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落在生命里的光
夜空,緩緩地被點亮,
光暈落在你手上。
晚風(fēng),吹開故事篇章,
為你偷偷地醞釀。
1995年10月3日 天氣:多云
高中生活也不過是這樣。
我可能有些許厭煩上學(xué)了吧。畢竟,我被迫努力了這么久,是不是也應(yīng)該有些休息的時候了?
每一次老師喊我的時候,“由加奈同學(xué)”,“日泉同學(xué)”,我覺得好生別扭。我還是喜歡之前,彩華她們那樣叫我的:
“日泉小姐。”
多好聽吶??墒恰?/p>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高中的專業(yè)部都非常的有含量。畢竟這可是高中,和阪南小城里的學(xué)??墒遣灰粯拥牧?。橫濱女高也給了我很多新奇的事情,但驚喜的背后,也是驚嚇和尷尬。
剛開學(xué)那幾天,學(xué)校的吹奏部開始招人,作為一個熱愛圓號的學(xué)生,我猶豫之后還是選擇加入了。萬沒想到的是這真的比枯燥無味的學(xué)習(xí)有意思,我第一次感覺在學(xué)校還蠻不錯的啦。
不過嘛,有件事情我忘不了的,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姐妹們才會說我的身上“有鬼”。
有一日,我和幾個同學(xué)約好了去音樂活動室練習(xí)。但我們尖子班放學(xué)晚些,等我到達音樂活動室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六點鐘了。那個時候即使里面有人,但門是鎖著的,只能從里面才能打開。
我當(dāng)時不明白門的“奧秘”,伸手一推,僅此而已。
門開了。
我走進去的時候,大家都忙于練習(xí)自己的樂器,或許她們都認(rèn)為門是半掩著的,所以沒有留意我。我也未和她們說些什么閑話,拿起圓號就開始練了。
練完準(zhǔn)備回家,我們剛把門關(guān)上,突然有個年齡較小一些的孩子說自己的鑰匙放在音樂活動室里了。我準(zhǔn)備開門而入,門卻怎么也打不開了。
同學(xué)告訴我這個門必須用鑰匙在能打開,手是拉不開的。我當(dāng)時很奇怪,我就說“我明明打開了門,并且還是輕輕一推就打開了,就在我進來的時候”。
“有鬼?!边@便是同學(xué)們的第一反應(yīng),異口同聲。我顯得很尷尬。
不過,經(jīng)過那一次練習(xí),同學(xué)們也對我有了一些好的印象??赡芫c香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轉(zhuǎn)型成文科生了吧。并不是因為別的,只是我覺得,理科越來越吃力了。
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加入吹奏部的。同學(xué)們說我的圓號吹得很好,希望學(xué)校演奏會的時候我能去參加。如果我同意了,學(xué)校會給我一個主奏的位置。
我有些緊張,也略有一些激動。
日泉由加奈
?
1995年10月14日 天期:陰轉(zhuǎn)大雨
真是晦氣,昨晚的天氣預(yù)報已發(fā)出,我就知道肯定不準(zhǔn)。早上陰天的時候料到要下雨的,可是卻忘記帶傘了。我來到學(xué)校的時候還沒有下雨,但第一節(jié)課下課我準(zhǔn)備去排練的時候,卻下得格外大呀。
我們在階梯教室隔著一面墻都能聽見了。中午放學(xué)的時候,雨下得更大了。下午停了課,我們當(dāng)然不用擔(dān)心,可是從宿舍樓到教室的距離一言難盡。
當(dāng)我冒著瓢潑大雨跑到宿舍樓的時候,我全身就像是掉進湖里一樣。隱約還能在衣服上聞到一股雨特有的腥味。我突然想起這個場面在哪里見過,想來想去終于記起來了。
其實不是下雨,而是下雪。那次下雪,我和栗良同學(xué)[1]從火車站到醫(yī)院的路,真長??!我為了照顧他,自己全身都被雪灌透了,我甚至感覺冷到快要停止呼吸了。好在那一次我們堅持到醫(yī)院了。
不知不覺相似的情景回想起來,我還有點懷念初中呢。
算了,不管以前,畢竟后來在宿舍里玩的真開心呢。下雨天也并不全是壓抑嘛。
可我還是喜歡曾經(jīng)的日子,總覺得現(xiàn)在的生活很空洞,難道是我念舊么。可我并不是一個念舊的人,興許是身邊換了人,感覺不太適應(yīng)了吧。
下午時分。
今天的天氣很暗,沒有昨天那么明朗。我的心情也很不好,上午上課的時候還差點和老師吵起來。
我和老師爭辯題目的答案,這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呀。同學(xué)說我有點自以為是,說我總是把自己的作為正確的。難道我真的是這樣的人么,畢竟我在初中的時候也是成績數(shù)一數(shù)二的。
文科嘛,本就沒有什么過于標(biāo)準(zhǔn)的答案,我們都有自己的理解,為什么我的理解就不對呢。
其實這不得不提起另一件事了,是我在初中畢業(yè)考試的時候遇到的一件事情。我好像夢見了什么人,是一個很低沉的女音。這個聲音告訴我,在將來會有一個被我?guī)椭娜藥椭?。我從那開始,就一直在想,我到底都幫助過誰。
可想來想去,最終還是覺得我只是幫過彩華和綾香。彩華是不可能的;然而綾香,我與她便已經(jīng)千山萬水之隔,難道我們后來還會有交集嗎。
或許會,也或許不會。
我仍是想念在大阪生活的時光啊。
日泉由加奈
?
