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林深處傳來謝喆的聲音，聽著有些不妥，留在路旁的三人忙循著聲音趕去。

????????飲馬的溪水旁，只見謝喆似是受了一掌，倒在一邊，正撐著要起身：“林前輩——”聽了這話，涼日花扭頭往林子另一頭望去，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飛身上馬，絕塵而去。

????????“子菁，林前輩聽了難以承受？”楊羅云上前扶起謝喆，“他這是要自己先行一步往長安去？”

????????涼日花聞言回身一臉驚異：“到底大兄讓你們和阿爹說的是什么事？”

????????謝喆與楊羅云對視一番，仍不知如何開口，倒是柳敷見狀無法再瞞，站到?jīng)鋈栈ㄉ磉?，把十幾年前?/span>嶺南王謀逆案大致說了說：“嶺南王當(dāng)年被削去王位，鎖在王陵多年，直到身去后葬入太宗陪陵。而在那之前，林大人深得先帝寵信，康元十四年時便被派出京行秘事，之后再無音訊。在林氏尤有大人族親朝中為官，卻是被卷入嶺南王案——”說到這兒，柳敷頓了頓，似乎在看涼日花的反應(yīng)，“先帝暮年時，效仿前朝后主求仙問道，常有出人意表的處事。林氏一族，并其他數(shù)百卷入嶺南王案的官員及其家眷，皆被重罪重罰，牽連甚廣。”

“林大人，林大人如今應(yīng)是關(guān)西林氏僅剩的族人了。”

往事述完，林中靜謐非常。風(fēng)吹而過，流水潺潺，一時竟覺得喧鬧，仿佛理應(yīng)是落針可聞的時候。

涼日花張口對身前人說話了，卻依稀像是他人在發(fā)聲，全然沒有實感：“所以，所以我阿爹是剛剛才直到這個消息，這個他所有親人都不在了的消息？”

重復(fù)這件事，終于把恍惚的涼日花拖回現(xiàn)實，她看向謝喆，眼中瞬時淚水盈盈：“你們，你們早就知道了，覺著不好說，就一直沒告訴我們。如今張郜把消息帶回去了，你們又怕到時候阿爹突然聽到消息會受不住，這才不得已，做了那個捅破噩耗的人，是吧？”

“十三娘——”

“不用?！睕鋈栈ù掖沂昧藴I，搶著道：“不必道歉，本就不關(guān)你們事，我還知道好歹。”說著不必抱歉，可心中著實憤憤難平，涼日花轉(zhuǎn)身看向林申離去的方向，想著：“也不知阿爹為什么要先走……他如今大致將往事記起來了，卻乍然聽聞這般天崩地裂的消息，可該多難受。”

謝喆看著幾步外的那個身影，從未感受過的無力涌上心頭。涼日花轉(zhuǎn)身前的淚眼婆娑，不過見了一句話的時間，卻深深印在了腦海，反復(fù)著出現(xiàn)在眼前。

他定了定神，上前幾步，停在了涼日花的身后：“十三娘，林前輩一時難以接受，獨自先行往長安去確認(rèn)了?？伤率沁€不能全然記起之前的事情，咱們得趕緊跟上，以免再出事端?！?/span>

涼日花將再次涌出的淚水拭去，背對著謝喆點了點頭：“好，咱們趕緊出發(f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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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說起長安城，無不為其萬千氣象所動，更不能錯過的，自然是長安城中匯聚的天下人才。

曾經(jīng)在友人的描述里想象過，也在話本中描繪過，卻不想等到真的站在城門前，涼日花先感受到的，是無力。大漠里一間小院，她與阿爹相依為命時，從不覺世間茫茫?？扇缃瘢羞^種種，識了許多人，知了許多事，明知這偌大的長安城中，有長兄，有族人，有新朋舊友，可阿爹卻只有她了。

