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雙同人學院篇——我的空花戀愛物語果真沒毛病 紅花之章(其十一)
濃郁的晚風如若傾瀉入一池深潭的溪流,無聲靜默地融入瀲滟著淡淡波紋的黑夜。這并未凝固的波紋中尚有著朦朧的余溫與聲光,光采擷至清晰如琴鍵跳動的星輝,聲傳遞于難以揣測形體的人流攢動,此處滄海無瀾,他者正攀越溝壑,云譎波詭的世間?一切都是偶然,偶然讓苦樂紛至沓來。
“…首席!”厚重如黑曜石的天幕因地面喧賓奪主的燈光與滲入城市肌理脈搏的霧靄掩蓋住了星光,宛如一潭深不見底的黑池。加油站的細長白燈暫且明亮了視野,熟悉而高挑的人影正急不可耐地輕輕揮手,“…呼,你可算是來了,麻煩你了….”
“…沒事,剛好..家….我是說住的地方比較近?!彼哉Z中的遲疑僅存在于微不足道的磕絆中,以至于眼前心急火燎的神威一如既往地忽視了隱藏著心事的細枝末節(jié),他四下扭頭張望片刻,“…神威,你現(xiàn)在有露西亞的消息了嗎?”
“….我…唉…我也還在找…”神威難掩憂慮地將深刻的劍眉顰蹙起顯而易見的溝壑,他掏出手機翻閱,“…我已經(jīng)和能聯(lián)系到的同學打過電話了,庫隊和家里人說了但肯定不肯出門….萬事沒有接電話….里他現(xiàn)在在來的路上了?!?/span>
“…那其他人呢?”略顯寂寥的晚夜與溫度讓與自己雜亂的思緒聯(lián)通灼熱的臉頰一同歸于冷卻,讓他從渾渾噩噩的沖動中恢復了一種近乎自暴自棄的鎮(zhèn)靜,“….除去…阿爾法的話。”
“…麗芙已經(jīng)和女生那邊都說了,但我覺得出門找人這種事,我們男孩子在就夠了。”神威罕見地顰蹙起恒久陽光的眉宇,無可指摘的明火正在其印堂正中緩慢燒灼,但那肅穆的神情又很快于下一秒悉數(shù)瓦解,“….我知道阿爾法和班長一直有過節(jié)….但首席你真的不告訴她嗎?”
“…額…我認為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有心情聽這些….”他略顯心虛地慌忙避忌著眼前人那澄清而困惑的眼眸,轉(zhuǎn)而讓目前的議程變得更為切合實際,“….比起這個…我們還是先給賽利卡老師打個電話吧?!?/span>
“….賽利卡老師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累得睡著了吧…她每天加班,大家也不忍心打攪她?!?/span>
“….學校的安保系統(tǒng)也用不了了….”他頗為煩郁地揉了揉眉心,一籌莫展地垂下眼簾,似乎想要讓自我的思緒更為明朗些,“…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嘟——”放置于口袋中的手機突兀地輕微震顫著,宛如深海中不知從而漂浮而起的些許氣泡,為這一成不變的暗淡增添了些許升飛的可能。
“…首席…你的手機響了…”眼看著某人煞有介事地似乎閉目養(yǎng)神,神威略顯詫異地撓了撓金燦的額角,忍不住善意提醒道。
“….哦…抱歉?!鄙钪约喝绾问B(tài)的他只得拿起手機,并未過多在意那來源未知的陌生號碼,“…您好,請問您是?”
“…..哼….是我?!北M管那盛氣凌人的談吐自己已然可以做到淡然處之,但那頗有幾分輕蔑的抑揚頓挫與鐫刻于言語的鋒芒似乎又有別于自己所熟悉的,像是某種恃寵而驕的傲慢,電話另一頭的女聲似乎早已兀自積蓄起深入骨髓的敵意,仿佛散落的玻璃碎屑,觸碰便已然讓人倍感畏懼的創(chuàng)痛。
“…凡妮莎?”他的本能驅(qū)使他想要略顯驚愕地指名道姓,但又介懷于身邊那難掩好奇的目光,索性盡可能波瀾不驚地承接那來意不明的刀鋒,“…你是怎么知道….”
