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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x琴柳】琴柳小姐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與博士……?

2022-12-06 00:43 作者:SakuraI丶雨絵  | 我要投稿

Arknights-{Doctor x Saileach}-

There stands Saileach bearing flag

明日方舟-【博士x琴柳】-執(zhí)旗手琴柳站起來

For our grand Victoria? - the Prior Episode )

《為了偉大的維多利亞》 - 先導(dǎo)篇

觀前警告:存在ooc,與官方劇情不嚴密貼合。整篇文章為1.2w字左右,請注意閱讀時間,合理安排。


“不是這個,博士!我、我、我們可是會在臺上……親吻……”琴柳的臉頰愈發(fā)地漲紅了,博士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從劇本的文字上抬起眼來,琴柳的視線剛和他對上就慌忙躲閃開了——奇怪,平時和琴柳小姐交流的時候,她可不是這種奇怪的態(tài)度。


誒?……這什么鬼劇本!


“盧西恩!你小子……!”博士還是反應(yīng)了過來,“我才演不來這么尷尬的東西……!”


遠處假裝在忙的男人回眸一笑,擠了擠眼睛,又應(yīng)付起了配角和其它工作,似乎根本沒把面紅耳赤的博士和琴柳二人放在眼里。


“唉,難辦了啊……”博士扶著額頭,把劇本遞過去,“琴柳小姐,要是你討厭的話,我們到時候就靠近一下就好——”


“還、還是……”金發(fā)的瓦伊凡把燒得通紅的臉恨不得全藏進那一疊劇本用紙里,紙檐露出的她的眼睛偷偷觀察著博士,羞澀地躲著博士的直視。


她的聲音小得幾乎要聽不清:“那個……要、要不……還是,真、真的做吧?”


簡直和浪漫小說的情節(jié)一樣……這位代號是琴柳的瓦伊凡少女感覺到,從未有過的驚喜和幸福在把她的心逗得狂跳,把她的臉催的通紅。

推開了門,會議室里圍坐著許多來自維多利亞的作戰(zhàn)干員——他到的應(yīng)該不算晚,畢竟博士臥室離會議室還是很遠,就算他第一時間收到了傀影的信息,趕過來也花了一刻半鐘。


空氣里彌漫著讓人心跳加快的興奮和干員間小聲的玩笑和竊竊私語。……據(jù)說,那位劇作家馬上要把他的作品寄送到這間屋子里來了。


……事情的起因還是一周前的冬季會議,大家?guī)缀醵己軣崆楦邼q地想要弄一個跨年晚會。比半年前那會兒開音樂會還要熱情高漲,幾乎是逼著博士不得不籌辦一個更加熱鬧的大演出。——而后來,大體上按照國別分組的機制讓博士不明不白地和維多利亞人分到了一組。


——并不是博士不喜歡和他們相處,而是博士維多利亞式的語言和生活習(xí)慣,甚至讓許多細致的薩科塔都斷言博士一定是維多利亞人——這讓這個年輕男人有些啼笑皆非。


后來,演出的事,終于由博士從來晚了的盧西恩身上找到了靈感——大家決定要一起演一部維多利亞式的戲劇。盧西恩雖說可以借用猩紅劇團的部分力量,但是太高雅的、太復(fù)雜的、太長的戲劇肯定都是戰(zhàn)斗干員沒法一個月演出來的?!谑?,那次緊急會議散會后,博士和盧西恩就真的開始專門定制一場戲劇了。


據(jù)說,最后確定的思路被交給了盧西恩的一個朋友,也是維多利亞著名的劇作家來寫,而今天,就是劇本和道具送來的日子。


“哎呀,博士!……來的好晚!”清脆熱情的蘇格蘭腔傳來,“到這邊來一起坐呀?”


橙紅色頭發(fā)的瓦伊凡招呼著這場排演里的重要人物,悄悄跟他壓低聲音說:“……不知道劇本是什么樣呢?偷偷告訴你,我可告訴他要留兩個耕田夫婦的演員位置!——嘻嘻,就是稍微幻想一下退休生活啦?!?/p>


博士為難地苦笑著,她的悄悄話已經(jīng)快讓整個安靜的會議室聽個一清二楚了。


“嘁……肯定不會這么安排的,你放心好了。風(fēng)笛……”風(fēng)笛把博士拉著坐到她身旁的位置上,剛剛落座,博士右手邊的魯珀就表情嚴肅地轉(zhuǎn)過來,“那可是戰(zhàn)爭題材的戲劇啊,土豆腦袋。別鬧了,快好好坐下?!?/p>


“誒?真的?”風(fēng)笛眼巴巴地看了一會兒博士,“那有什么不行嘛……看看我!我不就既是軍人也會……”


“我也不知道劇本是什么樣啦……”博士擺擺手,“喂,那不是猩紅劇團的人?看?!彼B忙轉(zhuǎn)移了話題,手指向門口。此時,他余光瞥見對面的最后一排坐著一個德拉克,陰沉著臉抱著肩膀,似乎不明白為什么自己也必須得參加這個愚蠢的活動——和她的目光撞上,博士微笑著揮揮右手。


格拉斯哥幫的家伙們坐在那邊的角落里互相不知道在小聲討論著什么,博士的確是對他們上次給自己的已故領(lǐng)主雕像的頭上戴路障信號筒印象深刻……


忽然,啪的一下電弧聲,整個會議室的燈熄滅了,人群陷入一片黑暗中。大家安靜了一會兒之后,議論就像石子丟到水里沖擊出的漣漪傳播開來。


啪嗒。不知何時布置的聚光燈突然點亮了,直打在博士的位置,“??!”——把他嚇了一跳,同時他被晃得什么也看不見……然后伴隨著大家的驚呼聲和幾聲爆響,博士感覺到燈又重新打開了,周圍的干員們稀稀拉拉地鼓起掌來。


