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fēng)暴邊緣」

　　希望中較為溫暖的天氣并沒有出現(xiàn)，因為此時凜冬已至。街道變白了，房頂變白了，就連行人身上也變白了，仿佛整座城市被冰雪統(tǒng)治著。但人們?nèi)匀豢梢钥吹綇谋└采w之中發(fā)出的暖光，這是大地上的星辰，無畏于這寂寥肅殺的寒冬冷夜，堅定而恒久地亮著，為風(fēng)雪中奔波的人民驅(qū)散黑暗。這些亮光來自東方陣營普遍使用的鈉蒸氣燈，與西方陣營里冒著陰森綠光的汞蒸氣燈不同，鈉燈發(fā)出的光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暖光阻止了云層把大地完全變白的陰謀，這些人造光源自豪地向云層表示，這里不是冰雪之城，而是人民之城。

　　車駛過第比利斯郊外的小路，進入代號為“克哈普里”（“Khachapuri”）的安全屋。綠絨蒿小隊需要在這里完成前期的準備工作，并等待時機開展進一步行動。安全屋密室里有一些彈藥和電池補給，以便他們繼續(xù)使用上次行動的裝備。一些偵察和照相器材以及許多套防護服也存放在密室當(dāng)中，這是即將到來的行動所需要的。

　　第二天，安全屋的加密通信設(shè)備收到了信號，正在值班的隊長迅速拿起接收器。

　　“Я памятник себе воздвиг нерукотворный, К нему не зарастёт народная тропа. ”

　　“Вознёсся выше он главою непокорной, Александрийского столпа. ”

　　對過口令后，正在線上的指令管理處指令員發(fā)來行動簡報。

　　“白樺樹呼叫綠絨蒿，地膚昨日收到線人報告，盧瑟爾研究中心有異常動向，一些印有生物危險標志的不明容器被轉(zhuǎn)移到車輛上。今天早些時候，一支車隊離開研究中心，波斯菊使用蜜蜂-1無人機遠程跟蹤，發(fā)現(xiàn)車隊正在向俄格邊境方向駛?cè)ァo人機觀測畫面的清晰程度有限，向日葵需要綠絨蒿抵近偵察，獲取車隊的詳細信息，但是在獲得白樺樹的許可之前不要介入。”

　　“綠絨蒿收到。正在行動?！?/p>

　　幾分鐘后，兩輛Volvo 850 T5R迅速從安全屋車庫中駛出，直奔俄格邊境。

　　時間來到了晚上。在漫天飛雪荒無人煙的公路邊，車停了下來。

　　“全體隊員，穿戴好雪地偽裝披風(fēng)，檢查夜視儀和防護服，在這里下車，步行接近前方的村莊，避免引起注意?！盡1說道。

　　望遠鏡里，盧瑟爾研究中心的車隊正停在俄格邊境一個偏僻的小村莊旁。

　　“白樺樹呼叫綠絨蒿，報告?zhèn)刹斓那闆r?！卑讟鍢湓跓o線電里呼叫。

　　“綠絨蒿收到。目標車隊全部為輕型輪式載具，包括四輛UAZ 469、四輛Cherokee XJ、三輛Kamaz 4310以及三輛Scania 143M。車隊周圍發(fā)現(xiàn)大約四十名武裝人員活動，還有大約十名研究人員在卡車附近搬運不明容器，這些人都穿著防護服。在車隊第二輛越野車右側(cè)，有一位疑似軍官的武裝人員和一位研究人員，這兩人穿著防護服但是摘下了面罩，他們正在與兩位村民交談?！?/p>

　　“白樺樹收到。繼續(xù)觀察?！?/p>

　　過了幾分鐘，站在越野車旁交談的人似乎并沒有談攏，兩位村民被武裝人員帶走了，之前與村民交談的兩個人戴上了防護面罩，回到了車上。M1的心頭突然涌現(xiàn)出了某種不好的預(yù)感。

　　“全體隊員，立即使用全套防護裝備。”

　　緊接著，兩名研究人員打開了放在地上的一個不明容器，并立即遠離。容器中似乎有什么物體在動，當(dāng)物體離開容器時，M1從望遠鏡中看到，那是一個疑似為人形的不明生物。這個不明生物在容器周圍漫無目的地游蕩。接著，研究人員向村莊發(fā)射了一種不明煙霧彈，褐色的薄霧彌漫在村莊里。此時，從容器中走出的不明生物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徑直向村莊跑去。

　　大概十幾分鐘后，正當(dāng)一切似乎重新歸于寧靜的時候，突然，一陣慘叫聲傳來。村子里的人被驚醒了，接二連三地跑出房屋，想要弄清楚聲音的來源，但他們很快注意到，一群身穿防護服的不速之客在深夜造訪了這里，他們的前方擺著一排不明容器。

