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江二小姐?(忘羨)(三)
“姑娘,請將帷帽取下?!彼{湛身邊的護衛(wèi)容不得任何他們摸不清的人接近太子殿下,“少女”將帷帽摘了,一雙眼睛水光瀲滟,低垂的眉眼楚楚可憐,護衛(wèi)一時竟有些心軟:剛才說話是不是大聲了點?
“民女江櫻,參見太子殿下。”魏嬰盡量收細自己的嗓音。
藍湛看著眼前的少女,五官比幼時長開了不少,但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為何戴著面紗?”想到幼時的情景,藍湛的語氣里沒有半分責怪,而是一種思念已久的溫柔。
“回太子殿下,”魏嬰不卑不亢,“民女近日偶感風寒,怕傳染給殿下。”
藍湛聽著少女的聲音是有些啞沉,不疑有他。
“太子殿下,”魏嬰直入主題,“家父在湖州一直清正自廉,此次是被誣入獄,請?zhí)拥钕旅鞑臁!?/p>
“江大人貪腐一案,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藍湛手指輕叩著大理石桌面,“王本堂背后是右相?!彼{湛站起身來,望了望亭外的湖光山色,“此時若有人,制造出王本堂不慎被左相手下盯上的假象,那么,右相為了自保,定會棄了王本堂,江大人就能得救了。”
“江櫻斗膽,請?zhí)拥钕伦瞿遣┺闹恕!蔽簨腚m不了解具體朝政,但右相與左相多年相爭,魏嬰在湖州也有所耳聞。
藍湛有些詫異地看著魏嬰,他本以為閨中小姐不了解這些,沒想到魏嬰心領神會,還膽子頗大的接話??粗吧倥泵加铋g的堅定,藍湛微微地笑了笑,是啊,小時候能在皇宮那個地方跳得肆意自由的姑娘,長大了又怎么會差呢?
“江二小姐,”藍湛見魏嬰如此,也把話敞開了說,“江大人不日便可洗清冤屈,但右相動不得?!?/p>
“明白?!蔽簨胫赖弁踔滥耸瞧胶猓蚁嗯c左相互相制衡,是皇帝最想看到的。
魏嬰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有了太子的承諾,這次江叔叔可以化險為夷了。
亭內(nèi)涼風習習,藍湛想到魏嬰先前說的偶感風寒,正準備吩咐人去拿披風來時,突然聽到了幾聲輕微的“咕咕”聲。藍湛覺得奇怪,尋著那“咕咕”聲,視線逐漸看向魏嬰。空氣突然變得特別安靜,魏嬰感受到藍湛的目光,臉涮得一下就紅了。
魏嬰欲哭無淚,為了能穿上女子的窄腰羅裙,這兩天他幾乎都沒吃什么東西,這會兒肚子餓得咕咕叫。
“餓了?”藍湛看到魏嬰窘迫得縮成小小一團,甚是可愛,招手讓人送上來一碟桂花糕。
魏嬰尷尬得只想挖個地洞鉆下去,“殿下,父親還在獄中,故而茶飯不思,”魏嬰越說越小聲,“望太子殿下見諒?!?/p>
“無妨?!彼{湛把桂花糕推到魏嬰面前。
魏嬰真的很餓,腦子想著不能吃,但手已經(jīng)快過腦子拿起了桂花糕。桂花糕白白軟軟的,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魏嬰實在抵擋不住,摘下面紗吃了起來。
藍湛這才看清長大后小蝴蝶的樣子,唇紅齒白,明艷動人,桂花糕在其手里兩三口就沒了,看來是真餓了。小蝴蝶吃起東西來,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活像一只大白兔。
這個樣子半點都不像感染了風寒,先前戴著面紗,許是害羞的緣故吧,藍湛想著微微地笑了起來。
臨走,藍湛給魏嬰一個錦盒,里面是一塊令牌和一枚精致的蝴蝶玉佩。
“這枚玉送你,拿著令牌可隨時來找我?!?/p>
“多謝殿下?!?/p>
魏嬰著急離開,怕晚了隨時穿幫,并未注意到藍湛剛剛話里的稱謂,若是其他人聽到了,定會十分驚訝:太子殿下居然自稱“我”,而非一般禮儀上的“本宮”。
魏嬰回到京中的住所,把衣服快速地換了,擦了妝,如釋重負。半個月后,右相果然收到了風,王本堂恐會招出自己,右相先下手為強,一道奏折將王本堂誣陷江楓眠的經(jīng)過寫得一清二楚?;实壅鹋?,當即判了王本堂午門斬首,右相也把自己擇了個干干凈凈。
這天,小桃風風火火地從大門口跑了進來,“大少爺,二少爺,有群穿著官服的人朝我們這邊來了?!?/p>
魏嬰一聽,莫不是圣上的人,來宣江叔叔官復原職的旨意?可江叔叔人暫時還在獄中,配合查清王本堂這么多年來的巨大貪污款項,不應該先把人放回來么?魏嬰一邊想一邊和江澄向大門走去,看到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已經(jīng)到了大廳。
江澄和魏嬰恭敬跪下,為首的太監(jiān)開始宣讀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江府二小姐江櫻,柔嘉淑順,風資雅悅,端莊淑睿,克令克柔,著即冊封為太子側妃,欽此?!?/p>
魏嬰和江澄聽到江府二小姐的時候,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圣旨尾的“太子側妃”直接如晴天霹靂,將兩人震得說不出話來。
“江公子,還不接旨?”為首的公公見無人接旨,以為是江府的人太喜悅了。畢竟論出身,江二小姐完全不能與那些王公貴女相比,要不是太子殿下強硬堅持,圣上是絕對不會同意下這道旨的。
“江澄…接旨?!苯舆^圣旨,江澄腦袋一片空白。
完了,這下禍闖大了,魏嬰覺得自己的脖子涼嗖嗖的。欺君之罪,自己的腦袋怕是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