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年代文 這個大概是九十年代末？

*sum：卷纏上了從城里來的殼警官

*倆人脾氣都不怎么樣 1w+ 有點(diǎn)長 慢慢看

*暴躁殼警官和笨蛋小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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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來的比以往早，比以往熱。殼進(jìn)場前整了整衣襟，擦了下汗，接著遞上了紅包，出示了請柬，就算是進(jìn)了婚禮現(xiàn)場了，進(jìn)去以后他感覺有個人在盯著他，一開始他沒多想，可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了，好怪。

他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正想著是不是自己職業(yè)病犯了，就看見一個黃毛小子正眨巴著眼睛看他。

他迅速撇開頭，往新娘身邊走。

“張姐，恭喜啊恭喜。”殼雙手合拳，跟今天的新娘張姐道祝福，張姐是派出所門口那家面館的老板，這下也是懷孕了，正巧趕著辦婚禮。

婚禮排場挺大，鎮(zhèn)上有頭有臉的人基本都來了，殼作為這邊難得好好辦事管事的警察也當(dāng)然來了。這還算是他來新愛鎮(zhèn)這幾個月以來第一次參加這般的娛樂活動。

“小殼警官來賞臉啦？坐坐坐隨便坐，喝酒，喝酒?！睆埥惆褮ぐ丛谧簧?，“我是喝不了酒了，你替姐喝。”

殼順著話風(fēng)抿了一口酒，“張姐您這婚禮辦的夠大的啊。”

“害，這不是你們城里人見過世面，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怕丟臉，我就尋思著把鎮(zhèn)上的人都拉來，熱鬧嘛?！?/p>

怪不得呢，連那黃毛的小混混也來了。這張姐也是搞笑，真就誰都請來湊熱鬧。殼扯了扯嘴角，面上不顯煩躁。

又和劉姐聊了幾句，殼開始自顧自喝酒。

“嘿！”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嚇得他一激靈。

“殼警官，好巧啊，你也在這參加婚禮嗎？”

是那個黃毛小子，但殼討厭他。

“……”殼撇頭喝酒。

“殼警官，你看我新染的頭，好不好看？”

“殼警官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就一天沒去找你，我是卷啊?！?/p>

殼必須承認(rèn)，他不太想記得。這個煩人的卷。

卷是什么人？

是讓殼警官避之不及的人。

說到底也就是一二十歲出頭的小混混，仗著家里有點(diǎn)錢就挺橫的，又沒干什么傷天害理的大事，每天也就干點(diǎn)揍人罵街的事，大概是古惑仔片子看多了，竟然打完人還第一個來自首接受派出所警官的教育，還必須要點(diǎn)名是殼警官給他教育，要被殼警官審他才樂意。

更重要的是，這個卷心懷不軌，他喜歡男人，這是鎮(zhèn)上眾所周知的事情，但他只纏著殼警官，這同樣家喻戶曉。

照理說，喜歡男人這事放在另一個男人身上，怪叫人膈應(yīng)的。偏偏這個卷和鎮(zhèn)上所有人關(guān)系都好，見誰都笑得甜，對誰都樂開花，夸人那是一套一套的。簡單來說，除了殼警官，鎮(zhèn)上每個人都喜歡他，即使是不喜歡他的，也沒人在意他是個喜歡男人的怪胎。

卷喜歡殼，這如何出名的呢？畢竟殼警官不遠(yuǎn)萬里從城里到他們這鎮(zhèn)上來當(dāng)派出所民警，他們當(dāng)然要特別關(guān)注殼，也就自然而然關(guān)注到卷這個小混混一天到晚黏著殼警官了，何況卷遠(yuǎn)近聞名。

