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我的高考作文·全國乙卷

北京十四年
時間戳 2022年6月7日13:45:37
2008年我將畢業(yè)實習的地點選在北京,背著一包鋪蓋,手提兩箱衣物從安徽坐火車來到北京,那時候我以為北京房租最便宜的必然是地下室,就未加思索地到處去找地下室住。當時住在城東,望京附近,上班的地方在城中,奧體中心附近。但是這兩個地方我都不太喜歡,因為所見之處不過是高樓林立,車水馬龍。所以每個周末,都會乘公交車去逛中關(guān)村,從海龍電器城出來,旋即鉆入e世界電腦城,完事再買幾本電腦游戲雜志返回租住的地下室,靠著看雜志打發(fā)剩下的時間。那時候還未普及50兆寬帶,整個地下室片區(qū),網(wǎng)速最好的房東家用的也不過是十兆的寬帶,還要拖一個HUB,和其他鄰居共享(搶)網(wǎng)速。所以想上網(wǎng)沖浪,還得出去找網(wǎng)吧,望京韓國人多,如果你看到一間網(wǎng)吧不叫某某網(wǎng)吧,而是叫某某網(wǎng)咖,大概率是面向韓國人開的網(wǎng)吧。韓國網(wǎng)吧的網(wǎng)速非???,目測每臺機器能分到50兆的帶寬,下載速度也是以M為單位的。當然網(wǎng)費也很貴,大概相當于老家網(wǎng)吧的六到八倍。。。如果根據(jù)性價比進行比較,北京的早餐包子最貴相當于老家早餐包子價格的2倍,北京的盒飯最貴相當于老家盒飯的2倍,北京的青菜和老家價格相當,北京超市里的飲料甚至還要比老家的超市賣得便宜,北京的公交相當于老家公交的半價,北京的出租車起步價約等于老家出租車的2倍。所以在北京,括弧望京地區(qū)括弧完了,的網(wǎng)咖上網(wǎng),是非常不劃算的。但是尋找工作需要在網(wǎng)上投簡歷,去面試也需要在網(wǎng)上查找交通路線,所以我經(jīng)常選擇晚上去網(wǎng)咖包夜,投幾十封簡歷,同時把幾十家單位的地址信息和交通路線事先查好,記在筆記本上,第二天接到哪個單位的面試電話,就翻開筆記本按圖索驥前去面試。因為要在晚上集中投簡歷,而白天又有可能外出面試,所以經(jīng)常是清晨剛從網(wǎng)咖出來,匆匆吃兩個包子,就得趕去各處面試,弄得十分狼狽。
2015年時我已搬到海淀區(qū)的北京外國語大學附近住了好幾年,年初的時候用公積金在淘寶上買了一臺電腦主機,年后和朋友一起去中關(guān)村逛電腦城,準備再添置液晶顯示器和機械鍵盤。雖然有時也會路過中關(guān)村,但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已經(jīng)不愛逛電腦城了,這次因為急著用,才想到去電腦城買外設(shè)。海龍電器城里明顯感覺到衰敗的氣息,走廊、大廳和賣場里到處是招攬客人的小哥,像極了老家的客運站。一家家店鋪問過去,想要的型號不是沒貨,就是價格比某寶某東略貴,最后只好勉強買了一臺不是很喜歡的液晶顯示器(本打算用壞了就換的,但是這臺老家伙一直用到現(xiàn)在。。。)電器城的一、二層已經(jīng)是智能手機的賣場了,蘋果、華為的實體店光鮮明亮,和三四樓賣筆記本電腦的小破攤位迥然兩個世界。買完東西走出商場,我忽然想起2008年經(jīng)常購買電腦雜志的報刊亭,它曾經(jīng)就矗立在中關(guān)村小廣場的中央,現(xiàn)在變成了賣烤腸玉米飲料的小亭子。
2022年,我感到身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每次坐到電腦前就覺得頭昏腦漲,兩個小時以后腰背開始酸痛,四個小時以后,不得不站起來工作了。于是我把電腦搬到床邊,購置了一套桌面和支架,開始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玩電腦了。疫情時期由于缺乏鍛煉,全身變得軟綿綿的,似乎除了在床上打滾以外,再沒力氣做其他事了。想著最初可以拎著一百多斤的行李奔波于北京各處尋找地下室,仿佛是另外一個時空的故事。此時我正躺在老家的床上,像一張煎餅果子。我在2018年回到老家,一開始只是覺得身體病了,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好。沒想到不久以后整個世界都病了,大家也和我一樣,開始了斷斷續(xù)續(xù)的休息。
2021年,延期一年的東京奧運會層出不窮的尷尬事件,讓我確信沒有哪個城市可以長盛不衰,我有理由認為北京也會如此。2013年時,有位北京的室友和我講,千禧年時咱們住的外國語大學這一片兒是沒有高層建筑的,馬路上空還經(jīng)常盤旋著烏鴉呢。但是到了2018年我離開北京回老家的時候,北外附近的魏公村社區(qū)又迎來了拆遷,最后一塊老破小樓區(qū)將不見蹤影。自從搬到北外附近,我就再也不打算去別的地方租住了,因為這里充滿了年輕的人,北外,北舞,民族大學,軍藝,北理工,人大,咸集于此。就連我的房東劉阿姨都覺得自己非常地年輕。想到劉阿姨每個月會從我們手中收到一萬四千元的房租,換做是我,我也會覺得年輕十歲吧。在這里住久了,會產(chǎn)生莫名的安全感,有一年夏天很熱,晚上睡不著,就和朋友到外面散步,我們從理工大學南門向西,然后沿著蘇州街向北,溜達到中關(guān)村,走累了就坐在那間以前是報刊亭現(xiàn)在是烤腸煮玉米和飲料的便利店門口的長凳上聊天,聊著聊著不知因為哪個話題(好像是房價),變成了嘴炮,爭得面紅耳赤,在凌晨的中關(guān)村廣場上大吼大叫。太陽升起時,我倆沙啞著嗓子一路溜達回農(nóng)業(yè)科學院東門,吃完包子豆腐腦,回到宿舍蒙頭大睡。之所以這么肆無忌憚,大部分還是仗著年輕和那莫名奇妙的安全感,覺得這里住久了,早晚是要變成落腳生根的家。
從后來的結(jié)果看,我所認識的人大都離開了北京(本地人除外)。但中關(guān)村南大街一帶,永遠看到的是年輕學生和年輕人。是他們?yōu)檫@座激蕩四十年的城市源源不斷地供血,使之保持著青春,也使無數(shù)的劉阿姨們保持著青春?;诖耍矣钟X得北京不會馬上衰敗,除非這里的年輕人都走了,又不再有人愿意前來。
時間戳2022年6月7日16:12:32
中間有事離開,中間又產(chǎn)生了倦怠,顯然超時許多,寫不下去了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