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別在門口看著了！！進來??！”

　　“等一下?。∧阆炔灰炎o士喊進來??！你聽我把話——喂，你，別——”

　　在外面的護士們聽到里面的喊聲，連忙跑了進去。但與此同時，后面還有一身陌生又熟悉的黑影，正背趴著在走廊的拐彎處的墻角，監(jiān)聽那邊病房里所發(fā)生的一切。

　　卡瑞拉茲，似乎從繼承儀式結(jié)束后，就一直在暗處監(jiān)視著他們。

　　“那邊是什么情況？他醒了嗎？他還真做到了……”

　　他這幾天一直在醫(yī)院里偷窺，發(fā)現(xiàn)這幾天迷一直一個人默默無聲地試圖用龍魂再次把磷喚醒。但此時此刻病房里居然鬧了這么大的聲響，不用猜都知道，不但做到了，甚至還傻傻地直接把真實情況告訴給了磷。

　　很快，里面就沒有聲響了。而他也根本不需要用肉眼去看，就已經(jīng)推理出了事情發(fā)生的起因、經(jīng)過和結(jié)果。

　　但最后，他還是被迷的決定嚇了一大跳。

　　“龍魂從我體內(nèi)提取的辦法，我也偷偷跟你們說了。切記，等我走了后，務必把龍魂歸還給龍界，在這過程中，千萬不要出現(xiàn)任何暴露……”

　　“什么！原來他是這樣打算的嗎??？”

　　他瞬間打上了雞血一樣，激動地差點跳起來，用眼球不停地環(huán)顧了四周，但又怕自己出現(xiàn)了什么破綻，所以只能把自己激動的心情盡可能地壓住。

　　“這，這不就是個大好機會嗎？！

　　不行……時間不等人，他們的手術(shù)明天晚上就開始了，我得在這之前趕緊重新規(guī)劃一下接下來的路線……”

說完，他就讓自己處于一種隱形的狀態(tài)便離開了，不再偷窺迷接下來的舉動。

?

　　而迷那邊，是的，宣告這種結(jié)果后，這是他還活在這世上的倒數(shù)第二天。

　　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零點了。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天了。

　　磷昏迷過去后，就不打算再讓他再手術(shù)前醒過來了。這意味著，在這之后，他就再也不會聽見他的聲音了，再也不會親眼看見他再一次動起來，親眼再看見他突然醒過來，直接坐起來，然后再一次地死死纏在自己的身上，并滿臉淚痕地說：“求你了，我真的不要做什么手術(shù)，我不要你來救我，我不要你走，我只想讓你帶著我回家……”

　　就連那樣的畫面，都已經(jīng)不會在他的眼中呈現(xiàn)了。

　　兄弟倆一場，一路坎坷地走過來，最后卻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在痛罵和仇恨中與他永別，哈哈。

　　迷就這樣，再次趴在他的床前，一直到天亮。

　　在這一天的早晨，迷坐在他的病床旁，望著窗外，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是一片死灰般的絕望。

　　這是他最后一次看見日出，日落之后，他可就是說好的要赴死了啊。但這樣做的風險，也更是無法想象，只不過，他已經(jīng)不再愿意去思考那些只會讓自己感到厭煩的東西了。

　　他只知道，沒有磷的世界，未來只能是一望無盡的灰暗，一天又一天，一年復一年，今天過去了，明天又來了，明天過去了，還會有后天……

　　與其讓自己過著那種無邊無際的日子，還不如就在今日直接給自己做個了結(jié)呢。哈哈。

　　畢竟，從一開始，他就磷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在磷面前，哪怕百年一遇、萬里挑一的龍魂，也都變得不再重要。

　　他已經(jīng)徹底敗給了命運。他徹底輸了。他已經(jīng)累了。麻木了。

　　他已經(jīng)做好那種覺悟了。

　　他再次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呼出來，用身體感受著這最后一次的從窗戶照進來的日出，照在自己毛發(fā)凌亂的蒼白的臉上、身體上，卻沒有感受到一絲溫暖。

就這樣吧，這樣也挺好的。

?

