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特萊雅的夢想只是游樂園

? ? ? ?欣特萊雅的夢想,就是去游樂園好好地玩上一天。
? ? ? ? 那座游樂園仿佛是拔地而起一夜建成,她在看到那張廣告?zhèn)鲉蔚乃查g就被牢牢地控制住了,沉溺在那么一張小而窄的傳單中做著思想的旅行,進(jìn)行著心靈的狂歡。她想坐在過山車上伴著他人的尖叫悠然自得,在大擺錘的左右搖擺下淡然不語,在跳樓機(jī)的猛然沖擊中自娛自樂。毫無疑問,欣特萊雅想去游樂園,非常非常想。
? ? ? ? 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她即將迎來畢業(yè)考試,馬上就要進(jìn)入人生的下個階段,不能因小失大?!暗瓤纪暝囈欢ㄒズ煤玫赝嫔弦惶?,畢竟考完了就沒人管我了?!彼搿S谑撬佑淇烨?guī)c急迫地復(fù)習(xí)以求度過最后的這段時光,努力的充實著自己的每一天,像一只昂揚永不停歇向上攀登的天馬。她的夢想暫時變成了趕緊畢業(yè)。
? ? ? ?時間的洪流不為任何人停歇,轉(zhuǎn)眼間她已踏出學(xué)校的大門,考完試的那天她如釋重負(fù),想象中的喜悅并未出現(xiàn),只想舒舒服服睡上一覺等明天前往她的夢想之地??瑟q如命中注定,她離游樂園的距離沒有接近反倒拉長,一位騎探在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上攔下了她。
? ? ?? “欣特萊雅小姐,請問您有興趣來參加我司的騎士海選嗎?”
? ? ? ?她驚訝的看著眼前這位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看著他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事情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了,沉默了約莫一分鐘,欣特萊雅接過了他手中印有玫瑰報業(yè)集團(tuán)的名片。畢竟,在卡西米爾,誰不想成為一名騎士呢?他交待好各種事宜后,對方叫住他,認(rèn)真的問了他一個問題:
? ? ? ?“如果我真的通過海選成為了騎士,那么我能去游樂園嗎?”
? ? ? ?男人臉上的呆滯大概只停留了一秒甚至更短,“當(dāng)然可以小姐,只要符合規(guī)定,您去哪里都沒問題?!彼哪樕嫌终孤冻隽肆钊俗矫煌傅男θ?。
? ? ? ?在接下來的時日中,她翻看著騎探所給的資料,精進(jìn)那引以為傲的弓術(shù),仿佛回到了剛剛逃離的學(xué)校生活?!叭绻耶?dāng)上了騎士,那我就可以隨便去游樂園了,想怎么玩怎么玩?!彼@么想著,三指松開了拉滿的弓弦,銀白色的箭支釘在了正中的紅心上,眉眼一彎,挑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她的夢想暫時變成當(dāng)上一名騎士。
? ? ? ?欣特萊雅如愿以償通過了海選,雖然沒拿到冠軍,但是非內(nèi)定的亞軍也不錯,她這樣想到?!白YR您,欣特萊雅小姐,您在測試中名列前茅,我相信您一定會很快獲得騎士封號,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我現(xiàn)在就是您的經(jīng)紀(jì)人了?!蹦敲T探不知又從哪里竄了出來,依舊是滿臉微笑。她不可置否,“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去游樂園?”“很快,我保證,等您拿到封號,說不定游樂園還要特意邀請您呢?!彼龂@了口氣,點點頭,表現(xiàn)出些許疲態(tài)。
