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3)
風蒼穿越的第四個年頭,十歲。
一切與兩年前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同,除了,練劍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軟乎乎的小團子。
風蒼在雨中練劍,團子在吃團子。
風蒼在烈日下練劍,團子在吃團子。
風蒼在落葉中練劍,團子在吃團子。
風蒼在雪地練劍,團子還在吃團子。
風蒼不練了。
“蕓兒啊,糯米團子好吃嗎?”
“好吃!”蕓兒坐在屋檐下的木臺階上,抬頭看向師兄,她的小嘴嘟地鼓鼓囊囊,紅撲撲的小腮上還沾著兩點糯米粒。
她兩只小手上還帶著紅色的毛絨手套,小心翼翼地將糯米團子捧在手心中,粽葉還冒著裊裊熱氣。
一如兩年之前,裹著厚厚的襖,四歲的幼女成長為了六歲的幼女,如雪般的白發(fā)在腦后扎起,團成兩個圓圓的小包子。
“蕓兒啊,為什么你一定要在師兄旁邊看呢?”
風蒼覺得很郁悶,他總怕一個力道受不住,怕打著她,手里的劍都揮不暢快。
“那,你為什么一直在吃東西?”
“團子好吃!”
十分有道理。
“那,你為什么早不吃晚不吃,一定要要在師兄練劍的時候吃團子?”風蒼一邊做著揮劍的動作,一邊追問道。
他練劍真的很刻苦,目不斜視……地用余光看著熱氣騰騰的糯米團子,喉結抖動,勤奮的的汗水從嘴角滴落。
實在是沒辦法,運動量一大,人就餓了。
“師兄!蕓兒早晨和晚上也在吃!”
很明顯師兄問的不是這個。風蒼想。
“蕓兒,糯米吃多了會發(fā)胖的,等你真的團成了一個小球球,就真的沒人喜歡你了!”
風蒼決定開始用其他方法,嚇唬嚇唬幼女。
“蕓兒不怕胖?!?/p>
蕓兒瞪著一雙異色的瞳孔,一邊氣鼓鼓地,一邊繼續(xù)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團子。
兩年過去,或許是她體內的邪功被卜算子壓制地不錯,那血紅色的瞳孔竟然也淡了幾分,更像是另一只眼睛里的粉了。
“蕓兒啊,那師兄問你一個問題?!?/p>
風蒼持劍舞過一陣,興致到了,把劍一橫,抬左手順著劍背一抹,一道劍氣順著指尖掠過,激蕩在雪地上,劃出一條不深不淺的橫。
“師兄和團子同時掉到河里去了,你選哪一個?”
蕓兒眨了眨眼睛,仔細看著雪地里的人兒。
少年一襲青衫單薄,長發(fā)披散在背后,迎著雪花飄揚,周身氣息激蕩,地上,一道道劍痕劃開積雪,呈輻射狀向四周散去,他仿佛就是一把鋒利地劍,立在這個小院的中心。
師兄真的很帥……蕓兒又眨了眨眼睛,但是,口中的糯米香也著實難以令人割舍。
“唔……果然還是團子吧?!?/p>
下一瞬間,她便做出了抉擇。
“什么!這還是師兄我下山給你買來的團子!”風蒼雙眼一蹬,便舉劍作勢要打。
蕓兒反應極快,嗚嗚兩口吞了最后的一點團子下去,從臺階上躍下來,小巧地雙足一蹬,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般,閃出了院門。
“因為師兄會水的!團子又不會!”
風蒼啞然失笑,手中的劍垂下,他一低頭,看到雪地上那一雙深深地小小鞋印,這笑容卻又變成了苦笑。
“這兩年又是吃又是喝的,從沒看蕓兒練功,卻沒想到,她的內功竟然都已經隱隱要凝氣了……”
這倒不是嫉妒,只是,為這個世界主角的天賦和待遇不平而已。
算了,風蒼搖搖頭,想這些又沒有意義,蕓兒多半會去找卜算子師叔,他決定趁風雪還不大,再多練一個時辰。
午時剛過,小院的門環(huán)卻被輕輕叩響,天仙子邁步踏進了院子。
天仙子低頭看了看那一層薄薄的雪痕,再看看風蒼手中揮舞的木劍,揮揮手,示意他停下。
“練了多久了?”