“….那種事根本不重要?!彼郎\淡地呼吸著,似乎正緩慢品鑒著這番蠶食自我的尊嚴的抉擇,冷冽的眼眸正如樓道的長風般令人神思僵冷,“…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你們要找的人這會兒應(yīng)該在市中心外,那個正準備拆遷的老電影院里?!?/span>
“….是么?她為什么要去那里?你又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呵…這些細枝末節(jié)我就懶得再透露了,做好準備吧,我建議…你們兩個可不要隨便過去?!逼届o得漠然的聲線讓他的內(nèi)心如履薄冰,那談吐中的抑揚頓挫除去掌握主動權(quán)而滋生的自然歡愉之外,似乎還沁透著些許….不易察覺的釋然與憂慮,“…至于為什么告訴你…我只能說我作為學生會長,也不得不聽命于其他人,而我只能盡我所能…..做一些無愧于我職責與底線的事?!?/span>
“…………..”
“…好了,人在哪兒也告訴你了,接下來就看你如何應(yīng)對了?!狈材萆徛诳罩刑摦嬛持福坪踉诼氊熞驯M的悠然中略有興致地想象著誰人的一番驚愕與費解,她緩緩勾起嘴角,“…那么后會有期了?!?/span>
“……..”他默然聆聽著耳畔的忙音,內(nèi)心的不安宛如午夜的深潭一般不斷漲溢,他放下手機,索性徑直回避了剛才那些就連自己也一頭霧水的疑問,簡明扼要地說道,“…露西亞在市郊的廢舊電影院里,學生會長告訴我的?!?/span>
“….誒?但是露西亞她為什么….”神威一頭霧水地撓著眉心,隨后索性仿佛是對自我的邏輯分析自暴自棄一般,徹底選擇了最為便捷的方式,“…那我們趕緊過去找她吧!這么晚了太危險了!”
“….先等等?!彼允持父挥泄?jié)奏地輕點著臂彎的衣料以示神威稍安勿躁,隨后略顯刻意地微微側(cè)身遮擋住某人心性澄清的眼神,默不作聲地向與自己似乎已然決裂的她發(fā)送了一段簡訊….也不知….自己所提供的內(nèi)容是否值得她稍表介懷…甚至還會火上澆油,但他不知為何莫名堅信起了某些或許意料之外的響應(yīng)…..
“….首席你在給誰發(fā)簡訊呢?”神威頗為好奇地挑了挑眉梢,“…我也給里哥發(fā)消息了,讓他直接去電影院找我們。”
“….嗯…那我們趕緊過去吧?!?/span>
“…收到收到!”
……………….
散落的輝光從冷寂的真空中輻射擴散,像是為一片冰冷而純粹的水池中傾倒了某種稍些粘稠的流質(zhì)。昏沉的路燈被罩的塵埃所玷染,讓那云譎波詭的光線也如此年久失修。爬山虎沉默地呼嘯于光影之外,渺無人煙的樓宇滋長著無數(shù)空洞而幽暗的坑道,沁透出黑夜與地心引力的原始威脅。
“….就是這里了?!彼^低矮的路障,抬頭遙望正不規(guī)律閃逝的白燈,后者仿佛正重復著利用未知的頻率無聲呈遞著自我的求救訊息,“…果然是在種市中心外嗎…真花了不少時間?!?/span>
“…..首席….我怎么總感覺….就是那個….”神威緩慢吞咽著唾沫,臉色略顯單薄地輕輕摟抱起健碩的雙臂,顫巍巍地扭頭張望著,“…總感覺樓那邊的窗臺上….有個人影…..”
“…有么?”他順著神威的指引抬頭望去,目光所捕捉的仍是乏善可陳的幽暗,“…我怎么沒看到?”
“…首席…有沒有可能…..”神威那恒久燦爛得傲然的眉宇宛如破損的橡木箭矢般斜乜而下,他似乎本能般貼近了身邊人此刻如此堅實可靠的臂膀,似乎猶豫著是否要攥緊他的衣袖,“…那個男人婆會長騙了我們,其實班長根本不在這兒…她只是想讓我們出糗而已?”
“….我覺得她說的是真的…”他被搖身一變成為拖油瓶的神威拉扯著寸步難行,內(nèi)心愈發(fā)翻涌的不安驅(qū)使著他警惕地觀測著周遭的風吹草動,“…而且….這也是我們目前唯一的線索。”
“…那首席…請問你為什么覺得她…說的就是真的?”
“….直覺吧?!彼H為篤定地凝視著后者那逐步動搖的眼眸,盡可能讓自己的答復振振有詞,隨后緊緊攥住他的手腕向大門走去,言行之間已有幾分不容抗拒的淡然,“…好了,一直在這兒待著也不是辦法…”
“….…首席你去吧,我把風….”