日夜兼程而來，卻始終沒有遇上先行一步的林申，涼日花一行人忐忑著進了城。

“便先往大兄府上去嗎？”無暇關(guān)注長安的繁華市井，涼日花向謝喆與楊羅云確認(rèn)。

謝喆看了看風(fēng)塵仆仆的幾人，稍一思索道：“二娘你就不必同行了，自往家去，我陪十三娘去唐起處?！?/span>

楊羅云拍了拍憂色不減的涼日花肩頭：“那我就先回家去了，明日再去唐府尋你。也不必過于憂心了，今上與先帝大有不同，林大人的事情并不算太糟?！?/span>

匆匆?guī)拙湮空Z后，楊羅云便轉(zhuǎn)道往楊宅所在的親仁坊去了。

“唐起開府在興化坊，過了西市后，就不遠(yuǎn)了?！敝x喆快走兩步，趕在涼日花身側(cè)并行，“我覺著，林前輩可能會去安相府?！?/span>

“為何？”

“如今的安相府，正是當(dāng)年的林府?！庇众s了這數(shù)日的路，涼日花早已不再心神不定，此時聽謝喆說林申會去安相府，一時不明，轉(zhuǎn)頭看向他?！霸蹅兿韧破鹉莾喝ィ猜犅犓囊馑?。如果林前輩比我們先進城，自然得想到他能去哪里。”

“那要是阿爹還沒進城，咱們可好去迎他?！?/span>

“正是。”

而此時的永興坊，昆吾夫人府。

“來人是誰？”正在習(xí)射的夫人聽了掌事傳話，緊繃的弓弦不禁一顫，“還真往我這來了。把人領(lǐng)進來吧，我收拾了便過去。”說完，松開弓弦，羽箭筆直飛向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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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唐府，與建安大宅相比，自然是普通了許多。門房似乎早就得了消息，打遠(yuǎn)一見著謝喆和涼日花，便跑著去通傳了。等他們稍站了片刻，來迎的人已經(jīng)過來牽走馬匹，領(lǐng)著涼日花和謝喆徑直往正院去。

“娘子，奴便先去交差了?！绷笙蛩卸Y告退。不知怎的，涼日花覺著忐忑起來，大約是終于要見到眾人口中那個驚才絕艷的兄長了罷。

隨著領(lǐng)道的家人，走在仿建安式樣建的回廊，看一眼園子里山石蓮池，倒確實是舊地風(fēng)貌。繞過園子，便到了像是議事廳的地方。

“娘子稍待，官人約還有兩刻便會歸來?！苯袢照浅?，不在科考時節(jié)，唐起這會應(yīng)是已經(jīng)下朝，大概還在路上。

看出涼日花的不安，謝喆便拉著她坐在一側(cè)，零零碎碎地說起些他與唐起的事來：“你這長兄，平日里最會捉弄人，連我這般聰明人，也被他戲耍過好多次?！甭犃诉@話，涼日花多日以來少見的笑出來：“我才不信，二娘說的是，你才愛捉弄人，只大兄次次都能看穿你的把戲。”

謝喆聞言，佯怒往椅背上一靠：“這楊二娘，沒得與你說些不相干的，平白墮了我的名聲?！币姏鋈栈ū欢盒?，自己也好似松了口氣，“等這里事了，我?guī)闳ス溟L安城，與怒京城處處都不同，更有不一般的好看?！?/span>

兩人說著話，涼日花的心緒算是定了下來。又過了一會，聽得外邊起了人聲，想是唐起總算是回來了。

一襲暗朱色官服，雖是腳下匆匆，卻依舊分毫不亂。望見回廊里人影動作，涼日花沒有多看地收回目光，轉(zhuǎn)而看向一側(cè)的謝喆：“大兄他，與我像嗎？”

謝喆一怔，繼而笑道：“不像，十三娘與你長兄不甚相像。聽說，唐起像他外爺，你與唐越，則形容與唐家長房嫁去渤?？さ墓锰嗨频木o?！?/span>

說話間，唐起也到了門前，涼日花與進門的他四目相對——總算是見著了。

朱衣深深，少年得意的唐家官人端坐堂上，看向一路風(fēng)塵而至的摯友，與素未謀面的新認(rèn)庶妹：“十三娘的養(yǎng)親，如今已經(jīng)往昆吾夫人府去了?！?/span>

謝喆“咦”道：“怎么先去昆吾夫人府了，還想著怕是要到安相府走一遭呢?！?/span>

唐起沒有答話，而是仔細(xì)端詳起了涼日花：“十三娘確實與五郎生的相像。”