　　在最后的日子里，他終于再一次拿起了這么長的時間都不敢打開的手機。

　　電量僅剩4度，鎖屏空間之彈出了幾十條血紅色的“未接電話”的系統(tǒng)消息。全都是誰打來的，根本不用猜了。

　　但這一次，他終于決定要主動打回去。

　　“嘟，嘟，嘟……”

　　電話很出乎意料地沒人接……？

　　“村長在忙嗎……那算了?！?/p>

　　他很快就放棄這個念頭了。他把手機關機，從床頭旁柜子上找到了對應型號的充電線，插了上去，手機開始充電了。

　　雖然自己今后也已經(jīng)不再需要這副手機了，但是依舊還是決定把手機充滿，就當是自己對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后的印跡了吧。

　　哦對了，還差點忘記要把鎖屏手勢密碼取消了。不然自己走了后，村長要是意志過強的話，甚至可能要花好幾年的時間才終于把這個手機密碼解鎖。

　　“……要不要故意在這上面留點什么東西?！?/p>

　　他正要這么想，但還沒來得及寫點什么，突然，病房門外響起了相當猛烈的敲門聲。

　　“嗯？這時候誰會急沖沖地跑過來敲門？不是說手術(shù)晚上才開始嗎？”

　　他趕緊跑了過去，先是給門開了一個小縫，隨后，他直接呆滯地把大門完全推開——

焦村長此時已經(jīng)氣喘吁吁地從村里來到了病房門前。

?

　　“村，村長……”

　　“……??？半個月過去了，你是一直到今天，你才終于把我想起來，然后才想起來還要回我一聲電話，是吧？”

　　“……”

　　迷閉上了眼睛，果不其然，焦村長一巴掌直接呼在了迷的臉上。

　　“??？你現(xiàn)在要怎么跟我解釋??？非要等到我終于忙完了才有時間趕緊跑過來看看你和磷，你才敢跟我對話，是嗎？”

　　“……”

　　“病單呢？”

　　“床柜旁，你看不懂的?！?/p>

　　“看不懂？呵呵。張主任這幾天一直在跟我聯(lián)系，你卻以為我啥都不知道?！?/p>

　　焦村長從迷和門口的縫隙中穿過，急匆匆地走到床柜旁，拿起了那上面的病單看了一眼，隨后，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無力地坐在了床頭的凳子上。

　　“哈哈哈……”

　　的確和主任在電話里說的一樣，磷的血型是“熊貓血”。這意味著什么，焦村長也已經(jīng)知道了。

　　很快，他的笑聲就轉(zhuǎn)為了失聲的哭聲。

　　“老天爺簡直是在捉弄你們兄弟倆啊……嗚嗚嗚……”

　　迷只是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看了看他，就靜靜地站在那兒，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做。

　　“是我……”

　　“都是因為我……”

　　“是我這個老古董把你們兄弟倆害成了這個樣子……如果我早點聽大夫的話，早點讓你們倆來到這里，說不定，小磷的病也不會嚴重到這種地步了……”

　　迷卻冷漠地回答道：

　　“不。就算我們早幾年來到這里，也一樣是這種結(jié)果。”

　　“小磷的病……處理的方案，一共有三個，你應該也知道了?！?/p>

　　焦村長哭著嘗試讓自己站了起來，卻發(fā)現(xiàn)根本就沒有力氣站起來，一站起來，就重心不穩(wěn)。這時候的迷才飛快地走過去，把焦村長扶起來，但是又卻被焦村長推開了。

　　“張主任當然跟我說了……處理的辦法，我肯定哪一個都不會同意……老子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們養(yǎng)到這么大，現(xiàn)在卻讓我只能選一個辦法讓老子親手把自己一天一天養(yǎng)大的孩子送走？！這你媽的什么狗屁醫(yī)院啊……什么狗屁醫(yī)院啊……醫(yī)人救不了病人還要讓親人親自送走病人……嗚嗚……”

　　“……”

　　是的，焦村長，是從昨天在迷擅自做出決定了之后，張主任才臨時通宵給他打的電話的。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知道，他注定要失去掉一個孩子了。

　　這一夜，他徹夜難眠。凌晨，天還未亮，就一個人悄悄地跑到村里唯一一個經(jīng)常到城市里運貨的運貨人的家里，解釋了一番后，很快就搭上了他的車子，隨后也開始踏上了迷前陣子才經(jīng)過的艱難的路途。

　　一路上，坐在副駕駛的他，由于一晚上都沒睡著，結(jié)果他光只是簡單地閉上了眼睛，就能一下子看見迷和磷的影子；等到他再一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老淚橫流。

　　潛意識告訴他，每一次閉眼看見他們，都是最后一眼……

　　“還龍魂，什么龍魂啊，龍你媽個屁啊，繼承了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嗚嗚……老天爺你他媽的是看不慣人家大米好嗎……”

焦村長坐在那里哭了好長的時間，反復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磷，又看了看臉上寫滿了恍惚的迷好幾次。這是他們兄弟倆最后的一段還能同框的時間，但現(xiàn)在，說什么都遲了。

?

