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我心里過意不去?！?/p>

就這樣，王曉佳死皮賴臉要到了蔣蕓的聯(lián)系方式，而她們的“故事”，也在繼續(xù)發(fā)展下去。

王曉佳站在黃昏的街道，身后是俱樂部的復古建筑，落日余暉印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晚風徐來，王曉佳貓著腰，笑盈盈地對著車內(nèi)的蔣蕓道別，“蔣總再見，開車慢一點?！?/p>

這一幕很美，蔣蕓很少這么去注意一個人，但王曉佳卻是個例外，并不是因為她漂亮，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氣質，很特別。蔣蕓也笑著朝她微微點了頭，似乎全然忘了剛才那意外的小插曲，其實偶爾同這樣的人打打交道也不錯，“再見。”

盡管她還是少言寡欲，但王曉佳察覺到了她態(tài)度的細微變化，尤其是她剛剛那一抹淺笑，好溫柔的女人，甚至同她說話時，自己也會輕聲細語。

她已開車走遠了，王曉佳卻站在原地，有些出神地盯著她離開的方向。世界上沒有所謂完美的人，倘若非要她選擇一個接近完美的，那大概就是蔣蕓這種類型，都有這樣的女朋友了，還出去鬼混，姓賀的是怎么想的？

如果自己是男的，王曉佳一定去“勾引”她，會動心吧，畢竟這么無可挑剔的女人。

“嘿！想什么呢？！”楊冰怡突然從王曉佳背后蹦了出來，把走神的王曉佳唬了一大跳。

“搞什么啊，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么?！?/p>

“小妞不錯嘛，這順風車都搭上了，看來姐沒白培養(yǎng)你。”

王曉佳伸出手臂勾住楊冰怡的脖子，勾起一邊唇角，吊兒郎當?shù)匦χ懊琅?，你的魚兒上鉤了沒？”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p>

楊冰怡前凸后翹，身材火辣得不行，這讓王曉佳羨慕得不止一點半點，在這件事情上，楊冰怡沒少損她，還實力嘲諷她那是“aa級景區(qū)”，“想變大…找個對象唄，實在不行我就委屈一點，幫你‘一手帶大’……”

每次聽她這樣說，王曉佳都有一種想捶扁她胸的沖動。

“他真那么亂來嗎？”王曉佳想著問道，這才幾天，楊冰怡就已經(jīng)和賀齊混得火熱。

“他？誰啊……”

“賀齊，這樣的人，你說蔣蕓看上他哪點？”隨便一個女人一勾引，就繳械投降的男人，不就是最差勁的那類么？王曉佳想不通，蔣蕓為什么會想和他結婚。

“王小姐想的夠全面啊，你才認識人家?guī)滋?，成知心好姐妹了？?/p>

王曉佳只是為蔣蕓感到不值，她完全可以找一個一心一意愛她的，而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很多人愿意一心一意去愛她，她為什么偏偏要吊死在一個渣男身上，賀齊配不上她。

“得了，一起喝酒去?！?/p>

“我不去了。”

楊冰怡知道她經(jīng)濟拮據(jù)，“我請你，給個面子好不好？”

“我媽今晚回家吃飯?！卑蠢碚f，一般人提到母親應該開心，但王曉佳說道時，卻隱隱帶著一點嘆息，“我先走了。”

“天草，我知道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但作為朋友我還是想提醒你，態(tài)度該強硬的時候就強硬點，就算她是你媽?！弊鳛橐粋€局外人，楊冰怡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會把親生女兒只當做一個賺錢工具吧？

“嗯。”

楊冰怡只知道王曉佳是單親家庭，但并不知道背后更多辛酸的故事。

王曉佳和王彩南很少見面，一個月就一兩次吧，每次的目的只有一個，要錢，所以收到她母親的電話，并不是個好消息。

盡管如此，王曉佳還是去超市多買了兩個菜。

王彩南別的沒留給她，債務倒是管夠。說心里話，王曉佳并不恨她，因為她知道母親也不容易，她母親的職業(yè)并不光彩，應該說屬于見不得人的那種吧，這也是王曉佳懂事以后才明白的。她永遠都記得，她母親一邊眼紅著說錢臟，一邊把錢扔到她手里，讓她滾去學校交學費。

