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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xiāng)里奇談】初審?fù)ㄟ^(短篇小說)5號《溯洄》

2018-07-19 00:19 作者:鄉(xiāng)里奇談--狂奔の玉米  | 我要投稿

溯洄

 

數(shù)年前,神社境內(nèi)。

早春的風(fēng)還微寒,主道兩側(cè)櫻色猶在。

神社的木階前坐著二人,小巫女尚幼,望著春花百無聊賴,輕晃著垂下的小腿。妖怪賢者在一旁擺弄著花兒,此時靜謐,只有落剪聲窸窣。

“吶,紫。”

“嗯?”

“為什么要剪它呢?”

“每根枝蔓都向適合自己的方向生長,并不會長成完美的樣子。

放進容器里,總要修成規(guī)整的模樣。”

“嗯…不是很明白……”

紫嘴角微微勾起弧度,目光轉(zhuǎn)向靈夢,伸出手去:

“那么,要不要親自來試試?可能以后,都要由你來選擇了”

“真的可以嗎?”

年歲不長的靈夢,本來平常對任何事情都興致缺缺,可這次紫出奇的讓她來決斷事情。出于好奇,她想試一試。

可握住那只剪刀時,紫卻沒有放手。靈夢稍疑地抬頭,看到的是紫肅然的面孔:

“答應(yīng)我,你要謹(jǐn)慎地對待每一次動作?!?/span>

不能理解紫的嚴(yán)肅,靈夢一時有些無措,或許是直覺,她想答應(yīng)下來:

“我會的…

我發(fā)誓?!?/span>

 

 

 

立花

春,竹林茂密,翠色蔥郁。竹影掩映中,一座古式庭院靜靜佇立著。清風(fēng)掃葉,只余沁涼。幾只妖兔冒頭,又?jǐn)?shù)步躍走,平添幾分生機。

妖兔們的首領(lǐng)鈴仙,今天也在如常地工作著。

清晨早早準(zhǔn)備好茶飯,等待公主享用。午前借著尚暖的日光,曬好師傅的藏書,以防在潮濕的雨季生霉。平常的午后,多半為師傅的制藥工作幫手,有時會去其他地方賣藥。稍晚,也許會和歸來的帝打趣著,聚在一起聊起逸聞……一天很快就會過去。工作稍顯枯燥,但能有這樣一成不變的日常,鈴仙已經(jīng)滿足。

傍晚,鈴仙叩開了永琳的房門,月之賢者正傾注精力于書本之上。

“師傅,今天要繼續(xù)新藥的研制么?”

“不,只是請你幫忙泡茶?!?/span>

“那么……”鈴仙抬起茶壺,將一只瓷杯傾滿。永琳接過,輕輕地抿了一口:

“空閑的時候,你在干什么?”

“會去林間做警備工作…”

“哦?

巡邏的事情不一直都是妖兔在做嗎?”

“單純交給它們的話還是有些不安。更何況我還有些經(jīng)驗,有來犯者的話,起碼能成為第一道防線?!?/span>

永琳放下書,默然看向鈴仙,才緩緩開口:

 “我可不希望你去做犧牲者。

不是說,要一直跟隨我們嗎?”

“當(dāng)然!”鈴仙直起身子,聲調(diào)有些激動,“那份誓約永遠都不會變!

這是我這樣的逃兵…最后僅剩的尊嚴(yán),我會為之賭上性命…”

“這樣就夠了”永琳打斷了她,“我相信你?!?/span>

永琳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悲哀,不過鈴仙沒有在意,師傅從不會露出那樣的神色。

永琳又拿起手邊的書:“這次的茶還不錯,你也嘗嘗吧?!?/span>

稍有些口渴,鈴仙點了點頭,也拿起另一只杯子,注滿,傾入喉中。

“師傅的茶一如既往地苦澀?!扁徬上胫?。

然而那股溫?zé)崃魈蔬^胸腹,鈴仙卻感覺到一陣目眩。

恍惚間,鈴仙的手半松,清楚地聽到一聲破裂的砰響——鈴仙立刻清醒過來:

“啊!對不起,我不小心…誒?”

