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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巍】偏差

2023-06-17 20:47 作者:暗夜回廊的呢喃  | 我要投稿

星期三,一周中從忙碌轉(zhuǎn)到相對空閑的過度日。

對于楠慕信息傳媒技術(shù)公司的策劃部門而言,只有從忙碌變?yōu)楦β怠?/p>

平日里總是嘈雜混亂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一半不到的員工。

陳一鳴坐在靠窗的工位上奮力敲著鍵盤,忙了一陣后終于停下。他抬手捏著鼻梁使勁揉了幾下,才感覺眼睛不那么干澀酸痛。然后端起手邊的杯子,將早已冷掉的咖啡一飲而盡。

窗外那片云山藍(lán)的天色,襯得左側(cè)窗臺上的一小盆粉色翠珠花格外鮮麗。

這盆花,陳一鳴已經(jīng)養(yǎng)了近兩年。

兩年前,他憑著出色的策劃資歷,拿下了一個“國內(nèi)首部工業(yè)科幻電影《流浪藍(lán)星》全國點映展覽”的大項目。

公司的COO大佬畫了個大餅:只要完成這個項目,就能晉升為部門副總監(jiān)。

為此,陳一鳴帶著整個項目組開始了5個月沒日沒夜的方案對接和現(xiàn)場監(jiān)導(dǎo)工作。由于實在缺少人手,最后只能申請“抓壯丁”,把剛進公司1個月不到的沈巍拉進組里幫忙。

雖然是新手,可是沈巍很快融入了項目組的工作節(jié)奏,一點都沒拖后腿。往往陳一鳴略一點撥,他就能將主辦方要求的事情落實到位,還時不時在一些細(xì)節(jié)處提出新奇有效的建議,節(jié)省不少需要反復(fù)溝通的時間。

最終,那部電影的總票房破46億,陳一鳴的大餅也吃進了嘴里。

整個項目組得到的回報,是為期兩天的BBQ團建和三天大假。

他讓部門行政制定行程,包了一輛旅游大巴,直奔城市邊緣的濕地公園度假景區(qū)。

當(dāng)晚,二十幾個人聚在BBQ的燒烤爐邊,喝啤酒,吃烤菜,暢聊那部電影的劇情,還有娛樂圈的近期的傳聞八卦。

組里性格最放得開的,還得數(shù)吳邪和井然。

只見他倆各自給自己斟滿酒,舉著杯子就沖陳一鳴的桌子過來了。

“來、來、來,大家一起來,”吳邪先起了個頭,“讓我們敬陳總一杯!”

“恭喜陳總高升!”

“還請陳總以后多多關(guān)照,帶領(lǐng)我們更上一層樓!”

“這個項目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以后還得靠大家繼續(xù)支持,我也敬你們!”陳一鳴毫不含糊,直接干完一整杯。

一旁的井然眼疾手快,已經(jīng)給陳一鳴的空杯滿上了酒。

“陳總,我也敬一杯,你隨意?。 ?/p>

陳一鳴被大家圍著挨個敬酒,喝得有點上頭。他挑了個角落的位置,靜靜地看著同事們大唱大跳地鬧成一氣,止不住嘴角的笑意。給自己換了一杯橙汁,小口小口地抿。無意間,余光瞥到一抹白色身影,他側(cè)過頭,才發(fā)現(xiàn)隔壁桌邊安靜獨坐的沈巍。

似乎除了工作上的接觸外,他對沈巍個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內(nèi)向溫和上。

沈巍有一張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濃眉大眼,薄嘴唇,一副黑色的細(xì)邊框眼鏡,增添了不少書卷氣。外加工作態(tài)度謹(jǐn)慎持重,讓客戶乍一見就頓生信任感,是有利于對外開展業(yè)務(wù)的討喜相貌。

【可惜靦腆又慢熱,做外勤業(yè)務(wù)容易吃虧?!筷愐圾Q心下思忖,主動向沈巍招手:“沈巍,別一個人坐那兒,來聊聊天?!?/p>

沈巍似乎有些受寵若驚,但十分順從地端著杯子坐過來了:“陳總,恭喜高升。”

“恭喜我,你不走一個?”

“我……”沈巍用手扶了扶眼鏡,有些遲疑地把桌上倒放的干凈杯子里挑2只翻起來,拿過酒瓶給陳一鳴和自己滿上杯,“今天是陳總的好日子,我敬您一杯,同時也感謝您這幾個月在工作上的悉心指教?!?/p>

“別這么見外,我們策劃部都是一起打拼的老伙計了,不興這一套虛偽的官腔。”

“那我……我就干了,您隨意。”說完,沈巍舉杯和陳一鳴的輕輕碰了碰,仰頭一飲而盡。喝完還微笑著把酒杯沖陳一鳴舉了舉,又習(xí)慣性地扶了一下眼鏡。

陳一鳴見他這么爽快地痛飲,和平日里斯文的形象大相徑庭,不免有些詫異:“沒想到你喝酒挺猛的,酒量還不……”

話音未落,沈巍已經(jīng)伏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太好?!标愐圾Q訥訥地瞪著沈巍的頭頂,“沈?。可蛭?!”

“他怎么暈過去了?不會出事了吧?”井然第一個跑過來問,其他人也緊張地圍上來。

“這里有醫(yī)院嗎?趕緊打120吧!”

“先找保安!找保安!”

