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西克批準你了？”徐寒問。

“我們一起制定了計劃?！辈疇柛叽鸬馈?/span>

“Rheor呢？”

“他不知道。諾延汗認為只有我們該冒險?！?/span>

“那可以說是兇險非常?！?/span>

伯爾高聳肩道：“我們的選擇不多了?！?/span>

“那便為榮譽而戰(zhàn)吧，則迪因.阿加。”

“這個機會，”徐寒咧嘴一笑。 “可不容錯過?！?/span>

伯爾高沒有笑。他憶起也速該在泉州對他說的話，一如他過去幾周內數(shù)次斷續(xù)的回憶一樣。那是八年多前他還在受訓時就聽見的話語，但至今依舊深植于他的腦海中。

“先限制，再理解。”

西方的地平線正在迅速變亮，一抹寶石般的紅霞很快就會膨脹為橙色。在整個山脊的北坡，嚴陣以待的軍團正準備再次向北開往鞍峰。目標正是迷霧中逐漸清晰的鞍峰。它看起來非常遙遠，通往那的每一公里都被聚集在平原上的獸人擋住，他們已經開始吟唱擊鼓，準備開始新一場殺戮。

Rheor認為東部邊緣有個弱點，那里的異形陣地略顯薄弱。盡管哈西克認為這過于樂觀，但月狼還是在那里占據(jù)了陣地，并將剩余的蘭德掠襲者和犀牛運輸機部署到他們熟悉的矛尖編隊中，還從駐扎在南去五十公里處的風暴鳥中隊那獲得空中支援。輔助軍主要部署在后方，那些破損的裝備現(xiàn)在幾乎無法從斜坡上駛下，更別說做出什么貢獻了。但即使如此，哈西克還是從中抽調了十五個相對完整的中隊拱衛(wèi)自己的側翼。

兄弟會已為平原奔襲做好準備，他們帶走了所有剩余的噴氣摩托和反重力飛行器?，F(xiàn)在還有約六百輛坐騎可供駕駛，由于大部分排氣裝置都有損壞，現(xiàn)在它們正像純血寶馬一樣在山脊上不斷發(fā)出嘶吼。

黎明就是信號。無論人類還是綠皮，每雙眼睛都朝著西方閃爍，好似星光閃動。轟鳴的樂章已演奏到高潮，天空也透出第一抹薄霧般的翠綠。

盡管伯爾高相對缺乏經驗，但慘重的損失使他成為哈西克麾下剩下的六名風暴先知中資歷最老的一個，而徐寒排在第二位。其余的人甚至還沒有在巧高利斯上完成晉升儀式。數(shù)周來，他們都在和獸人薩滿發(fā)出的光環(huán)對抗，不斷用連片的閃電削弱它，并召喚風暴驅散當先的敵人。如果沒有這些努力，軍團可能仍被困在戰(zhàn)壕之中，且傷亡數(shù)字遠不止于此。他們原本的隊伍中已有三人犧牲，它們的精神在對抗異形薩滿的過程中被榨干。但如此犧牲也僅能爭取片刻喘息，根本不能達成他們預期中對獸人集體靈能潮的決定性破壞。

他們離得太遠。盡管他們已經可以感知到他們的薩滿對手，甚至已經在異形大軍中偶爾瞥見它們一眼，但他們永遠無法到達擊殺范圍。

六名風暴先知全副武裝，單手執(zhí)杖，駕著彎刀噴氣摩托奔襲而去。旁人只能用嘩啦作響的圖騰和盔甲上更精致的氏族標記將他們與其他巧高利斯戰(zhàn)士區(qū)分開來。在他們的兩邊，是更多的噴氣摩托隨行，似乎在緊張地等待命令的下達。下方的平原上，獸人也在爭先恐后地沖到前列，發(fā)出駭人的尖叫。一道道綠色的閃電劃過他們長著獠牙的腦袋，轟擊著無以計數(shù)的水晶。霎時間，炫光練成一片。

“保持專注?！辈疇柛吆暗馈Ｋ木裨趲状尉毩暫?，已經從停滯的狀態(tài)中恢復，開始專注起來。就像他來到這個邪惡世界后的每一天一樣，他感到奇怪的水晶在共鳴中嗡嗡作響，吸收著他們的潛力。

隨著一片橙暈掠過參差不齊的西部邊界，吼聲也越來越大。獸人們向前推進，擠占了山脊線的下游。陽光灑下，無可計數(shù)的綠皮再次顯露出來。它們每個都身形龐大，披堅執(zhí)銳。放眼望去，根本看不見他們的邊界，只覺是在看著一口移動的靈能大鍋。