本應(yīng)破碎的瓷杯,完好地立在案幾上。

永琳望了鈴仙一眼,又將目光放回書上,淡淡說:

“太累的話,就去休息一會。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span>

鈴仙有些無措地愣住一會,趕忙收起盤子,離開了房間。

師傅的總是那樣波瀾不驚,鈴仙讀不懂她的波長…去人里賣藥的任務(wù),最近也被師傅叫停了,是出了什么差錯嗎?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或者今天就,早些休息吧。”

回到房間,熄了燈,室內(nèi)一下黯淡,今晚沒有月光。隱隱能聽見淅瀝的聲音,雨,綿軟溫和的細(xì)雨正觸及窗戶。

“又是雨嗎,這個春天還真是久呢。”

關(guān)上窗,鈴仙躺在床上,呼吸漸漸和緩下來。

剛剛合上雙眼,卻有一種異樣感陡生,探測波長的能力發(fā)出警告。靜物振幅如常,房間內(nèi)的生物只有自己。情緒在腦中倒海翻江,鈴仙只感覺渾身發(fā)冷,難以逃離這不和諧音…

“我究竟是怎么了……”

忽地,鈴仙張開雙目,眼中滿是駭然。

黑暗中,閃過了帝的嬉笑、公主的身影、師傅的告誡。

耳邊淅淅瀝瀝的細(xì)雨,卻隱約變得聲如雷震,地裂山崩,灰云蔽日,竹林被野火焚毀…可怖的情景在眼前一閃而過。

“不對…這不是……”

鈴仙喘息著,卻又漸漸平息下來。

鈴仙闔上雙眼,不再去看向黑夜,不再傾聽細(xì)雨,或是感受波長。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清晨。

踏在雨后潤濕的泥土上,聞到的是林中清新的空氣。竹林隨清風(fēng)搖晃,葉響簌簌。

鈴仙在采雨后的新筍,鮮嫩脆滑的鮮筍,能讓公主難得地勾起食欲。本可以指揮妖怪兔來幫忙,但這次她卻更想自己親手去做。

剛將一只筍丟進竹筐,腳卻碰到了什么異物,望去,鈴仙稍稍有些驚訝。

那是一只墜地的鳥雀,完全失去生機,雙翼帶了焦痕,羽間滿是塵灰,和清凈的竹林格格不入。驀地,鈴仙想起月都戰(zhàn)場上的炮火與硝煙,自己如果還在那里的話,會不會落得同這只亡鳥一樣的凄慘下場呢?

既然僥幸取得了棲身之地,就決不能背棄她們,守護那份誓約,這是鈴仙最后的底線。雖然力量微弱,若能為她們葬送性命,做犧牲的亡鳥,也算得上無悔吧?

“喂——”

一道稍顯稚嫩的呼喚打斷了鈴仙的思考,從竹林另一邊竄出來的,是幸運的白兔——因幡帝。

“是帝啊,有事嗎?”

“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只是來…看看你而已,嗯?!?/span>

“嘛…算了。剛才碰到了一只死鳥,不過它有些奇怪…翅膀焦黑,像被火燒過一樣?!?/span>

“那個樣子的話,應(yīng)該就是碰上那件事了——”帝摩挲著下巴,作出推測。

“什么?”

“你不記得嗎?就是那次……唔”帝捂住了自己的嘴,“……好險好險,差點忘了。但每次都會問出來…”

“問什么?”

“沒,沒什么”帝悻悻地笑了笑,“什么事都不會有。”

鈴仙不解地歪了歪頭,帝朝她告別,蹦跳著消失在竹林間。

背后幾聲異響,是翅膀撲擊空氣的聲音,回身望去,一只雀兒正穿越林霧,飛向高空。

 

 

 

“終于找到了,還真是隱蔽呢?!?/span>

從隙間中踱步而出的妖怪賢者,光臨了竹林深處的永遠亭。

“阿啦,你是…”紫眼眸微垂,看一如往常巡視的鈴仙,正用驚疑的目光注視她。

“你是誰?。俊背龊跻饬?,鈴仙格外機敏地擺出了警戒姿態(tài),紅瞳熾烈,靈力聚集在指尖,蓄勢待發(fā)。

“不記得我了嗎……”紫上下打量著鈴仙,目光銳利地似乎要將她洞穿,“是這樣,真是可憐…”

鈴仙打了一個冷顫,又追問道:“這樣的波長…你不是一般的妖怪吧!究竟想干什么?”

