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眼」中二與現(xiàn)實的境界


空中樓閣的……中二心理
「這么尬的番誰看啊death」
我初高中都嘗試看過 然而那時候沒看下去。這次才完整的看過一遍。
有意思的是,渴望通過中二區(qū)別于他人的少年們往往認識不到自己是中二病,中二畢業(yè)后急切希望變得普通的高中生們也視之為黑歷史不愿多提,或許只有真正放下對所謂「特別」或是「普通」的執(zhí)念的前患者,只有真正中二過,中二畢業(yè)過,并且在畢業(yè)后懷念過中二時光的觀眾才能真正欣賞這部番劇。
我依稀記得第一次看這部番劇是高中,正好是我的中二畢業(yè)期,那時的我照著bangumi列表上一部部找到了這部番劇,但是當時的我看了第一集就直接勸退了,因為太尷尬了。
我或許不能算是個本格派的中二病,但也在初中做過好多想起來會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的事情,可能是因為從小有些自閉,根本沒經(jīng)歷過集體生活,所以基本上處于一個不會融入集體的狀態(tài),我依稀記得那時候有種非常病態(tài)的世界觀:「認為自己是世界中心」(非比喻義),認為這個世界存在于自己的意識之中,我的精神狀態(tài)會影響這個世界中一些看似混沌的事件鏈條,比如天氣或者考試分數(shù),存在一個一直在觀測我的類似神明的存在,他會默默地用一種我察覺不到的方式操縱我周圍的事件,所以我必須謹言慎行,或者故作深沉地看高深的哲學著作,學高難的數(shù)學知識,把這作為一種體現(xiàn)自己優(yōu)越性的手段。。。諸如此類,只不過動漫角色的臺詞我不會喊出來,而是在心里默念(因為當時的人設就是不說話的高冷科學家)。因為情商過低,和同學的融處也不甚融洽,所幸沒有碰到什么故意孤立我的小團體。
剛上高中的時候我?guī)缀鹾陀绿粯拥叵肫惹械臄[脫自己的中二病身份,也來到了一個幾乎沒有初中同學的學校上學(他們的絕大多數(shù)沒考上),不同的是這里并沒有陪我一起中二的六花和丹生谷,毫無人際交往經(jīng)驗的我機緣巧合之下當上了班長,開始生澀的融入集體,最后我順利封印了我的中二期,并把這作為恥辱。累死累活的三年下來,我甚至只想趕緊躺平來逃避日益內(nèi)卷的社會環(huán)境,不光失去了中二病,也失去了為夢想獻身的勇氣,志愿填報的那一周我匆匆放棄了喜歡了十八年的基礎科學,填了一個熱門專業(yè),諷刺的是我的家長其實極端開明,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現(xiàn)在是大一下學期,我很慶幸在這個時間重新遇到了這部番劇,從第一季看下來,從剛開始的起一身雞皮疙瘩到現(xiàn)在的看著倆人犯中二會心一笑,那份對過往難以啟齒的尷尬也在逐漸消失??梢哉f這部番劇讓我重新接受了之前的我。
我也開始逐漸明白中二也好夢想也罷對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所謂中二病和夢想的原生動力是一致的,那就是「自我意識」,只不過都受限于少年那淺薄的閱歷和弱小的個人能力,顯得如同空中樓閣一般難以實現(xiàn),畢竟中二病和夢想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在中二病中成為暗炎魔主不需要真正舍棄一切感情,成為魔法魔王少女也不需要真正冒著生命危險和怪物戰(zhàn)斗,那時候沒有經(jīng)濟能力的考量,也沒有自身能力的考量,只是那么愚蠢的堅信著自己一定會做出一番事業(yè)。
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毫無支撐的理想終究是會碰壁的,甚至可以說我們都是面臨第一季中抉擇的小鳥游六花,我們在碰壁之后沒有去用學習和努力去提升自己,讓自己真正變得與眾不同。我們都選擇摘下了眼罩,去接受那主流語境中成長和成熟的定義,去匯入那一條條已經(jīng)被重復過不知幾百遍幾千遍的道路,甚至全盤否定之前的自己,沒有給自己的獨特之處留下一點生存的空間——我們甚至懶得去探索一下有沒有其他途徑可以兼顧中二病/夢想與生活,就主動放棄了。
