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燦】春天的十個瞬間 | 第54章 夜訪

? ? ? ? 今天考試周結(jié)束, 門口人來人往, 方螢避開了人潮,不近不遠(yuǎn)地站著。看到鄭成燦出來, 很是懶散地?fù)]了一下手。
鄭成燦走到近前, 將她手一挽,卻是商量起來:“……真的要打?”
方螢笑嘻嘻地說:“真的, 沒商量?!?/p>
鄭成燦嘆聲氣,亮出了自己的底限:“在學(xué)校我是不會戴的?!?/p>
方螢沒帶著鄭成燦去什么小攤小販,而是去了挺大挺正規(guī)的一家店。
鄭成燦答應(yīng)下來的事也就不拘束, 在板凳上坐下,等著消毒做準(zhǔn)備。
店主問:“打在什么位置?”
鄭成燦看向方螢。
方螢走過去, 手指輕輕捏了捏他耳朵上靠近軟骨的地方,“這里?!?/p>
店主定了位, 消毒,舉起打耳洞槍。
方螢忙問:“……不疼的吧?”
店主笑了,“男生還怕疼???”
方螢略略退后一步,始終觀察著鄭成燦的表情。他神情淡然,只在“ 咔”的一聲之后, 才不甚明顯地蹙了一下眉。
“好了?!?/p>
方螢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好,好了?”
湊近一看,鄭成燦耳朵上已經(jīng)多上了一枚不銹鋼針。
方螢很是驚訝,“現(xiàn)在打耳洞都這么高級了?”
店主笑說:“你以為還要人工用針刺穿?”
方螢仔細(xì)看了看,再問鄭成燦:“疼嗎?”
“不疼?!?/p>
店主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不要沾水, 注意消毒,每天把鋼針轉(zhuǎn)一轉(zhuǎn)云云。末了推銷店里的東西,但都被方螢婉拒了。
走出店門,天色將暮。
鄭成燦耳朵上多出了一樣?xùn)|西,總覺得不自在。
方螢安撫他:“真的不娘。娘的那都是長相問題。”
不涉及原則的事,鄭成燦一貫遷就方螢。而且即將暑假,平日里也見不上幾個人。
回去的路上,鄭成燦與方螢說起了要去張之敬實驗室實習(xí)的事。
方螢不止一次聽鄭成燦提過這人的名字,此前便在網(wǎng)上檢索了一下,履歷精彩又充實,在業(yè)內(nèi)算得上是極有話語權(quán)的大牛。
才大一就能得到這樣的老師青睞,方螢即便已然習(xí)慣了鄭成燦的優(yōu)秀,也不免會像俗人一樣感嘆一番。
自己也要加油了。
一周時間一晃而過,兩人準(zhǔn)備先回家一趟,再計劃實習(xí)和做家教的事。
晚上收拾好行李,臨睡前,方螢突然想起什么,“成燦,你耳朵上的鋼針,好像可以取下?lián)Q自己的耳釘了?!?/p>
她抬手把已經(jīng)關(guān)掉的燈打開,去抽屜里翻出生日時送給鄭成燦的莫比烏斯形狀的耳釘。摘下鋼針,棉簽沾著酒精消了消毒,把耳釘戴上。
鄭成燦全程一聲不吭,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
方螢換完以后,瞅他一眼,笑說:“不要這副表情,真的很好看。”
鄭成燦不信,但如果小小一件事能哄得方螢開心,他倒也無所謂。
·
第二天下午,兩人抵達(dá)墨城蕎花巷。
不過半年,便又覺得巷子更舊了些,深長而幽靜,仿佛一夕之間,那些喧鬧的童年和少年時光就遽然遠(yuǎn)去了。
家里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阮學(xué)文種的梔子開了花,一股子清香。
方螢和鄭成燦進(jìn)了門,沒瞧見人,喊了一聲,吳應(yīng)蓉和丁雨蓮方從廚房出來。
吳應(yīng)蓉高興得不行,走到近前將兩個小孩兒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了一遍,直說瘦了。
“沒瘦,我還胖了四斤。”
“你可別騙我。胖的四斤哪兒去了?”吳應(yīng)蓉捏捏她的細(xì)胳膊,“孩子在外面就是容易吃不好?!?/p>
吳應(yīng)蓉“檢查”過了方螢,又仔細(xì)打量鄭成燦。她注意到了鄭成燦耳朵上戴著的東西,“嗨,怪時髦的,方螢幫你弄的吧?”