“被你的主人們做了那樣的事,而不自知嗎?”紫嘲弄著她。

“你..你是月都的家伙吧?。烤烤褂惺裁雌髨D…

能看見鈴仙的身體在微微顫動,那是對回憶的恐懼??稍谶@強敵之前,她沒有退縮,歸附公主的她不會再次逃亡。

紫沒有回答,鈴仙似乎將那妖冶的微笑當(dāng)成嘲諷,弓起身子一躍而上。

“像你這樣的家伙,我來解決就夠了?!?/span>

眨眼間,鈴仙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爆裂的彈幕噴薄而出,那是帶有充分殺傷意味的,違背規(guī)則的攻擊。

竹林間枝搖葉顫,卻沒有片葉損壞。風(fēng)聲呼嘯,而紫也正像風(fēng)般自如,從潮水般的彈幕間閃避,四周裂開隙間,吞噬著暴亂的彈幕。

但一時間,紫發(fā)覺身體像困于泥沼,難以閃躲。耳邊響起嗡鳴,腦中有些迷亂,似乎要傾覆自己的情緒。

“操控波長么…還不錯。”

而面對行動受限的紫,鈴仙的攻擊愈狠愈烈,不可視的光彈,月輪般的影幕,正逐漸逼近,聚成漩渦。

可紫目光清明,自始至終。

“玩夠了嗎?”

從隙間中刺出細(xì)長黑爪,穿越彈幕的狂潮,奪向空無一物的空地。電光般迅捷地扼住了鈴仙的脖頸,兔子掙扎著,黑爪卻如同鐵鉗紋絲不動。

發(fā)覺無法脫身,她從喉嚨間擠出幾個字:

“你這樣的怪物…只會滿足自己的欲望……”

“注意你的言辭?!弊系难垌渖醣?。

指爪愈發(fā)收緊,在遠處卻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放開她吧?!?/span>

黑爪應(yīng)聲松開,墜地的鈴仙咳嗽幾聲,聞聲響后望去:

“師傅!?”

立于那里的是主從二人,永遠與須臾的罪人,蓬萊山輝夜。月之頭腦,八意永琳。

“終于肯現(xiàn)身了。”紫微微揚起嘴角,“要告訴她嗎,你們做的事?以及‘永遠’的真相?”

冷風(fēng)穿林,話音落下,沒有回復(fù)。

鈴仙望向沉默的二人,想要張口問些什么。忽地,鈴仙又突兀地停下,眼前有些迷蒙,波長起伏不定。地裂山崩,灰云蔽日…可怕的情景在眼前再次閃過。

“想起些什么了嗎?”紫的話語把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

眾神眷戀的幻想鄉(xiāng),一如往常,靜美安詳。

可世事終究無常,天神尚會失心,這美好的一方天地遭遇了災(zāi)禍。

先是地動,顛覆常識的劇烈地震沖擊了幻想鄉(xiāng),四野迸裂,川竭山崩。妖怪山因沉寂千年,活火山被視作馴化的野獸,如今卻再次露出獠牙,炎火伴著浮石逆沖而上,灰云蔽日,塵埃遮天。這座幻想鄉(xiāng)最高的地標(biāo),其暴怒四方可見。其后日星隱曜,連日的惡雨,伴著震裂心脾的轟雷,瀑流般的雨幕刺激著傷痕累累的土地,泥流卷攜土石而下,染污河湖,淤塞通途。

迷途之林同樣遭受了劫難,位于隱蔽處的永遠亭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卻逃不過自然的指掌。蓬萊人自然不會有事,帝也足夠幸運,只是鈴仙……

“優(yōu)華曇…其實你已經(jīng)……”最終還是由永琳開口了。

選擇舍棄鈴仙,也不會對二人的生活有任何影響。但或許對輝夜和永琳來說,鈴仙不只是個逃亡的月兔。在她們的決斷中,誓約現(xiàn)在還不是結(jié)束的時候,輝夜執(zhí)意發(fā)動了能力,永琳則修復(fù)著優(yōu)華曇的軀體。

在‘永遠’的能力之下,末日永劫不會到來,如同靜止時間的永遠亭一隅,裂瓶會復(fù)整,亡鳥會重生,永遠下著細(xì)潤的春雨,永遠竹色青蔥,優(yōu)華曇也會永遠同她們一起,生活下去。

“對不起,鈴仙,我沒能……”

鈴仙神色凄然,她真切地看到了永琳眼中的悲哀。

竹影搖晃,冷風(fēng)入林。

雨,驟急冷冽的雨正澆打竹葉。

紫緩緩開口:

“我不是在驅(qū)逐你們,離開月都的你們自然不想再回去。

我會在更早的時間節(jié)點重啟世界,你們?nèi)詴F圓,在新的幻想鄉(xiāng)里如何抉擇,你們自己決定。但至少,那樣的劫難不會再到來?!?/span>

鈴仙忽地想起什么:“可是,那樣的話…”