　　M1立即按下送話器按鈕，“綠絨蒿呼叫白樺樹，目標車隊正在村莊里釋放他們裝載的容器，容器里裝著受到了不明試驗的人形生物，一個試驗體已經(jīng)開始攻擊平民，目標車隊可能準備釋放更多試驗體。情勢危急，綠絨蒿申請介入。”

　　“否定。這些試驗體可能被植入了某種危險物質(zhì)，褐色煙霧也可能是同種或異種危險物質(zhì)。如果危險物質(zhì)有傳播能力，那么很可能已經(jīng)感染了整個村莊。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于可能的危險物質(zhì)的情報，因此也無法給出任何可能的預(yù)防或治療方案。很遺憾，你們不能為他們做什么。而且美軍在當(dāng)?shù)亟ㄓ熊娛禄?，車隊隨時可能呼叫支援，貿(mào)然介入是危險的。但是，你們可以收集有關(guān)盧瑟爾研究中心此次活動的情報，這可以幫助很多人應(yīng)對可能的危機?！?/p>

　　“綠絨蒿收到。我們將繼續(xù)觀察事態(tài)變化。”

　　一場大雪，讓偏僻的村莊變得更加與世隔絕，周圍的空間似乎被白色覆蓋了，凜冽的狂風(fēng)吞沒了所有的聲音，你不知道風(fēng)雪交加的漆黑夜晚什么時候會過去，這一切太漫長了，漫長得好像時間都快要凝固在寒冬里，直到久違的第一縷陽光越過地平線，你才終于確定，這里仍是人間。

　　來到這里的第三天，綠絨蒿小隊返回了“克哈普里”安全屋。

　　所有人一言不發(fā)，直到白樺樹的呼叫打破了沉默。

　　“白樺樹呼叫綠絨蒿，你們到底看到了什么？”

　　M1簡短地說，“我們會遞交行動報告。”

　　不久后，白樺樹的郵箱里出現(xiàn)了一份亂碼文件，值班指令員隨即把文件拖入解碼程序。他花幾分鐘時間看完了這份報告，無言地離開了房間。

　　報告里記載了村莊發(fā)生的事情。

　　“盧瑟爾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員打開了車隊運來的所有容器，把試驗體釋放到村莊中。試驗體立即開始尋找并攻擊所有村民，一些人在襲擊中喪生，而另一些在襲擊中受傷的人，則在一段時間后變得舉止怪異，就像試驗體一樣。直到村莊中所有人都喪生或變成試驗體，車隊里的武裝人員開始向試驗體射擊，并拿起火焰噴射器毀滅一切痕跡，他們在用火災(zāi)掩蓋他們的試驗。最后，昔日安寧祥和的村莊淪為了廢墟。一片烏云遮住了人類的未來?！?/p>

　　值班指令員走進大廳，一群人圍坐桌前，視頻會議馬上要開始了。

　　“你們都看過綠絨蒿的行動報告了。從回傳的圖像和視頻當(dāng)中，可以基本確定，試驗體被植入了一種危害極其巨大的危險物質(zhì)，并且有很大可能，這種物質(zhì)是是人工合成的。對這種不明危險物質(zhì)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開始。就在剛才，一些部門取得了進展。波斯菊，請介紹你們掌握的情況?！?/p>

　　“好的，向日葵。我們調(diào)取了Cosmos衛(wèi)星的歷史圖像，并且使用特殊方式獲得了一些民用衛(wèi)星的觀測資料。我們發(fā)現(xiàn)，車隊中出現(xiàn)的特殊容器，也曾經(jīng)在格魯吉亞的一個機場短暫出現(xiàn)過。我們往前倒查了這批貨物的行蹤，發(fā)現(xiàn)貨物是在美國菲利普斯軍用機場從運輸車輛轉(zhuǎn)移到飛機上的。而運輸車輛的起始地點，是美軍的一個生化研究基地——拉特瑞克基地?！?/p>

　　“拉特瑞克基地（Ratrick Base），位于美國馬里蘭州弗雷德里克縣。早在二十世紀中葉，該地就成為了美軍生化研究的實驗田，美國曾派出該基地的研究人員，參與當(dāng)時一項極其骯臟的秘密交易。冷戰(zhàn)時期，CIA曾在此基地進行過代號為‘MK-Ultra’的秘密計劃，該計劃包含一百多個子項目，涉及精神控制、人格改造、行為設(shè)計、認知重塑等方面的研究。冷戰(zhàn)結(jié)束后，該基地還曾發(fā)生多起危險物質(zhì)泄露事件。”

　　“種種跡象顯示，拉特瑞克基地當(dāng)中，存在著一些極其危險的計劃，直到今天仍在秘密進行，那些邪惡研究很有可能對世界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壞。而我們的使命，就是從魔鬼的鷹爪之中，拯救人類所依賴的家園，拯救人類所失落的正義。”

　　“正如往常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