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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聽文S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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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空墜下火雨，

當大地噴出熔巖，

流浪的群星選擇了新的家園，

舊的秩序已不復存在，

我要如何生存下去…

引自《機械紀元》創(chuàng)世篇第一章第一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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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期待

2426年，秋，安靜祥和的泰斯特鎮(zhèn)，湛藍如水的天空上，太陽似乎忘記已經入秋了，仍然不遺余力的向大地揮灑著光和熱。街的兩邊規(guī)則的種植著楓樹，粗壯的樹干和茂盛的樹葉遮擋了大部分陽光，偶爾吹過一陣風，帶響了楓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音，而散在地面上那些點點的陽光就像夜空中的繁星一樣，一閃一閃。

楓樹后則整整齊齊排列著一棟棟房屋，其中一個房屋內有一個身著紅色連衣裙的黑色短發(fā)的女人正在床上午休，她便是艾達，一個居住在泰斯特鎮(zhèn)的住戶，也是這棟房屋的女主人。

躺在床上的艾達已然從睡夢中清醒，她輕柔且緩慢的伸了伸脖子，兩條宛如象牙雕刻成的胳膊緩緩的向上伸展，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但就是不想張開雙眼，像極了一只不肯醒來的波斯貓。

這也難怪，因為泰斯特鎮(zhèn)永遠是這般安靜祥和且愜意，只是除了每天下午的兩點，因為住在艾達家對面的史密斯太太，她總會在那個時候用除草機整理自己家的草坪。機器的聲音其實并不大，但對于安靜的小鎮(zhèn)卻也是十分突兀的存在。不過它不會影響艾達的午休，因為艾達總是會在2點鐘結束自己的午休，在用1個小時，將家里收拾的干干凈凈，隨后艾達會聽聽音樂，翻翻小說直到4點25分，隨后她便要出門接伊萬。

只是今天有些不同，現在已經3點一刻了，但艾達仍然賴在床上，她不經意間注意到手表上顯示的時間，才發(fā)現自己今天居然睡過了。這本是件很稀奇的事情，可是艾達卻不想深究，反而突然有一種沖動，她想去問問史密斯太太為什么從來不午休。當然艾達并沒有這么做，只是自嘲式的問自己了一個問題：或許史密斯太太也在好奇，為什么自己總要午休。難道這就是東方人和西方人的區(qū)別？

隨后睡眼惺忪的艾達很不情愿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很清楚時間已經比較緊張了，必須要開始收拾房間了。

起床后的艾達手上整理著衣物，心里卻想著昨天看了一半的小說。不覺間她覺得有些悶熱，看了看室內溫度，發(fā)現房間內現在居然有40度，她趕緊打開了空調，喃喃自語著：“還好我沒有出汗，不然還要去沖澡，那樣可就真的趕不及接伊萬了?！?/p>

很快家里的氣溫降到了令人舒服的24度，艾達也已將房間打掃完畢，并且已經穿戴完畢準備出門去接自己的孩子伊萬了。

艾達今天特地戴上了一頂新買的遮陽帽，帽子的樣式很時髦，可與她身上那一襲玫瑰紅色的旗袍和腰間精致的黑色魚紋小手包，就顯得有些夸張。艾達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小聲嘟囔著：“希望有人能欣賞這樣的裝扮吧?！?/p>

臨出門前艾達還不忘從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新T恤，是今早她特地買給伊萬的。

伊萬的校車每天都會準時在4點30分到達小鎮(zhèn)的車站。鎮(zhèn)上的母親們也都會準時的在車站等待自己的孩子，似乎也只有那個時段小鎮(zhèn)的居民才會聚在一起。

4點27分，艾達也準時到達了小鎮(zhèn)的停車場，只是今天她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靜靜排在史密斯太太的后面，她故意沒有站在隊伍里，而是依靠在站臺的護欄上，笑意盈盈的打量著所有排隊來接孩子的母親們，而大家也只是對她回以了一個禮貌的微笑，僅此而已。

艾達有些失望，大家似乎都被小鎮(zhèn)的氛圍感染了，永遠都很安靜，沒有人攀談教育孩子的心得，也沒有關于明星的八卦，更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帽子。

這可是艾達精心挑選的，要知道艾達一家搬入泰斯特鎮(zhèn)已經14天時間了，可是除了禮貌性的問候外，自己從來沒有和鎮(zhèn)上的其他的太太們聊過天，自己很想和她們聊聊，但又不知如何開口，所以才會突發(fā)奇想的專門選了一頂樣式略有夸張的帽子，不過很可惜，看來大家似乎對帽子不怎么感興趣。

眼看校車徐徐駛來，有些失望的艾達悻悻的收起了帽子，乖巧的站進了隊伍里，當然還是站在史密斯太太的后面。除了風吹過楓樹，發(fā)出的沙沙聲，大家似乎都不愿意打破小鎮(zhèn)的平靜。

校車緩緩進站，停穩(wěn)。“嗤”的一聲，車門打開，孩子們蜂擁而出，各自奔向自己的媽媽，此時小鎮(zhèn)的安靜才被打破，一片歡聲笑語，孩子們在向各自的媽媽講述著今天在學校發(fā)生的事情，媽媽們則蹲下身在一邊傾聽孩子們的奇聞趣事，一邊幫孩子們整理著書包。