“沒錯。新的世界截然不同,重啟之后的走向,我也無法預(yù)計。

但至少你還能以完整的軀殼…延續(xù)你那誓言?!?/span>

“你也明白的吧?”紫看向月之賢者。

永琳緘默,良久,才點了點頭

輝夜則嘆聲道:“幻想鄉(xiāng)曾經(jīng)的一切,我并不討厭?!?/span>

紫眼神微動,卻沒有說什么。

“少了誰都不行。新的世界,幾個帶罪之人,也要一同見證呢。”

鈴仙不知所措,聲調(diào)有些嘶?。骸懊澳菢哟蟮娘L(fēng)險,怎么能行!

公主,為什么要因為我……”

“你發(fā)誓要永遠追隨我的吧?只是現(xiàn)在這樣,可不行?!陛x夜一笑,顧盼生輝,正如其傾國麗容。

優(yōu)華曇啞然,淚眼望向那二人,只看到帶著歉意的瞳。

輝夜闔上雙眼,指尖輕動。

“永遠”已經(jīng)不再,世界開始流轉(zhuǎn)。紫的視野中,如常的永遠亭開始崩解,轉(zhuǎn)瞬間便只剩斷壁殘垣,青蔥的竹林早已付之一炬,其灰燼又被瀑雨澆入泥土,只剩破敗的枝干,掩蓋不住妖兔的尸體。

紫佇立一會,才轉(zhuǎn)身離開。

“還剩…最后一處?!?/span>

 

 

 

 

 

 

 生花

 

位于霧之湖側(cè)畔,倒映血色的洋館,此時也被和煦的春光溫暖著。吸血鬼悠然地享受下午茶的時光,一旁則是永遠瀟灑的仆從。

“果然咲夜的手藝最棒了!”還含著點心的蕾米,嘟囔著說出贊賞之詞。

“向日葵妖精還是新人,讓她來負(fù)責(zé)茶點確實有些不妥。”咲夜輕笑著回應(yīng)。

“向日葵妖精?我們最近有招聘新人嗎……嘛,無所謂”

“新人還是需要的。假如以后,我沒有辦法再服侍您……”

蕾米莉亞的眉頭忽地皺緊,眼中有一絲不快:

“咲夜,說好了哦,你不許離開我,不論發(fā)生什么事?!?/span>

“如您所想?!?/span>

“就算是衰老,也要我同意才行”

“早已向您許下誓言,此身必定予取予求,盡竭心力。

我會陪您到…時間的盡頭。”

主仆相視一笑。

“那么晚餐之后,就開始行動吧!”

“嗯…?不好意思,您說的是?”

主人的神情一瞬變化了,那訝異的目光使得咲夜不敢繼續(xù)說下去。雙方片刻沉默,以至于都感到了異樣。

“咲夜,我們不是剛剛制定好的作戰(zhàn)計劃嗎?為了在白天也能出門的行動!”

咲夜聞言一怔。

“為了擋住陽光,要釋放大量的紅霧”

咲夜不禁打斷了她:“可那不是早已經(jīng)…”

“你在說什么?。课覀兦靶┨觳艅倓傁氤鲞@個主意”蕾米稍稍皺了皺眉,放下茶杯,剛剛還高揚的語調(diào)一時軟化下來,“咲夜也會記錯?是太累了嗎,那就去休息一下……”

“好…好的?!眴D夜慌張著答應(yīng)下來。

剛剛后退兩步,咲夜卻一時怔住,眼神空洞。

她腦海中隱約閃過異樣的情景,像塵封的記憶正在回潮。

 

 

咲夜度日恍惚,本已熟稔勞務(wù)的她,甚至?xí)に楸K。每日度過的時光,卻都好似親歷過數(shù)遍,既視感糾纏著心室。

她嘗試去改變什么,但無濟于事。無論她如何勸說,蕾米也不會改變想法,紅霧會照常出現(xiàn)在幻想鄉(xiāng)的上空,引來秩序的維持者們——身為結(jié)果的事,一定會出現(xiàn)。

