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過分了?！?br/>　　
　　站在最前面的春日，吐出了真心話。
　　
　　“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的確很古怪?！?br/>　　
　　古泉一姬的搭腔從我身后飄來。
　　
　　“也只有怪人的惡作劇這種可能性了吧?！?br/>　　
　　想知道我們現(xiàn)在身處何地嗎？給大家一個提示，我們是在冰涼又與世隔絕的地方。
　　
　　“好、冷、喔......哈——”
　　
　　從排風(fēng)口吹入的刺骨寒風(fēng)將我的聲音切成了斷斷續(xù)續(xù)。水滴在裙子邊沿匯聚，不時地“滴滴答答”落在光滑得能映出人影的地面上。
　　
　　不想賣關(guān)子了，直接告訴你們答案吧。
　　
　　擦得光滑锃亮的金屬墻壁，狹小的空間，數(shù)碼顯示屏中跳動的數(shù)字。SOS團全員五人，正擠在長門家公寓的電梯里。
　　
　　上次SOS團全員搭乘這部電梯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呢？上個月長門病倒的時候，當(dāng)時乘坐這部電梯的是除長門外的四人，在那之前，二月份，春日、朝比奈學(xué)姐和長門三人為了給我和古泉制作巧克力或許曾共同搭乘過這部電梯。再之前，對了，是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的下午，那天我們SOS團和鶴屋學(xué)姐在社團教室享用過火鍋，與鶴屋學(xué)姐告別后，古泉手里抱著全套人體扭扭樂，我則提著春日訂購的特大號圣誕蛋糕，當(dāng)時我們五人也是擠在這部電梯里，期待著在長門家中舉辦的狂歡派對。
　　
　　那是SOS團唯一一次以長門家為目標(biāo)進行的全員行動，直到今天為止。而我們此時與那時的心情，可若截然不同。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回想模式，啟動。
　　
　　“太慢了，罰錢！”
　　
　　星期六上午九點零五，車站前，春日指著我說道。不知是錯覺還是怎么，總覺得春日的話語沒有了往常的氣勢，遲疑的視線在我身上從上到下來回掃射著。
　　
　　是裙子的原因吧。我上身穿了一件淺色短開衫，里面就是昨天朝比奈學(xué)姐（大B）送我的輕飄飄的白色連衣裙。除了笑瞇瞇沖我打招呼的古泉一姬，朝比奈學(xué)姐也用驚詫的目光望著我，連長門的雙眸中也多了絲熱烈的情緒。光是能看見她們這樣的反應(yīng)，也不枉我打扮成這樣從家一路步行到車站了。拜昨晚心血來潮收拾衣柜所賜，我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春日設(shè)定的女版的我是一個多么沒有情調(diào)的人，簡直跟男性的我一模一樣，翻遍衣柜里的成堆衣服也只有少得可憐的幾條裙子，而且一看就知道是老媽的品味，對女性的我與男性的我是截然不同的人的擔(dān)心化作烏有的同時涌出的安心感實在太丟人在此還是不提了。

　　
　　“虛子你......只要想還是能做到的嘛！”春日興奮地環(huán)繞著我，但反應(yīng)卻沒有我想象中那么激烈，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圍著我轉(zhuǎn)了幾圈后，春日回過頭，
　　
　　“實玖瑠醬，你才是SOS團的吉祥物，可不能被虛子比下去??！”
　　
　　說完這句話，春日就拋下不停點頭的朝比奈學(xué)姐和我們，大步向咖啡廳走去。
　　
　　古泉、朝比奈。長門分別喜歡輕便、基本、自然的打扮。長門的自然打扮就是制服，但今天的長門在外面還套了一件背面繪有漢堡的黑色夾克，這明明是長門的冬季便服，為什么今天會穿出來？就算變成女生打扮依然完美無暇不知道本人究竟覺不覺得累的古泉穿著如同電視里模特穿的休閑風(fēng)的時髦裙裝，雙手虛握在身前，笑嘻嘻地站在那里。雖然我沒資格說，古泉，你把自己打扮成那樣就沒什么想法嗎？興奮地注視我之余時不時偷偷瞥向古泉滿臉寫著下次我也要買這身的朝比奈學(xué)姐則是一套可愛的春裝，我覺得到現(xiàn)在為止，也從來沒看到過朝比奈學(xué)姐同一身衣服穿過兩次。
　　
　　長門最先行動，把夾克脫下來，披在我身上，然后摸了摸我的裙子。
　　
??? 突然感到有點難為情。