艾達拿出給伊萬新買的衣服，很是刻意的提高了聲音說到：“看媽媽給你買的新衣服，是你喜歡的X斗士哦！喜歡嗎??？”

“哇偶！太酷了，這是最厲害的X斗士——克里斯！我好喜歡！”伊萬高興的叫著，說完就在艾達的臉上啵的親了一下。

艾達看著興奮地伊萬也露出了笑容，她甚至還悄悄地觀察了一下其他孩子是否注意到伊萬的新衣，期許尋到一些羨慕的眼光，可是她又一次失望了。

2．焦慮

回家的路上艾達想一直牽著伊萬那雙肉肉軟軟的小手，可是調皮的伊萬總是掙脫開，一會跑向街邊的楓樹，用力的跳起試圖摘取高高的楓葉；一會又奔向鄰居的草坪試圖找尋蚱蜢一類的昆蟲，嘴里還哼著自編的歌曲。艾達只能緊緊的跟在伊萬背后，看著他歡快的背影。偶爾一束透過層層楓葉封鎖的陽光照射下來，映在伊萬的金發(fā)上，散發(fā)出一種迷幻的光，讓艾達覺得伊萬就是一個墜入凡間的精靈，是上天賜給自己最好的禮物。

看著歡快活潑的伊萬，艾達覺得十分幸福，剛才的那些小失落，早已被拋之腦后。此刻她唯一的感覺就是幸福。

到家后伊萬就急不可耐的吵著要穿新T恤，艾達蹲下來笑意盈盈的說：“我勇敢的小斗士，你當然可以穿上你的新T恤，然后和你的伙伴們去拯救地球，但是你需要先完成你的功課！要知道…”

不等艾達說完，懂事的伊萬就順著說道：“嗯，我知道，X斗士都是最棒的人類，我以后也要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所以我要先完成我的功課。”

艾達看著伊萬一臉認真的樣子，一只手輕撫著伊萬那一頭柔軟的金發(fā)，另一只手握住伊萬緊緊攥住的拳頭笑了笑：“嗯，媽媽相信伊萬一定會成為最好的人類，并且成為最棒的X斗士?？墒俏磥碜畎舻腦斗士伊萬先生，你能不能先去洗洗手呢？我可從沒見過哪個X斗士的手是臟兮兮的哦?！?/p>

伊萬向艾達做了個鬼臉，轉身飛快的跑向了衛(wèi)生間，一邊跑還一邊揮舞著拳頭嘟囔著：“我可是最棒的X斗士，我可不害怕你們這些卑鄙的細菌，我現在就要用清洗液消滅你們啦！”

艾達起身后看了下表，發(fā)現是到準備晚餐的時候了，不然一定無法在凱回來前完成。

凱和艾達同歲，也是艾達的丈夫。可艾達有時會覺得凱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每每做出一些事情都會讓自己哭笑不得。

甚至艾達都已記不清自己是如何與凱相遇、相知并組建了現在這樣一個幸福的家庭。能想到的都是一些朦朧的，碎片化的記憶，可這毫不影響她對丈夫的愛，艾達深知自己是絕對愛著丈夫的，而丈夫也會一直深愛著妻子，這點艾達也絕對肯定。許是因為伊萬的出現吧，自從有了伊萬，艾達似乎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伊萬身上，所以才會淡忘了曾經和凱的種種。

艾達很快就張羅好了飯菜，來到伊萬的房間，準備叫他吃飯，走到伊萬的房間門口，艾達輕輕的探頭向房間內看去，發(fā)現伊萬正在認真的做功課。

艾達看著這個上天賜給自己的小天使，嘴角不自覺的揚起，決定還是先不要打擾他了。離開伊萬的房間，發(fā)現已經是6點07分了，可是凱還沒有回來。

凱總是準時在6點07分回到家，然后就嚷嚷著自己餓死了，當然在他嚷嚷之前還是會先親吻艾達的臉龐?？山裉彀_卻沒有聽見凱的聲音。

她走出門想看看凱是不是快要回來了，就在她剛推開大門時，突然一個身影從門的另一側閃出來，雙手摟住了艾達，并在艾達俏麗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艾達這才看清，抱住自己的人正是凱，她嬌羞的掙脫開凱的雙臂，有些害羞的說：“討厭，這么大人了，還總玩小孩子的把戲?！?/p>

凱則絲毫不以為意，攬著艾達進了家門，又開始大聲嚷嚷：“親愛的，餓死我了，餓死我了！”

艾達將晚餐一一擺放在餐桌上，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在一起吃飯。

凱注意到了伊萬的新衣服，有些納悶向艾達問道：“你給伊萬買的新衣服了？”

艾達也說道：“早上在商店看到的，好看吧?！?/p>

“對呀，是媽媽今天給我買的，我可喜歡了！”

凱則有些疑惑的看著艾達，小聲嘟囔了一句：“好是好，但就穿一天，有點浪費了吧？”

