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世界同人文】永遠同行(溪流x矛大師)
*本文包含cp:溪流x矛大師
*本文為前文《易推倒的小刺球》(CV25641437)的續(xù)作,建議閱讀該文章后再閱讀此文
*本文含有巨大多ooc,請慎重觀看
*本文設(shè)定中矛大師為男,溪流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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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茫茫,往日的田野已經(jīng)失去了它幾乎全部的色彩,而兩個身影此刻正走在這灰白的凄涼風景之上。
“太冷了…好干…”其中一只小生靈打破了這里長久的沉寂。她的同伴擔憂地向她望去——她已經(jīng)在瑟瑟發(fā)抖,身體的顏色也已經(jīng)從自己記憶中的水藍色淡褪,幾乎要成為白色。她曾最最引以為豪的粉色的腮此刻無力地耷拉在面龐兩側(cè),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也渾濁了起來。
無需多言,他默默地蹲下,指了指自己的背后,顯然是在示意她到自己的背上來。
“啊,小刺球…”
她張了張嘴,但后半句話怎么也沒有說出口?;蛟S是決心寶貴的時間不能再浪費,下一瞬間,她已經(jīng)順從地乘在了他的肩上。
于是紫色的生物緩緩站起,在他的背后,兩根骨矛正從他尾巴上的小孔中凝聚成型。他抓起這兩根矛,以它們作為拐杖,背著她,又一步一步向前繼續(xù)走去,身后是逐漸凜冽的寒風。
他晃了晃自己的大尾巴,不禁感到背上的重量竟如此縹緲,令他回想起無數(shù)個雨循環(huán)前,被小溪流壓倒在身下時的感受。那時他所感受到的她的輕盈,是一種活力、一種待發(fā)的能量——仿佛下一瞬她就會高高飄起,只有在這一刻緊緊抱住,才能留她永世相伴。然而,此刻他從她的身上所感受到的,卻是連日缺乏營養(yǎng)所致的,一種無力與沉寂的虛無。
虛無,就好似接近了仰望皓月給他們講述的傳說里,那大地之下、吞噬一切的虛空。
不。
他強迫自己將神游的意識拉回到現(xiàn)實來。他知道小波浪與自己的生命都是無窮的,他們二貓此生也從未有過甘愿投身虛空的想法。他們擁有彼此,而彼此就是全部。他如此說服著自己,又感到一股新生的力量從體內(nèi)涌出,為他破開風雪的阻礙,帶他直抵下一個溫暖的庇護所。
仿佛感受到他的心思,她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額頭?!靶〈糖蜓?,我們就快到了?!彼肓讼?,又強撐起精神,打趣似的問他,“你還記得…我們上次來這里的樣子嗎?”
記得啊,怎么會不記得,他如此想到。上次在這片田野上,是她載著他一路飛奔。他還記得他趴在她的背上眺望前方,兩手中隨時準備著他的骨矛,要刺穿一切擋路的生物。那時的她咯咯笑著,邊跑邊喊,“給我最親愛的小刺球讓路!”然而事實上也沒有誰需要讓路,因為她跑的實在太快,轉(zhuǎn)眼間就已經(jīng)把一塊塊農(nóng)場陣列連同遲緩的蜥蜴一起甩在身后。
那的確是更加美好的時光。
“給我…最親愛的小刺球…”她微弱的聲音突然劃破風雪,然后又同樣突然地陷入沉寂。
她睡著了。
她實在太累了。他輕輕在心中嘆了口氣,輕車熟路地鉆入一個幾乎被雪覆蓋的管道,來到了一個庇護所中。他緩緩放下背上似乎已經(jīng)沉沉睡去的她,輕輕用自己的臉貼了貼她的臉頰,然后準備一頭扎回到外面的風雪中,為她尋找下一雨循環(huán)的口糧。
幾乎立刻,他感到自己的腰被輕輕環(huán)住。
“陪陪我吧。下個循環(huán)我會早些醒來,能趕上門口剛剛凍裂的爆米花?!?/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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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懸崖之上,他與她為眼前的景象而目瞪口呆。
眼前的懸崖之外,還延伸著幾節(jié)尚未塌陷的鐵軌,歪歪斜斜地伸向已不可能到達的遠方。懸崖之下,萬丈深淵看似沒有盡頭。
“這就是媽媽說的,我們蛞蝓貓一族的發(fā)源地嗎…”小波浪低下了頭,明顯流露出沮喪。她在出發(fā)前曾經(jīng)看過仰望皓月為她播放的相關(guān)影像資料,在漫漫歲月中偶然被監(jiān)視器保存下來的那些。她還記得圖像中那一望無際的叢林與倒懸空中的樓閣和車廂,她還記得淡粉色的夕陽下天堂一般的世界。那是它們最初的家。那曾經(jīng)是它們最初的家。
她望向小刺球,發(fā)現(xiàn)他也正望著自己,眼神中不自覺透露出了迷茫。它們出行時曾如此堅定,即便是舍棄了仰望皓月或七輪紅日艙內(nèi)的溫暖,也只為了看一看這素未謀面的家鄉(xiāng);然而此刻,眼前的道路已經(jīng)戛然而止,讓二貓面面相覷,不知該往何處。
一滴淚水擊散了她腳下一小片薄薄的積雪,留下一個小坑,然后是又一滴、又一滴。她感到害怕——她愿永遠相信他從不動搖的堅毅與那慢性子背后的智慧,可現(xiàn)在就連他也不再知道該去往何方,那她又該怎么辦呢?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這徒勞的努力只讓抽泣很快變成了大哭。她或許已不再迷茫,只是被嚴寒凍結(jié)的苦悶,都加入了這場雪崩。一路上所有的險阻,就為了眼前的絕壁,為了心中的絕望。
不知何時,她感到他從背后悄悄抱住了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胸口。他的手在微微發(fā)顫,不知究竟是徹骨冰寒還是強烈的情感爆發(fā)所致。她回頭仰望,看到的是同樣閃著淚花的雙眼。
但與此同時,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她感受到自己的愛人已經(jīng)有了計劃。他不再猶豫,他要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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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身影探出身子,拿起骨矛,向腳下的懸崖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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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矛接著一矛,他們沿著這無盡的峭壁已經(jīng)下行了不知道多遠。她尋找著最安全的道路,而他正在用自己的體液鑄成一根根骨矛,這已經(jīng)占據(jù)了他全部的精力。
這座懸崖無疑是他們最大的敵人,但此刻也為他們遮蔽了絕大部分風雪。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爬了多久?久到仿佛自仰望皓月倒塌到重啟都是一瞬間,久到世界從被暴雨侵襲到被灰白覆蓋…不,沒那么久。但對他或者她來說,這正是他們生命中最漫長的一個雨循環(huán)。
他已經(jīng)接近虛脫——盡管她已經(jīng)盡量在挑選容易不借助骨矛向下移動的路線,如此大量地使用自己的能力仍然幾乎超出他能承受的極限。一根骨矛緩緩成型,他再度用力刺向巖石。
“刺啦——”
他在最后一刻脫力,骨矛在石頭上留下一條劃痕,他瞬間重心不穩(wěn),向后跌向無底深淵。
“不要——??!”緊隨一聲尖叫,她即刻也從巖石間的縫隙跳下,徒勞地追趕著他下落的致命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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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轉(zhuǎn)瞬即逝的永恒中,他思考了良多。
