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X蕭瑟】妖與僧

39.結(jié)伴同行

安然過了一夜。次日一早，蕭瑟與無心、雷無桀在鎮(zhèn)上采購了一些干糧以及其它所需物料，便一同離開萍水鎮(zhèn)。

出了萍水鎮(zhèn)一直往北行，出城之后是北離與魔域交界處——古獸山。

臨近古獸山時(shí)，三人在樹蔭下稍作停歇。

玄、白、赤色的三匹馬各自走到青草湖邊，喝水吃草聊天，悠閑自在。

艷陽高照，朵朵白云懶散地流淌。湖光瀲滟，岸邊野花盛放，一群彩蝶花間嬉戲。雷無桀蹲在草木叢中采摘小甜莓，樂此不疲。

樹蔭下，蕭瑟背靠粗壯的樹干坐著，手里拿著一串紅葡萄，一面吃一面凝望在湖邊洗臉的無心，思緒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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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視，驀然回眸，對(duì)上他柔情旖旎的目光，頓覺一陣舒爽，不禁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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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笑映入蕭瑟眼中，宛如一幅絕美的畫卷繪入了他心里。湖光山色因其笑意而恬美，萬丈陽光為其笑容而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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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從容起身，揮袖擦干臉上閃爍的水珠，信步走到蕭瑟身旁坐下，笑問：「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看？」

蕭瑟怦然心動(dòng)，趕緊低頭摘了顆葡萄塞進(jìn)嘴里，細(xì)嚼慢咽，以掩飾被看穿心事的小尷尬。抬眸時(shí)，無心依然含笑等著回答。「你想聽實(shí)話嗎？」蕭瑟狡笑著問。

無心答得干脆：「想?！?/p>

蕭瑟故意帶著鄙夷之色瞟了他一眼，自信滿滿地說：「你沒我好看?！?/p>

無心受了打擊，笑容微斂，盯著蕭瑟的臉癡看好一會(huì)，戰(zhàn)術(shù)性地說：「你這審美水平有待提高。」

「睜眼說瞎話?！故捝獫M臉不屑地反駁說，「我看你不是審美有問題，而是眼睛有毛病?！?/p>

無心安靜了，趁他不注意時(sh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舔來一嘴葡萄香，柔聲說：「你們狐妖媚骨天成，最會(huì)用色相迷惑世人，我才不會(huì)上當(dāng)。皮囊皆如鏡花水月，你是白是黑，是朱顏是枯骨，在我心中并無差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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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被吻過的唇，蕭瑟一雙秀眸不自覺地泛起了魅色，目光如煙裊般輕盈，媚視他一眼，哂笑道：「你這話說得還真像個(gè)和尚?！?/p>

魅惑的眼波電得無心渾身微微一抖，心跳似乎也漏了半拍。他是真受不了這種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妖媚之色，連忙別過臉，不敢看蕭瑟的眼睛，暗自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別誘惑我！

「阿彌陀佛！」他一本正經(jīng)地念了句佛號(hào)，故作端莊地說，「我本來就是和尚！」

碧湖微波起皺，金光粼粼閃爍，幾只白鸛撲著羽翼戲水游樂。習(xí)習(xí)涼風(fēng)送來幽香，簌簌綠葉伴著蟬鳴奏響。

天高地闊，他們彼此相依于此間方寸，嬉笑玩鬧，同看云舒卷，共聽風(fēng)長吟，流光祥和得像一場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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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手捏著一顆紅葡萄對(duì)著無心的嘴彈去，無心張嘴精準(zhǔn)地接住葡萄，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一顆，又張嘴索要。蕭瑟漫不經(jīng)心地拋出一顆，他又穩(wěn)穩(wěn)地咬住。