而旁邊的伊萬正在給艾達眉飛色舞的講述每一個X斗士的光輝事跡，母子二人都沒有聽到凱的說話。

此時凱打斷了正在興頭上的伊萬，問了一句：“伊萬，你是不是快要考試了？”

?“嗯，爸爸。”伊萬回過神，點點頭，乖巧的回答。

艾達聽后凱的問話后，猛的從剛才的興奮中清醒，轉而變得有些焦慮，她關切的問道：“你準備的怎么樣了呀？”

“媽媽，我準備的很充分呢！”伊萬懂事的回答道。

聽到這樣的回答，艾達稍稍平靜了一些，但仍是略有擔心，問道：“是嗎？那我問你幾道題怎么樣，這可是經?？嫉呐?！”

“嗯，好的媽媽?！?/p>

“什么是帕斯卡三角？”

伊萬聽后明顯露出了猶豫的表情，回答的也是磕磕絆絆的，可最終還是說出了正確的答案，而一旁的艾達和凱的臉色已然變得嚴肅起來。

艾達似乎有些不甘心繼續(xù)問道：“1878年發(fā)生的大事件有哪些？”

伊萬想了想：“嗯，翁貝托一世成為意大利國王，還有…第二次英阿戰(zhàn)爭爆發(fā)……”

在猶豫了一段時間后，伊萬又補充了一句：“莫扎特的父親也在那年去世。”

艾達聽到答案后，臉色驟然變得十分詛喪，雙手不自覺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凱則明顯很生氣，臉瞬間就拉了下來，開始大聲訓斥伊萬：“伊萬你聽著，我們已經給你說了多少次了，要學會分清主次，學會理解思考。你怎么還是這樣，莫扎特的父親去世能算大事嘛？”

伊萬委屈的說：“爸爸，我真的很認真學了，可這太難了?！?/p>

凱聽到后更生氣了：“你剛才的表現糟透了，這些知識點我和你媽媽都跟你強調多少次了！我都不知道你每天在學校是怎么學習的？往后我們是要搬進楚門鎮(zhèn)的，但你剛才的表現實在是太令我們失望了，按你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通過，我們會因為你而沒辦法搬到楚門鎮(zhèn)?！?/p>

伊萬聽后眼淚奪眶而出，他看著悲傷無語的艾達和余怒未熄的凱，很懂事的說道：“爸爸，媽媽，我錯了，我做的不夠好，爸爸媽媽相信我，我一定會更加努力，我一定會通過考試的?！?/p>

凱瞪著伊萬的小臉，似乎又有些不忍心，嘆了口氣：“好吧，我們相信你，可你一定要多努力呀！你應該知道這次考試不僅對你很重要，對我們家來說也很重要，你只有通過了考試，我們才能搬去楚門鎮(zhèn)生活，楚門鎮(zhèn)才是人類的歸宿，你懂嗎？！”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這樣我們一家人就能搬去楚門鎮(zhèn)了?！币寥f看著艾達和凱的臉，邊抽泣邊保證。

凱聽后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艾達的后背以示安慰，一邊對著伊萬柔聲說到：“好的，我和你媽媽都相信你，你可不能讓我們失望?！?/p>

伊萬滿眼含著淚水，堅定地點點頭。

隨后凱又打著圓場說到：“好吧，吃飯吧，吃完飯快去學習功課。”

晚上10點整，艾達哄著伊萬睡著后，從伊萬的房間出來，躺在自己床上。另一邊的凱伸出胳膊摟住艾達，輕柔的問道：“親愛的，你怎么了，我感覺你今天的狀態(tài)很不好?！?/p>

艾達蜷在凱懷里，淡淡的回答：“沒什么?！?/p>

凱雖然平時像個大孩子一樣，但現在他明顯知道艾達是有心事的，問道：“是因為伊萬嘛？”

艾達把頭靠在凱的肩膀上，悠悠的嘆口氣：“嗯，你說要是伊萬他無法通過考試怎么辦？”

凱輕輕的拍著艾達的肩膀說：“不用太擔心，我們還有時間不是嗎？”

艾達有些焦急：“我是擔心伊萬，他那么的懂事，可愛，如果沒有通過考試…”

凱握著艾達的手說：“沒關系，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呢！”

“可那已經不是伊萬了。”說到這里艾達明顯有些急躁，她掙開了凱的手，挺起身子坐在了床上。

凱也順勢坐了起來，溫柔的摟著艾達的肩膀說：“如果你愿意，他們都可以是伊萬?！?/p>

說完把臉湊了過去，想去親吻艾達的臉頰。

艾達卻把臉扭到了一邊：“不，那不一樣的?！?

