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天河水卷》第五章
一個怪老頭子踩著拐杖一躍落到城墻上。
明鴻搖被這怪老頭兒的模樣給嚇到。他個子只有孩童那般高,留著花白胡子和花白頭發(fā),頭頂用繩子扎個尾,像跟草朝天豎綁起來。黑暗中看不清這人穿什么衣服,但他腳踩拐杖立在地上,一跳一跳地,怪是讓人覺著可怕。
這怪老頭兒上來就朝明鴻搖跳著去,一路追著還一路喊道:“臭小子,你跑什么跑?!?/p>
明鴻搖怕打擾到恩公,不敢啃聲的往城墻外跑去,但還沒跑到階梯邊上,就慌張地朝前摔了個大跟斗。
忽然身后一把利劍閃過,他驚恐地回過頭,看到怪老頭兒指來的拐杖正巧被一個人用劍給擋住。
宗韶秦提劍一推,把怪老頭兒給推翻好幾個跟斗。
“俏爺郎,這孩子弱不禁風的,你一個老人家,對他出手這么重做什么?”
怪老頭兒駐起拐杖一跳,又落到拐杖頂上,怒起臉,指著宗韶秦說:“你你你……這是我先看上的東西,你怎么能搶了去。”
宗韶秦合掌握拳,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來,“宗某失敬,這孩子宗某就先帶走了?!?/p>
說罷,他把明鴻搖一提,飛身一躍就跳到城里的瓦房頂上。
一路上明鴻搖不停的掙扎著身子,大喊道:“放開我!放開我!”
此時城里已到了宵禁的時候,他如此大喊大叫,必定會招來巡邏的守衛(wèi)注意。
宗韶秦趕緊把他放下,點了他的定穴,捂住嘴巴道:“我是你宗叔叔,我把你救出來,你怎么還胡亂叫著把人引來?”
宗韶秦看他沒有再叫喚的意思,就松開手。明鴻搖立馬說道:“我不認識什么宗叔叔?!?/p>
“我和你爹是世交,我們一起闖蕩江湖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p>
“我不信?!?/p>
宗韶秦看這孩子脾氣執(zhí)拗的很,擺頭嘆了口氣。
明鴻搖又說:“除了師兄,我只相信魏爺爺和恩公。”
“一個逐出師門的老頭和一個來歷不明的酒鬼,這兩個人跟你非親非故的,你憑什么相信他們?!弊谏厍卮笈馈?/p>
這時房下跑來一群巡邏的守衛(wèi)??缀捅髯矒舻穆曇簟岸66!钡卮┻^整個小巷。火光慢慢逼近,宗韶秦趕緊捂住明鴻搖的嘴巴,在房頂上藏起身子。
明鴻搖向下一瞥,看到巡城的守衛(wèi)中間還有兩個騎馬的人,其中一個看裝扮是守衛(wèi)的首領,另一個跟在首領旁邊的則是一路陪他來到寒蘇城的魏今刻。
“魏爺爺?!泵鼬檽u心里喊道。
雖然被捂著嘴巴,但眼睛還是如此地迫切。
宗韶秦怕明鴻搖會壞事,趁他們沒發(fā)現(xiàn),帶著他翻身落到后頭的小巷子里去。
但即使是微弱的輕功還是會發(fā)出丁點動靜。作為首領的左浚耳力極好,在他翻身躲開的剎那,微微抬起頭,似乎隱約間覺察到了什么。
宗韶秦帶著明鴻搖躲進一間破屋的小院,本以為自己使著如此高明的輕功早就已經(jīng)把人給遠遠甩開??刹胚M屋沒幾步,院子忽然就被人闖入。一群守衛(wèi)破門而入,將長矛抵在他的周身,把人層層圍住。
左浚從人群中走出,身后還跟著魏今刻。
“少爺!”魏今刻驚喜地喊道。
左??创巳搜聮熘⒆?,又怒眉睜目,當即下令道:“把人拿下!”
明鴻搖這才被他們給救了下來。
三季山下五十里,有兩間小土房子,房屋一東一南,朝西還有間牛棚,三間圍成一個小院,院門朝北開,門旁有棵九尺高的大樹。
竺天昀扯著梅唐曙往院子一闖,四周瞧了瞧,道:“這就是你說的屋子?”
梅唐曙掙了掙身子,捆在他身上的束仙繩很是結實。
梅唐曙認了慫,“大爺饒命,小的知道都與您說了,這里當真住著一個老頭子?!?/p>
竺天昀扯著束仙繩朝里屋走,聽梅唐曙說,住在此處的老頭子名叫魏今刻,是大刀派的弟子,早年間招了仇人,身負重傷逃到此處,恰逢明樞宮下山經(jīng)過,把他救回山莊療傷醫(yī)治。被救回一命后,他就守在此處不再出去與人結怨。
照理說,魏今刻不是冬蜓山莊里的人,那日夜襲滅門應該也殃及不到。但屋里空無一人,桌上的碗筷沒有收拾,用雙指往桌子一抹就能劃出兩道指印。
竺天昀揉搓手指上的灰塵,心想道:“走了有些時候?!?/p>
如此匆忙,看來這人定是遇著了什么事才匆匆離開。再打開柜子查看,果然衣物和貴重東西都已收拾帶走。這么說來他也不是毫無準備。
正當他們在里屋尋著線索時,門外沖進來幾個門派子弟。
大弟子嵩泊一進們就嚷嚷道:“冬蜓山莊的妖魔可是在此處?”
