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太陽的120天里,他們把生活變成了光


世界上最靠近“圣誕老人家鄉(xiāng)”北極的城市叫朗伊爾。

這座城市之所以聞名,不僅因為它曾經(jīng)擁有過世界上最大的圣誕老人郵箱;

更因為那里的冬天有4個月時間完全沒有太陽,所以朗伊爾又被稱作“永夜城”。

米婭和奧登夫婦在朗伊爾經(jīng)營著一家狗場。
他們每天要給上百條雪橇犬喂食,靠給到這里的游客提供狗拉雪橇服務維生。

極度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讓他們曾想過要離開這里,但被問到為什么留下來時,兩人笑著回答:
這里總有狗狗需要擁抱、總有狗屎要撿,總有東西要修......在這兒生活更接近生命的真實。
這段場景出自12月21日公映的中國首部北極科考紀錄片——《光語者》。

沒帶任何預期走進影院的我,意外地從這部紀錄片里收獲了溫暖和感動。
因為《光語者》所講述的,不僅是極地科考的紀實,更是極地環(huán)境下人與人用情感聯(lián)結(jié)起的一座理想烏托邦。

在那片世界盡頭的極寒之地,即使會失去太陽,但人們從未放棄對光的向往。

01 120個失去太陽的日子
2017年10月,空間物理學博士劉楊踏上了他的首次北極之旅,這是他的第二次極地考察了,此前他還去過一次南極。

整個冬天,他獨自一人駐守在位于挪威斯瓦爾巴群島最北端新奧爾松的中國北極黃河站,負責極區(qū)空間環(huán)境觀測。

與劉楊博士同行的,是紀錄片《光語者》的幾名主創(chuàng)人員。這支拍攝小隊跟隨劉楊,拍下了他長達4個月時間獨自一人在黃河站內(nèi)的駐守生活。

2017年年末,共有22名來自世界各地的科學家在“北極科考村”新奧爾松駐守,他們各自進行著自己國家的極地科考工作。

劉楊博士作為黃河站唯一的駐守人員,除了完成每天的科研監(jiān)測,也要與來自世界各地的科學家共同生活在一起。
由于黃河站資源有限,《光語者》攝制組的大部分人不得不住在離新奧爾松最近的城市——朗伊爾城內(nèi)。

朗伊爾作為世界上最靠近北極的城鎮(zhèn),有將近2000名居民。
在不能進入新奧爾松拍攝的日子里,攝制組將鏡頭對準了生活在朗伊爾城中的居民。
120天極夜期中,越來越多有趣的人出現(xiàn)在《光語者》攝制組的鏡頭前,講述他們自己的故事,這部紀錄片也逐漸成形。

《光語者》的主角,不僅有劉楊博士,還有駐守北極的各國科考隊員、和朗伊爾的居民們。

02 極光:極地的靈魂
在同一片極夜下,他們每個人用對生活的熱情溫暖著彼此,驅(qū)趕嚴寒;而當他們抬起頭,就能撞見攝人心魄的極光。

相對于鏡頭前的其他人,劉楊多出了一重身份,因為他是一名肩負科考使命的“極光”追尋者。
在120天沒有太陽的日子里,劉楊每天的工作,是負責2臺全天空極光成像儀、1臺極光光譜儀、1臺宇宙噪聲接收機的運行維護。

作為一名空間物理學博士,劉楊對極光的感情無法用語言形容:
看到極光的時候,我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用語言去描述。
我在荒野中,站在黑暗的夜空下,傻傻地望著它,然后你才能感覺到它真的在那兒存在。

這些劉楊曾“傻傻”望過的奇景,現(xiàn)在終于在《光語者》的延時攝影中被完整投射在影院大銀幕上。

天空上不斷變化的絢爛光線,天空下呆立仰望的渺小人影,留給觀眾無限的遐想。
除了身為一名極光愛好者,劉楊心中更多思考的是如何解碼這道光。
透過新奧爾松的天空和監(jiān)測儀器的成像記錄,劉楊在黃河站進行的研究工作,將幫助人類揭開更多關(guān)于極光的未解之謎。

而在極光下的茫茫雪地中,還有很多意外之喜等待著我們?nèi)グl(fā)現(xiàn)。
比如壯闊的極地海岸線和海鷗;

或是偶遇一只北極狐;

也或許是一只馴鹿......