殼警官當(dāng)然煩他，但每次他都不知道要怎么甩掉卷，他只覺得卷好他媽黏人，甩都甩不掉，像塊狗皮膏藥一樣，又爛又黏。

于是他裝作沒看見卷，繼續(xù)喝酒。還別說，竟然是茅臺的，指不定多貴呢。

算了，也可能是假貨。

“殼警官，我最近可是都沒犯事，咱倆也這么久沒見了你就不想我嗎，我可是想死你了?！?/p>

殼警官最聽不得這話，他臉一繃，質(zhì)問道：“你沒犯事還很驕傲嗎？這是你應(yīng)該的?！?/p>

“你理我啦！我還以為你聽不見了呢?！本硐残︻侀_，不禁讓殼好奇，真的有人情緒變化如此之快么？他總覺得自己讀警校那幾年都被騙了。

“殼警官，你穿這么多件熱不熱？”卷笑瞇瞇地問，看起來有些不懷好意。

殼懶得理他，換了個方向坐著。

“可是你脖子上都是汗！”

“關(guān)你屁事?！?/p>

“殼警官，熱就脫嘛，別捂出痱子來了?！?/p>

殼只覺得好生驚悚，一個每天對你暗送秋波的男人，不，不止是暗送秋波，一個每天對著你表白，一點(diǎn)也不害臊的同性戀叫你脫衣服，這擱誰誰不瘆得慌？

婚禮要開始了，卷還在不依不饒地吵鬧：“真的，殼警官你要是熱就脫下來嘛。”

大概是卷吵到了旁邊水果店的老板劉姨，劉姨砸吧了下嘴：“小殼，天氣確實(shí)熱，別捂出病了，俺們這沒那么多規(guī)矩?！?/p>

“不，劉姨……算了?！睔てＳ趹?yīng)付老年人，他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放在了桌上，結(jié)果誰能想到，居然被卷順手接走。

卷接過之后很開心，那叫一個樂啊，反手就把西裝外套給披上了，還轉(zhuǎn)頭跟劉姨說：“劉姨你看我這好看不？”

“好看，小卷長這么俊。”

“我也覺得！”說完卷又到殼面前晃悠，“你覺得呢殼警官，我覺得我穿著挺好看的。”

嬉皮笑臉的樣子把殼給惡心的，他起身往會場門口走，“你愛要你拿去，別還給我了?！?/p>

卷笑得很燦爛，屁顛屁顛跟在他后邊：“你送我啦？”

“你拿去！不要再纏著我了行不行？”殼都?xì)獾谜f不出話了，他真的拿這小混混沒法子，世界上怎么有這樣的人？

“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送東西誒，也是第一次穿西裝，殼警官你怎么這么好?。俊?/p>

臺上的新娘新郎在起哄下親嘴，殼剛撇頭去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臉上莫名一熱，還濕濕的，他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卷親了他一下。

城里來的小殼警官瞬間炸毛了，他臉都漲紅，對于自己初吻被奪這事他真的很氣憤。他一把推開膠水似的卷，“你干什么？？？?。。　?/p>

“嘿嘿，你其實(shí)也不討厭嘛。”

殼警官被氣的快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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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卷跑去派出所找他的次數(shù)更多了。

這人當(dāng)真是個狗皮膏藥，沒臉沒皮的，罵都罵不走，可他來了派出所犯了事就必須得教育他，殼真的拿他沒辦法。

夏天到了，作為南方沿海的小鎮(zhèn)，新愛鎮(zhèn)不出意外地迎來了好多場大雨，禮拜五這天終于把街道淹了。

殼那天在派出所辦公，正沾沾自喜今天卷還沒來煩他，結(jié)果水漸漸漫上，叢腳腕到小腿，他撐了傘手里拿著一沓文件便匆匆離開，沒忘去面館看一眼懷孕的張姐，好在張姐就住在面館樓上，也是沒受著滂沱連累。

路過劉姐水果店的時候劉姐正慌慌忙忙收拾東西，殼心頭一緊，把文件夾在腋下便上去幫劉姐的忙。聽說劉姐膝蓋有積水，老毛病了，殼作為人民公仆當(dāng)然義不容辭地秉承正義感幫助劉姐。

大雨嘩啦啦地下，殼著急忙慌地收拾水果。

“你劉姨我這沒事的，你去學(xué)校看一眼幫我接一下小星好嗎？”