“你到還有心思說這些?！敝x喆沒有好氣，想著自己被他驅(qū)使著東奔西跑，還沒得什么好，不覺有氣，“趕緊想想，該如何處置林前輩的事情。”

唐起起身，也不理謝喆，只是對著涼日花說道：“先去給你準(zhǔn)備的院子里梳洗一番，收拾停當(dāng)了在前院尋我，帶你去昆吾府見他。”

說完，唐起便往主院去，謝喆在后邊追了兩步：“那我呢？我也得去！”見唐起腳步不停，又轉(zhuǎn)而回來對涼日花說，“不要擔(dān)心，你長兄這人，心眼多著呢，肯定能把事情解決?！?/span>

等到了院子，柳敷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給簡單梳洗過后的涼日花換上新趕制的春衫：“夫人最是妥帖人，定是一得了娘子要來的信，就已經(jīng)把地方收拾出來，把這些東西準(zhǔn)備好了。”

若有所思的涼日花沒有與柳敷搭話，只默默掖好衣襟里的繡囊，隨下人往前院去尋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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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府。

當(dāng)年，未曾想過一別便是半生。如今，卻是未曾想過能有再會之機。本端坐在上首的昆吾夫人，看見來人的那刻，仍是不禁站起身來：“你真的回來了?！?/span>

“許久不見?！辈贿^數(shù)日，人更瘦削了，本堪稱清俊的模樣，此時看來已有了層層風(fēng)霜。林申給昆吾行了禮，“渾渾噩噩在塞外蹉跎了許多年，卻不想闔家被滅，實在是……”

林申的話沒能說完，他神情悲痛，卻仍站的挺直，不許自己現(xiàn)出半分佝僂。

昆吾夫人嘆了口氣：“雖說那些年先帝昏了頭，但你家兩位叔侄，卻是實在與嶺南王攪作一塊，并不冤枉。”

林申不明白，自己離開京城的時候，族中長老明明還對朝局堅持獨善其身的，如何過不了幾年，竟會放任族中子弟與藩王勾結(jié)陷入謀逆之事？

當(dāng)著舊友昆吾夫人的面，林申將心中疑問和盤托出，而夫人也毫無保留地說起當(dāng)年的始末——

嶺南王晉昭本是太宗幼子，生母不過是宮人出身，又自小天資不顯，但因著太宗老年得子而尤受寵愛。太宗在位時，便為晉昭安排了安、何兩位任長史入府輔佐，而這其中，安便是安濟澤，如今的閣中第一人安相。另一位何，則是楚郡何氏的長房嫡幼子何維勝，與晉昭年紀(jì)相仿，二人更為親近。

太宗一生武功卓絕，收復(fù)一度被金國所占的失地后，兩國在石門關(guān)簽訂盟約，此后多年未有戰(zhàn)禍。太宗駕崩后，傳位景帝。先帝在位期間，休養(yǎng)生息至四海升平，天災(zāi)不現(xiàn)。按說，這之后的嶺南王晉昭便該在封地樂而做個閑散藩王，安心享用封邑。只不想，景帝子息不豐，到了景帝末年仍是未能有養(yǎng)成的皇子，看來這皇位如何也要傳到太宗另一個兒子手中。

彼時仍在世有一爭之能的太宗之子，還剩下靖北王晉易，河間王晉旭，與嶺南王晉昭。而這其中，景帝唯一的同胞兄弟靖北王，兄弟倆在太宗年間就互生齬齟，到景帝即位后仍不見好轉(zhuǎn)。而河間王晉旭，雖是軍功赫赫的將軍王，卻娶了位蠻人貴女做王妃，定然是不容于氏族的。

是以在嶺南王的眼中，算上自己，雖說是有三位足以繼景帝位的兄弟，但稍一比較就只剩下了一位，再加上何維勝等一眾王府門客的慫恿，晉昭的心思越來越清晰而迫切了。

就是這么個妄人，在府中門客的相助下，開始頻繁接觸朝中官員、試圖參與朝廷事務(wù)。便是在這時，來自關(guān)西林氏的林鐘林煥兩父子，也拜入了嶺南王府，成了晉昭的門客，深得晉昭信任，不久便將林煥封為典軍。