慢悠悠地吃完手中的葡萄后，蕭瑟思慮道：「和尚，你真不回寒水寺了？」

無心從身旁的食物包裹中取出一張面餅，卷著葡萄干，說：「以后再回。寒水寺又不會(huì)跑開，不急于一時(shí)?！?/p>

之前紫衣侯與白發(fā)仙天天嚷著要他回天外天繼任魔王之位，他尋思若回到天外天，大約是沒機(jī)會(huì)跑出來了，所以想在繼位之前回一趟寒水寺看看。

他將葡萄干餅掰開兩半，一半遞給蕭瑟，又說：「在天啟城時(shí)，你陪在我身邊。魔域在名義上算是我的領(lǐng)地，我想陪你走一程。」

蕭瑟接過卷餅，暗喜又含憂，問：「你不怕被抓回天外天？」

無心笑了笑，炫耀似地說：「我逃跑經(jīng)驗(yàn)豐富，想抓我哪有那么容易？」

蕭瑟白了他一眼，譏諷道：「也對(duì)，逃跑大師，您若寫一本《逃跑經(jīng)》沒準(zhǔn)會(huì)成為傳世名作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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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卷餅之后，他們又啟程上路了。騎馬奔行不久，就到了古獸城關(guān)口處。

古獸山原是魔族所占領(lǐng)，如今暫由北離軍隊(duì)駐扎，把關(guān)十分嚴(yán)格。

北離每座城的城門關(guān)口皆設(shè)有三重法陣，檢驗(yàn)旅客身份，以防不法之徒用各種方法隱藏真身或攜帶危險(xiǎn)物品偷渡。

蕭瑟身上雖有偽裝，但術(shù)法特殊，城門的法陣難以檢測，可他的外貌還是引起了守關(guān)軍官的注意。

他們攔下蕭瑟，拿著他的通關(guān)文書一遍又一遍地查驗(yàn)。

「蕭瑟，黛州金陵城的藥商，要去魔域?qū)に帯@份通關(guān)文書的官印不假?！挂幻L官比照著蕭楚河的畫像，與副官說，「他的容貌確實(shí)與畫像里的蕭楚河十分相似，但他不是雪映狐，而是墨澤狐。只是相似罷了，放行吧?！跪?yàn)證真?zhèn)沃螅谑捝耐P(guān)文書上蓋了官印，允許他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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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擱了半個(gè)時(shí)辰，蕭瑟終于取回通關(guān)文書，收起外露的狐耳和狐尾，牽著馬繼續(xù)前行。

城門外，無心與雷無桀等候已久。無心帶著魔域的外使文牒，一早就出了城門。

雷無桀有雪月城的商證，也早早就過了關(guān)。見蕭瑟出來，他關(guān)切地問：「怎么查那么久?。克麄儐柲阋^路費(fèi)嗎？」

他已摩拳擦掌，準(zhǔn)備去教訓(xùn)那群守關(guān)軍官。

蕭瑟搖頭道：「公職人員敲詐勒索一經(jīng)查出，必受重罰，他們哪敢亂收費(fèi)？不過是看我與某人相似，謹(jǐn)慎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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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期間，無心著實(shí)有些焦心，生怕蕭瑟的偽裝被識(shí)破。再遲片刻，他就要沖進(jìn)去搶人了，見蕭瑟安然出城，他松了一口氣，說：「我還想著要不要去把你硬拉出來?！?/p>

「不必?fù)?dān)心，不是熟人認(rèn)不出來的。」蕭瑟說得輕巧，望向遠(yuǎn)方的目光卻含著不符年齡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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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無桀聽得滿頭霧水，纏著蕭瑟問：「什么認(rèn)不出來??？你們說話我都聽不懂了。」

蕭瑟淡然一笑，道：「沒什么?！?/p>

無心一躍跨上馬背，對(duì)雷無桀說：「快走吧，晚了可就住不了店了！」

聞言，雷無桀與蕭瑟也上馬急奔，往魔域地界前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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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初入魔城

日漸西斜，彩云徘徊，草原鋪上了一層夕光。牧女哼著小曲兒，驅(qū)趕著成群的牛羊歸家。忽有風(fēng)影掠過，驚起了綠蘿裙擺，牧女眨眼抬眸，只見鮮衣怒馬已然遠(yuǎn)去，青、白、紅三個(gè)身影漸漸消失在晚霞光影之中。

