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高木一起去冥海吧!》8 外婆的家
西片看著天邊冒出的金色島嶼,證明了木村所言非虛,地圖儀正確呈現(xiàn)了島嶼的位置與距離。
“只要把心靈羅盤作為核心安裝在地圖儀上,就能將心靈羅盤持有者所到之處揭示出來,這就是心靈羅盤被稱作神器的原因?!?/p>
幾天前,木村這么說明道,然后不知從身上哪個兜里掏出一個投影儀模樣的設(shè)備。這一設(shè)備被稱作地圖儀,沒有心靈羅盤,它就沒有任何作用。
現(xiàn)在,那地圖儀被放置在了陰暗的領(lǐng)航室內(nèi),配上西片的心靈羅盤,在墻壁投射出了冥海的地圖。
地圖顯示的范圍可以自由縮放。靈魂渡輪自身的位置標(biāo)識在了地圖正中,同時其航跡同衛(wèi)星地圖一般在一片黑色迷霧中揭示出來,而那黑色迷霧的區(qū)域則是西片未曾抵達過的地方。
當(dāng)心靈羅盤有明確的目的地時,也會將目的地標(biāo)注出來。西片目前要去的地方處在那黑色迷霧中,不過隨著靈魂渡輪靠近目標(biāo),地圖儀也將島嶼的輪廓展現(xiàn)。
“天吶,那是!麥田嗎?”臨近碼頭,看清金色島嶼的原形時,小堇眼冒金光叫嚷道,有面粉就意味著——成百上千種食物。
“不止是麥田,還有玉米,啊,還有水稻……”高木一一辨識道,穩(wěn)重如她此刻也興奮不已。什么都可以少,唯獨米飯不行。
四人一貓興致勃勃地下了船,打算先對這座島一探究竟,再去尋找那一位熟識之人。
這座島嶼與早苗的貓之島大小相當(dāng)。島嶼遍布農(nóng)田,種有各式各樣的農(nóng)作物。雖然它們在現(xiàn)實中不是同一季節(jié)的作物,但此時這些農(nóng)作物都處在成熟豐收的狀態(tài),似乎是島嶼的力量所致。
島上主要道路兩旁都種有一叢一叢的向日葵,而樹木都是秋天樹葉會變黃的種類,銀杏和樺樹居多,加上金燦燦的麥田與成熟的水稻,才讓這座島泛著金輝。
眾人還能看到,農(nóng)田里有好些陌生靈魂在收獲著作物。即使看不清他們的動作,但也能通過瓜果谷蔬的突然消失知曉,它們從自由之物變成了他人的歸屬之物。
“太棒了,似乎可以隨便拿耶?這座島的主人還真大方?!蹦敬宸Q贊道。
“不會這座島的主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吧?”高木猜想著,扭頭竟發(fā)現(xiàn)木村和小堇已鉆進農(nóng)田,掰弄起玉米來。
“你們倆臉皮還真厚啊!就不能先搜集完信息嗎?”西片抑制著前去收獲的沖動,在心底吐槽道。
“哈哈哈哈,就讓他們?nèi)グ?,有我倆在就足夠了,你來展示靈魂擺渡者的身份,我來當(dāng)鼓動新朋友上船的說客。”高木說道。
“……說得我好像不善言辭一樣?!蔽髌乖沟溃缓鬆窟^高木的手,一同沿著向日葵小道前行。

大約步行了一個小時,兩人來到一片連綿的小山坡,山坡上種滿了麥谷,在輕風(fēng)吹拂下化作明晃晃的金色海浪。幾支風(fēng)車磨坊立在山坡坡頂,頎長的風(fēng)葉悠哉挪轉(zhuǎn),在藍天白云的背景下,這一場景彌漫著慵懶的催眠因子。
“嘿,西片,你都要睡著啦?!备吣居檬种笒哌^少年的脊背,讓他綿軟的身子同觸電般再次直挺起來。
她指了指最高的那處山坡,“我們應(yīng)該要到了喲,你看。”
西片循著指引望去,那是一棟風(fēng)格相當(dāng)熟悉的建筑,大約是在自己年輕時,家鄉(xiāng)那座島上房屋大都長這樣。
“我已經(jīng)大致預(yù)料到要見的人會是誰了。”高木得意道。
“欸?真的嗎?你是怎么……等等,這次就由我來主持游戲吧。要是你猜錯了,就算我贏,簡單吧?!蔽髌龅靥嶙h道。
“哦?明明我都表現(xiàn)得很自信了,西片你還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嗎?那輸贏的懲罰,是什么?”