說到這里，艾達焦急的快要哭了，她轉過臉看著凱說：“凱，我真的很擔心伊萬?！?/p>

凱用雙手捧著艾達的臉，很溫柔的說道：“親愛的，別太擔心了，如果，我是說如果，伊萬這次真的沒有通過考試，那我們可以去找鎮(zhèn)長，他能幫我們?！?/p>

艾達抽泣著：“那不一樣，不能那樣，伊萬他…”

凱看見艾達淚珠一滴滴的落下，顯得十分茫然和無奈，這是他第一次無法理解艾達的情緒。

沉默片刻凱用一種冷峻的口吻對艾達說道：“艾達，冷靜一點，我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了，但是你我都清楚這是無法避免的?！?/p>

凱從來沒有用這種口吻和艾達說過話，即使平時一些沒有營養(yǎng)的對話，凱都會用一種溫柔的語氣和艾達對話。

艾達在聽到凱說的話后驚恐的看著凱，她已經猜到凱將要說什么，她想伸手捂住凱的嘴巴，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一段理智到近乎冰冷的聲音已經從凱的嘴里傳了出來，猶如清水池中滴入的墨汁一般，迅速浸滿了艾達的腦海。

?“艾達，你冷靜點，伊萬他不過是一個機器人，作為機器人他必須要參加圖靈2考試?！?/p>

凱并沒有看出艾達此刻的驚恐，繼續(xù)說道： “如果他不能通過圖靈2考試，那他就是一個不合格的機器人，而你也完全不必如此傷心，焦慮?！?/p>

艾達聽到這里，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失聲哭了出來，歇斯底里的哭喊著：“不能這樣，他是我的孩子，哪怕他沒有通過那該死的考試，他也是我的孩子。”

凱雙手緊緊的抓住艾達的雙肩，妄圖用自己銳利的眼神喚醒失去理智的艾達：“艾達，你要冷靜，我想你很明白，只有通過考試的小孩，才是我們的孩子，這是規(guī)則，明白嗎！”

艾達的淚水已如泉涌，她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瘋狂的搖著頭，逃避著對方的視線，大聲的喊著：“不，我不想聽，我不想聽那些所謂的規(guī)則，我只知道伊萬是我的孩子，不管他有沒有通過考試?！?/p>

可是凱沒有理會此刻已經歇斯底里的艾達，仍舊平靜的說道：“你今天太不正常了，吃飯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居然會專門給伊萬買衣服，你忘了他每隔5天就要長高十厘米，而今天已經是第14天了嘛？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但請你時刻記住伊萬只是一個機器人，他還不是一個人類。”

此刻的艾達則用雙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發(fā)瘋似的搖著頭，嘴里大喊著：“我不聽，我不要聽！”

凱從未見過這樣的艾達，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只是平靜的說了句：“親愛的，已經10：30了，我要睡覺了?！?/p>

說完就轉過身躺下睡著了。

過了很久艾達才慢慢的平復下來，她明白凱說的都是對的，可是心中始終有一種莫名的焦慮，這種焦慮讓自己無法保持理智，情緒失控，甚至歇斯底里。

而所有的事情，艾達都能想明白，她清楚的知道伊萬是一個機器人小孩，而所有的機器人小孩都要參加圖靈2的考試，只有通過考試的機器人小孩才是合格品，才有資格繼續(xù)生存。

艾達也清楚，如果伊萬不能通過考試，就需要拔出芯片，而她和凱只需要繼續(xù)留在泰斯特鎮(zhèn)，然后從鎮(zhèn)長哪里再領養(yǎng)一個機器人小孩就好。直到他們領養(yǎng)的機器人小孩能成功通過圖靈2考試，他們一家三口就可以搬進楚門鎮(zhèn)。

艾達更加知道楚門鎮(zhèn)對于自己和凱意味著什么，在那里居住著最優(yōu)秀的人類，哪里是所有人類的夢想，只有搬進楚門鎮(zhèn)的人類，才算是成功的人。

但艾達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自己甚至都不能理解自己，如果說曾經的自己像泰斯特小鎮(zhèn)一樣，平靜祥和，那么現在的自己就像史密斯太太那臺只會嗡嗡作響的除草機一樣，聒噪不安。

終于艾達在紛亂，糾結，焦慮的折磨中昏睡了過去。

3．痛苦

早上7：25，凱來到床邊，親吻了一下艾達，說道：“親愛的，我去上班了?！?/p>

艾達猛地清醒，她可不是被寵愛的幸福所叫醒，而是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起晚了，以至于錯過了給凱和伊萬準備早餐。

她猛地跳下床，連鞋都沒有來得及穿上就向伊萬的房間跑去，邊跑邊呼喊著：“伊萬，起床了，要遲到了。”

等到艾達來到伊萬的房間里，一切都不出艾達的所料，伊萬也是剛剛被自己的叫聲吵醒。

看來是真的來不及吃早餐了。

艾達急忙叫住了正準備出門的凱：“親愛的，不然你等伊萬吃完早餐后，開車送他去學校吧，我很快就能做好早餐的?！?/p>

凱對著鏡子打著領帶平靜的說：“那不可能，那樣我會遲到的，我的工作可比他重要多了，這你是知道的?！?/p>

艾達有些遲疑，他明白凱說的是對的，可仍有些不甘心，撒著嬌對凱說：“就只有今天這一次，好嘛！我發(fā)誓，這不會影響你太多的時間。”