陳一鳴探了探沈巍的鼻息:“剛喝了杯啤酒,應(yīng)該是醉了?!?/p>

“媽呀,嚇?biāo)牢伊?。?/p>

“小沈的酒量也很斯文啊,哈哈哈……”

“難怪剛才大家敬酒的時候,他躲在我身后一聲不吭,喝了幾口就換飲料了。”

看著眼鏡都被擠歪了的沈巍,陳一鳴有些尷尬地用手指輕輕刮了下眉腳,不免暗嘆:

【人無完人啊。】

“你們繼續(xù)玩吧,我和井然先把他送回房間?!?/p>

陳一鳴和井然一人一邊,架著沈巍的胳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回房間,配合著脫掉了沈巍的外套和鞋子,把他放倒在床上。

陳一鳴拿下沈巍的眼鏡放在旁邊的床頭柜上,給他蓋好被子,趁著井然去洗手間找濕毛巾的空檔,坐在對面的空床上歇口氣。

客房里整潔又干凈,沒有一件隨處亂扔的衣物,連放在床邊的睡衣都疊得四四方方。

順著視線移到沈巍的臉上。

沈巍的呼吸聲有些重,原本白皙的兩頰泛起熏醉的紅暈,讓他少了些疏離感,還增添了幾分誘人。

陳一鳴心念一動。

某些微妙的情感,好像超出他能掌控的范圍了。

“沒想到看著挺清瘦的一個人,死沉!”井然從洗手間出來,嘴里也沒閑著,把疊好的濕毛巾往沈巍額頭上一擱,站在床邊調(diào)侃。

“誒?你確定這是洗臉的?可別搞錯了。”

“錯不了,那條毛巾用衣架單獨掛在吹風(fēng)機架子上,擺明了是洗臉用的?!本怀词珠g方向努了努嘴,“人洗手間的東西都擺放得井井有條,一看就是生活作風(fēng)優(yōu)良的好學(xué)生,不像你個馬大哈,大學(xué)里就丟三落四的,還得我給你善后?!?/p>

“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多年還升不上副總的位置嗎?天生馬蜂嘴,毀前途。”

“切~~誰不知道我們這樣靠‘中字’大佬在背后撐腰的掛單企業(yè),都是熬資歷的,頭銜就是個擺設(shè)。”

“不服是吧?”

“我就不服,來戰(zhàn)啊,互相傷害?。 ?/p>

“走,誰怕誰,酒桌上見高低!”陳一鳴一躍而起,攬住井然的肩膀就往聚餐的地方走。

這一晚,所有人都醉得七葷八素,但也終于能睡到自然醒了。

等第二天全體集合的時候,已近中午。

一行人去度假村的用餐點大快朵頤,各自回房間收拾行李,跟著大巴去往濕地公園,沿著棧道游覽灘涂上的風(fēng)景。

路過集市,大家三三兩兩地分開,去逛各自感興趣的小店。

走在最后的沈巍,湊到正在盆栽攤子前挑選的陳一鳴身邊:“陳總,昨天真不好意思?!?/p>

陳一鳴只是笑了笑:“你沒事就好?!庇殖胺降牡昝婵矗半x發(fā)車還有些時間,去逛逛吧?!?/p>

沈巍點了點頭,慢慢逛到前頭去了。

陳一鳴則對著他悠然的背影出神。

沈巍走了沒多遠(yuǎn),井然從旁邊某家小店里突然竄出來,兩人不知說了些什么,沈巍臉上的笑容竟比平時開朗些,被井然拉著往前走,在巷子口拐彎后消失不見。

陳一鳴直到看不見倆人了,才收回目光?;叵胫鴦偛派蛭坏膽B(tài)度,心里竟生出幾分迷茫和嫉妒。

也正是在那天,他買了盆翠珠花苗,之后就一直放在辦公桌前的窗臺上養(yǎng),直到開出粉色的花簇。

只不過,現(xiàn)在對陳一鳴而言,起于什么樣的心思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沈巍在一個月前向部門提交了辭職申請并獲得了批準(zhǔn)。

隨著沈巍的離開,那盆花所隱藏的秘密也會失去它的意義……

“誒……誒,一鳴?陳一鳴!”井然拿著手機在陳一鳴面前晃了晃,“在家么?”

“干嘛了又?”陳一鳴嫌棄地往后躲開。

“問你呀?!?/p>

“咳,我怎么了?”

“最近這段時間你老是走神,今天上午到現(xiàn)在這頓午飯也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一鳴是不是不舒服?”樊偉的聲音從井然耳機那一頭傳了過來,他正和井然視頻通話中。

井然上下打量著陳一鳴,有點狐疑:“你不舒服?”

“是不太舒服,”陳一鳴用手指敲了敲桌沿,“狗糧吃撐了,連眼前這么誘人的叉燒飯、羅宋湯和奶茶都沒胃口?!?/p>

“沒胃口……那你還光盤?”

“我、花、錢、了?!?/p>

“……你之前無疾而終的戀愛和相親,終于找到了安放的理由?!?/p>

“懶得跟你扯,你倆就在這兒繼續(xù)膩著吧。我先回去整理資料了,下午要出外勤。”說完,陳一鳴拎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披,準(zhǔn)備離開。

“誒誒誒~~手機,你手機拉下了!”

“哦。”

“可長點兒心吧?!?/p>

“這不趕去給你買橘子嘛?!?/p>

“起開,趕緊走你!”井然笑著一拳捶過去。

陳一鳴輕輕一閃躲開了攻擊,樂呵呵地走出了餐廳,享受著迎面吹來的微風(fēng),慢慢散步回去。進了公司大樓朝電梯口走,看到前方已經(jīng)有人在那里等著。

陳一鳴走近了一些,腳步頓了頓:“沈?。俊?/p>

聽到有人喊自己,沈巍回頭輕輕一笑,迎向亮處的眼鏡片反出幾道光:“陳總。”

“你吃完飯了?”

“誒。陳總也是嗎?”

“嗯。怎么就你一個人?他們沒一起?”