　　“這是件普通的裙子，沒問題。站在此處的朝比奈實玖瑠也沒有問題?！遍L門這么說了。
　　
　　“啊，謝謝你，長門同學(xué)?！背饶螌W(xué)姐微微低頭道謝。
　　
　　接著古泉把頭上戴的有褶邊和蝴蝶結(jié)的帽子扣在我的頭頂，朝比奈學(xué)姐從包里取出一個護身符，小心系在我脖子上。
　　
　　“這是新年逛神社的時候買的，據(jù)巫女小姐說可以保佑平安。”朝比奈學(xué)姐認(rèn)真地告訴我。
　　
　　“說過會保護你的吧?！惫湃冻龅靡獾男θ萜恋亓昧讼骂^發(fā)。
　　
　　“那位朝比奈小姐只說了讓你穿這條裙子，但沒說不能讓你穿別的。”
　　
　　雖然很感謝你們，但是真的好熱啊。
　　
　　不遠(yuǎn)處春日叉著腰不耐煩地等我們。
　　
　　“我昨天已經(jīng)通過電話把情況告訴她們二位了?！?br/>　　
　　我們在春日的帶領(lǐng)下穿過商業(yè)街，古泉小聲對我說。
　　
　　“抱歉，虛子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居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帶虛子醬購物的人并不是我?！?br/>　　
　　朝比奈學(xué)姐也湊過來。
　　
　　朝比奈學(xué)姐又沒有做錯什么，不需要自責(zé)的。話說回來，朝比奈學(xué)姐的上司沒有下達(dá)什么指示嗎？
　　
　　“沒有......”
　　
　　朝比奈學(xué)姐搖搖頭。
　　
　　“上司只是讓我正常行動，別的什么也沒說?！?br/>　　
　　朝比奈學(xué)姐（小A）的上司正是朝比奈學(xué)姐（大A），不過朝比奈學(xué)姐（小A）并不清楚這件事。這邊的未來人什么行動也沒有，難道被古泉警惕的那群未來人其實沒有危險？
　　
　　話說回來，既然朝比奈學(xué)姐（小B）帶我見到的都是朝比奈學(xué)姐（大B），那么從我變成虛子至今，朝比奈學(xué)姐（大A）其實還沒有出現(xiàn)過？
　　
　　正想的當(dāng)口，我們被春日拉進了泳衣店。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真的不用我說，大家也能猜想得到。一陣風(fēng)卷殘云過后，SOS團所有人提著春日為我們挑選的新泳衣重新回到大街上。
　　
　　日光透過綠蔭照得人通體舒暢。吃過午飯（當(dāng)然還是由我請客），春日心情非常好，一邊拽著朝比奈學(xué)姐大步走一邊哼起《天國與地獄》。我的心情也還算不錯，雖然下半身微風(fēng)拂過裙子的清涼感叫人沉不住氣，雖然才剛剛被春日當(dāng)換衣娃娃玩弄過，雖然還不知道未來人對我究竟意欲何為，但這樣和春日還有長門、朝比奈學(xué)姐和古泉無所事事地在街上閑逛，反而有一點點開心。此時的我沒有想到在下個瞬間，發(fā)生了一件讓我渾身發(fā)冷的事情。
　　
　　雖然沒有用手表確定，所以不知道正確的時間，但我可以確定一定沒有超過下午一點。事情就像接下來描述的那樣發(fā)生了：我們沿著街邊行走的時候，一輛紅色表面繪有各種藝術(shù)圖案的雙層觀光巴士從后方緩緩駛來，因為平時不太常見，所以我忍不住抬頭看了兩眼，巴士的頂部是敞開的，里面坐了一些游客，由于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們也沒特別在意。就在巴士即將完全超過我的一瞬間，突然有兩個人抱著一個一人高的塑料水桶出現(xiàn)在車頂，然后對著我把水桶倒扣推了下來。
　　
　　水桶里裝滿了整整一滿桶水。
　　
　　水桶以一個詭異的線路摔在地上。大概是長門的操作吧。
　　
　　我被一整桶潑出來的水澆了個透心涼。
　　
　　全身濕透的我淺色衣物下穿的內(nèi)衣一覽無余，所以我只好用長門的夾克裹緊身體，然后前往離這里最近的長門公寓。

