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鴆》162 | 卷炸【HCY水仙文】
*文章小打小鬧小情小愛,劇情純屬虛構(gòu),邏輯盡量通順。
*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建議BGM:誰來愛我-容祖兒
“當(dāng)一心堅持為你好,你也將雙手亂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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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上了樓,推門進去時小炸睡夢不安,臉蛋紅撲撲的擠在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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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換去了那塊哭得斑駁的枕巾,它像一根刺,誰看了都不好受。后來卷兒拿了好幾種不同材質(zhì)顏色的枕巾讓炸炸選,最后小炸選了一塊軟乎乎的鵝黃色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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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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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與深色房間很不搭,但是卷兒默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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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卷,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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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睡著的表情嚴肅到認真,也有可能是病了身體不好受,卷兒忽然很想親他一下,又怕自己身上血腥味嚇到小炸,還是竭力忍下,去浴室偷偷脫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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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可憐又乖巧的睡相讓他心癢難耐,卷兒把帶血的衣物泡進水里就出來,小心地吻了吻炸炸冰涼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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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不出意料地躲避,卷兒心中柔軟,又追著吻了兩下,炸炸就這么迷迷糊糊地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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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卷,你怎么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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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張開手臂的擁抱動作讓卷兒心花怒放,只不過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用臉頰貼著炸炸的臉頰,“燒好像退了,看來奶蓋開的藥的確有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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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起床氣不輕,抱著卷兒黏糊糊地喊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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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揭掉炸炸額頭的退燒貼,又換了塊新的,“想吃點東西嗎,小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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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喝米粥,有很多湯湯的那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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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阿卷去做,小炸再睡一會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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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關(guān)上門,房間又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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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睡前吃藥喝了不少水,他躺了片刻,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去衛(wèi)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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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還有點暈,不過走路已經(jīng)順暢很多了,炸炸彈了彈自己的小炸炸,拿衛(wèi)生紙一抹,提上褲子,準備洗個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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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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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臺里泡著一團沾著鮮血的衣服,就連里頭的涼水也染上了淡淡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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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簡單地?zé)崃艘幌嘛?,湯汁收得更濃了,白白的黏黏的,又帶著大米的香氣,卷兒用勺子輕輕攪著,也吹著,希望入口溫度合適些,炸炸能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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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炸,還醒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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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輕輕推門,炸炸用手背揉著眼睛,打個哈欠也做出一副猛虎(修勾)咆哮的樣子,雖然現(xiàn)在瘦的脫相了,但落在卷兒眼里依舊那么軟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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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點,我吹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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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把炸炸扶起來,一勺一勺吹,一勺一勺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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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很聽話地喝了小半碗,然后湊上去嗅了嗅,“阿卷,你頭發(fā)上有鐵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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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的動作稍有遲鈍,不動聲色地繼續(xù)吹了吹勺子里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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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會兒去洗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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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又喂了一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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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扶著卷兒躺下,他看出了卷兒眼下隱隱的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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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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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撐起身子摸了摸炸炸的咯吱窩,隨后拍了拍炸炸的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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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緊緊地夾著自己胳膊,像只小蠕蟲一樣湊過去貼在卷兒胸膛上,“阿卷,我好了叫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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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就在這樣的保證之中稍微閉了會眼,這一閉眼不得了,昨晚幾乎一夜無眠的卷兒困得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很倉促,就像做夢夢到什么提醒自己該醒了,然后一下子就睜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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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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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在夢里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一醒來就大聲地尋找著炸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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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像一只爬行猛(?)獸一樣爬到他身體上方,然后坐在卷兒腰上,一個勁地親他,眼神很迫切,“唔……阿卷,我好了,頭不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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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趕緊把身著一層薄薄睡衣的炸炸摟進懷里,扯過被子把人蓋好。炸炸每次在卷兒懷里都乖得不行,下肢扭了扭,天真地發(fā)問:“阿卷,為什么每天早上你那里都是硬的呀?為什么我也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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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給獨自長大的小家伙講這些生理知識,卷兒瞇著眼,比精神百倍且十分渴望的小家伙困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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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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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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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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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發(fā)燒還想做羞羞的事情,虧小炸的腦袋想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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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下床洗漱,進衛(wèi)生間時突然瞅見了水盆里帶血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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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炸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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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清水抹了把臉,出來時看到費管家端著一碗嫩嫩的雞蛋糕一勺勺往炸炸嘴里喂,炸炸其實一直都很依賴像長輩的費管家,一口一個費叔叫的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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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卷兒遠遠看著,仿佛想起塵封已久的記憶。