方螢嘻嘻一笑,“您覺得好看嗎?”
吳應(yīng)蓉點頭,“還行,別染一頭黃毛回來就成。”
鄭成燦:“不會的?!?/p>
方螢湊攏,低聲笑說:“可以試試,黃的不行,還有赤橙綠青藍(lán)紫。”
鄭成燦:“……”
吃飯時,兩人說起了暑假的計劃,家里也都是全力支持。
吳應(yīng)蓉頗為感慨,“你倆這么省心,真是讓我們一點兒忙都幫不上?!?/p>
方螢笑說:“不會啊,您不是還得負(fù)責(zé)喂胖我嗎?”
吳應(yīng)蓉笑起來,“這可難不倒?!?/p>
吃完飯,大家分了一個西瓜,看了會兒電視,到十點半點鐘,各自回房睡覺。
半學(xué)期不見,丁雨蓮和方螢?zāi)概畟z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方螢事無巨細(xì),把這半學(xué)期發(fā)生的事,都略略跟丁雨蓮提了一提。
丁雨蓮滿足地嘆聲氣。
那段壓抑的、痛苦的,深淵般的日子,終于徹底地過去了。
沉默了片刻,丁雨蓮碰了碰方螢肩膀,“囡囡,我問你一件事。”
“什么?”
“你跟成燦……”
方螢忙說:“沒有?!?/p>
丁雨蓮將信將疑,“……真沒有?”
方螢打死也不會說真話,可也沒法當(dāng)著丁雨蓮自如地撒謊,只好是“嗯”了一聲。
丁雨蓮提這茬,自然是有她的用意。
兩個孩子不在跟前,又情意相投,一時把握不好分寸,那都是常有的事。
“……女孩子要注意保護自己,耳根子不能太軟?!?/p>
丁雨蓮把心一橫,打開天窗說亮話地跟她講起了生理知識。
方螢聽得面紅耳赤,在丁雨蓮問“明白了嗎”時,訥訥地答了聲“明白了”。
大人一貫很少熬夜。
沒一會兒,丁雨蓮就睡過去了。
方螢摸出手機,調(diào)作靜音,偷偷給鄭成燦發(fā)了條消:“我媽給我上課了?!?/p>
沒想到鄭成燦也沒睡,很快回復(fù)她:“什么課?阿姨……是不是知道了?”
方螢看一眼身旁躺著的丁雨蓮——她睡覺很沉,一般動靜不大容易吵醒。
方螢輕手輕腳地爬下床,腳尖碰到了床邊的拖鞋,穿上,又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鄭成燦半晌沒收到回復(fù),心里有幾分忐忑,不由詢問:“睡了?”