“今天就去B2的食堂隨便吃了點,沒和他們?nèi)サ昀锍浴!?/p>

“食堂的飯菜實在太油膩,推薦你去下個路口轉(zhuǎn)角的那家‘花葉記’茶餐廳,叉燒飯是招牌,以后可以經(jīng)常去。”

“我……我這個星期五是……最后一天。”沈巍有些尷尬地扶了下眼鏡。

“哦,對,我忘了……”陳一鳴語氣平淡,胸口卻莫名有點堵。

“不過……陳總推薦的餐廳肯定味道不錯,我有點好奇,一定去試試。”

“?!钡囊宦暎娞蓍T開了。

沈巍跟著陳一鳴進了電梯,按下樓層鍵,兩人分開站成一個直角。

“你出去以后還是學(xué)這個專業(yè)?”

“沒有,我申請了管理學(xué),以后可能轉(zhuǎn)向財務(wù)管理或者管理技術(shù)分析的領(lǐng)域?!?/p>

“學(xué)者型專業(yè),很適合你,將來又是一個經(jīng)濟學(xué)大佬。”

“呵呵呵……借你吉言?!?/p>

“不過話說回來,你在國外一呆就是幾年,那……”陳一鳴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漫不經(jīng)心地開起玩笑,“你對象怎么辦?會不會因為愛情夫唱婦隨跟著一起去?”

沈巍鏡片后的眼睛幾不可查地扇動了一下,猶豫著張了張嘴,似乎有許多話要說,最后卻只輕微搖了搖頭:“他可能……不喜歡我這樣的類型?!?/p>

陳一鳴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單戀?”

沈巍沒料到他來這么一句,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只是有些靦腆地笑了笑。

“你走之前……不打算找個機會跟對方表白?”

沈巍沉默了一會兒,眼光微微閃爍,視線恰好垂落在陳一鳴胸前的口袋處:“對方心里沒有空位,我要是貿(mào)然行動會給他造成困擾的,還是算了。”

“帶著遺憾走你甘心?”陳一鳴一直看著對面鏡子里沈巍的側(cè)臉,“不如任性一次豁出去?!?/p>

聞言,原本半低著頭的沈巍突然抬頭,眼里有異光,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陳一鳴,盯得他心里怦然直跳。

“怎么了?我說得不對么?”

沈巍頷首一笑:“也許你是對的?!?/p>

井然的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陳一鳴抿起嘴點了點頭,沒有搭腔。

電梯里略顯沉悶的氣氛,被“?!钡囊宦晿菍犹崾疽舸蚱屏?。

兩人出了電梯,正一前一后錯身往辦公室方向走。

“那個……陳總,周五晚上有空嗎?”

聽到后頭傳來的聲音,陳一鳴回頭打趣他:“是謝謝我這個戀愛顧問的建議嗎?”

沈巍愣了一下:“……算……是吧?!?/p>

輪到陳一鳴傻眼,他的隨口一說,居然歪打正著。

“另外,也是我手上的業(yè)務(wù)這兩天才交接完,周五是在職的最后一天。”沈巍加快了兩步,和陳一鳴并排,“剛進公司的那段時間,是跟著陳總的項目組熟悉業(yè)務(wù)的,怎么說你也是領(lǐng)我進門的師傅。臨走前請一頓大餐是應(yīng)該的。”

“有這種好事?當(dāng)然不能放過!”陳一鳴懷著小小的雀躍,卻也頗為無奈,“不過可惜啊,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領(lǐng)了?!?/p>

“最近很少在辦公室見到你,很忙?”

“這不快到年尾了嘛,又是哄著客戶撒幣沖業(yè)績的重頭戲,我們組天天出外勤,忙得腳不點地?!?/p>

“今天下午也要出去嗎?”

“不止是今天。周五一天的行程都排滿了,大概回不來。還有明天下午,要去綠寶公司見王總?!?/p>

“要不就明晚?”

“明晚……好是好,就是有點玄?!?/p>

“聽說綠寶那個電池板項目遇到了瓶頸,很難搞定么?”

“倒也不是,都是些細(xì)枝末節(jié)。但是協(xié)調(diào)不好的話,會影響到后續(xù)其他流程的推進。這種受到新出臺法規(guī)限制,要進行針對性調(diào)整方案的碰頭會是最耗精力的,我就是想提早撤,客戶也不允許啊。”

“先約在19點半行嗎?”

“也……行吧。”陳一鳴努了努嘴,陷入糾結(jié)。

“我訂好飯店給你發(fā)定位,有事你打電話給我,我等你?!?/p>

“恐怕我得晚到了?!?/p>

“沒關(guān)系,”沈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我下班后還要去附近辦點事,不會太早。估計到那里時間也差不多。”

“那就說定了,到時候見?!?/p>

兩人進了辦公室,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挑動他去跟井然表白,我是不是腦子里進叉燒飯了?】

可時間卻容不得陳一鳴胡思亂想,他只泡了杯咖啡,就忙著整理和打印下午出勤前的資料,沒多久就匆匆洗掉杯子,帶上公文包離開了。

隔天早上,陳一鳴進了辦公室,粗略過篩了下新收到的業(yè)務(wù)回復(fù),發(fā)送完幾封簡短的郵件,拿起桌上的杯子直奔茶水間。一進門便聞到了咖啡香。

井然斜背對著門口,正低頭攪弄杯子。聽見身后的動靜,回頭就見陳一鳴滿臉疲憊,他端起杯子轉(zhuǎn)過身來,靠在料理臺邊調(diào)侃道:“上仙,你又來續(xù)命啊?!?/p>

“沒來得及吃早餐,先沖杯咖啡補補血槽?!标愐圾Q邊說邊伸手從一旁儲物罐的分槽里抽出兩袋速溶咖啡,撕開,倒進杯子,“喝完一杯,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p>

井然差點沒把含著的咖啡噴出來:“你確定跟我喝的是同一種東西?”