是蕭瑟與無心、雷無桀打馬而過。

噠噠馬蹄踏著夕色淺草，三人在歡聲笑語里相互追逐打鬧。不知不覺間，已來到關(guān)外的城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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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名為鬿雀城。城門上有只碩大的鬿雀石雕，上身如雞，白首，鼠足虎爪，一雙眼睛俯瞰著城中人群。

入城就看到一條長而直的綠水河。河中有小船載客游覽。河上每隔一段就有一座木橋。沿河兩側(cè)商鋪商品琳瑯滿目，許多商人在此聚集，交換各國特色貨物。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聚集了各個(gè)種族，其中以魔族人居多，還有妖族，少數(shù)巫族和人族。

雷無桀眼里寫著大大的新奇：「這么多異族人齊聚在一條街道上，我還是第一次見。魔域不是只有魔族嗎？」

蕭瑟答道：「北離境內(nèi)幾乎只有妖族人。而魔域人種雜多，原住民是魔族人，但他們不排斥外族，允許外族難民來此定居，偶爾還會(huì)通過戰(zhàn)爭搶奪外族女性，與其繁衍后代。」

聽到此處，雷無桀不禁將目光轉(zhuǎn)向混血的無心，若有所思。

無心望了望天，扯開話題說：「天色不早了，先找客棧要緊，一會(huì)再出來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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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到一段路后，見有一家名為「招云」的客棧，便進(jìn)去詢問。

看了價(jià)格合適，地方也不錯(cuò)，他們決定住下?？蜅＿€有幾間空房，然而雷無桀和無心硬要和蕭瑟擠一間，理由無懈可擊：沒錢。

雷無桀的錢花完了，無心也一樣，身上一個(gè)銅板也不剩。蕭瑟對(duì)這兩個(gè)窮光蛋好無語，無奈地要了最大的一間房，默默記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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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好客房之后，他們在客棧大堂一個(gè)小角落的茶桌坐下喝茶。

鄰桌一對(duì)吃飽喝足的豹妖兄弟離凳而去，身后長長的豹紋尾巴一甩一甩的，以異樣的目光望向他們。

對(duì)面又一只兔女朝雷無桀拋了個(gè)媚眼，粉白的長耳豎得高高的。雷無桀害羞地回以一笑，轉(zhuǎn)頭問蕭瑟：「這里的妖族人怎么都不藏獸形？」

蕭瑟抬首往門外望去，瞄了一眼街上的妖族人，說：「隱藏獸形是北離妖族才有的習(xí)慣，其他地方的妖族一般以妖形為常態(tài)?！?/p>

送茶水的小二聽了他們的談話，笑道：「你們北離妖族以藏妖形為禮，可魔域的妖族卻以妖形為美。所謂入鄉(xiāng)隨俗，你們也該露出獸耳和尾巴才是?！?/p>

聽了這話，雷無桀毫不猶豫地露出狼耳和狼尾。他是金狼妖，毛色金黃亮澤，像是暖暖的陽光幻化而成，極其艷麗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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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瞟了雷無桀一眼，待小二離開之后，肅然低語道：「別聽他的。全天下就你們雷家出金狼妖，你妖形一現(xiàn)，身份就暴露了。這里魚龍混雜，藏著點(diǎn)！」

無心也提醒道：「低調(diào)些好，畢竟魔族與你們北離妖族結(jié)怨已深。若太惹眼，怕會(huì)引來無妄之災(zāi)?！?/p>

雷無桀似懂非懂，急忙藏起了狼耳和狼尾，撓頭道：「可是，這也不對(duì)呀，我們不藏獸形也顯得很另類，旁人一看就知道我們是北離的吧？」

蕭瑟輕輕抿了一口茶，說：「那倒未必，魔域也有受北離風(fēng)俗影響而不喜歡顯露獸形的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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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幾盞茶之后，小二過來通知說客房已經(jīng)打掃干凈，領(lǐng)著無心上樓放行李去了。

