很像，在這一點(diǎn)上。當(dāng)我見到你時就隱隱有所感應(yīng)。今天上午，我知道你對我用了類似于安撫精神的法術(shù)，所以我可以大致推知你的能力?！?/p>

????“這一點(diǎn)……凱爾希沒和我說過?！?/p>

????“應(yīng)該是期待你自己發(fā)現(xiàn)吧。畢竟……這不是什么可以隨意見于人前的能力啊?！?/p>

????“你不會是遺落在外的血脈什么的吧？那我要不要叫你……弟弟？”

????“當(dāng)然不是。我說過吧，我是炎國血脈。而且別看我這樣，我比你大不少啊?！?/p>

????“我對炎國的情況不熟……”

????“嗯，現(xiàn)在我也不熟了。實(shí)際上……哎，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好了，瑪利亞小姐，用餐結(jié)束了。我們該做什么做什么吧。”

????“說翻臉就翻臉?。　?/p>

????“這是作為流氓和騙子的基本修養(yǎng)。而且，你也應(yīng)該不會這么著急吧？”

????赫伯特帶著特蕾西婭剛剛走到門口，幾個薩卡茲孩子就圍了上來。

????看到特蕾西婭被拖住，赫伯特也有些無奈，附到她耳邊解釋道：“恐怕是那家伙告訴了這些孩子，今天的晚飯是你的作品吧。接受你的榮譽(yù)吧，瑪利亞小姐。在我看來，再沒有什么比這更高的贊譽(yù)了。我們明天見?！?/p>

????赫伯特沒有選擇和特蕾西婭一起。

????事實(shí)上，被特蕾西婭的法術(shù)壓抑了那么長時間，他感覺自己心里臨時鎖住那個怪物的鎖鏈又有些松動了。

????看了看手表的時間，就先離開了。

????特蕾西婭看著孩子們一臉稚嫩而天真，也不忍心把他們放在一邊不管，只能選擇陪著這些孩子們，俯下身，和孩子們聊天，逗他們玩。

????她察覺到身后的人悄悄離去，沒說什么，還是專心應(yīng)付眼前的幾個薩卡茲孩子。

????“瑪利亞姐姐……是第一次……來到領(lǐng)主這里……是嗎？”一個看上去十分成熟的小孩子仰頭看著特蕾西婭。特蕾西婭看到這個孩子頭上的角有些不對稱，還有幾處不自然的截面，隱約能猜到發(fā)生過什么不愉快的事。

????“嗯……不過你為什么會知道呢？”

????“以前沒有見過姐姐。我能認(rèn)出所有的姐姐和哥哥。有伊麗絲姐姐，還有洛葛仙妮姐姐……但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你?！绷硪粋€稚嫩的聲音響起，大大的眼睛里閃爍著玻璃折射一樣的光澤。

????“哈，對。我的確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以后我們要好好相處哦！”

????“嘿嘿……”

?

…………

?