　　
　　回想到此結(jié)束。
　　
　　“哈......”
　　
　　對著長門家衛(wèi)生間的鏡子，我嘆了口氣。
　　
　　鏡子里的我擺出一張苦瓜臉，疲憊地看著我，馬尾被水打透，耷拉在腦后，一道道水痕劃過臉頰流下脖頸與吸水性極強的裙子衣料融為一體，濕透的裙子面料緊貼肌膚，把我作為少女的單薄身姿清晰勾勒出來，內(nèi)衣與肌膚透過衣料若隱若現(xiàn)，從頭發(fā)到腳全身濕透的我也就比剛從水里撈出來稍好上36%，這主要歸功于長門的外套和古泉的帽子。
　　
　　“我把長門的睡衣拿來了。”春日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我下意識地想扭過身體，這才意識到我們的性別已經(jīng)是一樣的了。
　　
　　春日微微瞇起眼睛，抿緊嘴巴，擺出她那張經(jīng)典的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的表情打量我，視線尤其在我濕透的裙子下顯現(xiàn)出的內(nèi)衣上多停留了幾秒。
　　
　　“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算了?！贝喝罩棺≡掝^。
　　
??? “春日......”我突然產(chǎn)生了說點什么的念頭，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 “你有什么要說的嗎？別吞吞吐吐直接說出來怎么樣？”春日單手叉腰，半瞇眼睛，毫不迷惘地說。

??? “沒什么，就是......我沒什么事，不用擔(dān)心?！?/p>

??? 春日一挑眉毛，嘴唇動了兩下。

　　“我把睡衣放在這里了，你一會兒換上吧?！?br/>　　
??? 睡衣？誰的？用排除法來考慮一下的話......

　　“等等，這樣不行，我不能穿長門的衣服?！?br/>　　
　　“哦？你可要想好，在你自己的衣服干之前，如果你不穿長門的衣服，就只能穿今天買的泳衣了。話說在前頭，病假是絕對不允許的！SOS團全年無休，因為被巴士車上的怪人澆成落湯雞而感冒這種鬼理由我是絕對不會批準(zhǔn)的！”
　　
　　說完不知為何聽起來有些泄氣的這番話，春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扭頭退出衛(wèi)生間。

???
　　
　　簡單沖了澡，擦拭過身體，我散著亂蓬蓬的長發(fā)，把長門毫無魅力的睡衣套在外面，泳衣穿在里面。在衣服干之前只能先這樣了。
　　
　　“哦呀，還蠻合適的說?！彪x開衛(wèi)生間，古泉一姬笑嘻嘻的臉飄近我身邊。
　　
　　“別兜圈子了，往我身上潑水的人，他們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直入主題。
　　
　　古泉迅速看了一眼春日，我們二人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春日三人組正在客廳討論接下來的安排。
　　
　　“我不知道。毫無頭緒?！?br/>　　
　　古泉聳聳肩，右手捻著肩膀處的長發(fā)思考了一會兒，露出有點調(diào)皮的笑臉。
　　
　　“如果他們的目的是展現(xiàn)你的女性魅力的話可以說是相當(dāng)成功了。渾身濕透的你的樣子連我都不由得心動了。”
　　
　　我甚至懶得吐槽她。
　　
　　“開玩笑的。不過抱歉，他們的行動確實是我們沒有預(yù)料到的。有我跟在身邊還會發(fā)生這種事，我又要寫檢討了?！?br/>　　
　　“不，并不是你的錯。這次他們的目標(biāo)是我，我應(yīng)該更警戒才對?！?br/>　　
　　我反省道。
　　
　　“還有，雖然在其他人眼里你本來就是女性，但我可是有你身為男性的記憶的，至少面對我的時候能不能正常點？”
　　
　　古泉撩起劉海，下巴輕抬，漂亮地一甩，把長發(fā)甩到腦后。
　　
　　“不正常是指這樣嗎？”
　　
　　我點點頭。
　　
　　“我想，你也應(yīng)該有的吧，行為修正?！?br/>　　
　　古泉露出平和的笑容。
　　
　　“身體會下意識地按照女性的自己的姿態(tài)行動。也就是說，在涼宮同學(xué)看來，女版的我正是一個會這樣行動的人，身為涼宮同學(xué)精神狀態(tài)的專家，我可不能辜負(fù)涼宮同學(xué)的期待。而且如果我想要強行按男性的姿態(tài)行動反而會產(chǎn)生不解放感，按照身體的指引放輕松反而是最便利的做法。在這個到處都是女性的新世界里，擁有過去記憶的前男性的你和我才是異類，是病毒，是免疫機制，看你從哪個角度看了，這個世界大概并不希望你我攪局吧。更何況，男性的我曾經(jīng)說過吧：我會視時間，情況和對象變換說話和表情，可是，只要對方是你，一定就會變成某種談話。而你所謂的不正常，就是那個某種對話的女性版本，我可沒有精力同時與兩種力量對抗還能表現(xiàn)如常?！?br/>　　
　　“可是，你難道不想像原本的你那樣......”
　　
　　“現(xiàn)在的我就是原本的我，非要說的話，就是原本的我身上多了個少女模式的插件而已，主動權(quán)仍然在我自己手里?！?/p>