“就賭小花便便的處理工作好了,但考慮到你非常確信結(jié)果,那在賠率上應(yīng)有所區(qū)別。我輸了就連續(xù)承擔(dān)一周的時間,你輸了的話就一個月?!?/p>
“設(shè)置不同的賠率上倒是挺合理的。我先說下答案,今天我們將見到是我們的初中時就認(rèn)識的人,某位粗眉毛女士?!?/p>
“哦?”
“噢!你是說日日野同學(xué)呀,欸……初中靈魂形態(tài)的稱呼習(xí)慣又來了。那么,你怎么推斷出那是日日野的?”西片好奇道。
“因為我認(rèn)識那棟屋子呀,那是美奈的家哦?!?/p>
西片回想起了什么,頓時大驚失色:“??!真相竟然是如此嗎?就這么輸了……不對,也可能是日日野的父母也說不定,至少我們也曾在家長會上見過,叫叔叔阿姨?!?/p>
“哈哈,是有這個可能,不過希望渺茫哦。”高木放聲笑道。
答案很快就能揭曉。高木和西片來到屋子跟前,只見一位約摸有八十歲的老奶奶,正愜意地靠在門廊的躺椅上半曬著太陽酣睡。在她懷中,是一搭子未繡成型的毛線針織。
西片無法判斷這人是美奈還是她的父母,畢竟他未見過晚年時期的她,但看那粗短的眉毛,能肯定是日日野家的人。
高木繞到這位老奶奶的身后,突然用手蓋住她的雙眼,在她耳邊呼喚道:“售貨機只剩汽水了。”
老奶奶的身體猛地一抽,應(yīng)該是驚醒了。但因為眼睛被高木蓋住的緣故,她的身體先是表現(xiàn)出迷茫,然后揮舞著四肢慌亂道:“我不要喝汽水?。〔粚?,我怎么看不見啦?是噩夢?噩夢吧!”
“不是夢哦,猜猜我是誰呢?”高木逗弄道??伤S久沒等來回答,雙手忽地感受到一股濕潤。
“是……是認(rèn)識的人?是認(rèn)識的人嗎!”老奶奶滄桑的聲音帶有哭腔,來到冥海后,她還未和他人交流過。
如此,高木也不好繼續(xù)詭計,放開遮掩的手,回到西片身邊。她大概已能想到,這位朋友守候在此多時了。
老奶奶淚眼婆娑地看向高木和西片,嘴唇顫抖道:“小新,妮妮……”
“嗯?欸?不是,從來沒人這樣叫過我?。俊蔽髌荒樢苫?。倒是高木立即就想明白了緣由。
“那是美奈的孫子孫女,美奈可能是把我們當(dāng)做他們了吧。畢竟美奈的靈魂形態(tài)處在晚年,說不定還帶有老年癡呆癥。”高木低聲惋惜道。
西片已沒去想比賽已經(jīng)輸了的事,看著美奈遲緩起身,他亦回憶起了生前衰老的可怕。
“就算到了冥海,也還是逃不過病痛嗎?”
隨后,佝僂著身軀的美奈踉踉蹌蹌地奔向屋子,高木和西片連忙跟了上去。來到廚房,美奈立即在灶臺忙活起來,言語里滿是興奮:“別急哦,外婆這就給你們做喜歡的點心,你們肯定很久沒吃到過奶奶做的點心了吧?”
看著美奈忙碌的背影,高木與西片頓時語塞。他們也有過對孫輩的過度關(guān)愛,但他們不像美奈,她是一直和大家庭待在一起的,為后代操持了一輩子的家務(wù)。
忙活過一陣,面團已攪拌成型,忽地,美奈突然停了下來,再度淚流滿面:“不對,不對!你們怎么就……怎么就死了呢?你們才……”
“你們還年輕,怎么就……”
美奈悲傷地回頭,望向高木和西片。
但在視線交匯之時,她頓時止住了眼淚,瞪大了雙眼驚呼道:
“高木醬,還有,西片君?”
“……看來老年癡呆的部分結(jié)束了。話說生前我倒是還沒得過這病就死掉了,無法感同身受呀。”西片自我分析道。
“呀,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美奈醬?!备吣疚⑿χ蛘泻舻?。
美奈已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立即朝高木飛撲過去。
當(dāng)然,年老的她更難逃過平地摔的角色特性,不出其料地以臉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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