“修仙大佬的事你別問,問,就是神丹妙藥。”

“大佬,有夢想是好的,但問題在于……水還沒開?!本怀愐圾Q旁邊抬了抬下巴,“第二波早高峰剛過去,你沒趕上?!?/p>

陳一鳴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飲水機上的熱水指示燈還是黃色的,正“呼嚕?!钡孛鴦艃杭訜嶂?。他只能擱下杯子耐心等待。

“對了,剛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誰又給我們井大設(shè)計師氣受了?”

“還能有誰?勤耕物流?!?/p>

“就那個羅氏集團旗下新成立的物流公司?”

“他家負(fù)責(zé)人跟公司名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折騰我們組2個多月了,昨天剛把第六版設(shè)計稿交上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過?!?/p>

“新官上任嘛,況且他們這次參加的是國際物流技術(shù)展覽,將來是要打入全球市場的,挑剔是常規(guī)操作。你不都習(xí)慣這些客戶的反復(fù)無常了,怎么怨氣比八百年厲鬼還大?”

“今天下班約了人,我這不是怕耽誤么?!?/p>

“幾點啊?”

“18點?!?/p>

陳一鳴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瞼,又慢悠悠地說道:“卡著下班的空檔啊,難怪你這么急。不過你跟樊偉老夫老妻了,他不會介意的?!?/p>

井然一聽這話,瞬間垮起一張臉,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角:“別提了,我家小樊參與的研究項目正值關(guān)鍵期,他天天除了呆在研發(fā)部就是會議室,都沒空搭理我?!?/p>

“不是樊偉?”陳一鳴一挑眉,放低了音量,“你這家伙外邊有彩旗了?”

“別瞎扯,小心我給你寄律師函。”

“好歹我也是給你倆牽紅線的媒人,問一句還不行???”

“我跟我們家小樊先生好著呢,行程都會互相報備。不像你……”井然頓了頓,故作嫌棄地?fù)u搖頭,“國色天香母單花?!?/p>

“橫豎都二的井然,做個人吧?!?/p>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的效果已達成,小生告退,您老慢慢回血!”井然端著杯子,邊笑邊往門口退了出去。

“閉嘴!”陳一鳴也被逗笑了,佯裝生氣地作勢要抬手揍他。

茶水間恢復(fù)了安靜,只有飲水機“呼嚕?!钡孛鴦艃杭訜帷?/p>

陳一鳴的臉卻如同窗外那片山雨欲來的青灰天色一樣漸漸黯淡下去。剛才井然說約了人的事,他瞬間就聯(lián)想到了沈巍。

【沈巍,你說要豁出去一次,是指對井然的心思?可我對你……又該如何紓解呢?】

真是令人心梗的猜想。

輕微的“嗒”一聲截斷了他的思緒 —— 飲水機的指示燈跳綠了。

他沖泡了咖啡,卻并沒有立刻出去,而是端著杯子悄悄靠近茶水間門口,上半身略微往外側(cè)了側(cè),正巧能用墻壁擋住自己的同時還能從斜側(cè)方看到沈巍的座位。

果不其然,沈巍正對著井然的方向發(fā)呆,如同一年前他從茶水間出來無意中撞破的那次。

當(dāng)時他順著沈巍窺探的方向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那視線似是越過辦公室中間的梁柱,朝井然所在的位置而去的。

念及此處,陳一鳴又往后退了兩步,低頭盯著手上熱氣騰騰的咖啡,頓覺索然無味。

【男人啊,三十歲的男人啊!還沒享受過在正牌和備胎之間動搖的虛榮,怎么就鬼迷心竅玩起暗戀的癡情把戲了呢?】

于是,故意用勺子攪得杯子發(fā)出丁零當(dāng)啷的聲響,目不斜視地徑直往座位上走。

這一舉動引來沈巍的警覺,他低下頭,假裝翻找手里的文件。

坐在電腦前的陳一鳴,眼前浮現(xiàn)剛才用眼角余光瞄到沈巍略顯慌張的樣子,有那么一點生氣,又有些得意和好笑。

連工作的節(jié)奏都不自覺輕快起來,一直忙碌到中午才停下,陳一鳴涌上些許困意。

“一鳴,到飯點了,走吧?!?/p>

“今天不去了,我瞇一會兒,下午的碰頭會是場消耗戰(zhàn)。”

“那我?guī)湍銕Щ貋?,放茶水間里?”

“不用了,我路上隨便買個快餐解決?!闭f完,陳一鳴朝井然揮揮手,就靠在椅子上休眠了。

他是被辦公室里突兀響起的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

已經(jīng)過了午休時間,同事們大多都在辦公室,繼續(xù)忙活下午的工作。

陳一鳴抬手看了下手表的時間,差不多該出發(fā)了。便揉著有些酸脹的雙眼,不情不愿地坐起身,開始整理文件。

“你又找什么?”

“手機,你看到我的備用手機了嗎?”陳一鳴邊翻著抽屜和桌上的文件夾,還走到了井然的桌子這邊。

“你在我這兒找什么呢,沒有……誒,別給我把文件翻亂了,我還要帶回家看的。”

“啊~~~,想起來了!” 陳一鳴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一拍腦門,“昨晚擱在門口的鞋柜上充電,還想早上出門順手放包里的,嘖!給忘了?!?/p>

井然翻了個白眼:“我看,你也別叫‘陳一鳴’,干脆改名叫‘陳忘機’吧?!?/p>

“井大媽,有你這么火上澆油的嗎?”

?“你工作能力高低也是整個策劃部前三強,怎么生活方面如此仙風(fēng)道骨?”

“……說人話?!标愐圾Q略一頷首,抿著嘴挑了挑眉毛,眼帶“威脅”。

“單身久了,連豬都會嫌棄?!?井然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趕緊找個穩(wěn)重的人管管你吧。”

陳一鳴拎起公文包抬腳往外走,還不忘留下經(jīng)典的一字訣:“滾!”