“回師父”風蒼倒持木劍,低頭拱了拱手,“辰時起,開始練的。”
“那便是一個上午了……用過午飯了嗎?”
“回師父,還沒有?!?/p>
風蒼指了指屋內,
“弟子今天一大早下山采買了些團子,一會兒便吃?!?/p>
“如今你的功夫練到哪兒了?”
“內功還停在小乘?!憋L蒼仔細想了想,“劍招可能得再練一陣子,十天半個月,但是估計差的也不多了?!?/p>
“這么快?”天仙子眼中精光一閃,訝異的神色浮現(xiàn)在臉上。
“回師父,其實一天練六個時辰的話……倒也不算很快吧?!?/p>
風蒼想著。
一般人修習內功,從四肢生勁,到丹田凝氣,就算是童子功,也往往需要十年左右的功夫,自己雖然只用了四年,每天花去的時間卻幾乎是別人的好幾倍,就拿蕓兒來比較,她每天練功的時間還不到兩個時辰,甚至不如風蒼的一半兒。
“你……其實到倒不用如此刻苦?!碧煜勺邮譄o語,自己這徒弟雖然儀表堂堂,體態(tài)大方,但是好像沉迷練功,練地價值觀都有點不正常了。
“也沒有吧,反正弟子閑在這山上也無事可做?!?/p>
風蒼把天仙子的話當成了夸獎,他撓撓頭,咧嘴一笑。
其實他說的是實話,跟他穿越之前,高中時候兒在某衡每天連軸學習的14個小時相比,現(xiàn)在的練功生活真的還算挺寬松的。
“那,今天你便有事做了?!碧煜勺右粨]袖子,氣息激蕩,把粘在風蒼發(fā)絲和青衫上的點點雪花掃落。
“用過午飯之后來宗門大堂里,你風流子師叔帶回來了個新徒弟,今天下午收徒?!?/p>
風流子師叔。
那個老是喜歡喝酒的老頭兒。
其實風流子并不算是個老頭兒,他莫約四十左右的年紀,正是人到中年,成熟而氣質深沉的時候。
只不過,他十分喜歡酗酒,而且不修邊幅,胡子不剃頭發(fā)不;理,又成天邋遢著衣衫,倒顯得老了不少。
并肩站在天仙子的旁邊,倒顯得五十歲的天仙子神采奕奕,他卻頹唐不堪了。
而如今,這位師叔竟然破天荒地剃了胡子,又把一頭散亂的發(fā)束在了背后,雖然衣衫仍舊皺皺巴巴地,但總歸有了幾分形象。
此刻再配合上他那一雙明顯蘊滿了故事的滄桑雙眼,四十多歲的深沉失意大叔,竟然看上去還有幾分別樣的迷人氛圍。
而這位大叔的右手正牽著一個小女孩兒。
少女撐著一把粗糙的油紙傘,傘上斑斑雪花。純白的狐裘披肩下,是淡黃色的衣裝,盈盈腰間別著一桿碧綠的竹笛。
烏青色的秀發(fā)結著流簪,粉嫩的雙頰如同初綻的桃花,櫻桃小嘴惹人憐愛,小小的年紀,便已有了絕世佳人之色,亭亭玉立之姿,端的是傾國傾城。
只可惜,少女青幽的雙眸卻像是一潭死水,精致如玉的俏臉仿佛人偶一般,沒有半分神采。
眉宇間蘊藏的,是如灰如燼的死寂,和散不去的憂郁。
“蕭瀟見過各位師叔,見過師兄師妹?!?/p>
很好,太棒了,夢夢落你干得可真漂亮。
看來這位就是書上的虐文女主了。
只不過名字不一樣。
但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上一個都性別不一樣了,這次的世界線出現(xiàn)偏差可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
風蒼不記得這兩位在書里拜過同一門宗派???
啥情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