“行，小星哪個年級？”

“三年級的，我怕她到時候摔跤，這孩子也長不高，唉?！?/p>

……殼很討厭長輩的怨聲，把劉姨扶到二樓就趕緊往縣城里唯一的小學(xué)跑，誰知還沒進(jìn)學(xué)校就看見一個人往里邊沖，那頭黃毛他太熟悉了。

卷很瘦，殼都怕水流把他沖走，本著不能見死不救的原則，他不情愿地拽住那人的手臂往臺階上扯。

那人果然很高興，差點(diǎn)一口親上去，“殼警官你真好！”

殼被他煩的要死，“……你來干嘛??？”

“熱心市民來救小孩不行？殼警官你來晚了，學(xué)生們都回家了?！本砺柭柤纾匆姎な稚系奈募A，搶過去翻開看，“你這是什么？”

“別他媽亂動?！睔尰貋?。

“誒，我可是看見了我爸哦，你查我家戶口？”

殼呸了一聲，轉(zhuǎn)移話題：“你有沒有看見劉姨家的小孩？”

“那個小不點(diǎn)？她跟著老師回家了?！?/p>

卷剛說完街上的水就又往上了一個高度，殼伸手把卷往身上攬。卷太瘦了，他一只手就可以錮住卷的腰。

距離也太近了，他一低頭就可以親到卷的嘴唇。

奇了怪了，卷的嘴巴怎么這么紅？

卷也愣住了，他和殼第一次離得這么近，第一次，他糾纏殼警官這么多個月，這還是第一次和殼警官這么親密地接觸。

卷還是覺得殼警官也喜歡他。

卷眨眨眼睛，抿起嘴巴一副嬌羞的樣子，“殼警官，你干嘛??？”

殼警官不自然地放開他，撇開臉不去看他：“你快點(diǎn)回家吧。”

“我害怕，殼警官你送我回家嘛?！?/p>

“你家不就在隔壁？”

確實(shí)就在隔壁，但是華麗麗地被淹了。

卷家里倒是沒什么東西，所有東西都被浸壞了，他也沒什么掛念的東西。

“他媽的……睡哪啊，操?！本淼拇捕急凰嫔w住了，他都摸不到自己的枕頭了。

雨好大。

真他媽煩……

//

“誰??？”殼警官開門，看見是他之后眉頭一蹙，“你干嘛？”

卷咬著嘴唇，可憐巴巴地說：“我家被淹了，沒地方去了?！?/p>

殼沒辦法，外邊還在下著雨呢，他只能把卷先拉進(jìn)房里。

“不用脫鞋了，把門關(guān)上，我去給你拿個毛巾?！睔た炊疾豢此谎?，走進(jìn)廁所拿了條毛巾給他，“擦一下。”

卷環(huán)視了一下殼的家，這還是他第一次進(jìn)來呢。

好小的房子，一張床一張飯桌，沒有沙發(fā)，廚房和廁所另外隔開，還有幾個柜子，柜子上還有一個拜佛的……牌位？卷不知道這東西叫什么，他反正不信這些，這些破東西哪有用？

真小，原來殼警官是個窮光蛋。

可惜了，殼警官就是一窮二白他也喜歡。

“殼警官，這是你的毛巾嘛？”

“你嫌棄的話就別用?！睔ふ玖⒃谒媲?，瞪了他一眼。

被殼警官這么兇地瞪了一下，卷的臉倒是唰一下紅了。

雖然他平常也愛調(diào)戲殼警官，嚷嚷著要親親抱抱殼警官，可今天兩次離殼警官這么近，他都憋不住的體溫升高。

他的臉熱得像前兩天能蒸蛋的天氣一樣，這算怎么回事。

“殼警官你別離我這么近……”卷非常認(rèn)慫地往后撤了小半步。

下雨天，縱使殼的家住在二樓地板也發(fā)潮，他這一挪倒是給了尷尬得發(fā)揮空間。他腳底一打滑，往后仰差點(diǎn)翻過去。

千鈞一發(fā)，腦袋沒撞到地板，倒是換了個方向撞進(jìn)殼的懷里。

卷更堅定，在自己這么多天來的努力下，殼警官愛上他了。

從前從前，他剛開始煩殼警官的時候，也差點(diǎn)在他面前摔倒，殼警官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過去了。