然而第二天,蕾米又在興致勃勃地準(zhǔn)備著計劃,仿若異變還未開始。

時間在回流。

曾經(jīng)她引以為豪的能力現(xiàn)在卻幾近失靈。就像自信的舵手,被卷入狂嘯的巨浪。

如果傾盡所有的力量孤注一擲,將時間歸返到回流前的節(jié)點呢?剛剛涌現(xiàn)這樣的想法,咲夜腦中便一瞬閃過可怖的情景,震撼心脾的地動破碎山河,塵埃令日月無光,曾經(jīng)靜謐安和的洋館崩毀,歡笑化作哀號……回過神來,她發(fā)覺眼眶早已濕潤。

時間仍在流逝,但漸漸地,她發(fā)覺自己能做的事越來越少了,像從演員變成了觀眾,徒然的觀看一幕幕閃過。

雖然這樣,只要自己還和大小姐待在一起,誓言就永遠不會失真,咲夜這樣來麻醉自己。

又一日,如常的紅魔館,窗外的景色已全然不同。

“咲夜,我找到一處好地方哦!”

蕾米踮起腳指向地圖,翅膀輕輕搖晃著,“好像叫…幻想鄉(xiāng)呢。要帶上你和我,美玲、帕琪,還有…

好麻煩!讓帕琪把紅魔館整個搬過去吧!你覺得呢?”

“如您所愿。”

咲夜回應(yīng)著,笑意卻有些不自然。蕾米似乎沒察覺到,興奮地點點頭,扇動翅膀闖出門去,直奔圖書館。

咲夜目送蕾米離開,五指攥緊了領(lǐng)口,目光水波般顫動。

此時,面前一陣異動,憑空裂開一道裂縫,隱約可以瞥見圓睜的巨眼和細(xì)長的影臂。咲夜目光微凜,按動懷表,吐息間已離開數(shù)米遠,在時停的間隙指間夾緊了匕首。

從隙間中緩步走出的,是身著精致洋裝的妖怪賢者,眉眼間略顯妖異:

“察覺到異樣了嗎?”

“八云紫?你來干什么…”

“既然恢復(fù)記憶,那么你也一定想起那場災(zāi)難了。

頻繁地操縱時間,退回到平靜的日子里不斷重復(fù),甚至自我催眠,相信那才是現(xiàn)實…這樣的計劃,失敗了吧?”

“你為什么會知道?”咲夜沒有放下匕首。

“我是監(jiān)視者、調(diào)和者,即使是那樣突然的天災(zāi),也需要有人來設(shè)法拯救。

不過這次不只是自然發(fā)難。

天災(zāi)之下所有個體都沒能幸免,在這個非常識的唯心世界里,意志能讓我們存續(xù),也能將我們毀滅?!?/span>

紫說著,卻以扇掩面,或許掩飾著某份感情。

聚集起來的意念是可怕的,被眾人所畏懼的未知便會成為妖怪,街頭巷尾傳開的怪談會使都市傳說成真。所有的受災(zāi)者們,平靜祥和的生活被破壞,萌生恐懼、悲愴和絕望的各樣負(fù)面情緒,這樣強烈的情緒匯聚起來,早晚會具現(xiàn)化,如果是人人都以為‘世界末日’來臨,那么這就將成為真正的末日。

不幸中的幸運,是“想要回到從前”這份意念成真,于是整個幻想鄉(xiāng)沿著其路線開始回溯。

“你的計劃,操縱時間,永遠在災(zāi)難到來前幾日的幸福中重復(fù),現(xiàn)在不再可行——世界,在‘回溯’?!?/span>

“你要怎么…拯救?”咲夜質(zhì)問著。

“我將會阻止這些,并在更早的時間點重啟世界,境界之力有時相當(dāng)方便。雖然會與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不同,但你仍會和那只吸血鬼在一起,去實現(xiàn)你的誓言。

而你操縱時間,是在你的‘線’上順環(huán)往復(fù),正擾亂這計劃。你越早停下,就越早回到日常當(dāng)中……

怎么樣,愿意停手了嗎?”

咲夜沉默,卻已經(jīng)收起了匕首,目光游移不定。

“還不死心嗎?”看咲夜沒有回話,紫又轉(zhuǎn)身走向隙間,“我還會再來的?!?/span>

 

 

咲夜并沒有放棄?;蛟S有些貪心,她不想舍棄那些彌足珍貴的回憶。

曾經(jīng)消逝在記憶中的每天每月,每時每刻,都如同倒帶般重現(xiàn),咲夜可以正常地一天天渡過,但時間卻總是在后退。

本已凝聚一心的紅魔館,矛盾卻再次顯現(xiàn),惡魔之妹再次閉鎖進密室之內(nèi),姐妹重新相互隔閡。圖書管里,咲夜自顧自地?zé)崆榇钤?,只得到七曜魔女冷漠的回?yīng)。作為仆從的小惡魔,不知哪一天起就再也見不到身影。美玲重視起門番的工作,卻和咲夜的話語越來越少,形同陌路。女仆們離開洋館,女仆長又變得生疏的技藝泡不出好茶,那苦澀異常的茶湯,一如她此時的心情。