景帝其實并非沒有覺察嶺南王的異動，事實上時任長史的安濟澤在多次勸諫無果后，曾密書上奏。是以，景帝在嶺南王附表謝罪后，命其返京“養(yǎng)病”。

晉昭正準(zhǔn)備應(yīng)詔上京時，何維勝林鐘林煥等人揭發(fā)安濟澤曾密書上奏，此去定有性命之憂，勸其拒詔不往。

于是晉昭征發(fā)成年男子，私自任命心腹為三司，開府庫以行兵，昭告起事。提前得到消息的安濟澤，借由事先安排的密道，逃往長安。得到消息的景帝震怒，詔兵部尚書發(fā)九州府兵，討伐平叛。

平叛大軍到了官城樓下，趁夜鑿?fù)▏鷫Χ?/span>。嶺南王叛黨屯于室中，陷入包圍，領(lǐng)兵郎將欲以火攻，嶺南王只得隔窗求降，言說若能不傷他心腹左右，便開門繳械。

雖是得了郎將承諾，但攻下王府后，除晉昭被押送至長安，其余同黨數(shù)十人被一并誅殺。景帝將嶺南王貶為庶人，本應(yīng)賜死，在靖北王與逃回長安傳信的安濟澤求情下，改圈禁于皇陵。

至于一力慫恿?xí)x昭、募死士一路追殺安濟澤的何維勝林氏父子等，雖已被大軍誅殺于攻城當(dāng)夜，然先帝本就為盤根錯節(jié)的氏族所苦，更恨佞臣將一己私欲凌駕于一國一城的安定。為以儆效尤，抄家連坐的旨意頒下，將關(guān)西林氏與楚郡何氏未出服的一眾族人盡數(shù)誅殺。一時朝中動蕩，雖有朝臣拼死諫言，卻抵不過彼時已被丹藥侵蝕神志的先帝“肅清”氏族的決意。

為此，先帝甚至對強力阻攔的靖北王與平叛有功的安濟澤動了殺心，若非先皇后在寢宮中跪求三思，只怕此刻究竟是誰坐上大盛皇位猶未可知。

也便是因為失了先帝的青睞，安濟澤便索性收拾著轉(zhuǎn)身入靖北王府做了長史，被靖北王奉為志士良師。而這，也真正開啟了之后安相爺?shù)那嘣浦贰?/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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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當(dāng)年的始末，林申苦笑出聲：“林某這半生，忘卻名姓，孑孑一人，妄然茍活于世，又何曾比我那被連坐無辜喪命的族人強上半分！”

“大理寺的張郜返京后已將你的事情報與今上?！狈蛉瞬蝗桃娝聊缗c無可變改的往事，“當(dāng)年事發(fā)時，陛下與安相都曾為林何兩家求情，想來是不認(rèn)可先帝的處置的。事情也過去多年，你再傷懷也無濟于事了?！?/span>

聞言，林申并未再說什么。

此時，夫人的掌事女官上前稟告：“唐司業(yè)并謝郎到訪?！狈蛉耸疽鈱⑷藥?。

不一會，涼日花兄妹與謝喆便被引著到了堂外。見到不辭而別的養(yǎng)父，涼日花早忘了只學(xué)個半吊子的禮數(shù)，幾步撲了過去：“阿爹，你——”

林申見到?jīng)鋈栈?，倒總算是恢?fù)了幾分清明，扶住她道：“不必?fù)?dān)心，我不過是乍然聽聞消息，難以置信，先來尋舊識確認(rèn)?！?/span>

“林大人?！焙筮吀M了正堂的唐謝二人，先向昆吾夫人行禮后，唐起也走到林申與涼日花跟前，“陛下已然知曉你失憶流落金國之事，未免節(jié)外生枝，今夜將要微服至小可府中召見問話，還請移步唐府以待圣駕?！?/span>

昆吾夫人也說道：“既然陛下有詔，便將當(dāng)年的安排說清楚，或者能借此為你林氏先人洗清身后名?！?/span>

夫人所說“當(dāng)年的安排”，指的是當(dāng)年景帝遣林申出塞的因由，若是能引起今上的注意，說不準(zhǔn)能為被牽連滅族的關(guān)西林氏換個遲來的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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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坐落在興化坊的唐起府邸，闔府上下都嚴(yán)陣以待著，讓府里平添幾分肅殺。

