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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志·刺客王朝·葵》(31)

2021-09-02 07:39 作者:絢夢幻音  | 我要投稿

第二幕 暮雪

  晚冬,八松,桐月居。

  桐月居在八松這樣的大城里也算得上高檔的妓館,它是一棟完全用雪桐木修建的大屋,高過八松城里的雪松,晴天的夜晚,月亮就高掛在大屋的飛檐上。

  蘇晉安拉開門走進暖閣,蘇文鑫第一個站起來拍巴掌,跟著這位百夫長,桌邊的幾位同僚也一起拍掌。

  “文鑫你們真是客氣得見外了?!碧K晉安說,“今天我可不是做東的人。”

  蘇文鑫上來摟著蘇晉安的肩膀,“可今天秋大人請客,還不是因為你的升遷?從今以后,你就是可以露臉的人了。”

  “是啊,你的薪俸從一個金銖兩個銀毫漲到兩個金銖,”八松城的領兵都督秋臻在蘇晉安之后進來,“算是什長了,我會給你九個人指揮?!?/p>

  “謝大人!”蘇晉安半跪下去。

  “起來起來,”秋臻伸手挽起他,“我今天是找?guī)讉€男人一起出來行樂,這可不是在官衙里,大家犯不著拘謹?!彼[眼一笑,“我還叮囑了媽媽找?guī)讉€年輕的姑娘來陪我們喝酒,一會兒你們別唐突了,姑娘的錢也都算在我的賬上?!?/p>

  八松都督府的武官們對視一眼,都露出了男人們才能互相理解的、略帶猥褻的笑來。他們拍打著彼此的肩膀,也不知是嘲弄,還是鼓勵。秋臻是個不錯的上司,身為晉侯的遠親卻沒有架子,接管了八松都督府的“云水僧”后,屢屢在晉侯面前立功。他很慷慨,總愿意把功勞分給手下人,這也許是因為他從不擔心手下人搶了他的地位,據(jù)傳他和晉侯身邊那些黑衣的教士來往密切。除了這些,秋臻還會請自己手下那些還未出頭露臉的年輕武官吃飯喝酒,于是這些人將來有機會往上爬也還會記得秋臻當年的好處,這是秋臻做官的道理。他能發(fā)掘人材,比如蘇晉安,秋臻把他選拔為“云水僧”前,蘇晉安只是無家可歸的流浪人。

  菜肴和溫好的酒絡繹不絕地送了上來,這些武官跟隨秋臻很久了,也并不拘謹。他們都是粗魯?shù)娜?,吃起東西像風卷殘云,此外他們心里都存了一個念頭,早點吃完東西,秋臻許諾的那些年輕姑娘就會出來陪他們喝酒了。

  秋臻向他們每個人勸酒,尤其是蘇晉安,蘇晉安在同僚們的鼓動之下一杯接一杯地喝。他心里高興,喝酒起來就沒有顧忌,他原本只是個“云水僧”,是個不能露臉的暗探,也不算軍籍,這次在九條鎮(zhèn)立功之后,終于成了堂堂正正的武官,這可以說是他仕途的第一步,至少從此以后,他不必再穿著白麻衣戴著斗笠,出沒于那些鄉(xiāng)鎮(zhèn),辛辛苦苦地從農(nóng)夫那里打探情報了。喝到最后他有點暈了,頭像是重了好幾倍,眼前秋臻和同僚們的笑臉都有點模糊。

  秋臻掃了一眼醉眼蒙眬的下屬們和空出來的酒瓶,覺得差不多了,拾起一根筷子,敲了敲瓷碗。

  這個清脆不和諧的聲音吸引了席上其他人的注意,他們轉(zhuǎn)頭去看秋臻的時候,秋臻那張笑臉已經(jīng)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肅然。武官們急忙坐端正了,雙手按著膝蓋,低頭下去,一付等待訓示的樣子。

  “這次九條鎮(zhèn)晉安立功,是一場賭博,”秋臻緩緩地說,“我們能夠賭贏,靠的是晉安的勇氣,也靠運氣?!彼D了頓,“你們都知道,以葉泓藏在晉北軍人中的名聲,君侯是不能承認是他要殺葉泓藏的,否則,輕則有非議,重則有兵變,那就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承擔的了。但是君侯確實又賞賜了我們,那是為什么呢?”