??? 古泉這時輕微嘆口氣，視線越過我，于遙遠(yuǎn)的某處聚焦，然后又重新固定在我的臉。

??? “說實話我現(xiàn)在確實覺得自己與原本的我相比有點不同了，但是我確信，不論世界如何變化，不論我如何變化，我就是我，剩下的，就是做出選擇了，不是嗎？”
　　
　　“你這只是詭辯?！?br/>　　
　　“或許吧，不過我確實覺得，就以現(xiàn)在的姿態(tài)活下去倒也不錯?！?br/>　　
　　說完，古泉嫣然一笑。
　　
　　你到底有多少種笑臉啊。
　　
　　“古泉、虛子，別站在那兒了，快過來！”
　　
　　“團長大人召喚我們了。那么就晚點再聊?！?br/>　　
　　古泉沖我一擺手，加入了春日她們。
　　
　　“大家今晚還有其它安排嗎？”
　　
　　眼底閃耀著獵戶星座的三連星般光芒的春日發(fā)問道。
　　
　　“虛子的衣服都濕透了有安排也沒辦法了吧，古泉呢？”
　　
　　“其實我接下來有一個打工要去，不過我想很快就能結(jié)束了吧?！?br/>　　
　　古泉充滿歉意地低頭道，我立刻帶著疑問的神情看過去，古泉沖我眨了眨眼。
　　
　　“那就好?！?br/>　　
　　春日把矛頭指向正在泡茶的少女。
　　
　　“實玖瑠，你接下來還有其它行程安排嗎？”
　　
　　“沒有......啊，茶泡好了，請用。”
　　
　　春日滿意地點點頭。
　　
　　“剛剛我已經(jīng)跟有希確認(rèn)過了，所以——”
　　
　　春日一仰脖將冒著熱氣的茶水灌進肚子。
　　
　　“我打算于今晚在有希家舉辦SOS團睡衣晚會，有希已經(jīng)同意了，有不想?yún)⒓拥娜藛?？?/p>

　　
　　理所當(dāng)然的，反對的人除了我不可能存在?？紤]到未來人不知有什么謀劃，SOS團集結(jié)在一起最安全，所以我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古泉舉手提議。