終于,只有蕾米還時常會對她露出笑顏,可咲夜能感覺到,二人逐漸變得陌生。

縱然咲夜操控時間,也只能延緩回溯的速度。盡管她愿意永遠重復(fù)最幸福的幾天,可個體的力量有限,世界的意志無窮,在她疲累之時,時間在悄然流逝。羸弱的落水者,無法反擊洶涌的洪流。

終于到了那天,當(dāng)時她對館內(nèi)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和無措,所有人都漠然地注視著她這個不速之客——她偶然闖進紅魔館的那一日。

飽嘗流浪生活艱辛的棄女,卻被吸血鬼收容,正是從那一天開始,她真正嘗到了人生之甘甜。她真正肯為一個人立下誓言,永不背離…

不能再回溯了…不能……

紅魔館的大廳,誘惑的橙紅月色透過窗灑下輝光。永遠鮮紅的幼月,蕾米莉亞,正要成為她的主人。咲夜還清楚地記得,那時心臟的感覺是溫?zé)岬?,驚喜之情充滿胸膛,而現(xiàn)在旁觀者的她,只感受到悲涼。

咲夜渾身顫抖,不敢望向面帶喜色的大小姐:

“從今天起,你就是紅魔館的女仆長了,咲夜!”

話語在空蕩的大廳里回響,余聲未落,時間已被停止。

咲夜終于坐到地上,痛哭失聲。

哀聲只在她一人的世界里回蕩,凄涼而無助。

在她的身后,裂開一道隙間,“明白了嗎?你無法阻止回溯的命運?!?/span>

良久,咲夜站起身來,抹去淚水。懷表從她手中滑落,墜地崩壞。

時間開始流動。

主位上的蕾米,此時起身走向咲夜,輕輕抱住她。

“不用擔(dān)心,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哦,咲夜”幼小的吸血鬼露出兩顆虎牙,可愛地笑著:“你的命運,已經(jīng)被我抓住了呢?!?/span>

女仆怔怔地望向主人,眼眶里還閃著淚光。這并不是曾經(jīng)的記憶!也在這一刻,咲夜想起了主人那還不熟練的能力?;蛟S被時間的洪流阻隔,但那道命中注定的誓言永遠將她們聯(lián)系在一起。

“我會…永遠追隨您??!”

 

 

 

 

盛花

 

紅魔館已消失不見,霧之湖畔只有空曠的堤岸,粼粼的波光倒映著青山翠樹。這虛假的靜美景象下,幻想鄉(xiāng)仍在回溯。

人類的恐懼或者信仰,是神妖的生存之根。平常的日子,人類盡力生活著,妖怪則有義務(wù)維護村落,天狗止歇風(fēng)暴,河童平息水患…更大的天災(zāi),也有實力者在維穩(wěn),眾神遍布恩澤,仙鬼亦會助力,“賢者”們,也正為幻想鄉(xiāng)的存續(xù)盡心竭力。

所以,幻想鄉(xiāng)總能平安。

會是這樣么?

或許是長久的安穩(wěn)侵蝕了實力者的戒備心,或許這是未被預(yù)言的諸神黃昏,災(zāi)禍沒能避免。用平常的對策,一時了平息了風(fēng)浪,但超脫所有人的意料,這只是笨拙的截流,更怖人的災(zāi)禍醞釀而生。于是這時,底層者發(fā)現(xiàn)力所不逮,上層者發(fā)現(xiàn)為時已晚,所有人都意識到了異樣。紫化用境界的能力穿梭在境界之間,想要與回溯的世界競速。

天災(zāi)之下、回溯之下的幻想鄉(xiāng),眾生百相。如同墜海的遇難者,所有人都在掙扎著,在生命的危機時刻想起此生最重要的承諾,為之拼盡全力,卻成為救贖這世界的障礙。

可以溝通的個體則勸服,蒙昧者則動用暴力。為了整個樂園,被狂化的妖怪擊傷,她可以忍耐;面對曾經(jīng)的摯友,她可以狠心。在妖怪山上留下足跡,在八云邸舍棄式神,在花田作別花妖,在中有之道望見不可勝數(shù)的亡魂……

現(xiàn)在,更早的時間點上,沒有再以自我意志阻礙回流的人或事了。紫于此佇立,釋放力量,回望著曾經(jīng)的事物,幻想鄉(xiāng)重啟之后,又能有幾人記那些喜悲呢?