一路上綠燈暢行無阻。

陳一鳴提前半個小時到達了綠寶公司,而客戶這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資料等著他了。

不出所料,這次修案會議繁瑣又冗長。

新法規(guī)對于電池板的品質(zhì)和安全性做了非常嚴(yán)詳?shù)南拗疲鹊耐茝V文案有許多地方都不適用了,必須進行相應(yīng)的汰換。

陳一鳴和幾個主要負(fù)責(zé)人,翻閱著厚厚的一沓資料并逐條比對和協(xié)商,從推廣標(biāo)語到線下投放的渠道,光是需要大改的部分就做了10幾頁筆記。等他如釋重負(fù)地走出商務(wù)樓時,天都快暗下來了。在露天停車場上車后,他立馬打開手機看微信,果然收到了沈巍的留言。

?

[陳總,收到定位了嗎?]

?

他綁好安全帶,就趕緊回復(fù)過去:

[收到。我談完了,剛上車。]

?

[飯店附近有一家挺大的花卉市場,我想去買點東西,能不能先改在那里碰面?]

[我沒問題,把地址給我,我去找你。]

[錦云西路XX號嘉云中心廣場東門,靠近司楠路。]

[這就來。我先開車了,到了再說。]

[好,路上注意安全。]

?

停車場出口處正對著一條三車道的馬路,靠停車場一側(cè)的是二車道。

正值下班高峰時段,離開的車輛排成了長隊。

陳一鳴跟車在隊伍里往前慢慢挪,刷完停車費后出來,看外側(cè)車道比較空,打著方向燈右轉(zhuǎn),再左轉(zhuǎn),變道上了中間的路。剛要踩油門,突然被一股力量撞得直往前栽,差點磕到方向盤上。他抬頭看后視鏡,就見一輛騷包的紅色法拉利車頭斜斜撞在了自己SUV的右后方,連車燈罩都碎了,而自己的車尾明顯凹陷下去。

“什么鬼?!會不會開車啊!”陳一鳴氣得朝方向盤拍了一掌,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找對方算賬。

那輛肇事車后面還跟著追尾了幾輛車,橫七豎八地跨線擋住了近一半的路,而從右邊停車場不斷涌出的車輛,只能被迫繞道,將內(nèi)側(cè)的車輪卡上人行道,晃晃悠悠地顛出去。本來就不算寬的馬路,很快就堵得水泄不通。

車主們紛紛掏出手機找交警來現(xiàn)場處理事故,有些脾氣差的司機已經(jīng)按捺不住,狂按喇叭催促前面的車,現(xiàn)場頓時一片混亂。

然而,更精彩的一幕出現(xiàn)了。

法拉利上下來一男一女,男人穿著紅棕色西裝,理了個板寸,女的穿著白色連衣裙,燙著棕色波浪卷,正跟路邊站著的另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女人相互推搡和謾罵,旁若無人地扭打在一起。聽他們滿口國粹,大概也不過就是第三者之類的桃色八卦了。

陳一鳴低頭瞧了眼摔在法拉利前方的一架無人機,還有引擎蓋上的坑印子,對事情的來龍去脈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

見兩女一男當(dāng)街對撕的戲碼愈演愈烈,陳一鳴一時也沒法上前理論,只能抱臂站在幾步開外干等。眼看20多分鐘過去,卻連警車的影子都沒出現(xiàn),他有點繃不住了,轉(zhuǎn)過身去準(zhǔn)備打電話告訴沈巍可能要晚到。誰知,剛翻出聯(lián)系人列表,背后就被人重重撞了個趔趄,手機直接脫手甩出去,翻滾著掉在不遠(yuǎn)處的水泥地上,又彈起來連蹦了兩下才停。

陳一鳴心下暗叫不妙,趕忙跑去撿起來查看。

手機成了鐵板一塊,不僅外殼的漆層掉了好幾處,屏幕也摔得稀爛,無論怎么按鍵都沒反應(yīng)。

頓時,心頭火起。

陳一鳴繃著一張臉,緊攥著手機,氣勢洶洶地朝前方還扭打在一處的三人大步邁過去。

“來來來,都讓一讓!我們是XX街道分局的交警,接到報案來處理事故!”

“請大家都讓一讓,別堵著路,都讓一讓!”

及時響起的交通警的大嗓門,成功制止了混亂的局面,也讓陳一鳴一股怒氣硬生生憋在了胸口。

四、五個交警撥開擋著路的幾個人,擠到了事故車輛旁,其他圍觀的好事者也自覺讓開了一些空檔,卻依然沒離開。

“這幾輛車都是誰的?車主呢?!過來一下!”兩位交警一手握著小黑本和對講機,一手指著車輛喊人。

“哦,好。”

“我的車,我的車!”

幾個跟著追尾的涉事人都擠到了交警身邊。

剛才還當(dāng)街撒潑的那撥人一下子都老實了,那個梳著寸頭、穿著棕紅色西裝的男人也跟了過來。

“各位,我們是XX街道分局的交警,負(fù)責(zé)處理你們的車輛事故,本次執(zhí)法將全程錄像,請幾位車主配合調(diào)查?!睘槭椎哪俏徽f完,又轉(zhuǎn)向身邊的同事,“小龐,你先去拍照取證?!?/p>

“好勒。”對方說著,已經(jīng)走到后邊,舉起相機“咔嚓、咔嚓”地拍起照來。

“請你們把身份證拿出來,我們需要登記一下信息?!?/p>

“來,后面的幾位,來這兒登記?!逼溆嗟慕痪囍鱾冋辛苏惺?。

幾個人紛紛掏出皮夾里的身份證遞了過去。

“交警同志,這輛車是我的。”陳一鳴上前一步,指著右后側(cè)被撞出一個凹坑的白色SUV,“我剛從停車位轉(zhuǎn)向出來,打完方向盤還沒踩油門呢,就被后面撞了?!?/p>

“同志,我這開得好好的,前面的紅色車子突然急剎車,我就直接追尾了。”

“對、對、對,我也是?!?/p>

交警做完記錄,走到紅色豪車旁邊,又看了看地上已經(jīng)摔爛的無人機,問寸頭男:“你這開著車還玩無人機?”

