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他的奮斗

　　在我們繼續(xù)我們的故事前，不妨先做一點功課。翻開定命會印刷出版的羅萬·黑木（Rowan Darkwood）的口述自傳《他的奮斗》，了解一下這位在派系戰(zhàn)爭前夕和過程中聲名鵲起，隨后又銷聲匿跡的定命會前領(lǐng)導人。

　　以下內(nèi)容都摘自自傳，《他的奮斗》：

　　時間就是一條流淌的大河，死者的靈魂從時間長河中解脫出來，并自由的逆流順流游動，在時間點的前后時間段內(nèi)，再次轉(zhuǎn)世投胎。

　　這是我從魂環(huán)里看來得。令人遺憾的是，我還沒能看到結(jié)尾，便從地球穿越到了這里——萬門之城，印記城。抱歉自我介紹姍姍來遲，我叫佐藤和人。穿越到異界后的三個月，我已經(jīng)漸漸熟悉了在這里的生活。從一無所有，到借助投在語言學上的點數(shù)，我成功在定命會謀得了一個書記員的職位。作為第一批自“界外接觸”后穿越到籠城的地球人，能有機會撰寫更之前的籠城歷史，關(guān)于派系戰(zhàn)爭中的定命會領(lǐng)導人羅萬·黑木先生，我感到無比榮耀。

　　由于羅萬先生已經(jīng)失蹤，以下的內(nèi)容都是我從他的密彌爾的錄音、書桌里的日志和他人的旁述中整理而來。現(xiàn)在，請隨我一道，沿著時間長河往上游走那么一些，看看尚未來到印記城前的羅萬先生吧。
　　
　　=============================分隔線=============================

　　羅萬·黑木，出生在奧斯主位面奧瑞克大陸上的一個叫做菲瑞奧迪王國的一個貴族家庭。黑木（Darkwood）這個名字來源于家族領(lǐng)地內(nèi)的樹木，這種魔法木材和普通的樹木一樣堅硬，卻只有它們的一半重量，使其成為暢銷的特殊材料商品。作為黑木家的第三個兒子，羅萬從小就拿著輕巧的黑木劍玩耍，并在之后的歲月里對于戰(zhàn)斗更加嫻熟。在家族住的城堡里、小溪旁的習武場、封地里的鎮(zhèn)子上，年幼的羅萬·黑木和所有有志向的法蘭尼斯的青年一樣成長（尤其是那先出身不顯的），而踏上未知旅程并開始一場拯救世界世界的大冒險就是他們對于未來的向往。當然多年以后他們才明白，世界遠不止法蘭尼斯這么大：光奧斯就有四塊大陸，奧斯主位面外還有其它位面，之后還有外層位面（外域）。這個世界就像為了方便圈錢一樣，總有著無數(shù)可以推出DLC的地圖給他們刷。

　　成年后，和那些沒有繼承權(quán)的貴族之子一樣，他也開始了屬于他的冒險道路，試圖通過此途建功立業(yè)。羅萬很快憑借高超的武技和過人的膽識，在協(xié)助指揮了幾場對卓爾入侵的撤退和反擊后，他也開始小有名氣。也是在冒險的旅途中，他遇見了自己的摯愛妻子梅瑞林(Merilyn)。

　　那是一場王國的秘密會議上，嶄露頭角的羅萬向王立戰(zhàn)略局提出了一個異想天開的提案：他決定帶領(lǐng)一支部隊進入奧斯的深層區(qū)域，去抗擊企圖入侵法蘭尼斯的卓爾。這個提案讓所有大人物都驚的啞口無言，他們沉默良久后問道：“如果失敗了怎么辦？”

　　“那就只有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绷_萬如實回答。

　　此時王國的情形也不樂觀，最后他們決定放他去做就是了，只給他安排了一位副官，連士兵也得他自己花錢去招募。

　　不過也有令人欣喜的事情，這位名叫梅瑞林的美麗副官對這個提案十分有信心，樂觀程度甚至超過羅萬自己。

　　“為什么你會那么有信心呢？”看著對方聽完計劃后，閃閃發(fā)光的動人眼眸閃爍著敬佩的目光。對于這份過度信任保持疑惑的羅萬忍不住問道。

　　“八年前，在罐港的時候，羅萬伯爵大人不就成功了嗎？”

　　“這樣的根據(jù)未免太牽強了?！?br/>
　　“但在那個時候，伯爵大人就已成功地在一個女孩心中種下了絕對的信賴感了?！?br/>
　　“……？”