在這120天里,攝制組用鏡頭捕捉下了北極大自然中絕美的瞬間;但影片讓人感動的,是它記錄下了嚴酷自然環(huán)境里,每個人努力生活的樣子。

03 黑暗與極寒背后的熱情
在朗伊爾城,攝制組采訪了從世界各地來到這里的居民,其中一位名叫芙瑞雅的90歲老人讓人印象格外深刻。
在朗伊爾城生活了50年的她即將離開這里,因為朗伊爾這座城市不允許出生,也不允許死去。
朗伊爾的極寒讓尸體都無法腐爛,每個人都只能成為朗伊爾的過客。
50年前,芙瑞雅不顧親朋好友反對來到朗伊爾,獨自一人生活了50年;如今她即將離開,面對《光語者》的鏡頭,她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自由......就像當年選擇來這兒,現(xiàn)在我選擇離開,因為在別的地方,我會有更好的生活。
30年前,版畫家奧拉夫來到這里,看到一片寒冷干燥,連棵樹都沒有的荒土,但同時也看到了他心中一直在追尋的風景。

奧拉夫說:?
藍色是這里最美的顏色,藍色也代表著靈魂的溝通,這也是朗伊爾人的處事態(tài)度——用心交流。

奧拉夫?qū)τ慰偷挠咳敕浅拹?,他覺得是游客打破了這里寧靜的生活,但他也自覺,對于自然來說,自己何嘗不是一個不速之客。
在更北邊的“科考村”新奧爾松,雖然只有20多名科學家生活在那兒,卻真正保持了“原始、和諧”的生活狀態(tài)。

這片科考站遍地的小鎮(zhèn)上,架設著十分敏感的射電望遠鏡,因此手機在這里被禁用,如果想找人聊天,你必須與Ta面對面。
生活在新奧爾松的每個人,都必須在異國他鄉(xiāng)的環(huán)境里忍受孤獨、黑暗、完成自己的科研任務,但同為異鄉(xiāng)人的他們,也更緊密地聯(lián)結(jié)成一個整體。

這些國籍不同的科學家總是互相串門,聚在一起討論生活和工作。

在工作之余,他們每天都會相聚于餐廳、酒吧,共同舉杯暢飲。
劉楊博士作為唯一的中國留守隊員,雖然不愛說話,卻逐漸用行動融入了這個集體。
他會去參觀其他國家的科考站,也會邀請其他科考站的科學家來黃河站做客;工作之余,在共用的健身房里,劉楊與不同國家科研人員組成國際聯(lián)隊,一起打曲棍球。
2018年2月16日,距離駐守任務結(jié)束不足一個月,劉楊迎來了他人生中第一個在北極度過的春節(jié)。
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剪紙和燈籠,裝飾起只有他一個人的黃河站。在寫注意事項的白板上,他為這天寫下了 :“Happy Chinese New Year?!?
當一天工作結(jié)束,劉楊走進商店,買下幾箱酒、牛肉和蔬菜,帶到各國科考員每天聚餐的餐廳。
在外國廚師的幫助下,他親手包出幾百個餃子,與膚色各異的伙伴們共同度過了這個難忘的春節(jié)。
與此同時,在4個月極夜期即將結(jié)束的朗伊爾城內(nèi),居民們也在提前慶祝著太陽的回歸。

3月8日,將是朗伊爾的太陽節(jié),也是劉楊踏上回國旅程的日子。

太陽節(jié)當天,所有朗伊爾人都結(jié)伴而出,他們在臉上畫上太陽的涂鴉,來到城前的大路上。
孩子們在牧師伴奏下唱起頌歌:“太陽太陽快回來,你是如此的燦爛!”
當太陽越過山頂,朗伊爾的每個人都停下來,面向太陽的方向,讓闊別120天的陽光照射在他們臉上。

而在新奧爾松科考城,劉楊拖著行李箱走出了站門,他回頭看了一眼黃河站前的石獅子,鏡頭沒拍到他的表情,但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不舍。

在各國科考隊員敲鑼打鼓的歡送中,劉楊坐上了回程的車,他用手機拍下這難忘的一幕,去向機場。
回程路上,劉楊說:
沒去北極前,在城市呆久了我會有種被困住的感覺,想出去看看;
經(jīng)歷過這些后,我覺得每個人都需要這樣一種轉(zhuǎn)換,去放松自己,然后你會更熱愛生活、更熱愛工作、更熱愛身邊的人。

04 “光語者”的真正涵義
《光語者》記錄下的北極生活是松散的,立意也不鮮明,但卻讓我感受到一種久違的輕松、平和。

“我們時間有限,所以要更加用力地生活?!?/p>
“如果能再次變得年輕,我會把之前的生活再過一次,包括我犯過的所有錯誤。”
這些在極夜下熱情洋溢的生命力,正是在城市生活中經(jīng)受磨礪的人們最需要的精神洗禮。
當我看完整部電影,也終于明白了“光語者”所代表的含義:
如果你在經(jīng)受黑暗時心中依然有光,那你不僅能照亮自己,也將成為他人的希望。
紀錄片《光語者》12月21日上映,排片雖然很少,但如果你能看到它,一定會被這份真摯打動。

今年冬天,這道來自北極的光,值得被好好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