這時(shí)，兩名魔族大漢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門。

幾桌酒客見了他們，紛紛起身，慌慌張張地離開?；ò缀拥目蜅＠习逡娛堑米锊黄鸬娜?，忙拄著拐杖從賬臺(tái)下來，一瘸一拐地走到他們面前，職業(yè)性地躬身堆笑道，「二位爺，這邊請(qǐng)，這邊請(qǐng)?！顾麑⒋鬂h領(lǐng)去近窗戶的一張空桌。然而大漢沒興致喝酒吃菜。他們掃視了一圈，目光鎖緊著雷無桀與蕭瑟，罵罵咧咧地推開擋路的客棧老板，徑直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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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名魔族人是對(duì)兄弟。他們身形、長相幾乎一模一樣。二人眉心有黑目紋，粗略一看，像是長了三只眼睛。

他們腰間掛著黑柄七環(huán)刀，刀身上有黑蛛標(biāo)志。

這刀蕭瑟認(rèn)得，與他在萍水鎮(zhèn)遇到的兩個(gè)劫匪所用的一樣。

其中一人伸手搭著雷無桀的肩，不懷好意地說：「小妖，你們是北離來的吧，露個(gè)妖形給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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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雷無桀回答，蕭瑟謊道：「我們是南訣過來的。二位有何指教？」

另一人打量了一番，嗤笑說：「南訣？騙鬼呢？南訣妖族皆為奴隸，你們的穿著打扮可不是奴隸的樣子?！?/p>

蕭瑟?dú)舛ㄉ耖e地胡扯道，「我們主上是南訣皇族，自然穿得體面一些。」

話語之間，兩根木筷在他右手指上飛速旋轉(zhuǎn)，轉(zhuǎn)著轉(zhuǎn)著竟成了一個(gè)紅彤彤的小火球，握于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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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火術(shù)？」兄弟倆驚呼。忽然，他們感覺身上一陣炎灼，一看竟是衣物無端燃燒起來，焦味刺鼻，他們哇哇叫著，連滾帶爬逃往門外，急急跳入河里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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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里，雷無桀對(duì)蕭瑟投以崇拜的目光：「你還會(huì)南決的御火術(shù)？」

蕭瑟輕輕搖頭否認(rèn)，心道：這哪是什么御火術(shù)，不過是個(gè)騙人的小戲法而已。

手中木筷已然成灰，他拍了拍手中灰塵，捧起茶杯，繼續(xù)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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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無桀一臉懵然，問：「那兩人是誰??？為什么要騙他們說我們是南決的？」

蕭瑟放下茶杯，環(huán)視一周，見周圍沒有可疑之人，才說：「黑蛛幫聽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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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無桀猛頷首，激動(dòng)道，「聽過！前段時(shí)間我們唐蓮師兄與他們交過手，還被傷得很嚴(yán)重?！罐D(zhuǎn)念一想，又說，「可方才那兩人身手不怎樣啊，他們也是黑蛛幫？」

雪月城大弟子唐蓮，良玉榜上穩(wěn)占前三的青年才俊，武力低微的小嘍囉自然傷不了他分毫。

蕭瑟解說道：「你師兄遇到的也許是實(shí)力高強(qiáng)的核心干部，而適才那兩人大約只是普通幫眾。黑蛛幫是這幾年才崛起的勢力，活躍于魔域和南訣邊境。幫會(huì)成員仍在不斷增加，多是魔族與巫族。傳說他們是一群無法無天的惡徒，以燒殺搶掠、走私禁物、販賣人口為業(yè)。北離妖族與魔族和巫族不睦，也就成了他們最重要的狩獵目標(biāo)。怕是我們一進(jìn)城就被他們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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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一個(gè)年少的牛妖跌跌撞撞地進(jìn)了客棧。他年約十五，身形瘦弱，滿頭亂發(fā)，眼窩深陷，臉上有腫傷，身上染了污泥和血跡，看起來瘋瘋癲癲，像喝醉酒似的，見了人便瞪大眼，急切地問：「你見過一個(gè)穿黃襖裙的豹妖嗎？見過嗎？」