“….你確定你一個人在這兒也沒問題嗎?”
“…好像是誒…..人影動了!我不去了!”終于,本就如驚弓之鳥的神威似乎難以承受如此四面楚歌的威壓,他狂放浮夸地哀嚎一聲,隨后猛然掙脫他的束縛,打算就此揚長而去。
“……..!”陰影處的探照燈宛如灼熱的白磷沉默而猛烈地燒灼著他的眼眸,幽暗的夜幕往往預示著危險,但此刻貫穿黑夜的白晝似乎才是所謂危機的根源,他和神威被不知從何而來的燈光顯赫圈點高亮插翅難飛,“…唔…”
“…我靠!怎么突然這么亮!”神威慌忙捂緊雙目,“..是有人開了遠光燈嗎?”
“….恐怕不是….唔!”還未等他及時適應(yīng)這似乎宛如囚籠的燈光,自己便已然被早已埋伏起的人影反扭住臂膀,不容抗拒地鉗制而起,“…誰?”
“…唔…誰?。e踹我膝蓋!別按我頭!”
“………”未知身份的人似乎并不僅僅一位,他們宛如被訓導如何噤聲的烏鴉,頗為詭譎地將眼前色澤鮮亮的生命簇擁,他們扭送著似乎是誤入其間的兩位少年,自略有墻皮龜裂的樓道走過,地上的碎石被昏黃的燈光拓撲出狹長宛如黑色傷疤的陰翳,他們始終沉默不語,似乎心照不宣地以此抒發(fā)威壓。
“……..”他被壓低了身形,只能以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押送著他們的高大人影,雖然服裝并不統(tǒng)一,但都是出奇一致的干練,他似乎曾在哪里見過這樣的人。
“…放開我!你們要帶我們?nèi)ツ睦铮???/span>
“………..”他們?nèi)耘f不置可否地維持著緘默,隨著神威激烈的反抗與喧嘩,他能感覺施加于他肢體上的束縛此刻更為沉重與緊密。
“…啊…居然又是學生么?”當他們走入碩大的放映廳,電影熒幕展臺上的男人緩緩開口,如同承重柱般魁梧,臉上的白瓷面具似乎刻意強調(diào)著某種機械設(shè)計的元素,宛如某種裁決的圭臬,抑或了無生機的頭骨,面具下的眼神宛如屏息凝神的云豹,“盡管不是我期望的人,但既然遠道而來,我也不得不聊表地主之誼?!?/span>
“……….”在他一旁沉默不語地看起來仍舊是少女姿容的女孩似乎面無波動地掃過兩人的臉龐,深不見底的褐色眼眸中微微閃逝著些許憂慮。
“….嘖…你是誰?”在掙脫與鉗制的兩端反復徘徊的神威灰頭土臉地揚起面無懼色的臉龐,宛如在云豹前高昂蹄角的羚羊,“…露西亞在哪兒?為什么要捆我們?”
“….神威….你們…?”原本默然靜坐于碩大觀影席的露西亞驚愕地凝視著眼前兩位被繩之以法的友人,淺紅的瞳仁中,微妙的安然霎時便被接踵而至的憂慮與歉疚所悉數(shù)吞噬,她微垂纖麗的眉宇,似乎一時難以直面兩人的目光,“…抱歉…你們肯定是因為來找我…才會….”
“….你沒事吧?”他略顯艱難地抬起頭,“…他們有啥傷到你么?”
“…沒有…盡管我應(yīng)該是被劫持了…但那位叫灰唁的女孩只是說想邀請我來這里坐坐….”露西亞那恒久純良的眼眸罕見地將溫度與坦然再度封存,她將目光游移向他,飽含愧疚地輕聲嘆道,“…抱歉…牽連了你….”