? ? ? ?一周又一周,一月又一月,獨立騎士欣特萊雅雖然在賽場上大顯風(fēng)光,卻總是在關(guān)鍵的比賽失誤導(dǎo)致落敗,她甚至上了玫瑰報紙的側(cè)板專欄。她已經(jīng)不再天天拿起那張黑色長弓在訓(xùn)練場一待一下午,畢竟那幫蠢貨放水都很難輸。她已經(jīng)厭倦了經(jīng)紀(jì)人的那句“您已經(jīng)是獲取封號的前幾位了”,或者說她已經(jīng)厭倦了當(dāng)一名騎士,在她看來她的騎士生涯只有打假賽、不耐煩的發(fā)布會講話以及粉絲活動、還有覆天蓋地毫無根據(jù)的花邊新聞,簡直令人頭痛欲裂——甚至一次游樂場都沒去過!她徹底對騎士不抱希望了。
? ? ? ?終于,一通奇特的電話打進(jìn)了她的私人號碼,本像是騷擾電話的聲音聽起來猶如天籟,“我們可以給你想要的,你的箭將貫穿夜幕?!钡人雇砬娜怀鰜砟玫侥鞘?、那個地址、那支箭,她知道她沒得選了。
? ? ? ?那支箭脫手而出的時候竟有一絲快感,她加入了無胄盟。
? ? ? ?無胄盟的工作對她來說求之不得,作為白金的學(xué)徒大部分工作與挨罵都找不上她,雖然摸魚的時間不能讓她逛一天游樂園,但睡上幾個懶覺卻是綽綽有余,直到老白金急匆匆交給她最后一個任務(wù)離開之前,她覺得這樣的生活是真的不錯。
? ? ? ?就像是天上劈下一道驚雷,她被迫接過了白金的勛章,青金將勛章塞給她的時候,她還在傻傻點頭,欣特萊雅成為了白金,無胄盟白金大位。
? ? ? ?白金徹底將夢想拋之腦后——雖然只是去一趟游樂園痛快地玩一天。她整天都在體會前任白金的苦惱,電話,電話,與電話。而她卻不敢不接,一個電話接不到,或許明天各大報紙的頭條就會有她一席。她接到的任務(wù)越來越聳人聽聞,騎士,感染者騎士,封號騎士,某騎士團(tuán)頂梁柱,監(jiān)證會策劃,甚至是輝煌盾工業(yè)董事長。她現(xiàn)在還記得在他寂靜的辦公室中接聽的那一通電話,還有被她扣在桌子上的一張照片——對方與女兒在游樂場的合影,那笑容如此純粹。
? ? ? ?四城隔斷、對敵銀槍天馬、脫離商業(yè)聯(lián)合會、脫離無胄盟加入羅德島……這都是后話了,卡西米爾就像一座高塔,向上一望望不到頂,白金在其中奮力攀登卻不得,盡管她只是想去游樂場。她現(xiàn)在只想摸魚。
? ? ? ?“咔噠——”白金緩緩睜開眼睛,朦朧地眨了眨眼,推開身上蓋著的大衣,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這一覺質(zhì)量很差,腦袋里的很多東西堆在了一起,讓她胡思亂想。等到完全清醒,看向了剛從會客室回到中樞的我。
? ? ? ?“醒了?”對于這個經(jīng)常請假摸魚不請假也睡覺摸魚的小公主,我也習(xí)慣了,“那么白金小姐,是不是可以履行作為博士助理的義務(wù)了?”
? ? ? ?“不要?!彼冻龅男?,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脆生生到:“博士,我要請假?!?/p>
? ? ? ?“這次又是什么理由?”我笑著坐到她旁邊。
? ? ? ?她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仿佛下定了決心,“我想去游樂園?!?,她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我,睫毛撲閃撲閃,一種淡淡的香氣沁人心脾?!盎蛘摺彼D了一頓,像是在組織語言,“你陪我去?”
? ? ? 我瞟著她臉上的忐忑,噗嗤一樂,“準(zhǔn)了?!?/p>
? ? ? ?她瞪大了眼睛,“哪件事?”
? ? ? ?“兩件都是,我命令你即刻出發(fā),在游玩期間保護(hù)我的人身安全。”
? ? ? ?“呃?什么?呃,不…我要收拾一下…”她好像亂了陣腳,語無倫次。
? ? ? ?“走嘍白金小姐,或者,欣特萊雅小姐?”我大笑著向門外跑去。
? ? ? ?“閉嘴啊你!”她紅著臉站起身,舉弓欲打,卻依舊帶著笑意,手中抓緊了兜里的兩張門票。
? ? ? 白金……不,欣特萊雅,正在遠(yuǎn)離那座高塔,她知道無論是否有一天會再次回到這里,絕不會是孤身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