　　“那么我在打工結(jié)束之后得回一趟家取衣服和洗漱用品，別擔(dān)心，虛子，也會幫你取的?！?br/>　　
　　于是接下來的行程變成了這樣：古泉去打工，然后幫我取衣服和牙具，順便向我的家人告知我的情況，春日和朝比奈學(xué)姐要先回家取東西，然后在超市集合購買食物，長門和無法出門的我負(fù)責(zé)看家。
　　
　　“古泉，你說要去打工，難道......”
　　
　　趁春日她們在穿衣服，我低聲向古泉問道。
　　
　　“是的，就在幾分鐘前，有閉鎖空間出現(xiàn)的跡象。”
　　
　　幾分鐘前？我看了看正興高采烈的春日。
　　
　　“準(zhǔn)確來說是在涼宮同學(xué)給你送衣服之后，發(fā)生了什么嗎？”
　　
　　我搖搖頭。
　　
　　難道是因為我穿長門的衣服所以鬧別扭嗎？可衣服明明是春日自己送來的啊。
　　
　　“說不定涼宮同學(xué)就是想開睡衣派對才把你我變成女孩子的，畢竟這是女性限定的活動，而你我不是女性，可她自己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所以未來人就送給她一個?！?br/>　　
　　古泉一邊換衣服一邊迅速說道。
　　
　　“就為了這種理由，讓我遭這種罪？”
　　
　　我感到難以置信，又覺得確實像是春日這個笨蛋干得出來的事情。
　　
　　“如果真是如此，春日那家伙現(xiàn)在該欣喜若狂了吧，為什么會冒出閉鎖空間？”
　　
　　“這只是我的猜測之一，不一定就是真相，說不定是產(chǎn)生閉鎖空間是因為看到渾身濕透的你感到愧疚？不管怎么說如果這就是你我變成女性的真相，為了變回去，今晚你得好好表現(xiàn)不是嗎？”
　　

　　
　　就算讓我好好表現(xiàn)，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啊。
　　
　　喧鬧的三人組離開了，公寓里只剩下我和長門。
　　
　　“我在夾克上注入了阻礙情報操作程式，防高強度撞擊程式，防高指向性不可見同調(diào)光程式，防超震動性分子切斷器程式，防來福子彈程式，防微型黑洞程式，但是我沒有考慮到防水的問題，對不起?！?br/>　　
　　長門微微低頭，向我道歉。
　　
　　不不，長門為我做了這么多，感謝還來不及，怎么會需要道歉，而且如果真要讓夾克防水的話春日一定會產(chǎn)生懷疑的吧。話說你注入那些程式是要防誰??？
　　
　　“如果我可以恢復(fù)同步的話今天的事情就能避免了，出于安全性考慮我應(yīng)該......”
　　
　　等一等！長門啊，我什么時候說過需要你恢復(fù)同步了？可能那么做確實更安全，但那樣的安全我并不想要！我想要的是長門你能與我們站在一起，共同對抗不知從什么地方鉆出來的敵人，然后開開心心地度過每一天。
　　
　　長門微微歪過頭看著我。
　　
　　“我可以加快衣服的干燥速度，但是如果太快涼宮春日可能會起疑?！?br/>　　
　　長門冷不丁說出這句話。是已經(jīng)放棄那個想法的意思吧？
　　
　　關(guān)于春日會不會起疑倒是難說，雖然那個女人天天都想尋找不可思議，可她的神經(jīng)實在太粗，真的不可思議出現(xiàn)在她面前也會被她無視吧。
　　
　　不過既然已經(jīng)決定今晚留宿在長門家，烘干衣服已經(jīng)無所謂了，這點小事就不必麻煩長門了，一起來享受睡衣晚會吧。
　　
　　“是嗎。”
　　
　　
　　
　　
　　春日、朝比奈學(xué)姐和古泉是一起回來的。接下來，春日就宣布舉辦廚藝大賽。春日問過我們各自忌口的食物后做了一鍋香濃可口的蔬菜湯，朝比奈學(xué)姐則是外形相當(dāng)可愛的蛋包飯，這二位的廚藝早就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沒想到古泉原來也會做飯，古泉穿上圍裙，把頭發(fā)綰起，做了一大塊煎牛排，似乎有點烤焦了，但相當(dāng)好吃。
　　
　　“我有一個熟人的朋友是賣牛肉的，路過他那里就便宜賣給我一塊?！?br/>　　
　　一如既往隨口胡說的古泉。
　　
　　“妾身拙作，望各位見諒了。”
　　
　　古泉像大和撫子的老板娘一樣跪在地板上微笑著鞠了一躬。
　　
　　“非常好吃哦，古泉，不愧是我的副團長！”
　　
　　春日忙不迭地稱贊。
　　
　　“我都想給予你SOS團御用廚師的頭銜了，不過這個位置已經(jīng)有實玖瑠醬了，抱歉哦?！?br/>　　
　　“哪里，能擁有副團長的職位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請讓我在這個位置繼續(xù)服務(wù)大家吧?！?br/>　　
　　說完，古泉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會羨慕哦。真的不會哦。
　　
　　只剩下長門和我了。長門做的是一大盤咖喱蓋飯，把看起來裝著五人份的一大罐咖喱直接用鍋熱的烹調(diào)方法，是我已經(jīng)見識過的長門作風(fēng)。我在一旁胡亂切了一盤蔬菜沙拉，做了一盤蛋炒飯。
　　
　　春日夾起被我切得奇形怪狀的蔬菜，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在家里不怎么做飯，還真是抱歉了?！?br/>　　
　　我不好意思地說。
　　
　　除了沙拉和咖喱，蛋炒飯就是我唯一會做的食物了。想笑就盡管笑吧。
　　
　　“蛋炒飯很好吃哦?！背饶螌W(xué)姐安慰我。
　　
　　“確實味道不錯呢?！惫湃⒘艘恍”P嘗了一口后也稱贊道。
　　
　　就算再好吃也不過是蛋炒飯而已......嗯？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長門和春日已經(jīng)把剩下的蛋炒飯瓜分了，結(jié)果我成了唯一沒吃到自己做的食物的人。
　　
　　飯后春日把下午去沖印的SOS團cosplay照片拿出來給我們看，我心力交瘁地苦口勸說終于讓春日同意不把照片散播出去，成功避免了我再次穿上那套羞恥到爆的cosplay女仆裝站在校門口發(fā)我自己cosplay照片的悲慘展開。最終這些照片的絕大部分被用來點綴了長門家客廳空蕩蕩的墻壁，多余的幾張春日決定掛在社團教室里。接著我們用筆記本電腦唱起了卡拉OK，古泉把堆在墻角的扭扭樂重新搬出來，九點沒到，我們已經(jīng)全部東倒西歪地躺在長門拖出來的地鋪上。

