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大茍小在大門口迎接教眾，為他們帶路。門后的巫群竊喜，這次來做禮拜的人比上回還要多，她的小金庫又能加重了。 她充滿期待地理了理黑袍，戴上金絲眼鏡，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一覽——嗯看上去真像一位學(xué)識淵博，修養(yǎng)得當(dāng)?shù)膫鹘淌俊? 她滿意地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身后忽地傳來皮鞋叩地的聲音。 轉(zhuǎn)頭看去，是一臉冷漠的時姬和那個新來的小年輕。 嘖，這丫頭沒有表情的時候真是不討喜。 “你好，馬妮女士?！鼻爻松锨爸露Y，他已經(jīng)把那頂假發(fā)戴上了。 巫群收起化妝鏡，笑：“你好秦先生?！闭f完與時姬目光短暫一接。 時姬能順利歸來，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安德烈自她回來后就消失了，這說明她不但成功取代了神之子，還完成了他的任務(wù)。 她不能再像以前忽視她。 想到這里，巫群主動邀請：“他們過來了，我們一起吧？” 時姬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好啊，一起?！? 人群烏泱泱進(jìn)入教堂，各自在長椅上坐定，先是由巫群帶領(lǐng)他們解讀sheng經(jīng)，往常都是安德烈來做，但是現(xiàn)在他很忙，巫群自發(fā)攬下這事。 昨晚上茍大茍小熬著夜做筆記，巫群只管照本宣科，時姬和秦朝人站在一旁看著。 觀眾之一的齊白望著面前的傳教士，總覺得這雙眉眼在哪兒見過，但這發(fā)色和眼鏡，還有衣服，南轅北轍。 他壓低眉宇，迷惑的目光在巫群臉上揮散不去。 袁大媽聽得昏昏欲睡，下巴擱到鎖骨中間，擠出兩層富態(tài)的肉。 形成鮮明對比的兩人吸引了時姬和秦朝人的視線。好像祈珍和祈寶，秦朝人偷偷笑。 鋼琴邊，茍小坐靠著鋼琴腿閉上了眼，昨晚熬夜，他正缺覺呢。 閉著閉著，哈喇子就要流下，肩頸肉被人狠狠一擰，一百八十度旋轉(zhuǎn)。 “啊嗷！”他痛叫出聲，猛然清醒。 整個教堂的和諧氛圍頃刻間蕩入谷底，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連袁大媽都被驚醒了。 茍大正襟危坐，顯示出自己與茍小水準(zhǔn)的天壤之別，巫群的惱怒猶如實質(zhì)要洞穿茍小。 茍小呆愣三秒，在茍大的暗示下嗷嗚一聲哭出來。 “嗚嗚嗚嗚，老……馬……馬妮女士說……說得太好……好了，感……感恩……我的上……上帝?！睖I珠子一瀉而下，茍小哽咽著說。 秦朝人驚呆了。 時姬抽了抽嘴角。 巫群呵呵干笑，謙虛道：“一切都是上帝的功勞，我只是……額我只是一只傳信的小鳥。” 人群爆發(fā)出掌聲，是袁大媽率先帶頭的。她才不管上帝不上帝，趕緊下一步吧。 剩下一點解讀完就是唱贊歌了，眾人起立，茍大彈琴，茍小起頭，大合唱開始。 齊白方才的狐疑又按了下去，應(yīng)該不可能吧，就算成了通緝犯，他們也不會淪落到這里。 就在這合唱聲里，袁大媽縮著身子，悄悄退了出去。 走到門外，卻冷不丁冒出時姬那張臉，“這位教眾，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 袁大媽嚇了一跳，推說自己要去解手，時姬給她指了路，目送她進(jìn)了指定的茅廁。 …… “長東呢？沒跟著一起回來嗎？”芝麻問元良。 “直升機(jī)不夠坐，他等下一班?！痹寂萘瞬瑁屏艘槐o她。 兩人隔著茶幾而坐，芝麻對茶不感興趣，但仍是賞臉地吹了吹。 “沒想到吧，一直埋伏在身邊的臥底會是長西。” 元良經(jīng)歷此事，已是情緒大定，隔著飄渺的茶霧幽幽道：“我不明白，他在秦家這么多年，秦家對他不薄，他為什么要這么干？” “還能為什么？利益唄?！? “我覺得不像。朝哥說過，他幾次問長西想不想進(jìn)軍中任職，長西堅決不進(jìn)，說想守在他身邊做好保鏢的職責(zé)。姐，你知道的，我們吳家軍師是出了名的所向披靡，銳不可當(dāng)，依他與朝哥的情分，任個連長不在話下，但他沒有。” 芝麻聽著沉吟不語。 元良接著道：“秦叔去世時，朝哥在牌位前跪得昏死過去，迷蒙中聽到他對秦叔牌位許諾一定誓死保護(hù)朝哥。若是假意，他犯不著做到這個地步，當(dāng)時朝哥已經(jīng)把他看成半個親人了?！? “你說得有道理。然而事實證明，長西就是那個臥底?！敝ヂ樾∴诓?，起身，“別太鉆牛角尖了，人已經(jīng)在牢里了，晚上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 燕城。 有人步上臺階敲門，大黃貓聽見人聲，吸溜爬到樹上。 高高的枝椏間，金黃眼瞳專注地盯著外來客，那個一身黑的男人。 龍老爺從屋里出來，邊開門去邊問：“哪位??？” “龍老爺子，少爺與我們路上遭遇了埋伏，特來求助?！? 龍老爺耳力好，立即聽出這聲音是元良身邊那個咋咋呼呼的保鏢，連忙拉開門。 長東站在階上，龍老爺正要問元良如何了，就見貓咪躍下樹梢，在腳前低聲嗚嗚，貓背弓起，炸開了一身毛。 “這貓好兇啊?！遍L東手腕轉(zhuǎn)了轉(zhuǎn)，轉(zhuǎn)出一支槍。 龍老爺意識到不對，一腳掃向黃貓。 但他終究是老了，肢體速度跟不上子彈的發(fā)射速度，黃貓靠著矯健的身姿也只堪堪避過致命部位。 它的前腿被射中，瞬間撲落地面。 貓咪哀叫不已，龍老爺心疼地抱起它，怒瞪著長東：“小貓何辜！” 長東只冷眼道：“不救一救嗎？它的血可是流得越來越多了。” 說罷關(guān)上門。 龍老爺進(jìn)屋，翻出藥粉繃帶和鉗子等工具，長東提醒他：“它只是被射傷了。” 龍老爺正查看黃毛的傷爪，一聽全明白了。 “你是來奪藥的！” 不好，元良怕是兇多吉少。那藥，也應(yīng)是被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