印象里小颯也是很討長輩與親戚喜歡的,且所有人都覺得颯一定會子承父業(yè),坐上那個象征著權(quán)力與欲望的位子,而他就沒有那么幸運,只要繼母在一天,他就是寄人籬下的那個私生子,永遠名不正言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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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卷兒不太明白,明明每一份歐洲的報紙都夸贊他是藝術(shù)天才,怎么在中國就要任人白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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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這一切歸咎于母親的死亡,與父親的冷血,他其實很清楚為什么父親會詢問他去天使島訓(xùn)練的意愿,因為就算他不同意也沒用,他只是一個試驗品,如果活著就照顧一大家子,小颯與小殼從此不用腥風(fēng)血雨,安全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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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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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在島上的時候,很想質(zhì)問那個冷血的男人,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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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他想明白了,原來對他的父親而言,那是雙贏——活著是給他兩個兒子上一道高枕無憂的安全保險,死了就是家里少一個添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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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其實很難過,后來他學(xué)會了不為不值得的人與事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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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回家,颯也不是之前那個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大哥的小孩子了,好像一切都變了,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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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颯和殼能得到父親全部的愛這件事,他其實很嫉妒。這種嫉妒與失去母親的悲痛糅雜在一起,變成了無差別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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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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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管家見卷兒走過來,笑著把雞蛋糕端給他,“炸炸很喜歡吃這個,卷少下次可以和于樺學(xué)一下,這個在中國很常見,做起來也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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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看到他也眉開眼笑的,張開手臂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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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彎下腰抱了抱他,親了親他,繃緊的弦突然松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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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已默認,不會有人和他爭搶,且眼前的小家伙心完全屬于他,完完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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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感到了一絲安心,他舀了勺雞蛋糕放到炸炸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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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吃了,如剛剛和費管家撒嬌一般摟著卷兒的手臂撒嬌,卷兒卻有些冷淡,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臂,故意挖了一勺燙燙的雞蛋糕送到炸炸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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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沒有防備,轉(zhuǎn)而被燙得張著嘴往自己嘴里扇風(fēng),神色委屈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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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只能這樣對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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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繼續(xù)低頭吹著碗里的雞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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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扶著炸炸在屋里活動,隨后想起地下室還有個半死不活的醫(yī)生,他下樓拿鞭子把人抽醒,扇的兩巴掌讓奶蓋的嘴角又裂開了,結(jié)痂的傷口開始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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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玩點什么好呢?卷兒彎下腰檢查奶蓋的傷口,像個頑劣的惡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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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自己的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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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燈光很昏暗,有一股很濃的潮味兒,這些都在所難免,但摻上血味兒就不那么好聞了,來得沖鼻又令人作嘔,其實當(dāng)初這里只是一個儲物室,后來卷兒把它改造為一個天然的地獄,多少停過十幾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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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之下,樓上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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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從天堂走到地獄的過程,出現(xiàn)了明顯的不適,生理上和心理上的雙重抗拒讓他有些想吐,他一靠近那個密室就想起颯的死狀,想起粘稠的血,想起自己險些也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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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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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口了,所有人都沒發(fā)現(xiàn)。他看了一眼已經(jīng)神志不清的奶蓋,身上盡是傷口的樣子有些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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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渾身的血液凝固一般,如被抓住做壞事的孩子似的僵住,直到手里的鞭子啪嗒掉在地上,人這才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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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他吧,阿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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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人很單薄,背著外面的光,像薄薄一層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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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死過人,或許鬼魂也會纏上他,但他只看著卷兒,其他一切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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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把鞭子扔在地上,起身時像是在重組他的骨架,一點緩沖的時間就足以讓一個被撞破作惡行徑的孩子迅速建立起強大的心理防線,甚至還能似笑非笑地看著高他一頭的炸炸,那個真正善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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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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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怕你傷心,怕你自責(zé),怕傷害到你,這明明是我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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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柔和,卻透滲著致命的瘋狂,責(zé)任的極端拉扯推諉之間,三個手下打了個寒噤,很難想象炸少爺平時是怎么面對老大這種恐怖的神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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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誰要這種“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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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好似被問住了,他支吾半天,感受到了故地重游的恐懼。阿卷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失控的矛頭從別人指向他,全因他本不該有的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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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卷會再次掐住他的脖子嗎?或許有一天,他也會死在阿卷手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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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那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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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與惡,溫柔與殘忍,都是阿卷。當(dāng)他望向阿卷的時候,眼里就只有他了,無關(guān)善與惡,無關(guān)溫柔與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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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抱住身上帶血的卷兒,抱住他的愛人,也抱住他討厭的廝殺與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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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炸從來不會怪阿卷。小炸只是覺得,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知足了,不必把別人牽扯進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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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好意”,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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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阿卷,好的壞的,幸福的與痛苦的,柔和的與野蠻的,他什么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