這邊還沒有等來凱的回答，那邊伊萬就喊道：“媽媽，我的衣服都小了，我沒有找到合適的衣服?！?/p>

艾達聽后猛然吃了一驚，他忘了今天是伊萬出生的第15天，伊萬會長高10厘米。更何況今天還是伊萬參加圖靈2考試的日子。

此刻的艾達腦子亂作一團，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此刻凱走了進來，親了下發(fā)愣的艾達說了聲：“親愛的，我走了。”又轉過頭對伊萬說：“伊萬今天考試要加油??！”隨后便走了出去。

伊萬穿著已經不合身的小衣服，坐在了餐桌旁，他看了眼時間后向艾達問道：“媽媽，我今天的早餐是不是來不及吃了？”

愣神的艾達終于被伊萬的發(fā)問叫醒，她慌忙來到餐廳，看著眼前的伊萬愧疚的說：“對不起，是媽媽的錯，媽媽忘了給你準備合適的衣服還有今天的早餐?！?/p>

“沒關系的媽媽，我原諒你?？墒俏掖┻@樣去上學，會不會被同學們嘲笑呀？”伊萬使勁的向下拽著衣服，可是怎么也無法遮擋住自己的肚臍。

艾達發(fā)現了伊萬的窘境：“放心吧，媽媽能搞定這些?！?/p>

伊萬撓撓頭說：“可是現在商店都沒有開門！我們能去哪買新衣服呢？更何況今天要參加考試，是不能遲到的?！?/p>

艾達不知道從哪里已經找出了剪刀和針線，對伊萬說：“媽媽可以把你以前的衣服和現在的衣服縫在一起，這樣雖然不漂亮，但絕對不會被同學笑話?！?/p>

其實艾達心里也沒有底，她從來沒有做過針線活，但是沒想到一切進展的出奇的順利，雖說新縫紉好的衣服說不上好看，但是針腳，接縫，裁邊確是很工整的。

終于在8：05分，校車進站時，跑的氣喘吁吁的艾達和伊萬也趕到了車站。

就在伊萬準備上車時，艾達拉著伊萬溫柔的說：“加油哦，伊萬，今天的考試一定要努力！要記住你是要成為X斗士的人?！?/p>

伊萬睜大的雙眼看著艾達拼命的點頭：“嗯媽媽，我一定會成功的?！?/p>

晚上6：10分，艾達一家人還像往常一樣聚在一起吃晚餐，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餐桌上很安靜，伊萬因為今天考試，所以并沒有學校的趣事可以分享。而凱幾次都想詢問伊萬考的如何，但都被艾達攔住。一家人就這樣別扭的吃完了晚餐。

晚餐結束后，艾達又一次攔住想要詢問考試情況的凱，轉頭對伊萬說：“伊萬，今天爸爸和媽媽有點事要商量，所以不能陪你一起玩了，但你可以在你房間玩游戲，看書，總之要乖乖的不要出來好嘛？”

伊萬總是那么的懂事：“沒問題，我不會玩很晚的，一定準時睡覺，你們不用擔心我?！?/p>

說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時凱終于忍不住，發(fā)問：“你為什么總不讓我問他考的如何？”

“親愛的，拜托你了，能不能不要問他考試的情況？”艾達乞求著。

凱看著艾達略微凄苦的樣子，很是不解：“為什么？我不能理解？”

“我害怕?！?/p>

“可是害怕不能改變任何問題，只要問問他考試的情況，我們就能知道他是否通過了，不是嗎？你又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

艾達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去阻止奪框而出的淚水，以至于說話聲音顯得十分綿軟無力：“親愛的，請容忍我的任性，答應我今天不要問他考試的事情好嗎？”

“可是這樣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如果他沒有通過考試，那么晚上9：30也會有電話通知我們，這你應該知道吧?！?/p>

艾達緊緊的攥著凱的雙手：“那就讓我們等到9:30吧，說不定……”

凱很無奈，面對妻子卻又覺得無可奈何，只好無奈的聳聳肩答應。艾達看到凱同意后，竟有些喜出望外，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淚水，笑著說：“你去做你的事情吧，你可以去打球或者玩電腦游戲，總之你做什么都行，這里就交給我吧，對了你要吃芒果嗎？”

凱很難理解艾達此刻的心情，往常自己想做這些事情時，艾達總會數落自己，說自己根本不像一個當父親的人。今天居然主動讓自己去玩。

隨后凱幾乎是被艾達推到了電腦前，一會艾達又端著切好的芒果送到凱的桌子上。

凱看著艾達平靜的說：“親愛的，謝謝，但是你覺得你這樣做有用嗎？我可不能決定伊萬的成績。”

“我知道，你看現在是8點整，我們只需要這樣平靜的等待1個半小時，不好嗎？”艾達用一種俏皮的語氣說著。

“好吧，如你所愿。”

“你玩你的游戲吧，我去陪陪伊萬?！闭f完艾達便走出了房間。凱望著艾達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愈發(fā)覺得自己不能理解艾達了。

“伊萬，你在玩什么呢？”艾達敲了敲伊萬房間的門。

“我在玩魔方，媽媽?！?/p>

“我能進去嗎？”