這一條境界線穿山越土,割裂往昔與未來,又忽地向天空擴張,形成一道光幕,不斷變換著的事物漸漸止歇,林木靜謐,蟲鳥息聲,流云駐步,日月各占一方天空。

回溯的世界在減速,在靜止之后逆轉(zhuǎn)其趨勢,世界便會重啟。新的世界里,不會再有蔽日的紅霧,漫長的永夜、不會再聯(lián)系地底世界、月都與夢境……一切異變將會截然不同,所有的愛恨都會消弭。

但新的“幻想鄉(xiāng)”將會渡過永劫。

 

 

 

“停手吧?!?/span>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紫,“障礙”的出現(xiàn),讓境界的展開再次停止。紫眉頭緊蹙,回身望去:

 “靈夢?你是怎么找到這的…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當(dāng)然?!膘`夢神色凜然。

“停下?這就是你的判斷?

趁早拋棄那些慈悲吧,幻想鄉(xiāng)不存在的話,一切都毫無意義?!?/span>

“你的行動也不全然正確,其他人的一意孤行,由你來阻止,而你的選擇,由我來糾正?!?/span>

二人對峙著,然而世界已經(jīng)開始流動。

就在談話之間,本已靜止的此地開始流動,被靈夢阻止的紫錯過了時機。境界線無法再阻隔回溯的洪流,幻想鄉(xiāng)會向最初時倒帶,直至誕生之前——盡數(shù)消失。

一切的一切,都將歸復(fù)到原點,新生的付喪神變回道具,外來者返回外界,妖精歸返自然,都市傳說變回原型,神明也終究會在失去信仰的外界消逝。代代的生靈記憶一一重現(xiàn),又都將歸為虛無,所有的美好和幻想化作泡影。

紫握住傘柄的手微微顫抖,面目上也早已沒了往日的自如,眼中噴薄著怒意:“這就是…你的選擇?”

“讓幻想鄉(xiāng)這株巨樹再次生發(fā),并不需要鋸斷主干”靈夢淡淡道,“你只需要相信那意志的力量,以你的境界之力?!?/span>

靈夢抬起御幣,周身風(fēng)聲烈烈,回溯的世界忽地改變流向。從紅霧異變這個節(jié)點,倍速開始閃過,直至天災(zāi)的那日。停止在滿目瘡痍的慘狀。

紫眼中剛剛閃爍的光芒又熄滅了:

“只有這樣嗎?

‘重啟’的機會只有一次,我無法再次騙過這世界。失敗的話,什么都不會剩下,你想要為那些可笑的回憶冒險,毀掉整個幻想鄉(xiāng)?

‘慎重地對待每次選擇’,你的誓言就只有這樣嗎?”

靈夢直視著紫:“你無法穿越隙間,親手糾正自己的過失。
“哦?”紫嗤笑一聲,緩緩回身,眼神利如青鋒,“你要如何證明,你是對的?在這個黑白顛倒的世界里?”

動作快過言語,紫一時收起陽傘,迸發(fā)的彈幕如暴雨,一齊襲向靈夢。

“勝者才有權(quán)利決定對錯!”

彈幕編制光與暗的網(wǎng)目,耀眼光束凝成數(shù)罟;光彈洞悉波與粒的境界,致命的螺旋如綻放薔薇;

而遭遇者的巫女,燕兒般騰挪在這雨幕中,片羽未濕。

其后便是反擊!

先發(fā)而至的,化用境界之力的陣法一一被隙間妖怪破解。然而靈夢腳步未歇,憑封印開辟機會,以鬼縛奪取其自由,加之陰陽鬼神之術(shù),靈力卷席而去。

然而紫只是以扇掩面,眼色中消弭了情感,束縛與受創(chuàng)一掃而凈。于是其四周,空中割裂細(xì)口,間或流瀉出妖冶的氣息。以妖力構(gòu)筑生與死的境界,炫目沖擊此起彼伏,演出般的華麗掩飾不住的,是純粹的殺意。

靈夢目光顫動,卻又平靜下來,逆流而上,在不可能回避的彈幕觸及身體的一瞬,世界褪去色彩,時間一瞬停滯——這是惡魔忠仆的協(xié)力。等到再度流動,靈夢早已得空棲身。