　　對著笨拙的長官，美麗的女副官瞇起眼笑起來，長睫毛微微顫動。

　　“那個時候我和母親也在罐港，參加了伯爵大人指揮的撤退行動。不過伯爵大人似乎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在兩頭巨型狼蛛手里救下過一位十四歲的小女孩?！?br/>
　　“……”看著那個笑容時，羅萬·黑木就覺得自己大概沒法從中逃脫了。

　　這次反攻突襲計劃十分的成功，羅萬最后成功在蛛后羅斯的領(lǐng)土內(nèi)，粉碎了卓爾的入侵計劃。

　　功成名就后，羅萬·黑木受封公爵，他也決定結(jié)束長期的冒險生涯，和妻子梅瑞林在封地內(nèi)教育自己的兩個孩子。那是相當幸福的一段時間，在這段時光里，羅萬已經(jīng)將這塊封地之外無邊無際的世界拋之腦后。他內(nèi)心無比感謝神明對于自己命運的安排，從身為貴族之子誕生接受良好的教育，到順利地踏上冒險旅途。即便過程困難重重，卻也有驚無險，他甚至在旅途中獲得靈魂的伴侶，她為他誕下的孩子讓他有了血脈的延續(xù)，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然而，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可預(yù)測的，或者既定的。幸運與不幸不過是人類淺薄的主觀看法，過于龐雜的因果聯(lián)系，遠超于無神格生物的視野，在他們的眼里，世界不過是一片混沌罷了。不過幾年后，羅萬的幸福時光被一個雨夜求宿的游吟詩人打破了。

　　那副被作客的游吟詩人留下來的紙牌，是一個陷阱。歷史沒有如果，不然羅萬一定把那個游吟詩人砍死了一萬次了，并且賞當年那個熱情好客的自己一記冷漠修正拳。那是一幅有魔法的紙牌，使用的人將會召喚魔鬼并被魔鬼所囚禁。羅萬的兩個孩子在游玩這幅紙牌時召喚出了魔鬼阿麥戈爾（Armaggel），魔鬼輕易地囚禁了兩個孩子的靈魂，并以此為要挾，和羅萬展開一次紙牌賭博——如果羅萬贏了，他將釋放他的孩子；如果他輸了，他要把自己也交給阿麥戈爾。

　　羅萬同意了，在公平的對決后，他贏了阿麥戈爾。他還來不及安撫兩個被釋放的孩子時，阿麥戈爾便將枷鎖套到了他的身上。

　　“你做什么？你輸了，我不需要將自己交給你?！绷_萬冷冷地說道。魔鬼作為守序邪惡的種族，即便本性邪惡，他們也會遵守契約或者規(guī)則一類的東西。

　　“沒錯，所以我釋放了你的孩子?！卑Ⅺ湼隊栆怀殒i鏈，羅萬不得不跪倒在地上。“但是我們對賭時用的紙牌，和你孩子游玩用的是一副，你也摸過了。所以，現(xiàn)在你是我的了?！?br/>
　　魔鬼將羅萬帶回了九獄，將巴托所能學習到的一切酷刑，全部都施加在了羅萬身上。那真是無法想像的酷刑，每日不帶重樣。然而羅萬重來沒有求饒過，他的靈魂沒有垮掉。到了最后，阿麥戈爾甚至不得不發(fā)明了幾種酷刑，但是公爵仍舊扛了下來，內(nèi)心對于歸宿的景愿成為了對抗這混沌世界的原點。十年后，魔鬼對于依舊無法被擊垮羅萬，它對于他肅然起敬，決定釋放他，并將他送到了籠城。

　　在陌生的城市里，羅萬一邊休養(yǎng)生息，一邊尋找回家的道路。前者并不是那么順利，他所承受的酷刑遭遇超出任何一個人類物種可以承受的極限。他早已面目全非，他的皮膚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臉上遍布了丑陋的疤痕，右眼永遠的失去了光明。

　　所幸的是，在萬門之城，尋找一道前往奧斯主位面的傳送門并不是什么難事，傷痕累累的公爵大人終于回到了法蘭尼斯，然而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灰鷹戰(zhàn)爭爆發(fā)，他的封地早已被侵略，曾經(jīng)的居所化為廢墟，家人不知所蹤。他不得不四處打聽，繼續(xù)漫長的歸家流浪，直到有一天他路過一處貴族封地，試圖向貴族討要一壺水時，他注意到了什么。