至于那個男人，就和所有同學嘲笑她的那樣，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種。

或許在別人眼里，王彩南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王曉佳覺得她做得夠多了，從小到大，沒有她的“骯臟”，換不來自己“干凈”地生活到現(xiàn)在。

王曉佳很愛錢，她拜金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從十幾歲開始就有這種意識，十分強烈。年紀小時，只希望自己快些長大，可以掙錢；等長大了，才知道現(xiàn)實這么殘酷，錢是她心里永遠都填不滿的一道溝壑。

“我去做飯?！?/p>

當著她的面，王曉佳至少十幾年沒叫過她“媽”了，王彩南也不介意，她們打招呼的方式比兩個陌生人之間還要冷淡。

“沒錢了?！?/p>

王曉佳在砧板上正切著紅椒，聽到這話，動作停了下來，“前兩天才給你錢，是不是又拿去賭了？”

“你現(xiàn)在這么能掙錢，我玩兩把怎么了？”

“你怎么不問我錢怎么來的？！”給的多就花的多，簡直不可理喻。

王彩南心一驚，她害怕王曉佳會走上和她一樣的路，那種事情，有過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這死丫頭，我平時怎么教你的，什么錢該掙什么錢不該掙！我就是外面餓死，也不會用你這種臟錢?！?/p>

王曉佳冷笑，“你用的臟錢還少嗎？”

“這錢怎么來的……”

王曉佳將菜刀往砧板上一扔，“王彩南，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嗎？”

自己的女兒性子怎么樣，她了解，王彩南并不在乎她直呼自己姓名，而是跑去沙發(fā)，直接拿起她的包，在里面翻找著……

王曉佳就站在她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將自己的東西翻得一團糟，她拿出自己的錢包，取走了里面所有的現(xiàn)金，“知道你賺錢辛苦，就拿你點現(xiàn)金?！?/p>

哐！王曉佳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門已經(jīng)被甩上了。

她盡量心平氣和地走進廚房，然后心平氣和地拿起刀，想心平氣和地繼續(xù)切菜，才一兩刀下去，眼淚就涌了出來，一滴一滴掉在砧板上，王曉佳索性將所有的菜，一股腦倒進垃圾桶里。

一個人蹲在墻角，哽咽流淚。

手機鈴聲響起……

王曉佳將頭埋在雙膝之間，并不理會。

鈴聲接著響……

王曉佳起身，走進浴室，三兩下脫了身上的衣服，打開花灑，淋著熱水。

三十分鐘后，她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從浴室走出，拿起手機后，她立馬后悔了！手機的鎖屏界面表示，半小時前，有兩個來自“蔣總”的未接電話。

蔣蕓主動打電話給她？

王曉佳在沙發(fā)上坐下，只看到兩個未接電話，心情就這么忐忑不安，她冷靜了一會兒，按下了回撥鍵。

撥著電話，王曉佳在心里嘲笑著自己，都經(jīng)歷了這么多，她怎么還不明白，要是哭能解決問題，這世界上就沒這么多麻煩了。

七八秒過后，有人接聽了，還是那個聲音，“喂——”

和她媽爭執(zhí)過后，王曉佳再聽到這個聲音，由心感到舒服，“蔣總，我是王曉佳，不好意思，剛剛在洗澡沒聽到?！?/p>

蔣蕓聽著電話，手里拿著一串手鏈，“王小姐，你有東西落我車上了?！?/p>

“東西？”王曉佳想不起來自己落了什么東西。

“你的手鏈?！?/p>

手鏈，王曉佳這才察覺到，是手鏈掉了，“嗯，對……難怪沒找到……”

“你待會兒發(fā)給我地址，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蔣總，不用麻煩了……”這么好的見面機會，王曉佳怎么能錯過，她費盡心思才要到她的聯(lián)系方式，沒想到誤打誤撞，又有這么一個好借口接近她，“我明天去您公司拿，您看您方便嗎？”

一定要方便，一定要方便，一定要方便……王曉佳在心里默念著。

蔣蕓想了想，“那明天下班前你來公司前臺拿吧?！?/p>

公司前臺……

“蔣總，洗車的錢是多少？我轉給你?！蓖鯐约堰€是不放棄。

“不用了。”

王曉佳沒有再糾結下去，反正明天，我一定會想到辦法和你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