  秋臻環(huán)顧席上,無人回答。他很滿意,因為這個問題不是下屬有資格回答的。

  “因為君侯確實想葉泓藏死?!鼻镎橛迫坏卣f,“我們這些人名為軍人,其實都是暗探,我們就是要猜到君侯的心意,不必君侯說出來,就幫他做好。這很辛苦,但也是我們做臣子的責任。我今天請大家來,除了給晉安慶功,也是要重申一點,我們每個人都要保守秘密,葉泓藏這件事,任何人泄露任何風聲,都是我們這群人的敵人。我秋臻第一個就不會對他容情。”

  “是!”所有人同聲回答。

  “此外啊,”秋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大家也都跟了我一陣子了,你們覺得我是個還信得過的人么?”

  武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有點發(fā)愣,不知道這問題從何而來。

  秋臻的目光落到蘇晉安身上,蘇晉安猛地醒悟,“秋大人是我們的貴人,我們這種賣命的人,當然信得過貴人?!?/p>

  秋臻含笑點頭,他其實真的很喜歡這個蘇晉安,因為他最有眼色,這時候就是需要一個下屬站出來說出秋臻心里的話。暖隔里此起彼伏的都是“是”、“當然”、“那還用說”、“大人是貴人吶”的附和聲。

  “那我,也就不跟大家見外了?!鼻镎閲@了口氣,露出幾分頹唐的樣子,“你們覺得我是貴人,是因為你們還沒見過真的貴人啊。秋葉山的貴人們,哪一個不能使喚我?而秋葉山的貴人們到了天啟城的貴人們面前,哪一個又敢不聽使喚?你們啊,還是太年輕了。我雖然是秋氏的后代,可跟君侯只是遠親,晉北國里像我這樣的人,也有好幾百啊?!?/p>

  他喝了一口酒,看著目瞪口呆的下屬們。

  “不過我這個人,最重朋友。大家都是有志的男人,立志要在官場上闖出一片天地,所以才能那么投契,坐在這里喝酒。我想跟大家說的是,我從來沒把大家看作下屬,你們都是我的朋友?!鼻镎橐晃杖?,“我們這些人,做的是最危險的事,就該把勁往一處使。你們要懂得保護我,我也要知道照應你們。這樣,才能不被別人攻擊,你們還不懂,這官場上,就像殺人場一樣,有時候也是你死我活,尤其我們八松都督府這些年又正得勢,看我們不順眼的人,可很多啊?!?/p>

  “大人說得對!那是自然!”蘇文鑫說。他想不能老讓蘇晉安挑頭說話,倒像其他這幫兄弟都是呆子了。

  秋臻皺了皺眉,這個蘇文鑫辦事也算靠得住,可說出來的話總差著幾分,沒法讓他心里舒坦。他只能又一次看向蘇晉安。

  “大人是我們的貴人啊!”蘇晉安說,“我們這些人出身都卑微,不是大人提拔哪里有今天?我們是信大人超過了信君侯,忠于大人超過了忠于君侯。大伙兒賣命,捧著大人往上走,大人進秋葉山城的一天,我們也都進秋葉山城,大人進帝都的一天,我們也都進帝都!”

  秋臻不說話,瞇眼看著蘇晉安,唇邊帶著一縷笑。蘇文鑫和其他人彼此對了對眼色,忽地都明白了,心里直怨自己嘴上太笨,于是暖閣里又是一片“晉安說得是”、“大人就是我們的父母親人”、“這輩子都是大人帳下一條走狗”的附和聲。

  秋臻覺得差不多了,擺了擺手,“晉安這話也說得過了,我們都是晉北的武官,第一當然還是忠于君侯了。不過大家一氣連枝,都把刀尖對著外人,護著我們自家兄弟的背,我很是高興。來啊,我們喝一滿杯!”

  所有人都舉杯,大口地痛飲,以示對上司的忠誠。

  秋臻拍了拍掌,等在暖閣外的老鴇滿臉喜氣地進來,后面跟著煙視媚行的女孩們。

  男人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亮了起來,不愧是桐月居,八松城里數(shù)得上的(),女孩們身披織得透明的薄綃袍子,(……),像是一首欲言又止的情歌,她們中有的奢艷,有的素淡,有的婉約,各盡其美,一進門就敏感地捕捉了男人們的目光,知道哪個男人更喜歡她們那樣的風情,便往那個男人靠了過去,然后被男人伸手一把抓了去。