????黑暗中，周圍的一切都像是睡著了，月光從后面照進(jìn)來，算是給這個房間加了一點(diǎn)點(diǎn)亮度。

????但這個人居然可以無視周圍的黑暗，僅僅借著月光下迷蒙的光線在筆記本上寫下字跡工整的字句。

????不過，他的寫字速度越來越快，盡管文字清晰，卻能感覺到他的情緒逐漸變得狂躁而敏感。

????男人抬起頭，把筆用力按在一邊，把垂在眼前的頭發(fā)稍微向額邊一整理，又開始逐字逐句的看著手頭上的日記。

????不，是信箱。

????裝滿了永遠(yuǎn)也無法寄出的信件。

????不知地點(diǎn)，不知時間，甚至不知道，寄信的對象是誰。

????有那么一瞬間，淡漠無比的暗藍(lán)色眼眸中溢滿絕望，但轉(zhuǎn)眼間又消失不見，宛若海面上遇到陽光即會消失的泡沫。

????眼前開始浮現(xiàn)出那道窈窕的身影。

????……這是……

????赫伯特以為這只是幻覺。但當(dāng)他仔細(xì)看去，那道身影變得愈發(fā)清晰。

????果然，拼命用藥物抑制自己的理智喪失……還是太武斷了。

????或許這樣逐漸瘋狂，完全發(fā)泄出來才是好的選擇？

????白色長發(fā)如瀑傾瀉而下，水晶一樣的眼眸中盡是溫情。

????你是……！

????對方無奈的一笑，好像在嘲笑自己呆愣的樣子。

????這次看的更加清楚了，那笑靨，如此陌生，卻好像早就刻印在自己的靈魂中……

????少年的嘴角也不由自主跟著翹起一個弧度。

????液體順著臉頰不住的流下，滴在黑色胸針上。

????似乎有什么回憶沖擊著自己的腦海。

????那個影子似乎逐漸清楚了……

????那不再是一種錯覺似的印象，他肯定，她的確一度存在于自己的人生中。

????他衣領(lǐng)別著的那塊顏色幽深純凈的黑色寶石上，一道像流星一樣的光澤在液體的折射下顯得相當(dāng)奪目。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隨后一切迅速沉入混沌與黑暗。

?

……

?

????特蕾西婭捏著一小塊蠟燭，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簡陋的環(huán)境，盡管對他有所了解，但還是不免有些驚訝。

????嚴(yán)格來說，這里甚至沒有基礎(chǔ)的生活條件。

????裝飾很簡單，比自己和凱爾希常待的議長室都簡單的多。

????他們說，這里是他的辦公室，也是他臨時休息的位置中最常用的。

????他就是在這種地方處理這些事務(wù)的？

????看到這樣簡約到極致的工作環(huán)境，即使是特蕾西婭都不禁感到有些欽佩。

????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的工作，完全是一個節(jié)制自省到可怕的人。

????可以在有限的條件內(nèi)，把所有的一切都置于他口中“規(guī)則”之下。

????甚至是他自己的一切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改變……

????突然有些后悔對他用這樣的技藝了。

????特蕾西婭還記得，晚餐時，自己的技藝幾乎對他毫無用處。

????若不是此時法術(shù)奏效，她都要對自己的能力失去信心了。

????特蕾西婭走近幾步，想借著燭光看的更清楚一些。

????對方倚靠在椅背上，低垂著頭，似乎已經(jīng)在熟睡了。

????不如……就這樣算了吧。

????即使看到了什么也沒有辦法改變。

????比起這個，倒不如明天把凱爾希也叫來，然后把他爭取到自己這邊來。

????雖然他今天說了那么多，但……還是我不夠沉穩(wěn)嗎，在這里看到一個赦罪師就自亂陣腳。

????特蕾西婭湊近一點(diǎn)，把蠟燭吹滅，伸出戴滿戒指的右手，決定收回自己的技藝之后，明天再主動向他解釋發(fā)生的一切。

????但手懸在半空尚未接近，黑暗中突然探出一條手臂，又快又準(zhǔn)的抓住了特蕾西婭的手腕，向一側(cè)迅速一扭，神經(jīng)傳來的異常劇烈的疼痛感一時間差點(diǎn)讓特蕾西婭慘叫出聲。

????然而動作還沒有結(jié)束，另一只手直接按在她的喉嚨上，用力捏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仿佛下一秒就能扭斷她的脖子。

????一只兇狠的野獸，纖瘦卻有力，簡潔的一招一式直奔要害而去，直接撲上去，用最簡單最廉價的方式破除威脅，把獵物壓在地上無法動彈。

????攻擊的準(zhǔn)確程度就像每一步都已經(jīng)被計算清楚。

????特蕾西婭定了定神，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在慘白的月光下，展露出最深沉的黑暗與殺機(jī)的暗藍(lán)色眼眸。

????不過讓特蕾西婭在此時還有些違和感——那雙流露恨意的眼睛還在流淌淚水，就像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名劍上沾上了暗紅色的銹跡，竟顯得有些落寞。