　　
　　剛過十二點，我悠悠醒轉(zhuǎn)。
　　
　　“嚇！”眼前的場景驚得我差點叫出聲。旁邊熟睡的春日吐出難以分辨的夢囈，沒有吵醒她真是萬幸。
　　
　　長門跪在我枕頭正上方，低頭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怎么了，長門？”我小聲發(fā)問，輕手輕腳地從被窩里爬起來。
　　
　　屋子里沒有亮燈，能感覺到長門直勾勾地看著我，但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樓頂?！?br/>　　
　　細(xì)微又清晰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樓頂怎么了嗎？”
　　
　　“古泉一姬在樓頂?shù)饶??！?br/>　　
　　說完，長門將手中的夾克遞給我，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直挺挺躺下。本來春日想勸她會自己的臥室睡，但她表達(dá)了想跟大家睡在一起的意愿后就沒人能再說什么了。這是全員女性的睡衣晚會，性別可不會成為問題。
　　
　　
　　
　　“嘿喲！”
　　
　　克制住在春日臉上涂鴉的沖動，乘電梯來到樓頂，穿著便衣長裙的古泉一姬背靠天臺護欄沖我招手。上次來到這里還是去年八月的時候，SOS團在天臺上進行天體觀測?？陀^來說我們登上這個天臺已經(jīng)有一萬多次了，但我只記得最后一次。
　　
　　“等了很久嗎？”
　　
　　古泉露出恬淡的微笑。
　　
　　“沒有，也就二十多分鐘吧。我拜托長門如果你醒了就讓你上樓找我。”
　　
　　我穿著睡衣，披著長門的夾克走到古泉身邊，雙手抓住護欄。風(fēng)有點大，發(fā)梢吹起，在電梯里扎好的馬尾被吹得一晃一晃，古泉的頭發(fā)、上衣和裙子也伴隨風(fēng)聲翩翩起舞。古泉轉(zhuǎn)過身，與我一同遙望星空的另一端。
　　

??? “你對馬尾還蠻執(zhí)著的。”