伯爾高的頭盔顯示屏上閃爍著“準備”命令，這是綿延的山脊上的每個奧爾杜戰(zhàn)士現(xiàn)在都會看到的東西。

“他在與你并肩戰(zhàn)斗?！惫骺私o伯爾高發(fā)來一條語音口令。

伯爾高點了點頭，其他人也是如此。縱然數(shù)百公里相隔，大汗也始終與他們并肩而戰(zhàn)，就如雄鷹的眼光一樣無所不在。哈西克是一位優(yōu)秀的指揮官，他知道這樣做會冒什么風險。但這種情緒值得稱道。

符文發(fā)出紅光。剎那后，每個人的視網膜上都亮起一串字符——“行動”。

烽火燃，戰(zhàn)歌起。戰(zhàn)吼自巧高利斯戰(zhàn)士的喉嚨里爆發(fā)。月狼的戰(zhàn)吼隨后響起，戰(zhàn)火烽煙中一道道身影沖下斜坡。滿是彈孔的軍旗高高揚起，展示著第十六軍團，第五軍團，第八十八步兵團以及不朽而永恒的人類帝國的徽記。消滅星辰中其他所有生命，這就是它的使命，過去是，現(xiàn)在是，未來也會一直是。

六百輛噴氣摩托高高躍起，而后如飛矢離弦般射下斜坡。太陽高懸，人影長曳，雷鳴的引擎聲應和著粼粼水晶奏起新一輪戰(zhàn)爭交響。伯爾高率領的風暴先知們一馬當先。一道道鬼魅的車影沖下斜坡，與沉思者相連的瞄準器剛將目標投上顯示器，下一瞬他們就將爆彈和熱熔武器轟向異形。

空中支援在僅僅離地十五米的低空傾瀉著火力。 二十架風暴鳥吐出各式彈藥。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這條長達一公里的戰(zhàn)線全化為熔漿火海。

白疤穿過那道火幕，直撲膽戰(zhàn)心驚的異形。在上方的風暴鳥轉身準備二次打擊時，輔助軍的裝甲部隊也在向前推進，用持續(xù)不斷的火力掩護騎兵部隊。月狼機械化小隊的進攻又快又深，他們穿過一排排綠皮，留下了一片片黏著的痕跡。

但白疤一如既往地快人一頭，甚至比預想的還快。正如可汗總說的：“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博加爾一聲戰(zhàn)吼：“可汗！”

咆哮聲從每個戰(zhàn)士的嘴里發(fā)出。其他軍團可能會高呼帝皇，但對于白疤來說，他們心中只有草原之主，只有那個讓他們永遠不羈的人。

“為了察合臺！”

他們狠狠地沖向殘存的獸人，在鮮血和碎甲中徑直穿過他們。從未停止的爆彈雨清理出異形尸體之間的驚人狹跡。那些在彈雨中幸存下來的綠皮則被騎士們熟練地切成兩段。白疤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前進，彎刀的利刃必星光更耀眼，比星辰更堅硬。

此時此刻，唯有興奮。劍尾攔截機在頭頂上掃射而過又立即飛離。坦克的炮管滾燙，運輸車的引擎轟鳴，步兵的向北而行。

但震撼并沒有持續(xù)太久。獸人在召喚，它們知道它要來了。這暴力讓他們陷入狂熱，因為這是他們崇拜的東西，這是他們遲鈍的頭腦可以真正欣賞和回應的東西。火焰讓他們發(fā)出近似喜悅的尖叫，飛濺的鮮血和爆裂的內臟也只讓面對刀刃的綠皮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反擊開始了。它們一擁而上迎接這輪猛攻，那些巨大的獠牙下巴還保持著笑意，它們無所畏懼，它們無所遲疑。它們撲向騎士，掀翻摩托。它們沖向履帶，用手雷炸毀坦克。它們和阿斯塔特們針鋒相對，以刀向刀，以拳還拳，它們現(xiàn)在已經用上了能用的一切作為武器。

聲勢浩大的集結沖鋒僅僅保持了幾分鐘，推進的速度就已經減慢了一半。軍團的先頭部隊雖然還在深入推進，但他們的傷亡卻在增加。遙不可及的鞍峰仍然聳立，就像一座注定記載他們名字的巨大墓碑。

伯爾高繼續(xù)加速，用他的摩托作為攻城槌，撞倒那些試圖跳起來把他從鞍座上拖下來的綠皮。他的風暴先知與他同行，用爆彈槍和彎刀收割了不知多少綠皮。超過三十名軍團的戰(zhàn)士緊跟在他們身邊，形成了堅實的噴氣摩托隊列，如同一根揮動的鞭子抽過異形的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