他的主人早就告訴過他,所有生物的生命都是永恒的。他并不懼怕死亡。死亡不過是生命循環(huán)中的一部分。
——直到他遇見了她。
他不敢確信自己的死對她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他們在下一個循環(huán)中還會一起醒來嗎?一起醒來的她還是“這個”她嗎?這個世界中的她是否永遠失去了他?他們會在茫茫的輪回中丟失彼此嗎?他自知他對主人偶爾會念叨的時空與因果的理解有限,他無法回答其中任何一個問題。他只能在此生的最后時刻重復著拷問自己,注視著她同樣下墜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想大喊,但他無法發(fā)聲。他伸出手。他感到腦中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雜,蓋過了呼呼風聲,蓋過了——
——潺潺水聲?
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冰冷的、刺骨的感受接管了他的全身。他究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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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溪流面朝下的視角來看,幾乎就在下落剛剛開始后,下方看似無底的深淵終于顯出了它的真容——一條條的巨型水道在下方的大地上縱橫。它們距離二人原本所在的高度已經(jīng)不遠,只是被升起的霧氣遮蔽,未曾可見。她本能地輕盈入水,托起了暈過去的他,緩緩游向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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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正是我好久好久以前潛入五塊卵石設(shè)施使用的入口?!弊仙纳`使用骨矛在面前的石頭上劃下這樣的字跡。“這里的建筑似乎已經(jīng)塌陷,再往外應該就是我們想去的地方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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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懸崖下休養(yǎng)數(shù)個雨循環(huán)后又再次開始行動。懸崖下的日子實際上是近段時間內(nèi)過得最舒適的日子。流水邊的種種灌木不少能結(jié)出可食用的果實,甚至有小溪流最喜歡的泡泡果。至于小刺球,他主要靠附近的藍色蜥蜴與蜘蛛維生——懸崖對風雪的庇護讓不少附近的生物都遷徙至此。在這一未曾設(shè)想的樂土上,他們短暫地仿佛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個二人在重云之上約會、在鋼鐵叢林間狂奔的時代。
然而最終,她還是決定動身?!拔覀冑M了這么大的勁才來到這里呢!”他點點頭,心中第無數(shù)次默默遺憾自己不能對她展現(xiàn)出最真摯的笑容。它們于是向外層空間進發(fā),在業(yè)已破碎的管道系統(tǒng)與沉沒的大堤之上走過數(shù)雨循環(huán)。兩側(cè)早已枯朽的叢林景象昭示著昔日的輝煌,曾經(jīng)松軟無比的泥土已全部封凍,少有植物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生存。低矮的灌木開出青綠色的花朵,如萬花筒般旋轉(zhuǎn)與開合;巨大的藍色、白色真菌在籠罩大地的烏云與黑暗下發(fā)出冰冷的熒光。
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是一片空地。在這空地的正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城堡。
無數(shù)光禿禿的枝條自極粗的主干上部抽出,發(fā)散向灰暗的天空。樹干下有一個可以容納數(shù)十蛞蝓貓生活的樹洞。他們知道,目的地到了。相擁在樹洞中干燥溫暖的地上,看著洞側(cè)幾乎已經(jīng)完全淡褪的壁畫,他們才真正感到,旅途到了終點,現(xiàn)在可以放松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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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時會在樹洞下纏綿一整個雨循環(huán)。他們會為了彼此而覓食或戰(zhàn)斗。他們也會去一起探索周遭死去又重生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他們并未找到過想象中或許仍然遺留在此的其他同族,但是這一切都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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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永遠擁有彼此,他們?yōu)楸舜硕肋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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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就是我們故事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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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好奇媽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們要回去看看嗎?”
“走嘛走嘛,既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來這邊的地下通道,要想再回來也不會像曾經(jīng)那樣困難啦!”
“唔,小刺球真可憐呀,對那個懸崖有心理陰影了吧。來讓我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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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這個綠色的家伙是誰,什么叫我媽已經(jīng)飛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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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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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靈感來自1.圣徒線農(nóng)場陣列景觀;2.水貓/圣徒時間前往外層空間的通道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