“…我是誰…”身形魁梧的男子輕撫著與臉龐嚴縫絲合的白瓷面具,深沉如海的抑揚頓挫中似乎隱藏著還未燃燒的怒火,“…三年不見,這里的人連我都不認識了…還是說….是因為這幅不得不扣上的面具?!?/span>
“…原來以前在大家面前作威作福的人就是你?!鄙裢A蹙起恒久陽光的眉宇,無可指摘的明火正在其印堂正中緩慢燒灼,“…以前夾著尾巴跑掉了,沒想到還敢回來。”
“….主愛世人,他的懲罰也是嚴苛的,而我也是如此。”男子緩緩走至展臺邊沿,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神威,“…以前的失敗和屈辱,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每一個曾反對我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們逃脫懲罰,尤其是那個人?!?/span>
“…加百列…記得適可而止?!蹦樔萸逍愕妙H為幼齒的女孩微微顰蹙起皎潔如月的眉宇,似乎為那無喜無悲的機械質(zhì)感增添了些微的生動與人的氣息,她沉悶而僵硬地微啟雙唇,“…馮內(nèi)古德先生接納并容忍你清算舊賬已經(jīng)仁盡義至,不要再節(jié)外生枝?!?/span>
“…哼…你們做的那些事可更加下作?!?/span>
“…但我們不會愚蠢到如此明目張膽。”少女冰冷的言語宛如自承軸上滴落的氣凝水,“…這也是我們對你最大的顧慮?!?/span>
“….原來你只是一個連小女孩的話都怕的縮頭烏龜啊—”神威一時間似乎有些忘乎所以,暫且遺忘自己的處境,毫不在意地哂笑著眼前已然緩慢郁結(jié)起如磐石般怒意的人,“…又是被女孩子給….”
“….住嘴!”名為加百列的男人一把攥起神威的金發(fā)并狠打了他一巴掌,隨后怒目圓睜地對他耳提面命,“…既然她始終不肯露面,那我就先拿你開刀!”
“….等等!”在神威即將承受更多皮肉之苦時,他趕忙在腦海里編纂些許緩兵之計,使得眼前似乎暴怒的男人暫且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如果你是要找誰算賬的話,為什么不把精力放在那個人身上,你應(yīng)該知道你的仇家隨時會來吧?”
“…………..”
“….而且我有些搞不懂….”似乎是感覺到男人的遲疑,他又趕忙質(zhì)詢道,“…你為什么要抓露西亞和我們?這和你的目的有聯(lián)系么?”
“…哼….當然有,你們都是她的同學。”加百列似乎恢復了往日那稍顯做作的鎮(zhèn)靜,他輕輕松開緊攥著神威頭發(fā)的左手,伸手指向難掩慌亂的露西亞,“…而這個人,更是她們兩個的親人,既然不肯面對我,那就別怪我不擇手段了。”
“……….”果然…和自己所揣測的一樣,眼前這個暴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引誘阿爾法現(xiàn)身,但頗為令人意外的是…露西亞竟然是她的親人?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姐妹么?
“….我要非常遺憾地告訴你…”露西亞緩緩展露出一絲略顯苦楚的淡然笑意,似乎在須臾之際點到為止地觸碰了塵封已久的追憶,“…如果你想讓我做誘餌的話,那么她是不會理睬的?!?/span>
“………..”露西亞那不加掩飾的難言之隱似乎也同等勾起他那似乎已然塵埃落定的慘痛潰敗,他略顯沉默地垂下眼簾,轉(zhuǎn)而開始思考…自己的那段簡訊是否被她所看到,是否又會驅(qū)使著她行動?
“……….”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該如何評判是非對錯…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該懷揣著如何期待…他只希望某人不要像魯莽的自己一樣輕率走入圈套。
“……..?”偌大的放映廳宛如孕育著某種悲鳴的空腔,隨著那若隱若現(xiàn)的嘯聲逐步震顫起來,屋內(nèi)的燈光忽然悉數(shù)熄滅,黑夜的裹布將一切色彩悉數(shù)隱匿,僅剩下黑白兩種怖色。
“…怎么了?”
“….停電了么?”
“….都安靜點,快去找人維修?!奔影倭械奈逯妇従彴磯褐坪趼杂兴蓜拥拿婢?,“….她應(yīng)該來了?!?/span>
“….加百列先生….”一位擁堵疾步走來,在幽暗的室內(nèi)對著摩拳擦掌的加百列附耳輕聲說了幾句。
“…..終于….你們,還有你們,和我一起走?!奔影倭兴坪跞玑屩刎摰卮⒅宦暁埲痰妮p鳴,他接過手下遞來的鋁制球棒,在臨走之際又轉(zhuǎn)身對鉗制著三人的擁躉淡漠地發(fā)號施令,“…看緊點,別讓他們跑了?!?/span>
“…是!”