  筵席重開了,又一輪菜肴和溫酒流水般往上送,舞姬們跳起了北陸牧民的旋舞,琴妓們撥弄琴弦,歡快的曲子像是波濤上跳著的魚兒。

? ? ? ?(……)

  蘇晉安卻走神了,那些女孩進來的時候,他在人群里看見一雙明麗又倔強的眼睛。那個女孩看見他的瞬間也愣住了,抱琴默默地站著,姐妹們踩著她的裙裾了她都不知道。

  他腦海里有一幅畫面,水閣外人聲鼎沸,火光透過窗格晃著他的眼睛,那個身無寸縷的女孩站在月光下,皮膚上泛起象牙般的光澤,眼睛里流露出小動物一樣的畏懼神情,使勁抱緊了肩膀。

  他忽的有些不安,于是微微皺眉來掩飾,兩道長眉間的煞氣忽然就重了起來。

  他身邊坐著一個籠著月白色綃衣的女孩,系了一條青蓮色的織錦長裙,發(fā)髻中央豎插著一枚白色的雉羽,本來是女孩們中亮眼的一個??伤咸K晉安膝蓋的剎那,就發(fā)覺這個男人的視線茫然地凝聚在極遠處,任憑她肌膚摩擦和身上的熏香撩撥,都像個木頭人似的。她順著蘇晉安的視線看過去,那個新來的小琴妓在舞姬們中默默地撥弦。

  蘇晉安回想那琴聲,這個冬天開始的時候他在一場初雪里聽到。那時他一身白麻衣衫,孤身一人走在陌生小鎮(zhèn)的街上,要去赴他的死路。他迫切希望走進一個熱鬧的地方,體會人身體散發(fā)出來的暖氣,再喝上兩杯小酒,熱熱地吃點東西。但是那個鎮(zhèn)子里的所有人都在沉睡,這時候他聽到一個琴聲,仿佛雪中的妖靈舞蹈。他循著琴聲走了過去,看見一個女孩坐在屋檐下彈琴。

  男人們酒越喝越多,暖閣里也越發(fā)彌散著一股混合著熏香、體香和酒氣的春情。秋臻沒有招任何一個女人入懷,他繞著桌子給屬下們斟酒,他深知這個時候略略割舍一點長官的威嚴會更討得手下這些暗探的感恩。他要這些人知道他只是為了他們才花這么大筆錢來請客的,而他自己其實是個沒有什么欲求的人。下屬們不斷地敬酒,他也喝多了,醉眼蒙眬,不小的肚子上直流汗,腰間一圈濕。

  “晉安怎么不喝?。俊鼻镎榇蛄刻K晉安膝蓋上的女人,“姑娘不錯嘛,”他湊近蘇晉安的耳邊,“我做東,隨便玩,不要拘束?!?/p>

  蘇文鑫滿臉通紅過來敬酒,“秋大人別看晉安總是一張冷臉,也是女人們傾心的主兒吶!秋大人別擔心他,但是秋大人怎么也不找個姑娘陪陪?”

  秋臻拍拍肚子,“看我這年紀,這身材,哪還有女人喜歡?你們玩你們玩。”他換了一付神情,壓低聲音,“這桐月居里的姑娘我也都很熟不是?熟得左手摸右手啊。今天要為我自己,我就不來這里了,你們開心就好?!?/p>

  老鴇殷勤地湊上來,“秋大人你小看人,我們這里地方不大,女孩子還能老不換?不換你們這些貴客也不會滿意啊?!?/p>

  她指指舞姬中彈琴的小琴妓,“那個新來的(……)?!?/p>

  “誒!”秋臻擺擺手,“我們武人,紅色是血,不討喜的。我四五十歲了,別禍害小姑娘家了。”

  小琴妓完全不知道這邊的人說著什么,只是一心彈著她的琴,是一首名叫《露華濃》的曲子,妖嬈嫵媚。

  “大人你可對兄弟們不老實了,你不是(……)?”一名什長湊上來說,“上次那個叫瑩瑩的……”

  秋臻上上下下打量那個小琴妓,笑笑,“瑩瑩可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知道說甜和人的話,這小姑娘看起來不太懂事,有點兇相,新出道吧?”

  “(……),”老鴇覺得秋臻話里變軟,不遺余力地鼓動,“(……),還不是大人說了算?”

  什長拍起巴掌來,“今夜就算大人再成一次親,洞房了洞房了,我們也沾點大人的喜氣!”

