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巖魈同人文】城(中)
差不多是架空未來科技幻想背景,雙強(qiáng)對抗
命運羈絆,無愛情描寫
私設(shè)一大堆,ooc預(yù)警,寫到后面邏輯混亂預(yù)警
be有刀,角色死亡預(yù)警,慎入慎入
(本篇字?jǐn)?shù)2800+)
三、
魈很少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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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夢見華麗的帷幔在黑夜里反射著月光,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痛的,透過月光,眼前的一切都迷迷蒙蒙,彌漫著血色,耳邊,貪婪的喘息聲似浪潮一般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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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夢中,可是這夢似乎綿長到永遠(yuǎn)不會醒來,快停下……他想,求求你,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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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就是潮水一般的黑暗把他推下深淵,下墜的失重感讓他的五臟六腑都沖撞起來,渾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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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猛地睜開眼睛,聽見一陣熟悉的鐵鏈聲響,肩頭的貫穿傷讓他倒吸一口冷氣,喉管被刺痛一陣收縮,劇烈的咳嗽牽扯著渾身的傷口都叫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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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意識之前最后見到的那個人,鐘離,正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可是似乎看起來臉色蒼白,眼神疲憊,金眸里有著化不開的濃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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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剛剛感覺到眼前清明,似乎意識已經(jīng)回轉(zhuǎn),鐘離馬上起身走上前來,用大拇指按上他的眉心,發(fā)力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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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鐘離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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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他目眥欲裂,腦袋里似乎被裝進(jìn)了一個炸彈,而鐘離的手正引著引信上的火花一寸一寸燒進(jìn)他的顱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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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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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鐘離依舊是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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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一根銷魂釘扎進(jìn)他的頭蓋骨,渾身上下都叫囂著痛,那并不是肉體上的痛,而是精神被捏在手里凌遲,似乎整個人被拋進(jìn)深不見底的熔爐,頭頂是三丈火焰,腳下是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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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獄卒眼看這位傷痕累累、身形瘦弱的少年,滿頭冷汗,渾身發(fā)抖,幾乎是幾秒之內(nèi)就到達(dá)了崩潰的邊緣,他知道,這是鐘離常用的詢問手法之一,能夠通過擊潰人的精神而迅速讓人隱藏的所有東西都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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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大人……他……”獄卒忍不住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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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嘴?!辩婋x一個冷冷地目光瞥過來,獄卒立刻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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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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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終于慘叫出聲,耳朵里流出血來,眼神開始從痛苦轉(zhuǎn)向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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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再問一遍,是誰?是誰派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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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卡斯特羅家族……”幾個字終于從魈的齒縫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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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終于松開手,少年也終于渾身脫力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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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答案后的獄卒眼前一亮,而鐘離卻在無人注意到的一瞬間身形微晃。但很快,他就穩(wěn)住了身形,對獄卒說:“去報告城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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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卒欠身應(yīng)答,而后指指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少年:“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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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淡淡地看了魈一眼:“人已經(jīng)廢了,隨便找個地方丟出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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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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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魈用了很久才找回自己身體的存在,又用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在哪里,那是地下城的一處廢棄垃圾處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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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都是臭氣熏天的廢棄物,摻雜著腐爛的人類肢體,魈不知道渾渾噩噩地躺了多久才重拾五感,現(xiàn)在的他,幾乎就像一具被抽干了血肉的軟布軀殼,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但情況依然在三天之后慢慢好轉(zhuǎn)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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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終于斷斷續(xù)續(xù)回憶起在這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回憶起自己的顱腔瀕臨炸裂之前發(fā)生的事情。那不是嚴(yán)刑逼供,魈意識到,那是一個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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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沒有失去什么,反而當(dāng)他意識到鐘離是如何以血為誓締結(jié)下這則契約之后,發(fā)現(xiàn)那個人口中所說的交易,其實是建立在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對他的信任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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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xiàn)在,選擇權(quán)在他手中,他的選擇,將決定鐘離在他腦海中描繪的那個驚天地的計劃是否能夠讓整座不死城改天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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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咬牙站起身來,環(huán)顧四周,環(huán)形的城墻由二十四根立柱支撐,這個垃圾處理站正建在城墻邊,一根立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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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探進(jìn)胸口,毫不費力地探進(jìn)血肉之中,然后顫抖著手,緩緩抽出一根閃著暗金色光芒的肋骨,插進(jìn)腳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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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遠(yuǎn)在主城,正跪在城主面前請命的鐘離,則感受到了來自某個方向撕裂拉扯的疼痛在胸膛綿延,于是低著頭露出了一個微不可聞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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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探查到了卡斯特羅家族豢養(yǎng)的人體義肢改造部隊藏匿的大致方位,請城主下令清除異軍,將卡斯特羅家族治罪。”鐘離雖不抬頭,卻言語鏗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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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愛卿效率可真是快?!碧炖矶⒅约貉t的指甲,并不看鐘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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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便也不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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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理將手邊的那個淺金色沙漏拿起來,而后慢條斯理地倒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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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的呼吸突然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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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我是如何留下你的吧?!