感受,你的熱淚滾燙,
擁有巨大的力量。
言語,像是長出翅膀,
在我的耳邊游蕩。
?
“啊,感覺我堅持不下去了?!?/p>
我真的不想繼續(xù)寫日記了,只是寫了兩天,而且還是間斷著寫了兩天。真的好累,好累。
改行真難,但我適應(yīng)下來了?,F(xiàn)在讀起來我的日記,感覺還有些好笑呢。這竟然是我寫的呢,寫的這么不好。
還需要拿歌詞來湊字?jǐn)?shù),不是么。哈,我真好笑。
其實有些時候吧,我也開始在意自己,不論是外表,還是內(nèi)心。至于外表,我當(dāng)然并沒有太重視。當(dāng)然我也并不是一個很自信的人,但綾香她們嘛,她們怎么評價我我都會聽的,既然她們對我長的樣子沒意見,那我也安心了。
但我總覺得,我的內(nèi)心好軟弱。
很小的時候我就愛哭,我喜歡流眼淚。剛上小學(xué)的時候,我不想和爸爸媽媽分開。因為這件事,我經(jīng)常被家長和老師教訓(xùn)。但我后來也慢慢習(xí)慣了,只是上學(xué)的時候仍然想家。
現(xiàn)在不想了,現(xiàn)在開始覺得自己很奇怪。因為后來,我上初中的時候,我家長沒有管過我,我至今也不知道我學(xué)習(xí)的動力在哪里。我家長從未管過我,他們原本只是讓我上完初中,但后來我竟然來到了高中。
原來是我見識淺了,我沒有能夠適應(yīng)這里的能力。最后我還是沒能夠抵制住分別帶來的痛,我終于是懂得流淚的意義。
可能這就是離合悲歡吧。冗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匯成一條再也無法倒流的時光,縈繞在心間的那一縷冰冷的河,令人覺得有些迷惘,有些惆悵。
彩華醬昨晚還告訴我,她在東京過得很好。她到底是為了安撫我,還是為了掩蓋什么,難道東京真的有那么好么。
我覺得并沒有,諾大的城市里竟然沒有一個以往認(rèn)識的人,我們四個人齊聚在一起的概率真的是0了。初中畢業(yè)時綾香還告訴我她會給我寫信的,可是至今她杳無消息,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否還健在了。
至于迷子,她早已不知去向了。
?
昨晚我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奇怪的夢。
我不禁開始相信,我似乎擁有預(yù)知未來的能力。
我夢見一個布袋子,布袋子里面裝著一條金十字架項鏈。當(dāng)時,好像是綾香的臉,那個女孩子的臉——我感覺似曾相識,卻又不知她是誰。
她告訴我,布袋子里裝著的是彩華的東西,希望我能還給彩華。我拒絕了,我做不到。那女孩很生氣,她想丟下我,還說什么“以后不會再幫我了”。
我只是認(rèn)為沒有人會幫助我的,我仍是拒絕了的。
我看見女孩轉(zhuǎn)過身去,回過頭風(fēng)輕云淡地擠了擠眼,走了。
突然間我醒來了,猛然醒來了。身邊竟然放著一個布袋子,只不過里面沒有那條名貴的金十字架項鏈罷了。舍友們把我叫起來的時候,我總有些睜不開眼睛。
她們說我睡傻了,我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記得睡醒的時候發(fā)生什么了。但那天早讀的時候,我只記得我非常不在狀態(tài),因為心里裝的是這件事。
這是綾香給我發(fā)出的信號么?難道那個女孩子,真的是綾香么?我竟有些忘卻了她的模樣,只是聽到栗良綾香這個名字,心里卻莫名難受呢。
下課之后,老師還專程把我叫過去,問我最近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是說,可能因為壓力太大了吧,我的心情不好。
老師沒有說我什么,她讓我調(diào)整好心情,因為期末考試就要來了。我努力做好自己了,可是我仍是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悲傷之中,無法蘇醒??蛇@究竟是為什么?我真心希望,這一切,能快點結(jié)束。
?