  “應該的應該的,大人不玩,我們當下屬的哪能玩得開心?”旁邊的武官也都鼓噪起來。

  “洞房了洞房了!”蘇文鑫手舞足蹈,推波助瀾。

  蘇晉安默默地坐著,看著那個小琴妓,小琴妓則抬起頭看著秋臻和那些眉飛色舞的武官,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纯此?,也不知道他們在高興些什么。蘇晉安也不知道周圍的人在高興什么,也許他的同僚們是覺得這樣更熱鬧些,美酒佳肴女人香,這個晚上已經(jīng)很不錯了,要是再有(……),便像過節(jié)那樣叫人歡喜了。就像祭祀祖先最后總要一刀插進烏牛白馬的脖子。

  他忽然有些手足無措,這對他來說很罕見。于是他伸手抱住了懷里那個月白色薄綃的姑娘,姑娘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一直冷冷的客人忽然身上燥熱起來,又微微發(fā)抖。她得意于自己的容貌和妖嬈加上點好酒終于還是讓這客人屈服了,便摟著他的脖子和他耳鬢廝磨。

  秋臻淡淡地笑,只是搖頭。

  “老板娘!老板娘!”一個伙計急匆匆地進來,“可不得了了!掛月閣失火了!已經(jīng)撲不滅了!外面風正大,吹著火,就怕馬上要燒到大屋!”

  老鴇一愣神,一拍腿,急匆匆往外跑,跑了一半又回頭,“呆子,還不讓貴客們先出去避避!讓人滅火??!滅火啊!”

  整個暖閣里的人一窩蜂往外涌,武官們護著秋臻。外面走廊上已經(jīng)滿是衣衫不整的客人和姑娘們,也都不知道究竟怎么了,跟著大隊往外走,空氣里彌漫一股煙味。蘇晉安走在后面,那些舞姬和那個小琴妓走在他身邊,小琴妓抱著她的琴,左顧右盼,蘇晉安和她自然而然地貼著走,蘇晉安感覺到自己的胳膊和小琴妓的皮膚隔著一層衣袖和一層薄綃摩擦著。

  “沒事,出去就好了。”下樓的時候蘇晉安說。

  “嗯。”小琴妓點點頭。

  “你叫什么名字?”

  “阿葵?!?/p>

  蘇晉安不再說話,經(jīng)過桐月居大門的時候他看見門楣上掛了一串紅燈籠,每盞燈籠下掛一塊木牌,其中有一面寫著“天女葵”。那些都是新來的女孩,還沒有破身,老鴇把她們的第一夜拿出來炫耀著售賣,價高者得。

  桐月居外已經(jīng)烏泱泱圍了大群的人,大屋后面一團耀眼的火光,掛月閣的火已經(jīng)沒法救了,好在風停了,火沒蔓延到大屋。

  “嘿喲喲,老板娘這次可是虧大了,失火燒了幾間閣子不說,還免了這么多人的花酒錢?!庇腥似鸷?。

  客人們開始覺得敗了興致,有點惱火,隨即又高興起來。不光是因為這一把火免了他們的花酒錢,還因為那些衣著單薄的姑娘們被擠在人群里,讓他們眼睛都不夠用。相好的客人和姑娘互相摟著取暖,相熟的客人們原本不是一同來的,乍的相見,互相打著招呼。晉北這里太寒冷,天冷時候誰都想去人多溫暖的地方呆著,風氣也開放,男人去妓館是常見的事情,沒什么丟臉的。大火燒得壯觀,把閣子化作一團巨大的篝火,照在白皚皚的雪上顯得暖洋洋,場面就有點像過年了。

  “唉!錢是水做的,就是流來又流去,燒了這閣子,各位客人還不幫襯著再修個更好的?”老鴇心痛得厲害,卻不方便哭喪著臉,還是巧笑著招呼。

  “是是是。”客人們也都哄笑著回答。

  秋臻用大氅上的風帽遮著臉,在武官們的簇擁下靠近自己的馬車。他身份地位不同一般,今晚和屬下的武官們喝酒又是別有用意,就不想在這種地方招呼相熟的朋友。

  “晉安啊,”秋臻上車之前握著他的手,“你是個有才的人,我這人就是愛才,樂于當你的貴人,你可別叫我失望?!?/p>

  周圍的同僚都聽見了秋臻這句叮囑,幾個人眼里流露出妒忌的神色來,蘇文鑫倒是很為他這個朋友高興,拍了拍蘇晉安的背。

  這一次秋臻沒有給蘇晉安回答的機會,一頭鉆進車里。馬車緩緩離去,蘇晉安躬身站在道旁,直到馬車消失在道路盡頭。

  “別愣著啦!”老鴇對著姑娘們揮手,“今晚有恩客的,陪客人愛去哪兒去哪兒,還沒恩客的,也都去暖和的地方呆著,別礙著這里救火。”