　　過了很長的時間，村長才終于勉強停下了他的淚水。

　　“我們還是把磷帶回家吧。聽我的，好嗎？”

　　迷猜對了，村長果然是這種打算。

　　“我做不到?！?/p>

　　村長假裝一臉疑惑地坐著斜頭望著迷，但心里其實是已經(jīng)知道迷的打算了，只不過他沒有那種勇氣去想象，也不愿意想象。

　　“你是想要讓直接他死在這個無比陌生的地方嗎？讓他待在原來的家里，落葉歸根，不行？”

　　迷呆滯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張主任說的什么話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磷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救了啊。”

　　“不，有?！?/p>

　　村長對著迷瞪大了眼睛，開始不由自主地搖頭。隨后，嘴巴里吐出了跟磷昨天一模一樣的話語：

　　“所以你正是想這么干，對嗎？”

　　迷閉上了眼睛，到這時候，他才終于讓淚水再次流了出來。

　　“村長……對不起……孩兒要不孝了……”

　　村長聽到這里，他站了起來，緩慢地向自己走了過來。由于迷已經(jīng)淚眼模糊，所以無法看清楚村長此時此刻的表情，但他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猜到自己接下來遭遇的絕對是村長史無前例地哭罵和毒打，甚至嚴重還會激動地趕緊把磷抱起來就跑……

　　他貼在了自己的身旁，出于本能，他趕緊把自己的頭撇了過去——

　　誰料村長突然緊緊抱住了自己。

　　“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什么話了嗎。你心里想著什么，我一眼就看得出來?！?/p>

　　“村長……”

　　“是你的話，是絕對說什么都不會放下他的，對吧？”

　　“……”

　　“……所以你和他的血型是已經(jīng)匹配成功了，對吧？”

　　“對……”

　　“他這輩子還能有你這么偉大的哥哥真的是幸運……”說著，他又開始哽咽了。

　　他都懂，他都明白。只是他不愿意承認而已。

　　“......村長。”

　　“大米，你先別說話。”村長把迷的腦袋輕輕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想想，如果手術(shù)結(jié)束后，你走了，他再醒來，卻得知自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哥哥了，之后又怎么辦呢？他絕對會恨死你的……就算這樣，你也真的愿意這樣做嗎？”

　　“......不愿意?！?/p>

　　“可是我不希望他恨你。你也知道，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看見這世界上少了這么一個孩子。”

　　“......”

　　“所以，你忍心讓他這樣帶著遺憾和仇恨，繼續(xù)痛苦下去嗎？”

　　“我......”

　　“你也舍不得的對不對？”

　　“......”

　　“是的，我明白。你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如果你真的愛他，的確就應該拿出這種覺悟讓他繼續(xù)活下去，而不是坐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他走......”

　　“村長......”

　　“你我都知道，這樣做對他來言，絕對是很殘忍的，但是這也是我最后能夠幫助你們兄弟倆的機會，所以我不管你做出什么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你放心吧，手術(shù)結(jié)束后，我很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都不會隨便給村民說的，龍魂的事情，我也會幫你們保密......我保證。”

　　“......”

　　“你放心吧，你和磷一輩子都會是我的孩子，你們就像是我的兩個兒子，永遠都是我最疼愛的孩子......這一次，我不會再阻止你們，因為我也沒有辦法再阻止你們了......”

　　“村長......孩子真的不孝了……”

　　“別說了?！贝彘L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你先休息一會兒，手術(shù)晚上才開始，我先去給你買點吃的。”

　　說完，村長轉(zhuǎn)身離開了。

　　迷想叫他，但他卻并沒有回頭。

　　他走到門口，忽然頓住了腳步，但是他依舊沒有轉(zhuǎn)頭，只留給了迷一個背影。

看著村長離去的背影，本來處于麻木中的迷，頓時再次崩潰地失聲哭了出來。

?