“同志,不是,我……那個……”

“無人機不是我們的!”不等寸頭男說完,他身邊的白衣女直接搶過了話頭,“我老公本來正常開車,突然被個潑婦用無人機砸到,才撞上前面的車的!”

“你才是潑婦!這明明是我老公!”馬尾女不甘示弱地回罵,“你個不要臉的小三也配!”

“別吵,別吵!” 眼看著場面又要失控,交警趕忙打手勢讓兩人冷靜下來,“現(xiàn)在事故的起因大概清楚了,但是你們這幾輛車子占用行車道,已經(jīng)造成這一帶的交通堵塞,所以我們要先把車拖走,再根據(jù)行車記錄儀的錄像進行取證,將進一步分析和確定事故責(zé)任的劃分好吧。”

“那……同志,你看我這車也就蹭了一下,能不能先把車開走,我還有事兒呢!”另一位車主也忍不住開口了。

“蹭一下?那車保險杠都掉下來了!得先拖走,你還是等會兒跟我們?nèi)ヌ司肿鲈敿?xì)處理吧?!?/p>

“靠!這倒霉催的!”

陳一鳴皺著眉,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18:24。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機,但終究什么都沒說。

“小龐,小龐!”交警又轉(zhuǎn)身找同事。

“誒,趙隊!”

“聯(lián)系下拖車隊,把這幾輛車都拖走,讓技術(shù)部出份車輛檢測報告?!?/p>

“電話我剛才就打過了,他們一會兒就來。”

“行。”被叫趙隊的交警回過頭來說道,“你們幾位先等一下,或者自己去XX街道分局等也行?!?/p>

“不麻煩警察同志了,我自己去就行?!?/p>

就這樣,一票人來到交通大隊輪番做筆錄,等待警方對行車記錄的取樣分析,以及最后的結(jié)論報告。

陳一鳴剛到警局,就借用了便民接待處的座機和紙筆聯(lián)系沈巍。可根據(jù)模糊的記憶撥打了幾次,不是打錯就是無人接聽狀態(tài)。剛想撂電話又頓了頓,然后抱著一絲僥幸撥打了井然的手機。

打了兩次,都是沒響過三聲就被掛斷。

【井豬友!你倒是接電話啊喂!】

第三次終于撥通了,陳一鳴正暗自慶幸時,聽筒里卻傳來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的應(yīng)答。

【被拉黑了!操!】

他放棄了,只能靠在調(diào)解室的墻上頻頻看手表,額角隱隱有青筋突現(xiàn)。

等到交警負(fù)責(zé)人出具了事故責(zé)任鑒定書,并以此進行調(diào)解和談定賠償事宜后,陳一鳴走出警局大門已經(jīng)是晚上21點多。

外面不僅刮起了風(fēng),還下著大雨。

他也顧不上吃晚飯,從提車點徑直趕去和沈巍約好的花鳥市場??傻搅说胤揭豢?,花市早就打烊了,迎接他的是馬路邊一整排齊齊拉下的卷簾門。他不死心,開車沿著花市的門面繞了大半圈路,又下車打著傘找了好一會兒,才確定沈巍真的沒在那里。

而那家飯店陳一鳴從沒去過,別說是眼下根本無從找起,連地址他都沒記住。

收起傘,悻悻地坐回車?yán)铮⒅嚽胺奖挥晁驖竦穆访?,怔愣良久?/p>

氣不打一處來的男人,第一次對鐵哥們兒般的同事產(chǎn)生了嫉妒與憤懣,他倏地抬起手,把座位上方的車內(nèi)頂砸得“砰砰”作響。

【井然,你就是個藍(lán)顏禍水!……禍水!!】

一回到家,陳一鳴迫不及待地拿起遺忘在玄關(guān)的備用手機翻找聯(lián)系人,卻意外發(fā)現(xiàn)——他沒有存沈巍的手機號!

短暫的震驚與懊惱過后,他用雙手重重地來回搓臉,被自己 ——疊滿“南墻Buff”的傻子般的自己,徹底氣笑了。

經(jīng)過后半宿的亂夢和輾轉(zhuǎn)反側(cè),陳一鳴起床后努力調(diào)整好心緒,迎接即將忙碌一整天的外勤工作。

畢竟,約會能等三個小時,客戶卻連三分鐘都不會等。

帶著一股子攜風(fēng)裹雨的孤勇者氣勢,他不但提前完成例訪三家客戶的任務(wù),還順帶和其中一家敲定了一個明年的合作項目,又馬不停蹄地趕在下班前的半小時不到踏進了辦公室的門。

彼時,同事們進進出出異常忙碌,都在為下班走人做準(zhǔn)備。

遠(yuǎn)遠(yuǎn)地,陳一鳴就見自己桌上多了一盆顯眼的淡紫色盆栽,等走到工位上一看,發(fā)現(xiàn)竟也是翠珠花,旁邊還有一封信。

“你今天外勤還回來啊?稀奇!”對面的井然有些詫異。

“是啊,跟客戶談妥了明年的項目,還得給他們發(fā)郵件確認(rèn)一些細(xì)節(jié)問題。還有昨天綠寶的新策劃案,也得出個草稿發(fā)過去。”

“還想著今天是周末,跟你去喝一杯的,只能下次再說了?!?/p>

“這……誰放的?”陳一鳴邊問邊忙著打開公文包,兩眼卻在花和信封之間來回游移。

“不知道,我今天來的時候就有了,你自己看看吧。不會是……”井然正忙著收拾辦公物品,忽然停下,有些八卦地湊過來,“公司里哪個暗戀你的小姑娘送的吧?”