  那邊伙計已經(jīng)找來了幫手,都是些窮漢,把布匹在水里浸濕了蓋在身上,再往衣襟里塞幾大塊的雪,深呼吸幾口就往里沖。

  圍觀的人群分開來散去,原本還想看熱鬧的人也被擠著慢慢離開了桐月居的大門。蘇晉安和阿葵夾在人流里,被推向了一條小路,周圍還有阿葵的姐妹們和蘇晉安的幾個同僚,男人女人嘻嘻哈哈地說話,蘇晉安和阿葵一直貼得很近,卻都沒出聲。

  “你怎么會來八松?”走出很遠了,蘇晉安忽然問。

  “葉將軍死了,葉家大宅里的人也都散掉了,一個月里鎮(zhèn)上就沒落了,檀香廷的客人少了很多,干媽也沒了倚靠,說大家都散了算了。我就被賣到八松來了。”阿葵說。

  很多事情她都沒說,譬如那件事以后嫵媚娘就再不理她了,她猜那是因為鎮(zhèn)上的一些傳聞,鎮(zhèn)上的人都說她是個不詳?shù)呐?,她早晨施舍了一個長門僧,晚上就把長門僧引到葉將軍的大宅里殺了他,也有人說她原本就和那個長門僧有茍且,否則為什么她是那些女人里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對于傳聞嫵媚娘從不說什么,只是深夜經(jīng)常從她的屋子里傳出抽泣聲,阿葵不知道嫵媚娘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歡葉泓藏,如果真的喜歡,為什么年輕時候只是向他賣身換錢?她覺得這世上真的紛亂如麻,很多事情都說不清楚。

  “哦?!碧K晉安淡淡地說,“喜歡八松么?”

  “雖然是大城市,比鎮(zhèn)上可繁華多了,但是不喜歡?!?/p>

  “是么?”蘇晉安說,“我還蠻喜歡這里的,以前老是居無定所,在這里好歹有棲身的地方。”

  “大人住在哪里?”

  蘇晉安手指前方不遠處,“快到了,就是那邊的屋子,我新租的,搬進去沒多久?!?/p>

  阿葵看著那間沒有亮燈的小屋,屋頂覆蓋著白雪,屋檐上掛著冰凌,屋前的繩子上晾著一幅洗凈的床單,在寒冷的晚上已經(jīng)凍成了一張薄薄的冰片。

  “大人一個人住么?”阿葵問。

  “是啊,雖然是個老屋子,又小了點,但是不算貴。別的人都喜歡住得好些,兩個人分租,可我不喜歡。”

  “方便帶女孩回去么?”不知道為什么,阿葵忽然想要跟蘇晉安開一個玩笑,但是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對這個名叫蘇晉安的男人并不熟悉,他們的關系簡單又復雜。

  蘇晉安也愣住了,這個問題似乎很挑逗,又似乎很辛辣。他抬頭看著阿葵的眼睛,心想那真是雙聰明的眼睛,聰明得叫人有點擔心。

  “不經(jīng)常,我沒什么錢?!碧K晉安說。

  他面無表情,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樣的表情來說這話。他是個蜉蝣一樣朝生暮死的暗探,生活說不上多檢點,每月拿到薪俸也會和蘇文鑫他們?nèi)ィǎ├锘旎臁5膊皇莻€耽于女色的人,()那種太熱鬧的地方,去過一次他就會避開很久,絕大多數(shù)晚上他都是一個人喝酒,一直到困得想睡。

  “也許是我不太相信別人?!鳖D了頓,他又說。

  “我開玩笑的?!卑⒖f。

  “我知道?!?/p>

  他們在去向小屋的那個岔路口揮了揮手告別,阿葵和她的姐妹們?nèi)ツ沁叺男【扑寥∨K晉安拉開咿咿呀呀的板門,走進自己沒有生火的小屋。他背靠在門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摸出煙桿點著了火,在黑暗里噴出一口青煙,久久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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