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后紀元？？？年 冥域】

作為初代冥帝——“酆”的同族后輩，我擁有“傾聽”亡魂聲音的能力，也因此從它們的話語和故事中，得知了更多宇宙間的道理和真相。

這些來自宇宙各大星域的亡魂，生前或茍且偷生、或慷慨赴死，到最后都沒有任何分別、都要化作冥河之中的“一滴水”。但我不認為它們完全沒有分別，因為在我的眼中，它們的“成色”還是很不同的。

我的真名，在如今的宇宙中已經(jīng)沒有多少精靈知道了；在第一次秩序之戰(zhàn)結束、“酆”也從冥界消失開始，世人便分別以“修羅”和“羅剎”，來稱呼我，和另一位掌控冥界權力的“酆”的后輩。

“冥帝修羅”，這個稱呼在近些年的名氣更大了一些——因為，在我的新盟友——大暗黑天的長老們的幫助下，我的對手“冥帝羅剎”已經(jīng)不再是我的對手，并很快要被我親手解決。

是的，我們是親戚；然而，在權力的誘惑前，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殺死我，所以我也理應毫無顧忌地殺死他——這也是發(fā)生在無數(shù)亡魂生前故事里的，無數(shù)次重演的劇情。

這些長老們，其實也并沒有分出多少兵力來增援我，但它們幫我尋回的冥界至寶——逝者巨樽，便已經(jīng)能夠起到很大的幫助。這件“災器”中收納了沉淀在冥河底層最污濁、最具怨念和“邪惡”的亡魂，每一個都曾經(jīng)歷、見證過，或造成過天崩地裂的災禍或是駭人聽聞的暴行。雖然我的勢力目前還無法完全掌控它，但至少，它沒有落到冥帝羅剎的手里。

……

戰(zhàn)局就這樣一步步向我的勝利邁進，然而最近一段時間里，情況似乎不太對。冥河中的亡魂流動的速度逐年加快，用來吸收惡魂的逝者巨樽也越來越“滿”。冥河的能量決定了冥界大軍的法器能夠吸收和釋放的能量，這樣的急劇變化雖然也能提升我方的戰(zhàn)力，但同樣也提升了冥帝羅剎一方的。于是，冥界的戰(zhàn)局也出現(xiàn)了變數(shù)，原本已經(jīng)沒有主動出擊的能力的冥帝羅剎，也開始利用這一機會和我們頑抗。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非常好奇。通過對一部分亡魂長時間的“傾聽”和“觀察”，我也終于掌握了與此同時在宇宙中發(fā)生的事情——

是的，曾經(jīng)大力協(xié)助我的勢力的長老們，如今正面臨著更大的危機。整個宇宙的黑暗面都被卷入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整個大暗黑天分成了兩大派系——已被暗界聯(lián)邦控制的部分和未被暗界聯(lián)邦控制的部分，正展開一場廝殺。

曾經(jīng)派遣親信來到冥界協(xié)助我取回逝者巨樽的“難”長老，此刻正在一個被稱作“克里奧星域”的星域，與他的對手——暗界聯(lián)邦血戰(zhàn)；“道”長老和“淪”長老的大軍，正在“倫納星域”的邊緣僵持；即使是在遠離他們的冥域，暗界聯(lián)邦也已經(jīng)開始援助冥帝羅剎，企圖讓他拖住我，阻止我前去支援。

是的，這場戰(zhàn)爭根本沒有局外人……尤其是我，已經(jīng)被暗界聯(lián)邦視為“對立面”的我。

既然注定如此，又何必再卑微下去？敵人本就是那么多，沒有變多也沒有變少。

很快，我也向宇宙發(fā)表了聲明，對援助了冥帝羅剎的整個暗界聯(lián)邦宣戰(zhàn)。我知道，即使沒有這個宣戰(zhàn)，它們也遲早會將自己的軍團派過來——僅憑冥帝羅剎那點剩余的戰(zhàn)力，是無論如何“資助”，也不可能逆轉局勢的。

結果和我預想的差不多，暗界聯(lián)邦雖然分出了一部分兵力向我發(fā)起進攻，但它們乃是屬于“約姆里奇家族”的，最不入流的軍團，那些支持我的冥王們可以輕易地應付。即使是暗界聯(lián)邦這樣巨大的、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也不可能如此雷厲風行地打擊所有對手。

……

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雖然冥帝羅剎并沒有反攻，但在暗界聯(lián)邦“微薄”卻持續(xù)不斷的援助下，在冥界最大要塞——“黃泉碧落城”的堅固防御之下，他仍然沒有被我消滅。

有時候真后悔……在“酆”從冥界消失時，我沒有第一時間占領黃泉碧落城，讓事情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冥河中的亡魂也是一年一年在增加……盡管在長老們與我分享的戰(zhàn)報中，他們并沒有遭遇什么非常艱難的情況……但在這個問題上，亡魂比活著的精靈更加可信。