“去你的,當(dāng)我是你啊,整天招蜂引蝶的!”陳一鳴有些半開玩笑半生氣地懟了回去,眼神卻不由往身后某個角落瞟。

原本沈巍所在的位子上沒人,辦公桌也收拾得干干凈凈。

“誒,今天沈巍來過沒?”

“沈???來過,他來部門辦離職手續(xù)和交接事項,到中午飯點就走人了?!?/p>

“中午就走了?!”

“怎么?你找他有事?”井然有些不解。

“也不算事,就……”陳一鳴語塞,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描述自己昨天的遭遇,“沒什么,隨便問問。不是到點了么,你先走吧,我還有事忙?!?/p>

“那我走了啊,拜拜!”井然看了眼手表,拎起公事包抬腿就往外走。

“拜!”

踩著點下班的同事們魚貫而出,不一會兒就全跑沒影了,剩下幾位也很快忙完手上的活兒,陸續(xù)離開。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陳一鳴獨自一人對著電腦埋頭苦干。

奇怪的是,他總也無法集中精神。

幾封郵件寫寫刪刪,磨蹭了大半天才發(fā)出去。屏幕上出現(xiàn)最后一封“發(fā)送成功”的提示信息,他才靠在椅背上長吁一口氣,徹底放松下來。

想給沈巍打電話解釋的念頭攫取了他太多的注意力。

拉開右手邊的抽屜,陳一鳴開始翻箱倒柜??扇嗡樽郎系拿泻退形募n案,偏偏就是找不著那張部門職員的聯(lián)系表。他煩躁地?fù)芤话杨^發(fā),又登錄了公司內(nèi)部的郵件系統(tǒng),順著左側(cè)的部門列表點進了自己所在的策劃部,在上方搜索框里輸入“沈巍”字樣。

系統(tǒng)界面跳出來一行信息。

?

[ 查詢錯誤:找不到字段,請核對信息后重新輸入。]

?

陳一鳴重復(fù)操作了一次,還是同樣的結(jié)果。他隱隱有些不安,試著返回到系統(tǒng)主頁,在全公司范圍中搜索。

輸入回車以后,界面終于出現(xiàn)了幾行“沈巍”的員工信息。

姓名、工號、職位、部門、聯(lián)系方式、郵箱地址……

“部門”那一欄的記錄里,沒有“策劃部”。

陳一鳴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的手離開了鍵盤,有些頹然地垂落到腿上,對著自己收到的翠珠花發(fā)愣。

眼下,它正被置于窗臺上,和自己買的那盆并排,兩個花盆中間則夾著那封信。

陳一鳴伸手過去把其中一盆挪開一點,將信小心翼翼地抽出來。

信封上有一行“陳一鳴先生 親啟”的字樣,他很熟悉。

那是沈巍寫的。

陳一鳴第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卻還是裝模作樣地問了井然一句。

拆開信封,里面是一張碎金點綴的深藍(lán)色賀卡,正中間印刷著兩行燙金楷書的絮語:

?

如果有些故事寫不到結(jié)尾

那就在收筆前好好告別

?

【沈巍……這么曖昧的用辭,會讓人有鼓起勇氣告白的沖動呢?!?/p>

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陳一鳴翻開了卡片,內(nèi)頁上白底黑字,寫著幾行簡單的留言。

?

To 一鳴:

昨天沒能等到你,

深感惋惜。

謝謝你在這兩年多里給予我的諸多幫助與關(guān)心,

祝愿你今后能擁有更幸福美好的人生。

另,“花葉記”的叉燒飯和你說的一樣,很美味。

?

? ? ? ? 此致

誠謝!

????????? ? ? ? ? ? ? ? ? ? ? ? ? ? ? ? ? ???????? 沈巍

?

是一眼就能瞧出來的有多年書法功底的瘦金體。

橫、勾、撇、捺的峰角頗有顏骨柳筋,收筆如銀鉤蠆尾,又?jǐn)嗟脴O干脆利落。

墨水中間明顯凹下去的筆痕表達著書寫者遒勁有力的慎重。

一如沈巍的性格,內(nèi)斂又沉靜。

遺憾的是,這個鄭重其事道別的人心里暗藏的峰角,不是他。

一念至此,陳一鳴胸口噎得慌,捏著卡片一角的手指也不自覺地緊了緊。他悻悻地把賀卡收回信封里,踟躕綢繆好一會兒,最終沒有放進公文包里,卻反手拉開辦公桌右側(cè)第一格抽屜,把信壓在最里面的一疊很少翻閱的舊文檔底下。然后將窗臺上的那兩盆花搬下來,擺到自己面前。

一粉一紫,花團錦簇,開得正繁茂。

買的那盆是用來紀(jì)念陷入暗戀沈巍的日子,而沈巍送的那盆則宣告了這份單邊愛情的結(jié)局。

【逢緣一別,再會無期。】

陳一鳴自嘲地笑了笑,有些不甘不愿地抿緊了雙唇,從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口氣。

從此刻起,他不再需要養(yǎng)花了。

收拾起一地雞毛的心情,關(guān)上電腦,站起身穿好西裝外套準(zhǔn)備下班。

可真要動手時他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沒舍得把花丟掉。

陳一鳴轉(zhuǎn)過身,兩手抓著桌沿往后倚靠著桌子朝沈巍的座位望去,就著姿勢莫名發(fā)起呆來。

盯著盯著,心里竟涌上一股沖動,鬼使神差地推著他往那兒走,徑直來到了沈巍的辦公桌旁,一手搭上轉(zhuǎn)椅的椅背,用拇指來回摩挲了幾下,然后輕輕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他低頭盯著黑色的鍵盤良久,回想起沈巍敲擊鍵盤時嚴(yán)肅認(rèn)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便用手去摸。