今時不同往日了，殼警官居然拉住他的手環(huán)住他的腰不讓他倒下去。

哈哈！！總有一天他會真真正正追到殼警官。

“多大人了站都站不穩(wěn)?！?/p>

“殼警官！”

“你有事？”

“你是不是喜歡我呀？”卷攥著毛巾，沖著殼警官眨眨眼睛。

殼一把將他推開，用眼神說了句滾。結(jié)果這黏人精又抱著他不松手。

“你知不知道外邊的人怎么說啊，他們可說我們天生一對呢。”

殼罵他：“你有病吧？”

卷心虛地開口：“真的啊?！?/p>

“從了我吧殼警官，我都追了你好幾個月了，我保證你跟了我這一片的小混混都不再鬧事了?！本碛仲N近殼警官，抓著殼警官的手晃晃，“下雨天我怕摔?！?/p>

殼拍了一下的他的屁股，“就你一天到晚在鬧事吧，啊？”語閉還掐了一下他的腰，動作行云流水。

“殼警官，拍了我的屁股就要對我負(fù)責(zé)哦?！?/p>

“……”殼不想理會他的無恥了，把他一把到床上，“等著，別亂動我東西?！?/p>

卷好不容易上了殼的床，哪有不亂翻的道理。

啊，這就是二十八歲待出柜未婚男性的床嗎。

……好硬的床板，翻個身居然還會咯吱咯吱叫。

殼警官的枕頭……居然還是很老套的茶葉枕頭。卷湊過去聞，確實(shí)是有淡淡的茶香。

他看見一條紅繩，扯出來一看居然是塊玉佩，還好上面沒印人，是圓的玉佩。

殼警官每天就枕著這個玉佩睡覺？

這心里是多沒底氣，對自己也太不自信了吧？

“不是叫你別他媽亂翻嗎？”殼一把奪過他手上的玉佩，放進(jìn)床頭柜的抽屜里。

“你都讓我上你床了，我翻一下你東西怎么了。”他把毛巾塞回殼警官手里，“喏，殼警官，我擦完啦?！?/p>

殼瞇起眼晴，微微蹙了眉頭，上前抓住卷的手把人摁在床上，沒有技巧地吻了下去——雖然卷更愿意稱他的動作為咬和啃。

殼一手掐著他的脖子一手壓住他另外兩只手往上按，卷的后腦勺抵在墻上快要痛死了，偏偏殼還一個勁地咬他，把他嘴唇都要破皮了，血腥味在嘴里散漫開。

“痛啊……”卷小聲抗議。

殼沒理他，繼續(xù)邊吻他邊扯他衣服，把他身上濕嗒嗒的衣服直接撕爛，看來這破衣服質(zhì)量也不咋樣。卷也不能光讓殼欺負(fù)他吧，他也上手去解殼的襯衫扣子，被殼更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別他媽亂動，躺好你的。”

卷撇過頭不跟他繼續(xù)親嘴，眼睛都被殼掐出生理性眼淚，他莫名有點(diǎn)委屈，又舍不得殼，努力往上仰頭呼吸新鮮空氣，帶著哭腔說：“你再掐我我就要死了。”

“你不會死的?！睔に砷_他的脖子，卷趕緊大口喘氣，他早都被親得起反應(yīng)了，可他感覺自己還沒享受到和殼的美好生活就要被殼掐死了。

殼又捏著他的下巴，對著他漲紅的小臉看了很久，盯得他都要不好意思了。

盯了很久，殼忽然釋懷般開口：“算了?！睔乃砩掀饋?，深深嘆了口氣，用手把他臉上不知是被口水打濕還是被雨水打濕的黃毛撇到一邊去，“今晚有沒有地方去？”