涼日花在給她安排的院子，立于門廊下，略顯不安地看向正院的方向。忐忑間聽到有人往自己院子來了，涼日花忙迎了上去，卻見謝喆與唐起一道來了。

“怎么？”涼花不免心焦，“我阿爹可見著皇帝了？”

謝喆看向唐起，見他沒有答話的意思，自己便說道：“仍在見著呢，只伯父說當(dāng)年出關(guān)一行的任務(wù)，實屬機密，只能向今上單獨回稟，我們便退了出來?！?/span>

正堂中，為不喜熏香的崇熙帝換上了幾盆南疆來的墨蘭，香氣清幽而淺淡，正是雅而不繁。

堂中一坐一站的今朝天子與前朝儒將，正一問一答地說起了林申當(dāng)年連夜出關(guān)的真正原因——

“陛下對傳說中的‘人皇谷’可有聽聞？”林申看向座上的帝王。離開長安前，他只在新年的大朝會時見過應(yīng)詔返京的靖北王，誰又曾想事情會便成現(xiàn)在這般情形。

“哦？先帝竟然是命你前往尋找‘人皇谷’不成？”崇熙帝不置可否，卻也示意林申繼續(xù)說下去。

當(dāng)年的景帝，雖還不及最后一兩年的混亂，卻也已經(jīng)在服食那些不知好壞的丹藥了。為著能獲取據(jù)傳人皇谷中可以導(dǎo)人成仙的秘籍，看看手中密使上報的關(guān)于居浮山中異象的消息：“去傳林友清來?！?/span>

在那不久之前，傳說人皇谷所在的居浮山突現(xiàn)異相。在狼群出沒的山谷附近，本已幾乎枯死的一處泉眼，竟突然重新涌出水來，且伴著照徹山谷的異光。雖說附近并未有人群聚落，但居浮山生了異相的消息，還是通過幾個過路的商客傳了開去。

“走這一趟，友清可千萬謹(jǐn)慎，不能讓人知曉是為了‘人皇谷’而去?！本暗鄱诹稚辏叭羰怯腥藛柶?，就說是朕命你前往金國商談?chuàng)Q俘之事罷?！?/span>

林申自然稱是，當(dāng)夜便回家中收拾了行李，悄悄上了路。卻原來，林申幼時便父母雙亡，由族中供養(yǎng)長大，之后更是支持他一路當(dāng)上了禁軍掌劍郎將。雖是大恩，但林申卻是自小獨自生活，入京做官后，經(jīng)族中安排，娶了位出身不高的小家碧玉。而當(dāng)林申離家之時，發(fā)妻生下麟兒才將將一年有余。

一路風(fēng)霜與曲折不提，林申終于在兩月后，順利到了金國境內(nèi)。

按照景帝所給信息，傳說所言‘人皇谷’便在居浮山中某處，林申便扮作前來采辦山貨的客商模樣，帶著請來的向?qū)б宦吠痈∩缴钐幎ァ?/span>

“客官究竟是要去尋哪種山珍？”林申所請的向?qū)В耸蔷痈◇珊喜坷镆晃粫r常進山的好獵手，是以見他只顧四下里尋找山洞山谷之類，路上見到的些許驚奇山貨，卻不見他側(cè)目半分。

見向?qū)艘?，林申忙道：“倒也不是定要尋山珍才好?！?/span>

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群山，林申解釋道：“若是能發(fā)現(xiàn)些更值得的事物，自然更好?！闭f完，不忘留下一副“勢在必得”的銅臭模樣，倒是讓那向?qū)О察o了下來。

待二人行到狼神坡時，雖說此刻并未見異相。但身處其中的林申與向?qū)В允歉惺艿搅舜说氐牟灰话恪?/span>

“怎么個不一般法？”專注聽林申講述的崇熙帝，兀然問了一句。

堂下的林申默然思索。似乎想要喚醒他當(dāng)時的感受：“那是個風(fēng)不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