對于你的一切,我無法抵抗。
對于未來,不停止想象。
我會及時到場。無畏乘風(fēng)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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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放學(xué)的時候我和沙耶加[2]一起回的家。
她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和迷子非常相似,或者說,甚至是迷子的影子,只是換了一個人罷了。
我喜歡和她講我過去發(fā)生的事情。
我曾經(jīng)和她講我的初中很快樂,有三個朋友和我玩的很好。興許她的初中沒有這么快樂過,興許她的身世有些黯淡。她告訴我,她的初中,充滿的知識踽踽獨行的孤單和落寞。
那天放學(xué)路上,我們坐在學(xué)校門口不遠(yuǎn)處的小亭子里,看著遠(yuǎn)處的夕陽西下。沙耶加突然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你知不知道,天使不一定會善良,惡魔也不一定會殘忍?!?/p>
“什么意思?”
“就好比在believe里,也藏著一個lie;在friend里,也藏著一個end;在wife里,也藏著一個if;在lover里,也藏著一個over?!?/p>
“好深奧啊?!?/p>
我最害怕她講這些了,我和綾香并不太一樣,綾香也喜歡和我說這些,但……我卻對這種東西有莫名恐懼。難道是我害怕知道了些什么,抑或是我只是因為不理解么?
“我真的好羨慕你,我覺得你什么都有”,沙耶加突然帶著抽噎的語氣說,“你學(xué)習(xí)好,家里有錢,不像我。我一個保送生,我到這里來我能干什么?所有社團都不讓我去,所有活動都不讓我參加?!?/p>
“保送生?”我很奇怪,這個學(xué)校竟然還有保送生?!盀槭裁纯梢员K瓦M來呢?”
“我英語成績不好,其他的都很高啊。所以為了照顧我這種的,這個學(xué)校會保送幾個學(xué)生的??墒俏椅ㄒ荒茏龅氖虑榫褪莵砩险n,所有的課外活動,我都參加不了?!?/p>
“那……你怎么了?”
“當(dāng)你感覺很傷心的時候,其實你可以想想我,你就會知道其實自己并不可憐。你還有機會。對了,你說你從大阪來,這是真的嗎?”
“是啊?!蔽腋杏X很奇怪。我記得我明明都和沙耶加說過的。
“那……你說的你那個叫三上彩華的朋友,真的存在嗎?”
“是啊?!边@一點,我應(yīng)該也和她講過。
“哦……”
沙耶加突然不說話了,我看著她,有些出神。
“有些時候啊,不要太把自己所經(jīng)歷的說出去。這樣一來,可能在不經(jīng)意間掀起幾道不小的風(fēng)波。那個時候,你就會發(fā)現(xiàn)世界上真的值得你信任的人寥寥無幾?!?/p>
我不再說話了。
我突然開始思考些什么。
沙耶加突然站起來,說:“回宿舍吧?!?/p>
我們一起走回去。
大概在十一點左右,彩華突然給我發(fā)消息了。
“日泉小姐!我這邊下雪了!我的天吶!”
“下雪么?”我回了四個字[3],準(zhǔn)備合上手機關(guān)燈睡了。
“是啊是??!你等著我給你發(fā)個視頻過去?!辈嗜A突然又發(fā)來一條短信。緊接著還有一段視頻。透過這段影像,我看到她的確在東京,并且真的下雪了。
11月中就下雪了,這也太快了些吧。但我總不能這樣說,于是告訴她,等我考完了試,就去東京找她玩。她很高興地答應(yīng)了,和我說了句晚安。
我看她沒有再繼續(xù)和我發(fā)消息,便準(zhǔn)備去睡覺了。
在我剛躺下的時候,我聽見手機又想了,原來是彩華問我知不知道綾香的情況。
“不知道?!边@一次,我回完消息就把手機關(guān)機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打開手機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堆滿了未讀短信?!鞍 蔽疑炝藗€懶腰坐起來,一條一條的給彩華回過去。
“沒有,我們還沒有考試呢?!?/p>
“也就這樣,和你們的學(xué)校差不多吧應(yīng)該?!?/p>
“啊我知道了,到時候我去找你就是了。這點票我還是買得起的?!?/p>
“這個嘛,我不確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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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落在我世界里的一束光,
向我奔來,萬物都生長。
你的溫柔如此地張揚,
也讓我如愿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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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把第一學(xué)期熬完了,真是漫長。
高中真累,不過下午的表演很好咯,我們學(xué)校拿了一等獎哎。
我突然想起來綾香說起的那個大阪的桐陰女中,她告訴我那個地方的吹奏部很厲害,并且她也想去那里上學(xué)。
聽說她長笛吹得好,彩華告訴我的。彩華說前年元旦的時候綾香在初中的階梯教室表演過她的長笛,當(dāng)時她吹完一首曲子之后,整個教室的人都落淚了。
我不僅感覺到綾香身上強大的感染力,但可惜她是個那么內(nèi)向的人,不然她或許真的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呢。興許,命運就是這么捉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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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就要見彩華了,我還有點小期待呢。沒想到橫濱的火車站這么熱鬧,比之前阪南的小站好多了。
這個車站是和港口連在一起的,坐火車的時候可以看到遠(yuǎn)處的海岸線,也可以看到海上的船。
那些船是開往哪里的呢?