刺目的焰火被土石埋沒,是以神明之力改動乾坤。

洶涌的光流被靈夢一分為二,是風(fēng)祝開海的奇跡。

被廢線列車沖擊之前,在須臾之息卻能瀟灑地盡數(shù)躲閃,是公主帶罪的能力。

再后,憑不滅的軀體向死而生,以讀心的洞察預(yù)知攻襲,化鬼怪的蠻力強化筋骨,通百式的魔法凝聚火力……這是無盡的愿景,幻想的和鳴,透過靈夢而奏響天籟。

身負(fù)夢想天生的靈夢,靈力磅礴,煌煌如神明,以凈潔之力破除妖色:

“我從未違背誓言!”

紫的彈幕一頓,眼神有些微游移。而這剎那的動搖,本不是賢者該有的失誤,勝敗一瞬奠定。她望見的,是靈夢指尖環(huán)繞的境界之力——某一時間的自己,也將意志加持在靈夢身上。

這本就是一場必敗的戰(zhàn)斗,憑借一己之力與所有人對抗,何況,“調(diào)和者”已經(jīng)不是自己。

……

紫感覺到…墜落。

失重感。

同時,她的心也在下墜,像漸熄的火簇。

然而目之所及,是四野,是穹空。

不實感游走全身,靈夢正在為“世界”導(dǎo)流,溯回過去與奔向未來的境界在逆轉(zhuǎn),跨越了天災(zāi)劫禍,幻想境地正在復(fù)蘇。那份愿景本無錯,只要方向正確,就能成為渡過末日的方舟。

能看到怒雷息聲,陰云斂容,能瞥見山岳安定,江河沉靜。所有傾倒的建筑,所有崩毀的景致,所有消逝的生靈,甚至所有破裂的情意,都在重圓。

萬物步入正軌,寰宇乂安。

紫微微張了張口,又閉合,化作一抹微笑。

 

 

尾聲

霧之湖的倒影里暈染青翠的山色,齊腰高的蒲草悠閑地輕搖。妖精嬉笑著從水面飛掠,午后陽光留下的暈影,則被漣漪擾成碎銀。紅色洋館內(nèi)是如常的主仆,恪守彼此誓言,將情意化作砂糖,為杯中香茶增甜。

竹林陰翳,鳴聲上下,深淺的綠色搖曳著日光。偶有妖兔三兩下探出眼睛,長耳微顫,又機敏地消失無蹤。古式庭院里是依舊的主從,恒念你我誓言,將喜悲添作佳肴,留在漫長生命中回味。

鄉(xiāng)里聚落是如常生活的人們,朝暮作息,生死疲勞,在短暫的歲月里挨過喜樂與悲切,塵歸黃土,魂靈渡川。

山河依舊四季分明,春來山花爛漫,入夏清榮峻茂。秋意漸濃,則楓紅搖曳,瀑流染上金黃,之后就將度過漠然的寒夜,冰封間白雪紅橋。此地凡人駐步,神明與妖怪則舉杯暢飲,高歌為昔日輝光,開懷為今朝平安。

 

今夕,神社境內(nèi)。

凜冬正斂去痕跡,或許再過幾日,紅粉將綴滿枝頭。

神社的階前是依舊的二人,靈夢執(zhí)剪,花兒在她手下修枝增色。

而紫只是帶著笑意注視著,不作多言。

“吶,紫”

“嗯?”

“被修剪掉的枝葉,都毫無意義嗎?”

紫眉頭輕挑:“不在這整體之中,它們可以很美?;蛟S在植株生出它之前,也設(shè)想了完美的模樣。

你可能會剪去左枝,其他人可能愿剪去右枝,甚至換個角度,花兒自身愿片葉不剪?!?/span>

靈夢蹙眉,一時停下手中動作,而紫稍稍側(cè)過頭,靈夢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是現(xiàn)在,剪刀在我們手里?!?/span>

此時,那一盤盛花,自由而熾烈,盎然向上。

灼灼其華,其葉蓁蓁。

 

 

 

 

*立花、生花、盛花,是日本花道的流派,順序興起。在文中作隱喻。

**首尾引詩經(jīng)《蒹葭》、《桃夭》。

 

 

 

進階加分項:4【滅頂之災(zāi)】

9【原汁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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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xiāng)里奇談】初審?fù)ㄟ^(短篇小說)5號《溯洄》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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