碧炖砺曇羯硢?,語氣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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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不答話,肩膀微微顫抖起來,他感受到沙漏里血紅色的顆粒在快速流逝,同時也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如同抽絲般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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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傳言城主和他有什么秘而不宣的關(guān)系,而真相只是——他的命脈被握在天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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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沙子的流逝,鐘離的身體慢慢變冷,顫抖得厲害,卻仍像一尊雕像似的跪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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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碧炖磔p巧地將沙漏再次倒轉(zhuǎn),輕笑道:“那你就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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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鐘離才支撐著站起身來,朝天理微微欠身,退出了大殿。走至無人處,他才輕輕停下腳步,彎腰,咳出一口血來。第一根肋骨,他想,很快的,很快這一切就會結(jié)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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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他神明一般降臨,將手中的長槍刺進(jìn)卡斯特羅家族當(dāng)代家主胸口之中時,那位鬢發(fā)半百的老人喉嚨里的最后一句話終究是沒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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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說,鐘離,你在清除異己,你要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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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后什么也沒能說出來。鐘離想,反正一切已經(jīng)發(fā)生的東西都無法倒轉(zhuǎn),他的計劃離成功又近了一步。他抬手撫上胸口,把喉嚨里那一口腥甜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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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將手中第二十三根肋骨插進(jìn)腳下時,魈已是強(qiáng)弩之末。他順著那根仍然帶著溫?zé)岬睦吖锹诘兀B呼吸都帶著鐵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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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再看見藍(lán)天嗎?他腦海中突兀地閃出這個念頭,而后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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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他聽見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那個男人朝他伸出手來,白皙的皮膚下面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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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抬起頭來,看見那雙暗金色的眸子,可是已經(jīng)失去了把手放在那人手心里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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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楞了一下,然后矮身坐在了魈的身邊,魈在這幾天里傷病纏身,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放任自流,一向清秀的臉龐也早已經(jīng)被干涸的血跡和泥土掩蓋,只有那雙如出一轍的金色眸子還閃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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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魈看向他,那雙眼睛里褪去了那些復(fù)雜的仇恨,奇跡般地剩下一些如初生嬰兒信任母親一般的神色。他問:計劃還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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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輕輕點點頭,然后抬起手來,頓了頓,隨后落在了他的頭頂,摸了摸他的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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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鐘離說,“我身邊的人都被監(jiān)視了,我沒有可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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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咳咳……”魈咳出幾星血沫,可他似乎毫不在乎,“真的可以……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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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再看見藍(lán)天嗎?魈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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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辩婋x篤定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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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啊。魈輕輕呼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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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城主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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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在這個問題上遲疑了一秒鐘,然后看著他的眼睛點點頭,說:“會的。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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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徐徐從胸膛里呼出第二口血氣,感覺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于是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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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鐘離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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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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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最后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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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感覺到鐘離撫在他頭頂上的掌心散發(fā)出溫暖的力量,溪流一般進(jìn)入他的身體,蔓延向四肢百骸。他感覺到舒服,于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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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鐘離拿出什么東西放到了他手心里,他睜開眼睛,看到手里一只小巧的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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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對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許下的承諾,如果有一天不死城破,他希望我能把這樣?xùn)|西帶回極北之地的荒原上去,他說那是他的故鄉(xiā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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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抬了抬手,那個錦囊很輕,輕得像一片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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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什么?”他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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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搖了搖頭,只說:“如果我們成功了,你能幫我完成這個承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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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摈贪彦\囊扔回鐘離懷里,“自己許下的承諾自己完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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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已經(jīng)不可能完成了。鐘離想,但他并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只是再次鄭重地把錦囊放回魈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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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想,我就快要死了。魈同時也這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