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識的希耶斯塔被放在床上，離開臥室的我獨自在《不夜城》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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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堂，卻沒有發(fā)現(xiàn)斯卡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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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著樓梯找尋著那家伙，一直走到最頂層。突然聽到了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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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那聲音前進，最終來到一個開闊的地方。斯卡雷特站在陽臺上，一邊享受夜風，一邊凝視著天空中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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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耶斯塔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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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慢慢地回頭，對我的話作出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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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為什么還要特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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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嘲笑地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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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也很想就這樣逃走，但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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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座城堡的頂層，他一直在這候著，這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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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是你自己要回來，也說明你已經(jīng)做好了死的準備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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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的黑色翅膀展開，我已經(jīng)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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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并沒有打算與她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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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為了與她談話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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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你最大的愿望并不是讓希耶斯塔成為新娘，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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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這樣問他時，他的眼神變得銳利，似乎在審視我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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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為什么我要奪走白日夢呢？你對我利用她的意圖，應(yīng)該已經(jīng)了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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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吸血鬼這個種族的繁榮──但那只是你的第二個愿望而已。因為你的第一個愿望無法實現(xiàn)，所以你轉(zhuǎn)而采取這個計劃作為最終手段?！?/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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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有著另一個最初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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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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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你最重要的伴侶?！?/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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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的眼皮微微抽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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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受了消滅同族的使命，并向《聯(lián)邦政府》請求保護一個少女。換句話說，你的最大愿望是那個少女的安全......但是由于某種原因，那個契約破裂了，你便轉(zhuǎn)向了種族繁榮這另一個目標?！?/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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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以自己的手將族人復活為《不死者》，控制他們，并綁架希耶斯塔，以使她成為《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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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以為你所要保護的那個少女就是希耶斯塔。但是，我錯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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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斯卡雷特和希耶斯塔之間的接觸只是在她成為《調(diào)律者》之后。斯卡雷特知道了希耶斯塔特殊的身世，認為她是未來的新娘候選人。所以那只是一種備用計劃。十五年前，斯卡雷特真正想要保護的少女其實是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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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說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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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用平靜的聲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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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同鄉(xiāng)，和我一起長大的熟悉的少女。她比我聰明、高貴而美麗。她的光芒令人難以置信，簡直不敢相信她是個妖怪?！?/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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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熟悉的少女。斯卡雷特之前也稍微提到過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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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個少女不是希耶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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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肯定也不是伊麗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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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她死了。城市被某個人燒毀，她三次復活，第四次才死去。作為吸血鬼，她擁有不錯的再生能力。最后，她被燒成焦炭的手伸向天空，終于停止了呼吸。但我并沒有時間絕望——因為我也一直在被火焰所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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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接下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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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非凡再生能力的斯卡雷特挺過了火焰，并最終遇見了政府高官奧丁。于是，斯卡雷特成為了《吸血鬼》——前去屠殺同族。作為交換，政府承諾替他保護一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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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所保護的那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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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她是我用制造《不死者》的手法復活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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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終于親自道出了全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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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政府簽訂契約后不久，她復活了。是我以吸血鬼的力量使她復活的。但當她醒來時，她忘記了一切。族群的事情，關(guān)于我自己的事情，甚至是關(guān)于她自己的事情。那是因為她的本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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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有一個愿望，那就是重生后成為一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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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失去了作為吸血鬼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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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生為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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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帶著慈愛的表情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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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仍然無法逃脫吸血鬼短命的詛咒，她死期將至。因此，我決定在她最后的時刻實現(xiàn)她的另一個愿望。她曾經(jīng)告訴我這個夢想──希望未來的我們族群、孩子們，能夠生活在一個像人類一樣長壽的世界。所以我在這座城堡里，最后要實現(xiàn)這個計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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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斯卡雷特將身體轉(zhuǎn)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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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一切都說得如此清楚明白，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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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認為那只是你出手前的最后一絲憐憫而已?！?/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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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恐怕不僅僅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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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也一定希望有人聽聽你的故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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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的眼睛一瞬間睜大，隨即又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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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這樣的人怎么可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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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斯卡雷特的身影消失了。接著，一股強烈的沖擊傳來，擊中了我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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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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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在痛楚之前就已經(jīng)飄散了。我意識到是被斯卡雷特踢了一腳，直到劇烈地撞到了房間的墻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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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曾經(jīng)有過類似的愿望。要讓一個少女復活。為此，你愿意付出任何代價。但是你無法承擔起那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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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我回憶起了過去。當我決定要奪回希耶斯塔的時候，我發(fā)誓過。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可以。決不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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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之后，夏凪為了讓希耶斯塔蘇醒而犧牲了自己，我深感無盡的后悔。我曾經(jīng)說過不惜一切代價，但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我緊握著拳頭，心中充滿了悔恨。對我來說，重要的事物太多了，以至于無法用雙手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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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這種人類的愚蠢感到深惡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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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朝我撲來，他的腳踢碎了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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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一陣浮空的感覺，接著全身被沖擊力擊中。我從樓上被摔到了教堂的地板上……無法呼吸。骨頭也斷了嗎？然而，身體勉強還是能夠動彈。雖然我沒有做出合適的應(yīng)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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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死。你也暫時受到了吸血鬼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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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輕盈地降落下來，俯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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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被希耶斯塔咬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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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而來，我的身體能力也暫時提升了？我不知道有這樣的設(shè)定，但是疼痛并沒有消失，僅僅是試圖站起來就開始冒出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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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救不了白日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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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對我這樣搖搖晃晃站起來的樣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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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將世界和白日夢放在天平上時，你能選擇后者的可能性是零?！?/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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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不是一個夸大其詞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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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朵兒也這么說過。正因如此，她警告我要忘記所謂的《特異點》，停止干涉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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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什么可說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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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還是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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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對這樣的二選一時，如果是故事的主人公，通常會選擇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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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無法選擇。我肯定也不會找借口說什么「因為希耶斯塔也不希望那樣」。事實上，我本就無法做出那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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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斯卡雷特，你做出了選擇。你選擇了少女而不是世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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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斯卡雷特來說，只要她那個曾經(jīng)熟悉的少女還活著，就已經(jīng)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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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要背負著不斷親手殺死伙伴的命運。即使被那些老吸血鬼和伊麗莎白以及其他同胞所怨恨、詛咒，即使聽到他們臨終時的哀嚎，即使那個少女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了——但只要她能在遠方過著幸福的生活，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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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斯卡雷特現(xiàn)在對我感到憤怒。對這個半途而廢的我。對那個無法做出只保護一個重要人物的選擇的我。他試圖證明自己是正確的，所以他將一切都告訴我，在此刻向我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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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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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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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寂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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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吸血鬼之王，我毫不猶豫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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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對你表示敬意?！?/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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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不是在乞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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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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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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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撫摸著額頭，扭曲著臉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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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判斷你的選擇是否正確，并不由我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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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更適合的人。這是斯卡雷特自己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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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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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問問真正的新娘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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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門打開了。斯卡雷特對著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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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君冢，我來晚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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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凪渚喘著氣，臉頰和衣服都被泥巴弄臟，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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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雙手推著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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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輪椅上坐著的是那位雨傘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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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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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雷特呼喚著新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