　　雖然那個衛(wèi)兵明顯對于他如同爬滿了蠕蟲般疤痕遍布的臉充滿厭惡，但是領(lǐng)主所信仰的阿爾阿科巴教導人們向善，他還是滿不情愿地給羅萬打了一壺井水。就在他將舊水壺遞還給羅萬時，衛(wèi)兵注意到他正癡癡地看著庭院里給孩子織衣服的領(lǐng)主夫人。這個像流浪漢的家伙眼里所蘊含的神情，即像興慶又像哀求，即像喜悅又像痛苦，撕扯的情感在僅剩的獨眼中，如漩渦般緩緩旋轉(zhuǎn)。

　　就在衛(wèi)兵對落魄公爵的復雜情緒感到驚訝時，身后發(fā)出一聲吃痛的輕叫。衛(wèi)兵回過頭，領(lǐng)主夫人梅瑞林女士似乎在織衣服時看向了這邊，被這位面容猙獰的流浪漢給嚇到了，不小心扎到了手指，鮮血從指尖汩汩流出。

　　正當衛(wèi)兵想要轉(zhuǎn)頭給這個家伙一個教訓時，對方只是沉默地低下頭，以看不見表情的樣子道了聲謝，很快就離開了。

　　梅瑞林那陌生并恐懼的神情徹底擊垮了公爵的靈魂。在那美麗的眼眸中再也沒有絕對的信賴感了。

　　什么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本質(zhì)？（What can change the nature of a man？）

　　外貌可以么？就算九獄的酷刑將羅萬摧殘到面目全非，他依舊是當初那個羅萬·黑木，相信這這個世界屬于一心一意想要拯救它的人。然而僅僅是改變了外貌，時間走過了對于這世界上大部分種族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時間，那份曾屬于他的絕對信賴感已經(jīng)屬于其他人，他的歸宿被戰(zhàn)爭掩埋在塵埃之下，整個法蘭尼斯成了一個陌生的地域，和流浪于籠城時沒有任何區(qū)別。

　　Madness, as you know, just like gravity. All you need is a little push.

　　魔鬼都無法擊垮的人，在梅瑞林的輕輕一推中，被推進了瘋狂的深淵。

　　那個曾經(jīng)在祈禱時感謝神明恩澤的羅萬·黑木死去了，所謂的神明不過是生物的一種，他們也是無序世界的一部分，所謂命定這種事情不過是跟著生活的無序波動隨波逐流而已。

　　他恨這點，他決定自己定命。

　　在離開奧斯前，羅萬遇到了自己的前管家，從他那里了解到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投身于灰鷹戰(zhàn)爭中，一個離開了法蘭尼斯，不知所蹤。

　　他真正的無牽無掛了，羅萬用門城學來的技巧，通過傳送門離開了奧斯。他先抵達了世界樹尤迦特希拉，并成為了海姆道爾信徒；然后到了托瑞爾，投身于殺死巫妖王的戰(zhàn)斗中。最后，他來到了約瑟園，成為了定命會的一員。

　　接下來的故事，大部分爭取者都耳熟能詳，公爵大人火速攀升至會長的地位，定命會在門城實力不斷壯大。然后在混亂的派系戰(zhàn)爭中失蹤，被女士清除出場，定命會勢力退回約瑟園。
　　
　　=============================分隔線=============================

　　這個故事是他失蹤前，我們在印記城總部一次打牌時，羅萬公爵大人親自講給我們聽的。

　　“我還以為您再也不想打牌了?！蓖赖牧_萬學院講師，盧卡斯教授衡量了一下場面上的牌：黑桃A，J，10，紅桃K，梅花4。又看了看面容可怖、毫無表情就推出一摞籌碼的羅萬會長。

　　他把籌碼一推，放下牌道：“不跟了?！?br/>
　　“手氣真不怎么樣?！蔽冶г沟?，手里都是散牌，只好蓋牌棄權(quán)。

　　“別抱怨了，佐藤?！绷_萬先生平靜地說道。“老天給了每個人相同的本錢來生活，如果他沒能力將其用好的話，就別把一切都怪在老天頭上。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爭取者應(yīng)該做的，一切都要自己爭取，打牌也一樣?！?br/>　　
　　會長說完后將手里的牌攤開。

　　方塊3和梅花10。

　　微笑著的會長的獨眼中毫無笑意，有的只是仿佛在冰山下靜靜燃燒的野火。

　　PS：對于羅萬的經(jīng)歷有所刪改，欲知原設(shè)定請參考：http://www.rilmani.org/timaresh/Rowan_Darkwood。我不是很喜歡寫不幸的故事，所以這章一直拖著不想寫。但這個故事確實很重要。

　　PS2：是的，我很喜歡銀英，所以趕在四月銀河黑子傳說開播前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