竺天昀聞聲抽走束仙繩,把梅唐曙從門口扔了出去。
梅唐曙一個踉蹌摔在院子泥地上。上陽派眾弟子抵劍將他圍住,嵩泊問:“你是何人?”
梅唐曙肩膀一縮,驚慌地解釋說:“我和冬蜓山莊沒有半點關系,還請少俠饒命!”
“此地無銀三百兩,你若和冬蜓山莊沒關系,怎么如此害怕。”
嵩泊、嵩燁兩師兄弟二話不說就朝著他使出金松劍法,兩人劍氣如松,上下交疊,揮刺若栢,力重如石。
梅唐曙使出看家本領,一招偷天換日從劍下穿過,一溜俯身,從他們腰間劃過。剛一避開,嵩識、嵩容兩位師弟提劍相抵,形如直線。縱身翻轉(zhuǎn),卷起衣袍如兩陣橫卷起的狂風將他步步逼退。
四人從四方會心一刺,梅唐曙臨危一頓,抽出兩把劈山斧將刀劍頂住,朝天一開,將四人震出兩步開外。
梅唐曙看時機正好,朝嵩識、嵩容各扔一把斧頭。趁他們張徨避開時溜到門邊。劈山斧只是飛出去繞個圈,再加之梅唐曙手中有兩塊與斧頭相吸的磁石,很快斧頭就落回了他的手上。
梅唐曙得意一笑,“老子就不與你們玩了,放里頭還有位難纏的大爺,你們自己侯著去吧!”
他話剛說完,正想走著,忽然一條束仙繩頂上躥出將他捆住。
繩子一提,借著大樹干做架子,梅唐曙被拉到了書枝上,竺天昀則在另一頭輕輕地落到了樹下。
嵩泊、嵩燁一見此人立刻拔劍刺去,竺天昀輕輕一躍,拽著束仙繩轉(zhuǎn)著身子又輕輕地飛回了樹枝上。
梅唐曙從樹枝上落了下來,五體投地的落在了地上。
嵩識、嵩容趕緊朝他刺去。
梅唐曙大喊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竺天昀將束仙繩一扯,提起梅唐曙的同時,又用另一頭的束仙繩將上陽派的兩人捆住掛到了樹上。
嵩泊見兩位師弟被他抓住,抵劍怒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傷我?guī)煹???/p>
“你們又是何人,為何一進門,不由分說地就動起手?”竺天昀坐在樹枝上問道。
嵩泊看他武功在他們之上,不敢輕舉妄動。沉住氣,道:“我們乃上陽派清白道長的座下弟子,來此處是要尋那妖物,替師父報仇。”
“清白道人的清楓劍法已練至凌頂絕境,世間還有誰能如此輕易的要來他的命?”
“自然是那冬蜓山莊的妖魔?!?/p>
聽他這么一說,竺天昀才注意到,師兄嵩泊的腰間上掛著的正是清白道人貼身所帶的拂塵清楓劍。
“哦?”竺天昀若有所思。
嵩泊朝他說起其中因果,“一個月前,武林三盟八派在同一天收到冬蜓山莊的來信,莊主明樞宮因偷看了天河水卷的秘密,意亂成魔,在他清醒之際,將殘卷封印在紫金流星鑒中,命人將其送走。再囑咐各派門主,若有誰能奪得寶物,就將天河水卷贈與此人。待其尋得世間失傳的武林秘籍,練就絕世武功后,再來尋他,將人斬殺于世,以免禍害江湖?!?/p>
“其后,各門派可是在爭相搶奪?”竺天昀不屑道。
嵩泊怒地咬咬牙,“師父聽聞流星鑒在方揚牧的手上,下山尋去??烧l知這不過是明樞宮的一個陰謀,他用天河水卷引武林各派自相殘殺,自己再趁機對各派掌門痛下殺手,為的只是自己稱霸武林?!?/p>
竺天昀稍有疑惑地瞥了一眼梅唐曙。掛在頂上的梅唐曙連連搖頭,仔細一想,這稱霸武林的陰謀詭計聽起來毫無破綻,但實則漏洞百出。
竺天昀道:“幾位少俠,你們雖忠孝兩全,但可惜的是,早在前幾日冬蜓山莊就已經(jīng)被滅門,連山莊的莊主也未能幸免于難,成了刀下魂?!?/p>
“前輩怕是被他的障眼法騙了,傳說此人得了天河水卷,有瞞天過海的本事。死的不過是個替身,逃走的那個才是他明樞宮自己?!?/p>
如此一來倒是都對上了,聽梅唐曙說那晚只有少莊主逃到了山下。他本想來到這土屋子里尋少莊主的下落,卻發(fā)現(xiàn)魏今刻也不在此處,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