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寢園，坐進齊醫(yī)生車?yán)锏囊豢?，雷聲陣陣，大雨頃刻降下?/p>

雨點“啪啪啪”地砸在車上，很快，窗外的一切變得模糊不清。

“為什么要把我可以不知道的事告訴我？”（齊醫(yī)生低聲問到）

“我必須講出來，但我清楚，無論說與不說，我可能都會后悔?！?/p>

“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知道該怎么做，無需多言?！保ㄎ业椭^，不去看齊醫(yī)生）

“思月，你不想要我了，是嗎？”

“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心中獨一無二的溫潤如玉、謙謙君子?！?/p>

“我承認(rèn)，我忘不掉秦月，但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我明白，你并未把我當(dāng)作秦月的替身，可我終究是她氣息的化身，所以才會吸引你，得到你想要純真卻不可能純真的愛！”

我看向齊醫(yī)生，此刻，他沉默了。

對女人而言，男人的沉默就是無言的回答，比說出口的一字字還要坦誠、還要確鑿。

“我相信，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喜歡你的，發(fā)自心底的喜歡。但之前，你一直與我保持距離，我很難真正地靠近你，而自從我戴上這只新手環(huán)，你對我有了改變，越來越明顯，直到將重生的愛情全部賦予我?！?/p>

“思月，我很珍惜你?！保R醫(yī)生輕輕握住我的手）

“我何嘗愿意舍棄你，舍棄企盼已久、得之不易的愛情?！?/p>

“也許，你真的不該告訴我真相，于我而言，這無異于當(dāng)頭一棒。”

“這重重的一棒打在你頭上，更狠狠敲響掛在我心頭的那串金鈴，這個聲音警醒我：在齊實心中，秦月之后，深深夜空，再無升起的新月?！?/p>

“思月，你覺得，我終歸會讓你失望、讓你傷心，是嗎？”（齊醫(yī)生更緊地握住我的手）

“幸好，現(xiàn)在……現(xiàn)在還來得及。”（我笑了）

“來得及什么？”

“我要把你還給秦月，我白思月……輸?shù)闷穑‘?dāng)斷不斷、必受其亂，如果再繼續(xù)下去，哪一天，我真的真的離不開你了，而你又忽然發(fā)現(xiàn)……秦月沒走、她還在苦苦地等著你，到那時，你再做抉擇，我恐怕就承受不住了。”

“所以，你講出實情，決意與我一刀兩斷。”

“一來，我們的未來充滿隱患，我會憂心忡忡、終日不安。二來，即便你與秦月注定九世無緣，我也不愿讓她孤零零地看著我和你在橋?qū)Π兑煌哌^，我做不到，我不忍心！我和秦月一樣，我們都是女人，成全自己深愛的男人與別人恩愛相守，還要親眼見證，那種痛，剝皮蝕骨、萬箭穿心！”

看著齊醫(yī)生，我的眼淚淌下來。

“我一個朋友曾說過，思月，憑你的心智，你定能成為齊醫(yī)生身體里的愛情腫瘤，成倍地復(fù)制、不斷地漫延，讓他為你病入膏肓，再無藥可醫(yī)。可事實上，即便我這個病毒再兇狠，只要秦月一出現(xiàn)，勢必藥到病除，還回一個安然無恙的齊醫(yī)生?！?/p>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哭得比我還要悲切。

“思月，我很喜歡醫(yī)院那座急診樓，因為，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你，享受著你跟在我身邊?！保R醫(yī)生的眼眶紅了）

“我在急診科的實習(xí)期就快結(jié)束了，以后，我們就不會時常見到了?！?/p>

“思月，我……”

“今天，不如我們提早告?zhèn)€別，無聲開始，悄然結(jié)束?！?/p>

沉了口氣，我剛要摘下腕上的金環(huán)，齊醫(yī)生一把攔住我。

“思月，這鐲子，我替秦月做主，正式把它送給你?！?/p>

“不，我不能要，我不想再……”

“聽我把話說下去！思月，我還會再送你一份禮物，不過，我要先保密，時候一到，一定給你一個最大的驚喜！”

驚雷乍作，我撲進齊醫(yī)生的懷中，他牢牢抱住我。

再無心隙，我們緊緊相擁，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抱著終將失去的齊醫(yī)生，又或許，我從未得到。

兩個星期后，我離開急診科，轉(zhuǎn)入普外科實習(xí)。

每每進出醫(yī)院，我都刻意繞開急診樓，避開可能遇到的齊醫(yī)生。

兩個月后，一天深夜，我在小道里遇上齊醫(yī)生。

他穿著一件黑色上衣，整個人清瘦了不少。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我們相視一笑，無言無語。

又一個月后，我碰到急診科的陳醫(yī)生。

她帶給我一個壞消息：齊醫(yī)生病了，情況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