“家都被淹了我能去哪？”

“這個雨大概還要下很久，你今天睡我這吧？”

“我操，殼警官，你真他媽愛上我了啊？”卷愣住，心跳加速，撲通撲通要跳出來。

“別他媽自作多情。”

（一些……刪減??）

【lof和wb都能看完整版

LOF：沒有嘴巴 wb：沒有嘴巴·熱戀版

也可以進(jìn)企鵝裙：7537//939//52】

殼的動作致使卷只能勾著殼的脖子索吻，把嗚嗚咽咽都咽回肚子里，難耐都宣泄在眼淚里，殼用手拭去他的眼淚，和他額頭對額頭，只是身下動作不顯溫柔。

殼慢慢坐起來，讓卷在他懷里往下坐。卷有點(diǎn)淚眼模糊，忽然一個冰涼涼的東西掛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睜眼去看，是剛剛殼枕頭底下的玉佩掛墜。

“你干嘛？”

殼低頭去咬住玉佩，含著玉佩吻上卷，冰涼涼的東西也被他們的相互追逐弄得溫?zé)?，牙齒和玉佩碰撞發(fā)出的清脆聲音叫卷受不了。

松開的時候，唇與唇之間還掛著銀絲，玉佩又掉下來，貼住卷的胸膛，就在心臟旁邊的地方。

做完、洗完之后殼給卷下了碗面，卷穿著他的老頭衫和短褲，乖巧地坐在床邊。

“去飯桌那?！睔づ呐乃哪X袋。

卷也不拖沓，利落坐到飯桌前，吃了一口面之后才想起來問：“這個玉佩你就給我了？”

“嗯，你拿著，保平安。”殼又補(bǔ)了一句：“而且這個叫玉璧?！?/p>

“哦，可是，平常你一個派出所二五仔拿著這個玉佩要保什么平安？”

殼無語了，也不想解釋。“再講一次這是玉璧，說了你也不懂?！?/p>

“裝什么啊殼警官，睡都睡過了，愛也愛了，還有什么不能跟我說的？”

“……”殼懶得理他，“總之你戴著吧，不要的話就還給我?！?/p>

“要啊，怎么不要？雖然我不信這玩意，不過這可是你除了那件西裝之外送我的第一個東西，我當(dāng)然要好好收著了?！?/p>

“那是你搶的好不好？？”

//

這場雨過后天氣就徹徹底底開始熱了，快四十度的天氣要把人曬熟了。卷還一直賴在殼家不走，有時候打地鋪有時候直接擠到床上和殼一起睡，殼發(fā)現(xiàn)了就大半夜把他踹下去，沒發(fā)現(xiàn)就第二天早上再把他踹下去。

卷還發(fā)現(xiàn)，殼警官大概有點(diǎn)癖好。

殼警官是有槍的。卷不稀奇槍，他從小在他爸那見過不少，只是稀奇這一個小小的派出所二五仔哪來的槍？他們這破地方派出所手里不應(yīng)該有槍，更別說殼了。

“你從城里帶來的？”卷從背后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看他擦槍。

“嗯?！?/p>

“城里也像黑社會那樣到處都有槍嗎？”

“不是?！?/p>

“那你怎么……”

“問那么多干嘛，嘴那么多，”殼捂著他的嘴巴把他按到飯桌前，“我去做飯，你閉嘴，等吃的。”

除此之外，殼警官還總是看那份文件，就是他平常一天到晚帶在身邊的文件夾里的東西，看完之后鎖進(jìn)柜子里對著柜子上的那尊佛像開始發(fā)呆。

卷只看過那文件的第一頁，是他爸的資料，卷還以為殼在苦惱怎么上他家談結(jié)婚這件事，這個想法還沒得到證實(shí)殼就突然不見了。

去派出所問了一圈，一開始大家都說不知道，后來大概也是嫌他煩了，都開自己的小差不稀得理他了。

沒辦法，他跑去找劉姨張姨問，也都說不知道。

王八蛋，這就不見了？

個二五仔，還玩消失，睡了就跑。

卷甚至還去找了他爹，結(jié)果他爹也去外地了，幾個小弟也都像被嚇傻了一樣不理他。

沒辦法，卷只能靠猜的想殼去哪了。卷猜，殼多半是跑回城里了。難道殼也知道他在這個小鎮(zhèn)子終于干不下去了？他終于發(fā)現(xiàn)他在這里是浪費(fèi)時間了？