我也不知道。
東京的樓房要比那里高得多,看上去每一棟樓都有大概十幾層吧。這些玻璃樓在這里不會有光污染么。彩華的學(xué)校也是這副模樣么。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只能說很沒意思了。畢竟這么高的樓,單是爬樓梯就一定很累吧?我猜不會有哪個學(xué)校給自己的樓層裝電梯的。
終于到彩華的學(xué)校了。
我感覺這里比這大城市好多了,所幸,和我自己的學(xué)校長得還有些相似之處的??墒遣嗜A,她在哪里呢。難道她還在學(xué)校么?可能學(xué)校門口圍著的都是家長吧。
這么說的話,我是要等一等了。
于是我尋見一個長椅,找到那本自己帶的書來看。就在我坐下五六分鐘的時候,我才覺得身邊這個和我坐在一張凳子上的人竟然那么眼熟。
我開始留意她,她看上去很年輕的樣子,穿著一襲薄紗長裙,紅色的裙角被風(fēng)微微吹起,顯得那么好看。
她也似乎留意到了我,她轉(zhuǎn)頭看向我——
“呀!竟然是你!”她突然笑了,合上手機的蓋子看著我?!霸趺礃影?,你們那里的學(xué)校和這里是不是一樣的呀?你現(xiàn)在的成績還是像往日一樣好嗎?”
我很好奇她是誰,可是她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我無從回答?!罢垎枴钦l?”
“日泉小姐,你竟不記得我?”她略有些失望,輕輕拍了拍我的頭。“我是彩華的媽媽呀,你不記得我了?你還在我們家住過好幾天呢,還有另外兩個孩子呢?!?/p>
“哦哦,我記起來了?!蔽疫@時才想起來,怪不得我覺得眼熟呢。
原來這是彩華的母親啊。
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年輕啊。
“日泉小姐,另外兩個孩子呢?怎么沒和你一起來呢?”她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問我。
“哦,綾香和迷子啊。她們兩個,我們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F(xiàn)在只有我們兩個在互相聯(lián)系著,她們沒有手機,聽說一個留在本地,一個搬家了,但也在那里[4]?!?/p>
“這樣啊……”那青年女子不說話了,只是兩眼看著我。我我覺得臉頰發(fā)熱,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來了來了來了?!比巳豪锿蝗挥腥顺T口招手。我和彩華的母親同時抬起頭,看著門漸漸打開,學(xué)生們從校園內(nèi)飛奔而出,有的帶著笑容,有的兩眼沮喪。
“媽媽!日泉小姐!”我看見彩華揚著手里的成績單跑過來。
幾個月沒見了,她也已變了樣。她原先的長發(fā)被現(xiàn)在的短發(fā)所取代了,可能是為了方便一些吧。她也變高了許多,已經(jīng)快趕上我了,看上去有個小大人的模樣。
“三上同學(xué),我今晚住你家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有找住處,我想著……”
“沒問題啊。”還沒等彩華答應(yīng),青年女子已經(jīng)笑著點了點頭。
我和彩華母女一同回家去。我看著彩華和她母親笑著說話的樣子,突然覺得我們的家庭好沒趣,像是黑白的;不像彩華的家一樣,五彩斑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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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許只有彩華知道,她的家庭,其實即將發(fā)生一片悲劇。
她的母親只是一個外表樂觀的人,實際上,青年女子患有一種嚴(yán)重的癌癥——盧伽雷病[5]。
只有彩華知道這件事,她不愿意訴說,也有意欺騙自己,想讓自己變得開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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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們,你們覺得,彩華的家,真的是五彩斑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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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照耀在我生命的一束光,
點點滴滴,都讓我向往。
擁有你晴空萬里是尋常,
有你的地方,是我唯一的方向。
第五話 完
[1] 栗良同學(xué):指綾香。
[2] 沙耶加:女名,這里指由加奈的同學(xué)竹田沙耶加。
[3] 四個字:半假名狀態(tài)下需要摁4個鍵才能打出來“下雪么”這三個字。
[4] 那里:指阪南。
[5] 盧伽雷病:即“漸凍癥”,一種慢性肌肉萎縮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