按鍵有點涼。

陳一鳴的十指停在基準(zhǔn)鍵上不動,整個人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像。最終,還是戀戀不舍地拿開了手,將注意力轉(zhuǎn)向沈巍曾使用過的屏幕、筆筒、文件架……

下一秒,不知是看見了什么,陳一鳴滿臉寫著錯愕與震驚,漸漸睜大了雙眼。

突然,他跳起來不顧一切地往外沖,猛按電梯按鈕,一路狂奔,直至跑到了辦公樓前面的花壇邊。

他滿臉通紅地喘著粗氣,發(fā)絲有些凌亂,往左右兩邊焦急地搜索了一圈無果,目光正試圖越過眼前的茫茫車流不斷伸向遠(yuǎn)處極力尋找著什么,那驚慌失措的神情,活像弄丟了一件很重要的寶貝。

回應(yīng)他的,只有周圍行人的嘈雜和刺耳的喇叭聲,和那不斷襲來的高樓之間的穿堂風(fēng)。


悄無聲息的辦公室里,只有冷白色燈光明晃晃地亮著。

而沈巍工位上的那把椅子還保持著拉開時的位置,仿佛它的主人只是離開一小會兒,馬上就要回來。

從座位的角度看過去,視線正巧落在陳一鳴辦公桌擺放的那兩盆緊挨在一起的翠珠花上,以及它們投射到前方窗玻璃中的倒影。

?

——————————————

我肯定在幾百年前就說過愛你

只是你忘了 ?我也沒記起

走過 ?路過 ?沒遇過

回頭 ?轉(zhuǎn)頭 ?還是錯

你我不曾感受過 ?相撞在街口

相撞在街口

本來今天好好的 ?愛人就錯過

愛人就錯過

?

?

另一個結(jié)局(拆CP預(yù)警)

?

七年后。

商場里的室內(nèi)兒童樂園,一大群孩子在嬉戲吵鬧著。

一男一女兩個六七歲的娃娃,滿頭大汗地從出口處跑到外面休息區(qū)的長凳上,擠在一對男女的中間坐下,迫不及待地拉開水壺蓋子,嘬著吸管大口大口地喝飲料。

燙著齊肩小波浪的女人從桌上的紙巾包里抽出一張,細(xì)心地給女孩擦汗:“意薇,喝慢點兒,別嗆著?!?/p>

“玩累了?”梳著板寸頭近四十歲的男人,右手撩起男孩的劉海,在額頭上來回抹了兩把,“還想玩嗎?”

男孩顧不上回答,只是搖了兩下頭。

“那我們坐一會兒,你大伯馬上就來了,我們一起回去吧?!?/p>

男孩點點頭。

“媽媽,爸爸呢?”女孩放下水壺,仰起紅彤彤的小臉蛋,一臉稚氣地問。

“爸爸去給你買最喜歡的熊貓小蛋糕了,一會兒就回來?!?/p>

“哦~~~熊貓蛋糕!”女孩一聽立馬來了精神,拉著女人的胳膊撒嬌,“媽媽,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爸爸吧。”

“那我們找到爸爸,就回家?”

“好!”

“走吧,去找爸爸?!迸耸帐捌鹱郎系乃畨睾图埥恚鹕砝∨畠旱氖?,還不忘沖著男人打招呼,“我們先走了啊。”

“好,再見。”

“阿姨再見,小妹妹再見?!?/p>

“叔叔再見,哥哥再見!”小女孩揮揮手,被媽媽牽著往樂園入口處旁邊的廣告牌那里去了。

那對母女走后,長凳上只剩下男人和男孩了。

“林伯,我爸爸媽媽什么時候回家啊?”

“快了,再過兩天。剛才跟小妹妹玩得開心嗎?”

“開心?!?/p>

“等你爸媽回來,你也有自己的小妹妹了,以后可以跟她一起玩兒。”

“真的?。?!”小男孩兩眼放光。

“楠笙!小葉!”伴隨著中氣十足的聲音,一個穿淺灰色格子西裝,戴細(xì)框眼鏡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向樂園出口處而來,越走越近。

“大伯?!?/p>

“我的沈巍大教授,你總算來了?!绷珠鲜帜_麻利地站起來,拉住男孩的小手,“大伯來接我們了,走吧?!?/p>

“好!”

?

正往兒童樂園方向走的男人,隱約聽見商場大堂里傳來一聲呼喚,頓了頓腳步停在原地,轉(zhuǎn)頭在周圍來回搜尋著什么。

“爸爸!”稚嫩的女童聲打斷了他。

他看了看前方的母女倆,嘴角不自覺揚起笑容:“意薇,子茹,你們怎么過來了?”

“她等不及要吃蛋糕,”王子茹牽著女兒的手來到男人跟前,“正好也順路直接去車庫,省得再多走幾步。”見他目光有些游移,便也順著望過去,“一鳴?”

“嗯?”

“你剛到處看,找什么呢?”

“好像聽到了我一個……一個朋友的聲音?!?/p>

王子茹也下意識跟著到處找,有些將信將疑:“我們從那邊過來,也沒見有什么熟人???”

“大概是我聽錯了吧。”陳一鳴淡淡地應(yīng)了句,聽不出情緒。

“那就回去吧,讓意薇在車上吃。”

“好?!闭f著,陳一鳴牽起了女兒軟乎乎的小手,又把熊貓形狀的小蛋糕在她眼前晃了晃,“意薇,蛋糕喜不喜歡?”

“喜歡!”女兒踮著腳,興高采烈。

“走,回家?!?/p>

一家三口朝著陳一鳴來時的方向折返,路過那家蛋糕店,往后面直達車庫的電梯走去。


世上沒有那么多轟轟烈烈的情感,更多的是源于一些細(xì)微偏差,彼此擦肩而過的平凡遺憾。

翠珠花花語:無言的愛,祝你幸福


———??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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