那也應(yīng)該帶上他啊……他說過，回城里會帶上他的。

那天晚上他纏著殼，非要和殼一起擠涼席，還死死抱著殼不讓殼把他踹下去，殼沒辦法，跟他說要睡床可以，他們倆必須一人睡一邊，卷靠著床邊，殼挨著窗戶那邊。

后半夜，兩個人都熱的睡不著，卷鬧著要看星星要睡窗戶那邊，殼為了堵住他的嘴只能跟他換位置。

“城里的星星沒這里多吧？”

“少一點(diǎn)?！?/p>

“那你還想回城里嗎？”

“關(guān)你屁事?！?/p>

“哎呀，”卷蹬了蹬腿，“說嘛?！?/p>

殼也翹起二郎腿，兩手撐在腦后，“過年我估計就回去了?！?/p>

“那不就再呆半年？你回去干嘛啊，回去那邊大警察局上班嗎？你家人在那邊是不是？”

“都說了關(guān)你屁事?！?/p>

“我還沒進(jìn)過城呢……哦不對，我媽好像在那生的我，后來就和我爸離婚了，我爸就把我丟在這破地方了，我爸老往城里跑?！?/p>

殼不說話，很久才哦了一聲。

“又不是只有一個城市?！睔]忍住擠兌他。

卷坦然：“我又不懂?！?/p>

“等我回城里的時候，捎上你?！?/p>

“啊？真的?。堪パ侥銓ξ艺娴暮?，殼警官，你真的愛上我了吧！哈哈哈哈哈！”

“閉嘴，睡覺?！?/p>

……

所以為什么一個人跑掉！卷越想越氣，所以都是騙人的是嗎？就因?yàn)樗麤]見過世面？沒見過世面就可以騙他嗎？

明明就喜歡他，還非要裝一副拽樣給誰看??？

呸，真討厭。害得他每天捧著這玉佩睹物思人。

這天卷從外面溜達(dá)了一圈，又沒有殼的消息，準(zhǔn)備回殼家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有人穿著警服在敲門。

“你們是誰??？”卷問。

“我們是市警察局的，來給殼隊收拾東西的，你是？”

“我是他……呃……在這的好朋友，一直住他家?！本碚遄昧艘幌拢€是不要自戀地說是殼的男朋友好了，說不定搞男人這事會影響殼在市里的工作。

“啊，那麻煩您開門，我們把殼隊東西收拾完就走?！?/p>

“行……但是你們，呃，殼現(xiàn)在在哪呢？”

“殼隊還在醫(yī)院搶救，我們也是奉上級之命來收拾東西?！?/p>

卷兩次出現(xiàn)在城里都是在醫(yī)院，第一次是出生，第二次是守在殼的重癥病房前。

重癥病房不讓進(jìn)，卷只能在外面和幾個警員一起干等著——連警員都換了一撥又一撥，他倒是不吃不喝在這等著。

他也沒錢去買點(diǎn)吃的，他也怕他一走，殼就進(jìn)普通病房了。

還是那些警員帶飯的時候給了他一份，他才沒餓死。但說真的，他也沒胃口吃。

他大概猜出來殼在市警察局里面是個很重要的角色，大家都來看他，下班時間永遠(yuǎn)有人守著他，還畢恭畢敬喊他隊長。

卷不知道那些事情，他現(xiàn)在也沒功夫想。

卷抓著玉佩，死死盯著那塊翠綠。

他向神明祈禱，就這一次，拜托，保佑殼平安吧。

拜托拜托，他華卷一輩子也沒做過什么壞事，打的人也都是下三濫的小混混，罵的粗口也都是情有可原，他從來不踩踏小草，下雨天還熱心跑去小學(xué)幫忙送小孩回家，他這輩子積的德就用在這一次吧。