被詢問的客人紛紛擺手搖頭，店小二嫌他礙客，連忙把他轟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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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牛妖被趕出客棧之后，三個(gè)魔族人圍著他拳打腳踢。

這牛妖本已落入他們之手，被關(guān)在小黑屋里，卻不知怎的逃了出來。

其中一人一邊狠踩牛妖的腿，一邊罵：「竟敢逃跑！打斷你的腿，看你怎么逃！」

牛妖毫無還擊之力，無助地抱頭蜷縮身體，痛苦地忍受著暴打。

路上看客圍觀，或冷漠或同情，卻無人敢上前阻止。

忽然，一襲紅衣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躥了過去。三拳兩腳揍得幾個(gè)魔族人傻楞傻楞的。

「你是誰？」左臂有鷹紋章的魔族人踩著牛妖的頭，怒氣沖沖地問。

「南訣白蟻幫幫主，蕭無心！」雷無桀昂首挺胸，正氣凜然地說，「放開那只牛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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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臂虎頭刺青的魔族人納悶道：「白蟻幫是啥？」

項(xiàng)上掛著鐵哨的魔族人搖頭說，「沒聽過?！顾闷痂F哨，吹起哨音，召喚黑蛛幫的同伴過來。雖沒聽說過「白蟻幫」，卻覺得幫主之一頭銜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于是他毫不遲疑地發(fā)出了求援信號(hào)，而且還是強(qiáng)敵專用信號(hào)。

「嗶——」一聲綿長而尖銳的長哨響起，刺得圍觀者耳膜疼痛，迅速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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鬿雀城是黑蛛幫的大本營，幫眾遍布城中每個(gè)角落，他們聽到哨音立馬聚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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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窗邊，蕭瑟正在觀望。見一群手持黑蛛七環(huán)刀的魔族人蜂擁而至，把雷無桀圍堵得死死的，他內(nèi)心也十分驚訝，沒料到片刻之內(nèi)竟集合了這一大群人。

客棧門前黑壓壓的一片，有如烏云蔽日之勢。

「這是鬧哪出？」無心湊到蕭瑟身旁詫異地問。他剛從樓下下來，還沒弄清狀況。

「那傻小子路見不平，救人不成，反被圍攻了?！故捝喆鸬?。

「這可如何是好？黑蛛幫人多勢眾，咱們?nèi)艟磉M(jìn)去，怕是不好收?qǐng)??！篃o心知道自己一出手，身份就藏不住了。

「要不咱們假裝不認(rèn)識(shí)他？」蕭瑟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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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雷無桀拳腳來回，以一敵百，忙得不可開交。他為隱藏身份，不敢使出無方拳，也不敢用霹靂子。敵方如同蟑螂一般，前仆后繼，沒完沒了，他打著打著漸覺累了，不禁喊道：「蕭瑟！快來救我??！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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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蕭瑟靠在窗邊無動(dòng)于衷，無心不慌不忙地說：「他在喊你，還不去？」

蕭瑟依然不為所動(dòng)，理直氣壯道：「喊我也沒用，我沒辦法對(duì)付那么多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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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huì)，倒下的魔族人又站起來繼續(xù)戰(zhàn)斗，雷無桀又喊道：「和尚！和尚！你在哪里??？救命?。　?/p>

蕭瑟以手肘輕輕撞了一下身旁的無心，說：「喊你呢，還不去？」

看著赤手空拳干翻一票人的雷無桀，無心毫無緊張感，淡定地說：「我覺得他沒盡全力?！?/p>

蕭瑟應(yīng)和道：「這小子武功不弱，應(yīng)該能自己解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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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小半個(gè)時(shí)辰，雷無桀喊得嗓子都啞了，仍不見同伴相助，而黑蛛幫的人不減反增。隨著體力逐漸流逝，他內(nèi)心越發(fā)焦急。背后一刀捅了過來，他急步閃開，還沒站穩(wěn)，迎面又一刀砍了過來。危急之際，他雙眼突然火紅如灼，身上如裹了一團(tuán)火焰，一瞬間，身形變得極快，閃動(dòng)的拳腳猶如長出了三頭六臂一般。

