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letter:因為某人的睡前服
致那人: 很抱歉我使用這樣的稱呼。直呼其名顯得單薄,稱呼親愛的又位不至此。 一切的一切要從何說起呢?我愛你本身,是毋庸置疑的。盡管我知道,你其實未必真實存在過。畢竟誰又愚笨到揪著一個背影五年不放呢? 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穿著合體的白衣服。我的目光落在你身上,你笑了,兩顆虎牙格外的明顯。在那時我第一次念出你的名字?!胺浅:寐牭拿帧!蔽疫@樣想。 后來,逐漸開始了解你。有才氣 ,很敏捷,閱讀過很多當時我看來晦澀的文字,風趣幽默不失溫柔。實驗樓的陽光透過白樺葉斑駁在你身上。你應該算是那種有學者氣質的那種人。一板一眼地使用那臺舊顯微鏡,專注又認真。 或許是我本身太過荒謬。才敢以這樣的方式表達我當時的唯一念頭。 “若是一輩子都見你這樣,該有多好。” 然后避之不及,臉紅心跳。但是仍然暗暗留下了最初的幻想。 大家舉起香檳恭賀我們登對。你拿起那杯酒笑盈盈地與所有人碰杯。我會打趣你,叫你:我的愛人。My darling.Mon amour. 但是,我覺得我在寫上述的話的時候,比起親歷者,更像是一個局外人。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語言功能已經退化到只會使用一些簡單的語句。譬喻,夸張,反問和設問,都在無聲中離我遠去。 所以當我發(fā)覺你已不在的時候,我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從事實上講,我們的未來是不同的。你會在你的理工特長中取得成就。我選擇了文學,盡管她并不愛我。 然后呢。 然后就是一些混沌的記憶吧。我提出異議的孤勇。老師“有本事你考試也這么寫”的駁斥。以及周圍格格不入的落單。在考場莫名其妙地嘔吐。拿著筆的手只剩顫抖。漂浮著的文字難以抓住。大腦時常出現(xiàn)縊裂一般的疼痛。直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曾經嘲笑“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的人,現(xiàn)在因“不見年年遼海上,文章何處哭秋風”的詩句莫名的流淚。 被診斷出來重抑重焦的時候反而有些如釋重負。原來我是有病啊。哈哈,那沒事了。 休學。 “若果你,未覺荒謬,被傳聞中的瘋子挽著手?!?第一次聽麥浚龍,就突然地又想起來一些事。 很抱歉我只夢到過你一次。還是那件白衣服。還是那片校園。你在其中漫步。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和你親吻擁抱。 可惜,我是個瘋子呢。 我開始懷疑你的存在?;蛟S你從未出現(xiàn)過,但是為什么,卻給我留下這么多美好的愿景呢。 我曾經給我們的未來無數(shù)美好的幻想。幻想你靠在我的肩上聽我講故事。從結繩記事到美好當下。 但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轉述海子的祝愿。 祝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醫(yī)生說少量服用安眠藥會更快地使我進入睡眠。那么,在我尚能健全的夢里,我可以再一次地夢到你嗎? 我吞下那顆藥片。蒙眬之中看到一片白雪,以及那些人。我謀面的和未謀面的。你穿的比任何時候都鮮亮,周身泛著暖色的光,滲入這灰黑色的人海。我忙去呼你的名字,所以你向我轉身。 人潮退了下來,像是被雪水洗掉了。 你微笑著告別,像是很久以前我們微笑著問好。 “再見啦?!蔽以囍_口說話。 你點點頭。 你轉過身去。 你消失在雪的盡處。 你再也沒有回頭。
內容靈感來自于麥浚龍《耿耿于懷》系列。 文/繪:赫爾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