也許是上蒼真的保佑殼，也許是上蒼感其誠，翌日殼就轉(zhuǎn)成普通病房了，只是人還沒醒，依然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

卷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不過也只是把保佑祈福的地方換成了殼的病床旁。

于是殼終于醒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個焦糖布丁頭趴在床邊，手上攥著玉佩，紅繩纏繞在他們倆手上。

他覺得有趣，沒想到稍微動了一下，想看看小布丁的臉，那人就醒了。

“你他娘的?！本砜吹綒ば蚜?，反手一個巴掌打上去。

倒是把殼打懵了。

殼抓住卷的手，“干嘛啊，你有病吧，我剛醒就打我?！?/p>

“為什么一個人跑回來還受這么重的傷，什么都不跟我說，我有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不是說好回城要帶我的嗎？??？你說??？”

“你怎么瘦這么多？”殼忽然捧著他的臉看了會，又揉揉他的腦袋，“黑頭發(fā)也長出來了?！?/p>

“……沒錢吃飯?！?/p>

“看出來了，也沒地方洗澡吧，頭油成什么樣了都。”

“閉嘴！都怪誰?。俊?/p>

卷要?dú)馑懒?，這時候殼還跟他說什么你變了很多這種話，他真的想一拳打過去。

“你走了一個月，我不變才奇怪吧?！?/p>

“嗯，一個月，你跟我一樣開始信佛了?！睔づe起被卷抓的死死的，用紅繩纏繞的那只手，把玉佩在兩個人之間晃晃，“不是號稱靠神也不如靠自己嗎？”

“……”

殼把手放下來，伸出食指在嘴前做手勢，卷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還準(zhǔn)備罵罵咧咧。

“噓，”殼揉揉他的腦袋，“乖，我同事來了，警察不能當(dāng)面信佛?！?/p>

卷魔怔了。

是他的錯覺還是，殼剛剛好聲好氣地叫他乖？

-

番外

那以后卷就跟著殼在市里定居了。

市里倒是方便，衣服也好看，洗澡不用燒就有熱水，殼甚至有錢到請保姆打掃衛(wèi)生和做飯的地步。卷的黃毛掉色掉的差不多之后去染回了黑色，城里染頭沒有鎮(zhèn)上染頭痛，他倒是對這小日子挺滿意的。

殼問他要不要去上學(xué)，卷腦袋一橫說自己都二十一了哪有學(xué)給他上，再者說他也不想上學(xué)，想到要被管著他就已經(jīng)煩的不行，殼又問他要不要給他安排個工作。

“什么樣的工作？你在市里這么牛逼嗎想干嘛干嘛？”

“不是，只是立了點(diǎn)功，大家都欠我個人情罷了?！睔み叴┬呎f。

“我真是高攀了啊，我當(dāng)時還以為你是窮光蛋呢?！本砺叩介T口，勾住殼的脖子，“??？殼警官？”

殼挑眉：“窮光蛋你當(dāng)時還一直纏著我？”

卷嗤笑一聲，“我又不是喜歡你的錢，何況你也沒錢給我喜歡。”

“又貧，”殼敲他腦袋，“看好家?！?/p>

“你一出去就下午才回家，有時候還要到大晚上，甚至有時候大晚上會被叫出去，還不如回鎮(zhèn)上呢，也沒多少時間和你在一起?！本肀г沟馈?/p>

“其實(shí)你中午可以來給我送個飯?！?/p>

“可笑，以好朋友的身份？”

“笨蛋，”殼笑他，“你可以，打扮得像個女人，就說是我老婆。”

“假扮成女人？”卷臉都要皺在一塊了，“城里規(guī)矩怎么那么多，喜歡男人還得藏著掖著……還不如那個破鎮(zhèn)子呢?！?/p>

出門后殼還最后問了一句：“來不來？”