??? 幾分鐘后，古泉率先開口，悅耳的聲線說出了意料之外的內(nèi)容。

??? “用你管，我樂意不行嗎？話說原來你還擅長做料理啊?！?/p>

??? 古泉的個性雖然看起來像是喜歡退居幕后，但她一直以來都給人能干的印象，擅長料理也不奇怪。

??? “我確實會做一點料理，不過今天的事情我主要還是拜托了機關(guān)里擅長料理的熟人?！?/p>

??? 難道是新川先生？

??? 古泉不置可否。

??? “首先拜托機關(guān)買來一大塊高級和牛肉，然后請擅長料理的熟人提前幫忙調(diào)配醬料，最后在廚房按照熟人在手機里的指示操作?！?/p>

??? “你們還真喜歡把簡單的問題搞復(fù)雜化?！?/p>

　　“話不能這么說，我可沒有信心讓涼宮同學(xué)吃我做的料理。能看到?jīng)鰧m同學(xué)高興對我們就是莫大的獎勵。你怎么看？你覺得涼宮同學(xué)今晚玩得開心嗎？”
　　
　　“春日那家伙的精神狀態(tài)專家不是你嗎？”
　　
　　“是這樣沒錯，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br/>　　
　　我想了想。
　　
　　“還算開心吧。就算有不開心的地方她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
　　
　　“跟我想的一樣。那你認(rèn)為明天這一切會恢復(fù)正軌嗎？”
　　
　　“不會吧。”
　　
　　這次我沉思了一會兒。
　　
　　“怎么看春日今天的行動都是臨時起意，不像是愿望實現(xiàn)的感覺。更何況如果如你所說未來人是為了春日開睡衣晚會的愿望行動根本就不必大費周折，直接把水倒在我身上就行了，她們一定別有所圖。既然她們沒有進一步行動，就說明這次的事件還沒有結(jié)束?！?br/>　　
　　“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了。”
　　
　　古泉贊嘆地說。
　　
　　我腦子里的灰白質(zhì)又不是白長的。你就是來問我這些的？
　　
　　“我想請你看看這個?！?br/>　　
　　古泉從裙子內(nèi)兜里取出一張紙。
　　
　　“接下來你將看到的是如假包換的不可思議現(xiàn)象。雖然我的同事們都看不出異樣，但如果是你的話應(yīng)該能看到和我看到的相同的內(nèi)容?！?br/>　　
　　我接過紙，掃了一眼上面的內(nèi)容，震驚地瞪大眼睛。
　　
　　“這......這是什么？”
　　
　　紙的上面印著一些圖表和數(shù)字，而那些數(shù)字正在瘋狂地變化。
　　
　　“如你所見，這是一張普通的A4紙，印在上面的文字也是用非常普通的噴墨由價格雖然不菲但絕對是普通的打印機打印出來的。按理來說，一張紙上寫下的數(shù)字應(yīng)該是靜止的，但正如你所見，上面的數(shù)字是變化的。”
　　
　　“怎么可能？”
　　
　　本應(yīng)緊緊依附在紙張上的數(shù)字如同有了生命，瘋狂地改變著自身的形狀。
　　
　　“我說過了，這是如假包換的不可思議現(xiàn)象，如果涼宮同學(xué)看到了一定會欣喜若狂吧。”
　　
　　“上面是什么內(nèi)容？”
　　
　　“這是機關(guān)向日本政府索要的截止到前天為止的日本人口結(jié)構(gòu)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我委托機關(guān)的同事，今天下午才拿到手。雖然倉促之中無法做到準(zhǔn)確，而且只是書面數(shù)據(jù)不代表實際情況，但已經(jīng)足夠說明問題了。順便一提，我所有問過的同事都告訴我上面的數(shù)字沒有變化，雖然他們讀出的數(shù)字全都不同，但沒有人有疑問。真不愧是涼宮同學(xué)。”
　　
　　古泉忍不住發(fā)出贊嘆聲。
　　
　　“這串正在變化的數(shù)字是什么？”
　　
　　我指著其中一串?dāng)?shù)字問道。
　　
　　“跟你想的一樣，這串不斷增加的是女性總?cè)丝跀?shù)，旁邊減少的是男性總?cè)丝跀?shù)。按照現(xiàn)在的速度，等到明天中午，日本的女性人口將會占到總?cè)丝跀?shù)的百分之九十吧。就在我們說話的現(xiàn)在，現(xiàn)實本身正在飛速地改變，現(xiàn)實、歷史和人們的記憶都在改變著，這張紙就是證據(jù)，但除了我們沒有人能意識到?！?br/>　　