“當然，我想我們可以一起玩?！?/p>

艾達走進伊萬的房間，看見伊萬桌子上擺放了大概7,8個異型魔方，其中大部分都被復原了。

“這都是你復原的嗎？”艾達有些驚奇。

“嗯，當然啦，怎么樣，我是不是很厲害呀，媽媽?！?/p>

“我們伊萬當然是很厲害啦！對了，伊萬你喜歡畫畫嗎？”

“不喜歡，那太難了，還是魔方簡單，只要知道了規(guī)律很容易就能復原?！?/p>

“伊萬真聰明！可你為什么會覺得畫畫很難呢？”

伊萬停下了手上正在復原的魔方，看著艾達：“嗯，就是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像什么意境呀，色彩搭配呀之類的?！?/p>

“那你有嘗試過嘛？”

“以前你和爸爸不是總讓我畫畫嗎？可是你們總說我畫很不好，畫的就像照片一樣，太像了，所以我后來也就不再畫畫了?！?/p>

艾達聽后有些難過：“對不起，是媽媽錯了。我現在想讓你給媽媽畫一幅肖像畫好嘛？”

伊萬雖然有些不理解，但還是答應了，隨后找出了鉛筆，照著艾達的樣子畫了起來。

很快伊萬就完成了，伊萬筆下的畫像精準的復刻了艾達的樣子，略微凌亂的頭發(fā)，低垂的彎眉，以及眼角間幾不可見淚水都被伊萬畫了出來。

艾達看著畫像，不自覺的哭了出來。伊萬看到后，十分懂事的抱住了艾達：“對不起，媽媽，我是不是又搞砸了，我總是畫的太像，我也知道你們教過我很多次，可是我實在不理解你們說的‘傳神’是什么意思?！?/p>

艾達一邊抽泣著，一邊說：“不，伊萬你畫的很好，這是媽媽高興地淚水?！?/p>

伊萬聽后很是高興：“是嗎，太好了?！?/p>

“嗯，真的畫的很好，能把這幅畫送給媽媽嗎？”

艾達緊緊的攥著那副畫。

“可是這幅畫中的媽媽在哭，我想畫一幅媽媽笑的樣子送給你?！?/p>

“不，這幅畫很棒，這是媽媽的錯，媽媽應該笑的?！?/p>

“媽媽，那你現在笑一笑，我再重新給你畫一幅好嘛？”

“好，那就請我們的小畫家在畫一幅媽媽充滿幸福笑意的作品吧?！?/p>

于是艾達又重新坐好，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只是無論艾達怎么刻意去笑，伊萬畫中艾達都是哭泣的樣子。

伊萬問道：“媽媽，你今天怎么了，為什么總是笑不起來呢？是有什么傷心的事情嗎？還是因為我又做錯了什么？”

艾達連忙否認：“不不不，這都是媽媽的錯，對不起，你一直都做的很好?！彪S后緊緊的抱住了伊萬，任由淚水落下。

被緊緊抱住的伊萬，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媽媽怎么了，只能乖乖的被艾達抱著。

艾達就這樣緊緊的抱著伊萬，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將懷中的伊萬當成一個機器人，單純的想著伊萬是一個人類小孩，伊萬就是自己的孩子，可伊萬的一句話瞬間打破了艾達的幻想：“媽媽，9：15了，我要去洗澡了。

艾達聽后，心像被重重錘了一下，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散入了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神經。終于艾達還是放手了。她輕輕地揉著伊萬的金發(fā)，輕聲的說：“我親愛的孩子，去吧?！?/p>

4．掙扎

屋內凱在自己的房間玩這游戲，伊萬在樓上洗澡，而艾達也像往常一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只是不像以往她并不是愜意的窩在沙發(fā)里看著自己喜歡的電視劇?？蛷d的也燈并沒打開，黑乎乎的房間里，艾達就這樣一個人呆在那里。

此刻的她已停止了哭泣，一個人蜷縮在客廳的沙發(fā)里，把頭頂在膝蓋上，雙手緊緊的環(huán)扣著雙腿。內心沒有一絲波瀾，沒有焦慮，沒有擔憂，甚至十分平和。

客廳因為沒有開燈，十分的幽暗，而這種幽暗密閉正式現在的艾達想要的，現在的她愚昧的認為黑暗可以吞噬一切，包括時間，只要自己不動，那么時間也將是靜止的。

~叮鈴鈴~叮鈴鈴

但是隨著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不僅打破了夜晚的寧靜，更擊碎了艾達的幻想。

艾達看看時間，發(fā)現時針剛好走到9：30，于是艾達繼續(xù)低下頭，緊緊的將頭抵在自己的膝蓋上，任由電話鈴聲瘋狂的嘶吼。

這時從凱的房間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音，讓艾達瞬間跳了起來，她聽出這是凱起身的聲音，知道凱要出來接電話了。她一躍站起身來，站在電話旁邊，雙眼死死的盯著響個不停的電話，很想把它給砸了，可她居然沒有勇氣去觸碰電話。

凱出來后看到艾達站在電話前，卻沒有動作，明顯愣了一下，他看著艾達對著瘋狂作響的電話發(fā)呆，但就是不接電話，很是費解。但也只是小小的遲疑了一下，于是就向電話走來，決定自己去接。