“……….”孑然一身孤立于展臺上的少女似有心事般直視往目力所及的黑暗中,似乎代表了某種毫無立場的默許。
“……..”加百列意味不明地瞥了眼那似乎深不可測的少女,隨后徑直朝向門外走去。
“……..”幾名守衛(wèi)強迫著兩人跪坐在顆粒分明的地板上,又似乎出于保險的目的將露西亞也和他們受收押在一起,沉悶的黑暗中似乎能聽見誰人忐忑的呼吸聲。
“.........啊....”在這般幽暗閉塞之中,似乎片刻的沉默便可凝結(jié)自上而下的水滴,一聲遙遠但凄厲的哀嚎經(jīng)由空闊的回廊折射,宛若麻繩般狠厲鞭笞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心間,眾人不禁本能驀然回首,屏息凝神著觀察周遭的任何異動。
“.......……”
“…你們幾個,別傻站著。”名為灰唁的少女忽然緩緩發(fā)聲,她漠然地揮了揮手,“…去外面巡邏一下,有事回來向我報告?!?/span>
“….但是灰唁小姐…那這幫人怎么辦….”
“…我會看住他們?!?/span>
“…可是…..”
“…你是在質(zhì)疑我的能力嗎?”
“….不敢不敢!屬下照做就是!”為首的屬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頭哈腰,隨后紛紛沉默不語地四散離去,唯有手電的燈光漸行漸遠,在斑駁著濕粉白墻的走廊上投射著宛如魂靈的幽光。
“………”他似乎感覺到一雙眼眸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刻意在他的臉龐停駐了片刻,隨后便只能聽到一串清脆的腳步逐漸式微,直至偌大的放映廳內(nèi)僅有他們?nèi)恕?/span>
“….喂…首席..班長…”神威盲目張望片刻,隨后垂首悄聲說道,“…我們也趕快跑吧?”
“…嗯…我們不能成為累贅。”露西亞的身形似乎尤為朦朧不知邊界,但那篤定的談吐卻清晰如墨。
“….神威,保護好露西亞,….我在前面探路。”他猶豫片刻,決心還是關(guān)閉手機照明摸黑前行,不遠處的探照燈將藏匿于濡濕黑暗之中的晦暗門扉比起繪出一片圓形光斑,只要略施步履,那看似岌岌可危的鏤空鐵網(wǎng)地板般囁喏著發(fā)生酸澀的嘶啞,他示意身后的兩人不要輕舉妄動,似乎等待著不遠處巡視的看守能盡早離去,但眼前的阻礙事與愿違停駐于走廊的拐角處,而在他們的身后…隨時都有可能拐出探照的燈光…..
“……神威….待會兒你捂住他的嘴?!彼ゎ^低聲示意,“….準備….”
“…..呼…..唔..唔唔!”原本難掩困倦的守衛(wèi)忽然被神威用常年鍛煉所練就的肱二頭肌捂住口鼻,慌忙與恐懼之下只能茫然掙扎,他以箭步推進,回想著自己略有生疏的合氣道的拳法,精準擊打于他的小腹橫膜的位置,而后者很快便因腹部的劇痛而脫力昏厥了過去。
“…..解決了,我們走吧?!彼p輕拍了拍手,沖著正忙于將昏厥守衛(wèi)搬運至樓道口的兩人輕聲說道。
“…嗯,我們從這兒下去吧?”露西亞頗為謹慎地瞥了眼空洞幽暗的樓梯間,回首緩緩露出一抹似乎與平時無異的微笑,仿佛是在強裝堅韌之后因出現(xiàn)值得依托之人而不自覺松懈下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絲毫沒注意不知從何處襲來的呼嘯風聲,“…然后從安全出口那里…..”
“…小心!”他一把將仍舊懵懂無知的她推開,隨后便感覺自己的前額被一股質(zhì)地清脆而力度沉悶的重物徑直擊打,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耳部充氣般嘶鳴起來,眼前那因暈眩而生的黑色光點也在不斷擴散,似乎即將填充他的全部視野。
“….首席!”
“…不要!”
“…呵….我就知道那個灰唁會出爾反爾,果然不出我所料…..”
“………..”混沌的鈍痛讓自己的五官彼此雜糅拼錯,他仰面躺倒于誰人輕柔的攬抱中,周遭的一切感官都在迅速剝離....甜腥...痛楚...驚呼....拖拽....一切都宛如滄海桑田般漫長,又恰似白駒過隙般短促….而在自己意識殘留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再度感知到了那藏匿于蒼白中,自己甘之如飴的深紅……那應(yīng)該是幻覺吧,他這樣想著,緩緩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