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歌鑒賞3 山上憶良《七夕歌》

彥星は織つ女と 天地の別れし時ゆ 稻筵川に向き立ち 思ふ心地安け無くに 嘆く心地安け無くに 青波に望みは絶えぬ 白雲(yún)に淚は盡きぬ 如是のみや息衝き居らむ 如是のみや戀ひつつあらむ 小丹塗の小舟もがも 玉卷きの真櫂もがも 朝凪にい搔き渡り 夕潮にい漕ぎ渡り 久方の天の川原に 天飛ぶや領巾片敷き 真玉手の玉手插し交へ 數(shù)多夜も寐もねてしかも 秋に非ずとも
牽牛配織女,彥星匹織姬。自從天地分,隔河兩相立。思心無有安,哀嘆未有息。青波望不絕,白云涕難已。何故苦至此,氣喘近窒息。何故情若此,念念思慕極。期盼涂丹舟,冀望飾玉楫。朝趁風浪平,駕舟河漢行。暮隨潮水漲,搖槳駛星林。天河川岸邊,展鋪白領巾。玉手相交挽,幾度恩愛情。但愿時長久,非止秋來臨?!缴蠎浟肌镀呦Ω琛?/p>
這是首以中國文化為母題的和歌。七夕節(jié)古稱乞巧、女兒節(jié)。在近代被包裝成情人節(jié)前,以女兒閨房娛樂為主,也包含愛情。
在這個奈良時代的版本中,有幾個值得注意的點:彥星與織姬在“天地開辟”之時就隔絕于天川兩岸(頗有宿命的意味),也沒有喜鵲因為同情他們而架起鵲橋。彥星堅信人定勝天,乘著涂有丹紅色的小舟,劃著飾有青玉的船楫,釋放著神力,在青波滾滾的天川中乘風破浪。白晝水位較平緩的時候奮力前進,夕暮朔風乍起,波濤洶涌,仍穩(wěn)住船身,徜徉于夜幕,宛若夜幕背景中的一顆與白云齊飛的星子。終于,在天川一側的平原低地,他心心念念的意中人仍然“獨立中宵風露冷”。
織姬或許穿著奈良天平衣裝,頭戴寶髻,廣袖深紫袍上衣,蘇芳、深紫、淺紫、綠間色的絞纈染緂裙,腰間系著紕帶,身批領巾(比禮),恍若神妃仙子。看著自家兒郎駕著丹涂小舟跨越了茫茫天川,織姬滿是憐惜,驅動著神力,身上的領巾騰空而起,丈量瞬間膨大了百倍,敷在了天河岸旁的這片土地,質地柔軟馨香。彥星靜靜躺在上面閉目養(yǎng)神,終日因相思而緊鎖的眉蹙也得以舒展,舒緩而有力地呼吸著。
織姬蹲下,把彥星摟在懷中。他實在是太累了,哪怕此刻他不是一個放牛娃,而是天上星宿化身的神仙,要跨越這天界最神圣存在的銀河也絕對算得上是逆天而行。可縱使拼盡全力,彥星也只能趁著七夕這一天,天河的洶涌才會下落至他有能力穿過,且必須在短暫的溫存之后離開此地。二人的手緊緊相握,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雖然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當那人兒千真萬確就在眼前時,一切想法都只會剩下“但愿時長久,非止秋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