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些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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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勵的話，慰勉的話，激勵人興致高昂抑或沉著冷靜的話，前人之述備矣。六月六日已然步入夏季，海一般翻滾的熱浪已經(jīng)初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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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窗戶，風吹來了熟悉的氣息——空氣的氣息。這是一種人們都不所意識，不所觀察，卻又切切實實存在的混合物。高考在即，我突然感覺我也好像空氣一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在眾人都兢兢業(yè)業(yè)哆哆嗦嗦備戰(zhàn)考試之時，我居然心態(tài)平和到寫下這么多字：這么多無用的字，這么多無用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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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前些天是有柳絮隨風飄蕩的。開春了，柳樹紛紛抽出紙條，打開包裹把自己的種子播散出去。對于柳樹來說，這些柳絮每個都是一份希望吧？柳絮作為母體，會希望自己的種子飄到一個土壤肥沃，氣候良好的地方去過活嗎？如果是的話，柳絮是如此的多，難道柳樹還能一個個全部惦記一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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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我的課桌剛好在窗邊。于是我每天上課就這么呆呆地看著窗外四散而過的柳絮，看他們風起云落，天高海闊。多虧這些淡入淡出的種子，陪著我發(fā)過了無數(shù)節(jié)課的呆。也算是我高三生涯中獨一無二的一種意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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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天打噴嚏，吸了一嘴柳絮，又苦又澀。從此以后再也不想看見這破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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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話是這么說，柳絮依舊我行我素地每天游蕩，就好像這日子也得按部就班的一天天過去。身邊有的同學已然開始焦慮......了嗎？這群狗，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逢人就說自己躺平了。他躺不躺平我能不知道嗎？背著我偷偷寫卷子是吧？打開學校發(fā)的套題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筆記。我佛了，要不是我也在底下偷偷卷，我早就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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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說是這么說，班里還是一部分人已經(jīng)對考試了無期盼。他們精準而穩(wěn)健地判斷了自己的處境，歷經(jīng)三次?？己髮τ诟呖嫉碾y度已然胸有破竹。當你看到他們時，永遠只能看到他們臉上無時不刻洋溢著的歡快的笑容與嘴角翩翩而出的吹逼的話語。我看著他們，看著他們青春燦爛的面貌，滿心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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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在可憐他們嗎？用戲虐的字眼嘲弄他們，以顯示自己的高人一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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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雖然我不愿意承認，但我心底確實有著如此不成體統(tǒng)的心思。人的幸福快樂感啊，果然都是攀比出來的：若是你饑腸轆轆時，旁人恰好捧著煎餅果子大口咀嚼，那他就是幸福的；若是你透骨奇寒時，眼前剛好有人裹著棉被打鼾，那他就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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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你饑寒交迫，當你遇見另一位無房無車無工作無妻子老婆的更可憐的人兒時，一種莫名的自豪優(yōu)越感便油然而生。也就有了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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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道理真的是這樣的話，那為什么我仍舊彷徨呢？越是臨近高考乃至前夕，我便愈發(fā)心無所念，心無所想，好像接下來兩天經(jīng)歷的一切，對我一生產(chǎn)生的影響，都與我無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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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夜里，我確信有無數(shù)的像我一樣的人在恐懼，在祈禱。他們是如此誠惶誠恐地祈愿自己的考試成績，內(nèi)心震撼之深以至于需要四處求神拜佛，佩戴飾品，系些紅繩什么的來平復自己的心情。可我實在不想這么做，甚至于有些抵觸。我對燒香祈福的母上說，隨便吧，木已成舟，再怎樣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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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明明是所有人都期待而又畏懼的高考，為什么在我這里甚至不如平日里吃頓好的來的令人震撼呢？我不理解，大約我的確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壞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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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今細細品來，高考一共六門。身為理科生而言，我所依憑提分的科目居然是英語和語文。物理生物尚可，但數(shù)學和化學卻純粹的稀爛。我想，我作為學生而言，學業(yè)大抵是失敗的吧？高中三年就這樣結業(yè)，雖然并不后悔，但總歸是有遺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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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到底有什么牽掛的，老實說，還真有那么一件：就是我在高三時因為生活實在枯槁無比，寫下的那么一些同樣枯槁的文字，聊以自娛。雖然我對自己的文學水平有著較清晰的認識，上傳上去的本意也并非要他人追捧。但這些文章一直沒人翻閱，空落落的，就像寂靜樹林里的枯墳一樣矗立著，總是令我打心底里失落。等到放假后，我大抵是會接著寫下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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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其實我本來是已經(jīng)要上床睡覺了。但是突然莫名感觸，想要寫點東西，于是就寫下了這么一千多字莫名其妙的東西。我很感激你，能看到這里的朋友，無論你是在一天后，一個月后，一年乃至十幾年后讀到的這些卑詞俚語，我都很感激你能夠讀完一個高三學生在高考前夜的一些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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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