卷把門關(guān)上：“看我中午有多想你吧，殼警官?！?/p>

但是他在這里也沒有朋友，也很難有事做，除了想殼警官，他確實(shí)沒事做。

他不喜歡做家務(wù)，不愿意學(xué)做飯。

做飯這事太雞肋了，原本他挺想嘗試的，畢竟殼做的飯味道一般般，也就是能吃的水平。結(jié)果跟著保姆要了菜譜之后，他做一道菜就花了四十分鐘。

徹底放棄了，太麻煩了。

他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何況他差點(diǎn)把廚房燒了。而且殼勒令不讓他進(jìn)廚房了。

那他怎么送飯？

……

上午十一點(diǎn)，卷撥打了殼辦公室的電話。

“你好，請問找哪位？”

卷夾著嗓子：“我找刑偵隊的殼隊長。”

電話那頭沉默了，殼很久才開口：“……不許用這樣的聲音跟我講話。”

“你管很多誒，對了，我中午怎么給你送飯，我根本不會做飯啊?！?/p>

“你是傻子嗎？”殼真誠地罵他，“你平常怎么吃的飯？”

卷躺在沙發(fā)上，用手指勾電話線，“保姆李姐做的啊?！?/p>

殼一字一句地說：“那你讓李姐把我那份也做了，然后你送過來不就好了？”

“喔！有道理誒，你真聰明?！?/p>

“我真的要考慮一下要不要送你去上學(xué)了?！?/p>

殼話剛說完，電話就這么被掛了。算了，問題不大，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剛回歸工作，最近沒什么大案子，他倒是樂得清閑，有點(diǎn)好奇中午卷會怎么來。

同事來找他一起去吃飯，他搖搖頭說今天老婆送飯。有個八卦的同事甲趕緊湊上來，“真人來了？可以啊殼隊，一天到晚聽你嘚吧嘚你老婆，終于肯牽出來溜溜了？”

“不是我說你，不會講話就別講了，什么叫溜溜，你當(dāng)嫂子是騾子?。俊绷硪粋€同事乙拍拍同事甲的肩膀，又轉(zhuǎn)頭對殼說：“老大，看看嫂子真人唄。”

殼思索一會，“他認(rèn)生，還是不了?！?/p>

“嫂子認(rèn)生我們又不認(rèn)生?！?/p>

“……”殼瞪了他們一眼，“我下去門口等他?！?/p>

說真的，殼一開始還擔(dān)心卷會不會打扮得太奇怪而不像，然后穿幫，但當(dāng)他看見站在門口的卷時，他就知道他錯了。

卷也沒怎么打扮，就是把頭發(fā)瞥到一邊，用某種方式編起來，但不是土氣的麻花辮，還撥了幾撮碎發(fā)到額前，戴上了口罩，在白色打底衫上加了一件毛衣背心。

“真的來啦？”殼眼前一亮，抱住卷，“你這樣很漂亮?！?/p>

“真的嗎，會不會很假？畢竟我連裙子都沒穿?！?/p>

“很漂亮，應(yīng)該多這么打扮?！?/p>

“要你夸我可真是難，”卷懶得理他，把裝飯盒的袋子塞到殼手里，“拿著吧?！?/p>

“再抱一會，”殼抱緊他，“我同事他們都吵著要見你?！?/p>

“不要，你那群同事看起來就不聰明。”

殼親親他的側(cè)臉，“你也不聰明?！?/p>

卷無語了，翻了個白眼，“嘴又毒又黏人，除了我還有誰喜歡你？”

“管那么多干嘛?！?/p>

“你好黏人?！?/p>

“怎樣？”

“你同事他們都在看我們呢?！?/p>

“讓他們看去吧?！?/p>

卷雖然沒讀過什么書，但是他知道一個道理：經(jīng)常生活在一起的人是會越來越像的。

怪不得殼警官現(xiàn)在這么粘人。

這就是……夫妻相？

不對，夫夫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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