　　再接下來，一直到手術(shù)之前的一段時間，包括中午焦村長給迷買的最后一份飯是什么，獵迷都記得不太清楚了?；蛘邠Q句話說，接下來的那段“記憶文件”，是殘缺不齊的。

　　可能是不太重要的原因，所以沒打算要怎么記住吧。

　　但是，在這之后的記憶，令他終生難忘。

　　很快，就到了傍晚。此時準備開始捐贈手術(shù)的迷也已經(jīng)躺在了病床上，完成了相關最后的檢查。

　　村長就坐在他的旁邊，兩眼無光地看著此時還沒有睡著的迷。

　　“真的沒有退路了?！?/p>

　　“沒事的，我已經(jīng)看淡了?！?/p>

　　“手術(shù)不久后就要開始了，我還有幾個問題，我還沒問呢?！?/p>

　　“趕緊問吧，不然再也來不及了?！?/p>

　　“雖然不太合適但是……你希望我把你葬在哪里？”

　　“唔……鐵山山頂上吧。哦對了，葬禮的話就不用太勉強了，我不太希望自己走了后鬧了太大的聲響，不然的話……怕這個聲響一下子傳的太大了。畢竟，我將要成為第一個英年早逝的繼承者了?！?/p>

　　迷苦笑了一下。

　　“村長還沒跟龍族的人解釋這個事情嗎？”

　　“中午出去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順便聯(lián)系上龍界族務院了。幸好你成為繼承者的消息還完全沒有對外傳出去，這下可以完全機密地把龍魂運回去了，直接假裝龍魂繼承者原先選定的就不是你就行?！?/p>

　　“這，很難解釋的吧?！?/p>

　　“不，相反，很輕松。你忘了嗎？他們早在一年前就了解過磷的事情了。所以很久以前他們就已經(jīng)考慮到了你最后會這樣做的可能性以及風險。”

　　迷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當時焦村長提出了“靠龍魂來扶貧”的謊言后，龍族人們卻開始議論紛紛的畫面。

　　“他們當時就已經(jīng)猜中了會有今天……？”

　　迷頓時感到有點疑惑和不安。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剛剛聊到哪兒了？哦，把你葬在山頂上，是吧？你看我這老記性，唉……”

　　“嗯。葬在那里，就相當于我一眼就能看見整個村子，并且能看著整個村子在脫貧致富的路上一天天地變得更漂亮……村長，你之前跟我強調(diào)了無數(shù)次了，就算不需要這個龍魂，你也有的是辦法，讓村子富裕起來，對吧？”

　　“那是！我都已經(jīng)安排好好幾個親測完全可行的辦法了！過去一年里給龍族人打幌子的時候，我們背后可是實實在在地很多東西的！只不過你幾乎全都不知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些東西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操心的！”

　　“那太好了……”

　　迷欣慰地笑了，頭轉(zhuǎn)向了另一邊，看著另外一張床上的磷。這是他最后一次肉眼看見自己的親弟弟。

　　“只可惜，他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原諒哥哥了……接下來的日子里，按這小子的脾氣，以后在村子里絕對是個大麻煩?！?/p>

　　“我會想辦法勸住他的。”

　　“真的會有嗎？我肯定不希望他就因為恨我而直接走向犯罪的道路啊?！?/p>

　　“我不是給你說了嗎，辦法，永遠是人想出來的。老子就不信一個樣了這么久的孩子我還管不了不成？”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p>

　　結(jié)果后來焦村長還真就“完全沒有管住這孩子”。當然，這樣反而是好的。

　　“除了這些以外，我也基本上沒有任何值得掛念的了?！?/p>

　　他轉(zhuǎn)頭望了望時鐘，再轉(zhuǎn)了回去，說：“手術(shù)快要開始了，臨走前，我基本上只需要再說、……兩句遺言了。”

　　“你說，我會一直記著的?！?/p>

　　“第一句遺言。大米不是個孝順的乖孩子，請原諒大米不孝。”

　　這才第一句，村長就已經(jīng)無法忍住淚水了，直接滴答滴答地滴在了腿上。

　　“另，另外一句呢？”

　　他又看了看旁邊的磷一會兒，最后，閉上了眼睛，流下了他最后一滴淚水。

　　“另外一句。幫我照顧好他，讓他好好地活下去。”

　　“好，好。村長答應你。村長答應你……”

? ? ? ?村長無力地趴在迷的大腿上，抽泣了好久好久，一直到張主任和護士們把迷和磷一起從病床上移走。這便是村長最后一次跟大兒子的對話。

? ? ? ?他只能兩眼無光地站了起來，沉默地陪著醫(yī)生和護士們一起把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們轉(zhuǎn)移到手術(shù)臺的門前，他最后只能止步到這里了。這便是村長最后一次跟大兒子的見面。

? ? ? ?……至少是他熟悉的那個大兒子。

?

? ? ? ?但是，在去手術(shù)臺的路上，村長一直在偷偷看著張主任，似乎感覺他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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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六章?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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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由于第六章字數(shù)過長【預計14000+字】，所以決定把前半的這一小部分故事高潮前夕全部提前裁剪出來給讀者觀看。接下來的【下】將會開門見山，開頭就直接進入全文最高能的環(huán)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