始終追尋的……IDENTITY
「只是覺得,到頭來,人一直都得著某種病」
「IDENTITY」,過剩的自我意識,那是邪王真眼的力量源泉。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其實總是由于種種原因?qū)Ξ斚碌淖晕也粷M,去向往另一個identity。
人的一輩子都是被各種IDENTITY所困的,因為群體從不會關心你到底是誰,只會把你粗暴的套進預設好的模具里。我們被灌輸著學生時代必須去做好學生不能越雷池一步,高中生必須要有高中生的樣子,無論如何都不能中二了,成年之后必須要學著成熟,無論如何都不能看動漫了,大學畢業(yè)之后就必須要找工作或者結婚生子。從小到大無數(shù)長者的說教,閑言碎語的吹拂和群體的氛圍讓我們覺得,如果一步走錯了我們就會成為人群中格格不入的那個人,并且終將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中二病說到底就是一種自娛自樂的產(chǎn)物罷了,然而有些人卻連這點產(chǎn)物也視之如毒蟲猛獸一般,他們鼓吹著我們長大了,所以我們必然不能再中二了,我們必須接受普世的成功標準,經(jīng)歷一場盛大恢弘的自我熄滅,然后過上那主流語境里或者幸?;蛘卟恍业娜松?。
我們帶著別人的IDENTITY,活成別人的樣子,被這種氛圍壓抑著馴化著,卻懶得關注到底自己想以什么樣的身份活下去,自己以當前的的身份活著又是否快樂,就像走向極端的小鳥游六花一樣。
中二病恰恰是對這種東西的反叛,能夠清醒地保持著中二病并非是極其幼稚的表現(xiàn),恰恰相反,它需要無比清醒地知道自己是誰,中二病對自己又意味著什么,才能略去所有旁人的雜音,才能意識到?jīng)]必要為任何社會身份和群體氛圍壓制自己真實的內(nèi)心,去犧牲自我來換取那分完全融入群體的安全感。
不過很遺憾,這種中二病處理方式的典型代表可能更接近凸守,而不是六花。前者中二病估計也就圖一樂(因為自己并不缺少可以依賴的IDENTITY,如學霸保送生/憑億近人的富家千金),后者卻是真正的邪王真眼重度依賴。
綻于天際的……地底薔薇
「六花是被中二病拯救的孩子」
在六花身上我找到了同年親屬的影子:高度得不到身份認同的環(huán)境會催生出中二病,而中二病又會反過來加重這種身份認同。
中二病對六花而言與其說是愛好,更像是一層屏障,是保護他的內(nèi)心世界不會崩塌的最后一層屏障。在這層屏障之下,她可以從容應對各種突發(fā)狀況,無視周邊的閑言碎語,建立起牢固的自我認同。
六花是被中二病拯救的孩子,她是極其幸運的,有理解她的同班同學和老師,沒有被排擠打壓嘲笑,有一起和他中二的伙伴,不會過于孤獨,甚至有無微不至的戀人和學姐,能為她掃清困難……但如果這幾樣中哪怕只是缺了一個因素呢?又或者說,當六花不得不進入社會,失去了這些因素的庇護,她的中二病又將何去何從呢……
我不知道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因為或許連我自己也都在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我知道的是,或許真正能經(jīng)受考驗的中二病只有一種,那就是在認清中二病的本質(zhì)之后,依然熱愛著中二病,并且充滿赤誠地,相信著自己一輩子都將是個中二病患者。
腦子很亂,瞎寫的,各位看個樂吧。
標準流程,第一季結尾作結。
「那就是,從生至死,在人的內(nèi)心中不斷復發(fā),永遠無法徹底痊愈的,有些傷感、有些害羞、卻又可愛的,名為「自我意識過?!沟牟“Y,是一種名為「自我」的,誰都無法回避的人生。沒錯,人啊,一輩子都是中二病?!?/p>
邪王真眼是最強的,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