我知道在克里奧星域爆發(fā)的大規(guī)模瘟疫，知道涅墨西斯星域遭遇的無差別隕石攻擊，知道五大家族中有三大家族的領地正陷入火海，也知道許多個星系、許多個星球化為焦土……

暗界聯(lián)邦以毫無底線的做法、最純粹的惡意，去分化、包圍和摧毀長老們的每一片領地，長老們則以牙還牙，最終的體現(xiàn)，便是冥河中源源不斷的亡魂，和它們帶來的無數(shù)個噩夢般的故事。

……

終于，即使是那位“難”長老，也派來了使者，向我提出了援助的請求。我知道，此刻的他，已經(jīng)來到了屬于自己的“至暗時刻”。

從使者的話語中我知道，在最近的兩年時間里，墮天龍域的資源已經(jīng)十分緊張，即使憑借拓展的領地提供的資源，也無力再支撐下一年的攻勢?？死飱W星域的戰(zhàn)場大量消耗了雙方的力量，而現(xiàn)在，處于劣勢的他，有些撐不住了。

然而……

“請難長老一定要堅持下去。我雖難以在短時間內(nèi)分出兵力支援，但三個月內(nèi)，一支最強大的援軍將如期趕到戰(zhàn)場。到那時，暗界聯(lián)邦必將被橫掃，我們必將在他的指引下取得這場新的‘秩序之戰(zhàn)’的勝利?！?/p>

……

是的，事到如今，還有足夠的戰(zhàn)力，且還能爭取的盟友，除了“它”，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戰(zhàn)后紀元？？？年 虛無異界】

經(jīng)過一段不怎么順利的“旅程”，我獨自來到了虛無異界。這是一片不屬于任何星域的空間，在這里有無數(shù)比冥界兇獸更加猙獰和扭曲的怪物，而它們中最強大的存在，便是我此次要面見的盟友，也是我某種意義上的“同僚”——

“虛無圣主，虛無異界的領袖，大暗黑天‘違’長老。我，冥帝修羅，大暗黑天的新任‘命’長老，以組織的名義前來召喚你?！?/p>

在這樣超乎常理、不可名狀的怪物面前，唯有屬于帝王的傲慢，能勝過凡人的恐懼。

在虛無圣主的口中吐出的，是與精靈的通用語截然不同的、遠古的混沌呢喃。還好，熟知亡魂語言的我，能夠聽清他的每一個字。

“自從長老們?yōu)樗嚼ハ鄽⒎?，我已宣布中立。虛無異界是我的領域，不是你們的戰(zhàn)場?！?/p>

虛無圣主冷冰冰的回應讓我完全不想再談下去——但當我回想起在“難”長老的使者面前許下的承諾，我又不得不繼續(xù)下去。

“如果你能夠出手，我們就能在當前的戰(zhàn)場解決問題；如果你拒絕，遲早有一日，這里也會變成戰(zhàn)場，無論你是否愿意?！?/p>

“你，是在威脅我嗎，年輕的長老？”

此時，或許以退為進是許多使者會選擇的話術——但是，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虛偽的話術。它是長老，我亦是；它懼怕自己沒有退路，我亦然。

“對，我就是在威脅你，用整個虛無異界的命運、整個大暗黑天的命運，和你個人的命運威脅你。而你如果在這里發(fā)怒、在這里攻擊我，組織就會視為你加入了暗界聯(lián)邦的陣營，這里就一定會成為戰(zhàn)場?！?/p>

“既然你們有這樣的實力敢這樣威脅我，為什么還要向我求援？”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那句“難”長老轉告我的，準備已久的話——

【戰(zhàn)后紀元？？？年 冥域】

在黃泉碧落城陷落的那一刻，或許冥帝羅剎會想起多年前與我的最后一面。他或許會后悔那時為何不殺了我，也或許會懷念那最后一段我們和平相處的時光。

無論如何，他永遠也不會再有機會見我一面，就要化為冥河的一部分了。

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我，而是按照約定前來協(xié)助我的“難”長老本人。在他的“至暗時刻”，除我以外，墮天龍域的一位大將也給予了他無條件的支持，讓他得以有機會實現(xiàn)對我的諾言。

此刻的我，正與虛無圣主一起，帶領著無數(shù)足以翻天覆地的異界邪魔，將整個洛恩星域掀翻——如果要我在“清算”時優(yōu)先解決一個敵人，首選當然還是約姆里奇家族。

當然，我還是托“難”長老給冥帝羅剎帶去了我的一句話，來表示我對他的“尊重”——

“并不是組織讓我的內(nèi)心變得漆黑一片，他們只是提醒了我，應該遵從自己原本就漆黑一片的內(nèi)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