????特蕾西婭能感覺到，有些晶瑩的東西滴落在自己臉上。

????待到看清來人之后，赫伯特的手稍微松了一點(diǎn)，免得把這個冒失的人直接掐死，但還不打算解除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你不該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用……這種……方式……”

????聲音嘶啞低沉，宛若薩卡茲傳說中獵食的惡神。

????“是我錯了?！?/p>

????感受著臉上接住的冰冷水滴，特蕾西婭能讀出對方身上的憤怒和悲傷，甚至還有……懊惱和絕望。

????“我這就掐斷你的脖子，然后交給你的好哥哥。你覺得如何？”

????“如果這就是你的想法，請便吧?！碧乩傥鲖I完全放松了身體，任由對方殺死自己。

????赫伯特重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比開始時還要重，女人的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痛苦的神色，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身體繃緊，小嘴微張，開始不由自主地劇烈掙扎，無力地反抗著赫伯特的動作，不出意外，收效甚微。

????但所有的反抗僅限于肢體，赫伯特雖然尚未尋回自己游離的理智，卻仍然能感覺到，一點(diǎn)技藝都沒有作用在自己身上。

????[你在干什么！你真的要?dú)⑺龁?？]

????女人有些無助的掙扎讓他靈魂深處的閑置已久某個應(yīng)急設(shè)施開始工作。

????[Solomon，Solomon，聽我的……放輕松，牽著它過來，對，對……抓住它了！]

?

????…………

?

????他真的想殺了我……

????看到赫伯特冰冷殘虐的眼神，感受到掐住自己頸部的手上無法動搖的力量，女人的眼中滿是絕望。缺氧的虛脫感和胸前的憋悶越來越嚴(yán)重……

????待到特蕾西婭的掙扎越來越弱，目光開始渙散，赫伯特才終于壓住靈魂深處那只野獸，從憤怒中清醒過來，

????緩緩松開自己的雙手，僵硬的跪在地上，看著躺在地上的女人。

????徹底喪失了思考能力。

????周圍一片黑暗，只剩下躺在地上，已經(jīng)沒有聲息的身體還橫在眼前，無言的控訴自己剛才喪失理智的暴行下似乎已經(jīng)摧毀了什么。

????她真的沒有反抗。

????就和那時……

????一樣。

????和那時……一樣。

? ? 那時是怎樣的？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那是什么？

????沒有反抗。

????沒有反抗。

????沒有……反抗……

????為什么……

????又是這樣……？

????我又一次……

????她死了……？

????……？

????不……

????不，不！

????絕對不能……絕對……

?

……

????過了一會兒，女人逐漸恢復(fù)神智，撫摸著自己的喉嚨——那里有一條被飾品劃過的傷口，還在滲血——望著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兇手，勉強(qiáng)擠出一個微笑，聲音相當(dāng)虛弱，令險些鑄成大錯的某個瘋子越發(fā)愧悔、心痛。

????“看來你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感謝你饒我一命?！?/p>

????特蕾西婭無力的聲音把赫伯特從黑暗中驚醒，那種理智與瘋狂交織的眼神也歸于木然。

????“你可以用你的技藝弄暈我，甚至殺死我。你明明可以……為什么不反抗？剛才我的精神對你的法術(shù)產(chǎn)生應(yīng)激，根本控制不住我的本能?！?/p>

????赫伯特的聲音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只是呆滯的目光和身上沉重的悲涼感讓特蕾西婭心里一緊，好像對方才是受傷更重的那一個。

????“我控制不好力度。我會殺掉你或是讓你變成瘋子。這樣我做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而且直覺告訴我，那些對你沒用?！?/p>

????“誰不是這樣？無論如何，你該反抗。如果你之前的法術(shù)再深入一些……如果你的威脅夠格……自我應(yīng)激會逼迫我毫不留情地殺死你?！?/p>

????“你的性格真是惡劣?！?/p>

????“……對不起。我扶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