下一刻,屏幕里蹦出方螢的消息:“開門?!?/p>
他愣了一下,趕緊擰亮了臺燈,把門打開。
方螢?zāi)圉q似的溜了進(jìn)來,反手把門一掩,“噓。”
鄭成燦不由又問了一句,“丁阿姨是不是……”
“沒,”方螢到他床沿上坐下,蹬掉了拖鞋,兩腿晃晃蕩蕩,“……給我講了一些……生理衛(wèi)生健康的知識?!?/p>
鄭成燦不吭聲了。
方螢笑看他一眼,“我覺得……我不能藏私,也應(yīng)該對你傾囊相授?!?/p>
鄭成燦本來也準(zhǔn)備去床沿那邊坐下的,聽方螢這么說,趕緊拉開距離,坐在了書桌旁,“……別鬧?!?/p>
方螢瞧了瞧對面的鄭成燦,笑說:“你躲那么遠(yuǎn)干什么?這是在家里,我又不會拿你怎么樣的?!?/p>
鄭成燦:“……”
“坐過來,我睡不著,和你說會兒話就上去的?!?/p>
鄭成燦還在判斷她說的話的真假。
方螢往他床上一趟,卻是很悠閑地架起了二郎腿。
片刻,鄭成燦起身去她旁邊坐下了。
方螢回頭看一眼,只瞧見他的背影,伸手戳了戳他的背,“你也躺下啊?!?/p>
鄭成燦估摸著,這到底是在自己家里,方螢應(yīng)該會有所收斂的,考慮了片刻,便躺下了。
方螢轉(zhuǎn)過頭來,瞅著他。
忽然伸手,捏了捏他摘下了耳釘?shù)亩础?/p>
“成燦……”
不怎么帶有意味的一聲,卻倏然讓鄭成燦腦海里閃過了一些有的沒的。
他的房間,方螢是常進(jìn)常出的,讀初中的時候,也四仰八叉地躺著一塊兒睡過午覺。
但現(xiàn)在,有點兒不一樣。
眼角余光里,方螢的臉被臺燈光映照得格外溫柔。
他陡然覺得心里有點兒發(fā)癢。
方螢還在摩挲著他的耳朵,無意識的,卻讓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兩個人都沒說話。
過了許久,方螢預(yù)備爬起來,回樓上睡覺。
手腕忽地讓鄭成燦一把抓住。
他翻了個身,帶著力量的身體一下就覆壓下來,手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貼近她耳朵,沉聲說:“……一會兒不準(zhǔn)叫。”
方螢瞪大眼睛。
還沒來得及說話,鄭成燦已經(jīng)松開了手,低下頭來,狠狠地吻住她。
四下岑寂,外面隱約響起六尺河緩緩流淌的水聲。
方螢緊咬著唇,一點兒聲音也不敢發(fā)出。
然而,這次完全是由鄭成燦主導(dǎo)的,所有的手段,都像是故意要讓她發(fā)出聲音一樣。
他從她腿.間抬起頭來,抬手擦掉她眼角泛出的水汽。
起身去把行李箱打開,從里面摸出一枚保護措施——還是昨晚收拾行李的時候,方螢想逗他故意扔進(jìn)去的。
此刻,方螢很是體會到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鄭成燦很快回到床上。
前所未有的刺激,對兩人都是。
怕被發(fā)現(xiàn),又因為這里是鄭成燦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方螢不敢喊出聲,一口咬在他肩上,帶著哭腔的聲音,顫悠悠地低聲喊他:“成燦……”
“嗯?”
“慢一點……慢一點好不好?”
“嗯?!?/p>
他應(yīng)下來,動作卻和方螢哀求的截然相反。
最后,他忽覺得肩膀猛地一疼——方螢這一口是真咬下去了。
卻是不管不顧。
停下來,喘息著看一眼方螢。
她真的哭出來了。
鄭成燦把一身濕漉漉的方螢抱進(jìn)懷里,聽她哭著控訴:“王八蛋。”
鄭成燦笑一聲,“大半夜跑進(jìn)我房里,就得有這個覺悟?!?/p>
方螢伸腳踢他,“……你學(xué)壞了?!?/p>
“那也是你教的?!?/p>
方螢今天完全處于劣勢,除了逞口舌之快也沒別的辦法了。
鄭成燦指了指肩上被她咬出的牙印,“這個,比打耳洞疼多了?!?/p>
方螢笑出聲,又說:“活該?!?/p>
呼吸平順下來。
方螢累的不想動,“我得回樓上了。”
“嗯?!编嵆蔂N卻是沒松開她。
過了幾分鐘,“我真的得回樓上了?!?/p>
鄭成燦把燈摁了,不舍得放她走,“……早上五點再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