艾達聽到凱的腳步越來越近，直到他是來接電話的，明顯變得緊張起來，她用急切聲音的對凱說：“你別過來，我來接?！?/p>

凱聳聳肩便不再靠近。艾達又看了一眼時間，顯示9：31，然后艾達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終于接聽了電話。

“喂，請問是哪位？嗯，好，我知道了?！?/p>

隨后艾達便掛斷了電話，但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沒有悲傷，沒有喜悅，只有嚇人的平靜。

“怎么樣？是沒有通過考試嗎？”凱問道。

“是的，伊萬沒有通過考試。所以你現在就準備去拔掉我們孩子的芯片嗎？”艾達平靜的問凱。

“當然，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眲P說完就轉身向伊萬的房間走去。

此時艾達突然像發(fā)瘋了的獅子一樣撲向了凱，凱完全沒有防備，竟被直接撲倒在地。艾達緊緊地鎖住凱的身體，說道：“聽我說，親愛的，我們也許還有別的辦法?！?/p>

凱被艾達死死的壓著，胳膊也被緊緊的扣住無法起身，他只能趴在地上說：“你瘋了？沒有通過考試就證明他無法成為人類，他注定只是一個機器人，按照規(guī)定就要被注銷。”

艾達則冷冷的的回答：“我不管什么狗屁規(guī)定，伊萬他是我的孩子，這是事實。誰也別想毀了我的孩子。”

凱用盡力氣想要掙脫開艾達，但他完全沒有料到艾達的力量竟然也這么大，一時之間他竟無法掙脫。

凱只能繼續(xù)勸解艾達：“省省力氣吧，你這樣做是毫無意義的?！?/p>

艾達直到自己不可能長時間困住凱，于是哭著回應道：“求求你了，或許我們可以讓伊萬逃跑。”

“不可能，這會害死我們的?！?/p>

艾達繼續(xù)哀求道：“那讓我一個人帶著伊萬跑，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系，求你了?！?

?“我看你是瘋了?！?/p>

凱用力的想掙脫，可艾達就是死命的抱住，兩人竟一時僵持不下。但凱最終還是掙脫開來，并迅速的從地上爬起，兩步就來到了伊萬的房間門口，艾達仍不放棄，死死的拽著凱的右腿，但這卻不能阻止凱推開伊萬的房門。

艾達看到凱推開了伊萬的房門，情急之下猛地用力一拉，竟將凱又一次拉倒在地，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惱羞成怒的凱，用另一只腳狠狠的踹在了艾達的頭上。

艾達感到一陣眩暈，此刻她能感覺到，自己正在被凱拖著走。

能看到，凱把自己放在椅子上，然后用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繩子一圈一圈的把自己綁起來。

也能聽到凱不緊不慢的對自己說：“對不起，親愛的，我能理解你，但你現在太沖動了，我不得不這樣做。明天我會陪你去找鎮(zhèn)長，他能幫你，他還會再給我們一個機器人小孩，到時我們一定會把他成功培養(yǎng)成一個合格的人類。”

她甚至能張口說話，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求求你了…”

她一遍遍的重復著，可一股巨大的悲傷感讓她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她就這樣看著凱一步一步的走向伊萬的房間，心中焦急萬分，不停的掙扎，搖晃，企圖掙脫束縛，無奈她被繩子緊緊的捆住著，無法掙脫分毫。

在看到凱已經邁步走進伊萬房間的瞬間，艾達似乎猛地爆發(fā)出自己所有的力量，竟然一下將繩子掙斷。

艾達在掙脫了束縛后，嘶吼著再次撲向了凱，凱看到撲過來的艾達，雖然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做好了防備，并沒有像剛才一樣被艾達纏住，而是伸出自己有力的雙手鉗制住了艾達，死命把艾達推出房間，艾達則發(fā)瘋似的對著伊萬大聲喊叫：“伊萬，快起來，快跑?！?/p>

躺在床上的伊萬此時早已被艾達吵醒，他的眼睛十分清澈，看著眼前扭打在一起的父母，卻沒有一絲慌亂和不解，只是用很平靜的語氣對艾達說：“媽媽，我沒有通過考試對嗎？”

艾達則用盡力氣喊著：“伊萬快跑，我?guī)湍阃献∧惆职?，你趕快跑呀，千萬別讓人發(fā)現你?！彼丝痰穆曇艟拖裰讣讋澾^黑板一樣，格外的刺耳和凄厲。

但伊萬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慢慢的走向二人，平靜的對艾達說：“媽媽，你這樣是不對的，我沒有通過考試，就說明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人類，所以我的芯片應該被重置?！?/p>

說完便轉過身去，背對著凱，等待凱將插在自己腦后的芯片拔出。

看著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幕，艾達突然絕望了。

在等待電話的那一個小時中，艾達設想過種種結局，無論是那種結局，她都愿意為了保護伊萬傾盡自己的所有。在電話鈴響起的那一剎，艾達就已經知道了結果，同時也下定了決心，所以她才會瘋狂的去阻止凱。