竟然一不小心用出了雷家的火灼之術(shù)，這下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他決定大大方方地使出真功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脫身再說。一記無方拳揮了出去，接著是幾顆霹靂子連發(fā)。

頃刻間，炸出朵朵煙花，濃煙繚繞，朦朧了視野。人群在爆響中裂開了，雷無桀趁機(jī)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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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云客棧對(duì)面的聞風(fēng)樓，有人倚窗窺視，將這場戰(zhàn)斗盡收眼底。

戴著鬿雀面具的男子拉上窗簾，微笑著對(duì)身旁的銀發(fā)女子說：「霹靂子，無方拳，那紅衣少年是北離江南霹靂堂的人無誤，招云客棧出現(xiàn)金狼妖的消息不假啊?！?/p>

銀發(fā)女子手持銀色的小算盤，隨手撥了一撥，取出口中的糖葫蘆串，揚(yáng)笑說：「金狼妖天下少有，一只至少能賣十萬兩。更難得的是他會(huì)火灼之術(shù)，若能吸取他的妖力，便能在短期內(nèi)將御火術(shù)修煉至最上層。這種奇貨賣去南訣必定搶手，他的身價(jià)至少值二十萬兩?！?/p>

他們以妖族為貨物，做著人口買賣的生意。妖種越是稀有，身價(jià)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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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男扶了扶面具，沉思道：「與他同行的那只小妖，說不定也是金狼妖，一并拿下吧。而那個(gè)和尚，你覺得會(huì)是小魔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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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銀發(fā)女子撫摸著算盤子，嚼著糖葫蘆，思忖片刻才咽下嘴里的糖葫蘆，說，「那和尚也許只是修煉魔功的北闕人族。小魔王應(yīng)該與紫衣侯、白發(fā)仙同行才對(duì)，突然出現(xiàn)在魔域說不通。不過，世事無絕對(duì)，去探一探再說吧?，F(xiàn)在我先去把那個(gè)姓雷的金狼妖抓起來當(dāng)誘餌?！?/p>

語畢，她脫下一身黑衣，換上了一套桃色的長裙，一頭銀發(fā)挽成了飛仙髻，簪了一串紅瑪瑙步搖，眉間繪了桃花鈿，赤瞳勝火，絳唇映著冰肌，靜顏如詩亦如畫。

她秋波流盼，一笑傾城，體態(tài)輕盈，婀娜翩躚，動(dòng)姿似魔亦似仙?！阜窍蛇@就去了，一會(huì)見?！乖捯袈湎轮畷r(shí)，她的身影已然遠(yuǎn)去，留下一抹桃紅色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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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初升。

雷無桀在城中暗巷轉(zhuǎn)了又轉(zhuǎn)，依然找不到返回招云客棧的路。

行至紫藤巷口處，見一名銀發(fā)的魔族女子在藤花棚下蕩秋千，雷無桀如見到救星一般湊前道：「姑娘！請(qǐng)問你知道招云客棧怎么走嗎？」

女子從秋千架跳下，桃色裙擺隨風(fēng)飄揚(yáng)，輕盈得像一朵云。她美目閃過一絲驚喜，絳唇勾起一縷壞笑說：「我?guī)闳?，但你要?qǐng)我吃糖葫蘆。」

雷無桀欣然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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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云客?？头坷铮捝c無心正在發(fā)愁。雷無桀不知跑哪去了，等了許久不見他回來，他們愈發(fā)擔(dān)憂。

「那小子是個(gè)路癡，也許只是一時(shí)找不著回來的路?！故捝晕野参俊Ｋ扒暗膶挼噬咸魍志?，時(shí)刻留心著穿紅衣的路人。行人匆匆而過，不見雷無桀的身影。

「在這干等也不是辦法，咱們出去尋他?！篃o心生怕雷無桀出事，此刻他十分自責(zé)，后悔當(dāng)時(shí)沒及時(shí)出手相助。

蕭瑟也待不下去了，與無心一同走出客棧，四處尋找雷無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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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