　　古泉敬畏地說。
　　
　　“能力的進化同時意味著涼宮同學(xué)能用這份能力做到更多的事情，我們應(yīng)該想到這點的?，F(xiàn)在涼宮同學(xué)終于做到不依靠閉鎖空間或者其它媒介就能徹底改變世界了。”
　　
　　我扒住護欄向遠(yuǎn)方眺望，目之所及與目之不及的地方，人們在睡夢中被更換性別，然后毫無察覺地醒來，把那當(dāng)作自己原本的姿態(tài)一無所知地活下去，舊世界消逝，新世界誕生。我打了個寒顫。
　　
　　“春日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語帶嘆息的幽幽發(fā)問。
　　
　　“她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
　　
　　“說不定我們一直以來的思考方向都是錯的，說不定涼宮同學(xué)的愿望其實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只是我們還沒有意識到?！?br/>　　
　　“比如？”
　　
　　“比如，想聽你在她耳邊輕聲說I Love You之類的。同性之間表達(dá)喜歡肯定比異性更自然，對吧？”
　　
　　“你是認(rèn)真的嗎？說不定我真的會試試哦？”
　　
　　古泉抬頭望著不受沉郁的夜空所影響，持續(xù)散發(fā)皎潔光芒的明月，微卷的長發(fā)擋住視線，我看不見她的表情。
　　
　　“如果你真要這么做，到時候請務(wù)必告訴我結(jié)果?！?br/>　　
　　古泉重新面向我，認(rèn)真地說。
　　
　　“你別這么嚴(yán)肅......實在不行我就試試吧。”
　　
　　古泉露出淡然的笑容，用手拂去耳畔的長發(fā)。
　　
　　“白天我曾經(jīng)說過吧，讓我以現(xiàn)在的姿態(tài)活下去也不錯。但是，如果要我選的話，我依然會選擇原來的世界，選擇原來的我，雖然在新世界我并不會消失，說不定這個新世界比原來的世界更好，說不定新世界才是正道，說不定現(xiàn)在的我會活得更加出色，但我依然會留戀原來的世界，留戀過去的我。說我不理智也好，說我迂腐也好，但是古泉一樹才是我更想成為的人，雖然如果沒辦法變回去我也會欣然接受就是了。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知道。”
　　
　　我猶猶豫豫地回答。
　　
　　“還是變回去更好吧。”
　　
　　既然過去會改變，而朝比奈學(xué)姐（大A）的認(rèn)知中我是阿虛，那就說明朝比奈學(xué)姐（大A）和朝比奈學(xué)姐（小A）來自我是男性的世界的未來，為了不讓她們的未來受到威脅我也應(yīng)當(dāng)選擇變回去。
　　
　　雖然我不清楚已經(jīng)是如此緊要的關(guān)頭朝比奈學(xué)姐（大A）為什么仍然沒有行動，難道那邊的未來發(fā)生了什么？
　　
　　“噗。”
　　
　　古泉“噗”的一聲笑出來。
　　
　　“既然如此，我可以全部交給你嗎？你是第一個被涼宮同學(xué)改變性別的人，你的身上一定存在解決這次事件的關(guān)鍵?！?br/>　　
　　星空下的古泉面向我，發(fā)絲飛揚，唇際浮現(xiàn)柔和笑意。
　　
　　“不管你最后的選擇是什么，我都會樂于接受】的。”

【未完待續(xù)】

　“跟你想的一樣，這串不斷增加的是女性總?cè)丝跀?shù)，旁邊減少的是男性總?cè)丝跀?shù)。按照現(xiàn)在的速度，等到明天中午，日本的女性人口將會占到總?cè)丝跀?shù)的百分之九十吧。就在我們說話的現(xiàn)在，現(xiàn)實本身正在飛速地改變，現(xiàn)實、歷史和人們的記憶都在改變著，這張紙就是證據(jù)，但除了我們沒有人能意識到?！?/span>

（全……全員娘化嘛……？2333）

這篇小說是中篇小說，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

預(yù)計明天更新，敬請期待！ ??

投稿者 ?： @ 囧雪諾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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