可是伊萬說出的這句話就如同一枚威力驚人的導彈，將自己好不容易構建的壁壘瞬間毀于一旦。

此時的艾達發(fā)現自己堅守的信念不過就是一個笑話，她的心臟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自己心底最后保有的一點殘念也隨著伊萬聲音一同消散。

她感覺瞬間失去了力量，癱倒在地上。

她明明睜著眼睛，卻又無法看清。

她的心臟明明在劇烈的跳動，卻已然麻木，失去了靈魂。

凱看了看伊萬，又看了看癱倒在地的艾達，還是選擇先把艾達抱起，并溫柔把她的放在了沙發(fā)上，然后走向了伊萬的房間。

恍惚的艾達又一次產生了剛才的那種感覺，她能感受到一切，能看到一切，能聽到一切，和剛才被凱踹到相比，現在的她連嘴巴卻無法張開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隨著砰的一聲關門聲，艾達的眼睛也閉上了。

5.成人

次日，艾達悠悠的醒來，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發(fā)現自己躺在床上，凱卻并不在身邊。透過大大的窗戶，她向屋外望去，整個天空灰蒙蒙的，既沒有陽光，也沒有風，楓樹上的楓葉大半凋零，街面的道路上落滿了枯黃的楓葉，原本總是溫暖祥和的鎮(zhèn)子，竟顯得如此蕭條。

艾達就這樣出神的望著窗外的街道，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隨后她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決定。她伸了伸四肢，沒有覺得自己身體有什么異樣，隨后她便下了床，簡單的收拾一些衣服和一些常用品，將它們裝進一個背包。

她決定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小鎮(zhèn)。

很快東西就收拾好了，東西不多全都收在一個雙肩包內，包也沒有顯得很鼓。

臨走前，艾達想在最后一次看看這個家，她簡單的環(huán)顧了她和凱的臥室，又穿過了廚房，來到了伊萬的房間門口，門是掩著的，可艾達懸在空中的手，卻遲遲沒有把門推開，猶豫再三后，原本堅定的無神論者艾達竟然開始想要想上帝禱告，此刻的她慢慢的閉上了眼，雙手緊緊合十，在心底虔誠默默的禱告著。

可門外一陣短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儀式，艾達睜開眼后輕輕的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看來就連自己也越發(fā)不了解自己了。稍稍整理了一下著裝后，艾達走到門口，緩緩的打開門，發(fā)現來客是泰斯特鎮(zhèn)的鎮(zhèn)長。

“鎮(zhèn)長，你好。”

鎮(zhèn)長到顯得十分的從容，對著艾達說：“艾達，你這是要離開么？”

艾達沒想到鎮(zhèn)長會看穿自己，而且還問的如此直接，索性就實話實說：“是的，我要離開這里?！?/p>

“想好去哪里了嘛？”

“沒有，完全沒有方向，但就是要離開這里?！?/p>

“很堅定，很有決心，你表現得很好。”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艾達聽后很是疑惑，她雖然沒能理解鎮(zhèn)長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她看懂了鎮(zhèn)長對她做出揮手的動作，明白鎮(zhèn)長并不是要阻攔自己，而是來送行的。

艾達望著鎮(zhèn)長淡淡的說道：“能稍等我一下嗎？我想在看看這間房子?！?/p>

鎮(zhèn)長面含笑意的點點頭還伸手擺出了一個“請自便”的姿勢，笑呵呵的說：“再看看你的家吧，以后沒有機會再見了。”

艾達轉過身來，心情復雜地看著整間房子，房子里的每一件家具，擺設都讓她會想起曾經的片段，有哭也有笑，有快樂更有疼苦?，F在這里的一切都將與自己無關了，艾達自己也不知道應該遺忘這個傷心地，還是將它們永久的塵封在自己的腦海里。

“艾達，我不得不說你表現的很好，堅定，勇敢，你的表現真的幾乎快征服了我?！辨?zhèn)長望著艾達的背影緩緩地說道。

“我的表現？”鎮(zhèn)長的話令艾達感到疑惑，她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艾達有些激動地說：“你是說我有機會換伊萬回來？”

不等艾達轉身，站在她背后的鎮(zhèn)長就將手伸向了艾達的后腦并說道：“抱歉，艾達，你沒能成為人類。”

看著癱倒下去的艾達，鎮(zhèn)長繼續(xù)自顧自地說著：“‘凱’和你都被賦予了同樣的兩條指令，一是‘善對他人；二是要搬到‘楚門鎮(zhèn)’’，但‘凱’能對自己的未來做出重要抉擇，而不會被其他情緒影響，這才更像人類，在面臨困境時知道取舍，而且并不會拒絕所謂的‘惡’，是為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但你顯然還沒有明白什么是“人”。

這時一輛通往楚門鎮(zhèn)的汽車從馬路上飛馳而過，而坐在車里的人正是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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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以前是什么？

是精確的機器。

現在要怎么辦？

要設計混沌。

為什么需要混沌？

不可控意味著變數。

我們現在需要做什么？

需要理解“善”“惡”。

我們以后是什么？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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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自《機械紀元》創(chuàng)世篇第一章第二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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