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某高檔餐廳，一個隱私性比較好的包間。 顧一野按時赴顧魏的約，只是沒想到推開門的時候，不僅看到了顧魏，還看到了肖春生。他頓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的選擇了一個離肖春生較遠的座位坐下。 “我以為只有我倆?！鳖櫼灰罢Z氣平淡地對顧魏說。 “啊...春生今天有些不太舒服，來找我看病，我就叫了他一起過來?！鳖櫸赫f。 顧一野這才看了看一旁的肖春生，臉色確實不太好。 “你怎么了？”顧一野看著肖春生問。 這好像是重逢后，顧一野第一次好好跟他說話。肖春生抿了抿嘴“沒...沒什么。一點小毛病，顧魏給我開了藥，吃了藥，已經好多了?！毙ご荷行┚执俚卣f。 “嗯?！鳖櫼灰皼]再說話，整個包間陷入一種讓人尷尬的安靜之中。 “先點菜吧。”顧魏打破尷尬，叫了服務員拿菜單進來。 顧一野拿著菜單，低聲詢問了服務員幾句，點了幾個清淡的菜。 肖春生沉默地坐在一邊沒有點菜，他現在胃還有些不舒服，什么胃口都沒有。顧魏點了幾個家常菜，點菜的環(huán)節(jié)就算這么過了。 沒一會兒，菜就上來了，見顧一野悶頭吃飯不說話，顧魏假咳了一聲。肖春生一臉懵懂的看向他，他趕緊給肖春生使了個眼色，叫肖春生說話。 肖春生有些扭捏，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小野，好久不見了，你過得還好嗎？” “挺好的。” “哦...好久沒回北京了，飯菜還合胃口嗎？” “還行?！?“那什么，我現在養(yǎng)了一只貓，叫小草。” “哦?！?“它是我在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撿的，說來也巧，我撿到它的時候，它剛好摔斷了腿，就像以前的我一樣，還都是右腿...哈哈...哈哈...”肖春生一邊說一邊笑著，那笑簡直慘不忍睹。 顧一野有些受不了地放下筷子，“這有什么好笑的？你到底想說什么？” 肖春生看著顧一野一臉嚴肅的樣子，心里頓時升起一股委屈，眼淚也在眼里打轉。他一臉的尷尬，有點不知道怎么接顧一野的話。 顧一野似乎也發(fā)現自己口氣有點不太好，看見肖春生委屈的眼里都有淚水了，他的心忍不住疼了一下。又馬上放軟了口氣。 “好好吃飯，都瘦了那么多了，還只顧著說話不吃飯?！鳖櫼灰罢f著，隔著老遠地給肖春生空蕩蕩的碗里盛了兩勺小米粥。 肖春生本來沒什么胃口，不想吃東西的，可是顧一野給盛的，他還是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喝了一點。 顧魏坐在一邊看著別扭的兩個人，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沒有說話，繼續(xù)吃自己的，假裝自己只是個沒有存在感的電燈泡而已。 顧一野見肖春生沒吃幾口就把勺子放下了，心里有些不高興，忍不住問:“你是打算減肥嗎？吃這么點就不吃了？” “沒...沒有?！?肖春生看著他不高興的樣子，又拿起了筷子，夾了幾口菜。 可是沒吃幾口，肖春生就覺得胃里一陣難受。他趁顧一野和顧魏沒注意，悄悄地皺眉，揉了揉，好像并沒有緩解。 一頓飯就這樣尷尬地吃完了，顧魏本來打算在飯桌上拉著肖春生一起勸一勸顧一野的?？墒强磧扇酥g這氣氛，顧魏覺得自己不能去開這個口，可能他倆需要好好談談，說開一些事情，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吃完飯，顧魏借口還有事，讓顧一野和同住一個大院兒的肖春生一起回去。說完，顧魏也不給兩人拒絕的機會，就一溜煙走了。 顧一野看了看一直低著頭的肖春生，“走吧?！?“嗯?！毙ご荷c了點頭，但是仍然沒有抬頭。 兩人沒有選擇坐車，而是一起慢慢走回去。 北京的冬天，還是和以前一樣冷，顧一野看著路上的積雪，忍不住想。 以前在這么冷的時候，肖春生好像總是會把他的手牽起來，然后給他搓一搓，問他冷不冷，再握著他的手放進外套口袋里。那時的顧一野剛到北京沒多久，覺得北京的冬天好像也不是很冷。 可如今，手里空蕩蕩的，再也無法握那溫暖的手了吧。 肖春生一直低著頭，不是不愿看顧一野，是他這會兒真的不舒服，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想被顧一野看出來。 “你這幾年過得怎么樣？我看你的腿好像已經好了?！鳖櫼灰伴_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挺...挺好的?！毙ご荷φ{整呼吸，回答到。 “哦...”顧一野揣在兜里的手忍不住握緊“那你...結婚了嗎？” 肖春生疼得眼前有點發(fā)黑，但是他還是努力撐著。“沒有...小野，你是不是要結婚了？我聽顧魏說了，你可不可以不結這個婚？” 顧一野心口一窒，肖春生這是要挽留他嗎？是想跟他重新在一起嗎？ “為什么？”顧一野小心翼翼地問。 “你們之間沒有愛情，你不會覺得幸福的。你...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提過的戰(zhàn)友阿毛嗎？他也為了報恩和兄弟的遺孀結了婚，可是...可是后來他在戰(zhàn)場上犧牲了，他也沒能照顧好嫂子一生...”肖春生已經眼前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怎樣，他只想努力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可是他發(fā)現他好像沒有力氣說完了。 顧一野以為肖春生會說“我還愛你，留在我身邊，不要跟別人結婚”，只要肖春生說出這句話，他可以立馬答應，但聽到的卻是肖春生覺得他無法照顧好阿秀，才讓他不要結婚。顧一野覺得心里煩躁得很，甚至有點生氣。他加快了步子，不想理身后的肖春生，“我的事不用你管，你......” 顧一野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身后砰的一聲，他趕緊轉過頭，卻發(fā)現肖春生倒在了雪地上，一動也不動，臉白的跟這雪地都快融為一體了。 “肖春生！肖春生！你怎么了？”顧一野沖過去將肖春生抱入懷里。這才發(fā)現他不止臉色蒼白，頭發(fā)也全都汗?jié)窳?，這一看就不對勁。 肖春生一點反應也沒有的樣子，嚇得顧一野臉都白了，指尖都在顫抖。 “肖春生，你不要嚇我，肖春生...春生...”顧一野將肖春生從雪地里抱了起來，一邊呼喚著他，一邊朝最近的醫(yī)院跑去。 肖春生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自己在醫(yī)院里，病房里就他自己，也沒有其他人。 他努力想了想昏倒之前的事，他跟在顧一野后面話還沒說完，就眼前一片漆黑，撐不住昏倒了。那...應該是顧一野送他來醫(yī)院的吧？可是顧一野現在人呢？回家了嗎？回去陪那個阿秀了嗎？ 想到這里肖春生心里一陣難過，眼淚又在眼里打轉，他們倆...真的就這么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