等到博士緩緩恢復(fù)視力,他才緩緩看清身旁擺著一份劇本……而且四周的人也都被發(fā)了一份。


“喂,盧西恩……你又不是魔術(shù)師……*維多利亞粗口*……搞毛啊。”博士又使勁揉了揉眼睛,才勉強能看清楚劇本上的文字。


“戲劇感、戲劇感嘛!這才是第一重要的——”


“少扯,去你的。”


格拉尼和風(fēng)笛領(lǐng)著頭,會議室爆發(fā)了哄堂大笑——看來只有我被整了,博士苦笑著。


“那么各位,還是趕緊進入正題吧!”博士聳聳肩,把視線轉(zhuǎn)回剛剛被投過來的那疊白紙——劇名是《執(zhí)旗手簡妮站起來》。執(zhí)旗手……?


門被頂開了,端著一個大烤盤的金發(fā)少女氣喘吁吁地小步跑進來,把那個大金屬盤放在會議室中央的大臺子上,黃油、小麥、牛奶和砂糖經(jīng)過烘焙的香味跟著少女一起欣喜地跑進了房間。


——“真抱歉!我來晚了……食堂那邊的烤爐據(jù)說今天早上被一個瓦伊凡搗鼓得爆炸了……好歹是修好了,呼?!?/p>


“是不是你?”博士私下伸手捅了捅風(fēng)笛的側(cè)腰,“你除了操作農(nóng)業(yè)機器就會搗亂?”


琴柳趁著大家哄搶那種高盧式甜點的時候在博士正前方坐下了,她的長發(fā)在這樣階梯狀的會議室里完全堆在了博士的腿上——風(fēng)笛連忙把博士推到一邊,抱起了那些長發(fā),假惺惺地問起了琴柳美發(fā)秘訣。


他也趁著這次混亂,大概地看遍了這個二十來頁的短劇劇本。


風(fēng)笛似乎注意到博士在認真讀劇本,湊了過來,等博士翻完最后一頁,連忙扯著博士:“怎么樣?”


“啊……不愧是維多利亞出名的劇作家,”博士撓了撓鼻尖,“唔,我們商量的一些東西傳達的很到位……”


“不是不是,我是說……”風(fēng)笛一把搶過劇本,翻起了演員表。


“?。靠茨阕约旱娜ヂ?!——再說了怎么可能會有啊。要是農(nóng)民過得舒舒服服的還上哪里寫故事去?”博士捏著風(fēng)笛的肩膀,“快還我!小孩子嗎你是?”

這是一個反獨裁的故事,講述的是在某個時間段的維多利亞,戰(zhàn)爭不斷的大背景下,決定反抗的醫(yī)師和一個善良少女的故事。


至于那個少女,簡直就是照著琴柳小姐刻畫的,所以她就名正言順地當(dāng)了主角——當(dāng)然也得背最多臺詞,大家哄笑著,誰讓她來晚了呢。


至于男主角:一個去萊塔尼亞留學(xué),回到維多利亞決意拯救這個國家的醫(yī)學(xué)博士,存在著激烈的爭議,在經(jīng)過一番雄辯之后,還是博士本人來出演——順便提一句,最后是用投票表決的,一票反對一票棄權(quán)。


博士抓著臺詞本,灰溜溜地到角落里找到同樣也灰溜溜地翻著二十多頁臺詞的琴柳。


剛翻了幾頁,博士就被精巧的安排給吸引住了,他仿佛一下子就被帶入了那個情景,和面前天真善良的少女簡妮對話……


隨著劇情漸進高潮,他的胳膊忽然被扯了一下。


“那……那個、博士,你看這個……”金發(fā)的瓦伊凡少女拽了拽他的袖口——博士回頭一瞥,驚異地發(fā)現(xiàn)她俏麗的臉頰泛著紅暈,她細膩的另一只手把那疊劇本抓出了褶皺。


“嗯?”博士湊過來,順著琴柳手指的方向看去——括號里寫了一段浪漫的文字:年輕醫(yī)生摟住女孩的后腰,兩人長久地在夕陽下親吻,音樂步入第一次高潮。


“我還覺得那個畫面會蠻震撼的呢……你想啊!一番凄絕又激情的對白,弦樂也隨之愈加地……”年輕男人在少女的那份劇本對于音樂的腳注上興奮地比比劃劃——


“不是這個,博士!我、我、我們可是會在臺上……親吻……”琴柳的臉頰愈發(fā)地漲紅了,博士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從劇本的文字上抬起眼來,琴柳的視線剛和他對上就慌忙躲閃開了——奇怪,平時和琴柳小姐交流的時候,她可不是這種奇怪的態(tài)度。


誒?……?。?!……這什么鬼劇本!


“盧西恩!你小子……!”博士還是反應(yīng)了過來,“我才不演這么尷尬的東西……!”


遠處假裝在忙的男人回眸一笑,擠了擠眼睛,又應(yīng)付起了配角和其它工作,似乎根本沒把面紅耳赤的博士和琴柳二人放在眼里。


“唉,難辦了啊……”博士扶著額頭,把劇本遞過去,“琴柳小姐,要是你討厭的話,我們到時候就靠近一下就好——”


“還、還是……”金發(fā)的瓦伊凡把燒得通紅的臉恨不得全藏進那一疊劇本用紙里,紙檐露出的她的眼睛偷偷觀察著博士,羞澀地躲著博士的直視。


她的聲音小得幾乎要聽不清:“那個……要、要不……還是,真、真的做吧?”


簡直和浪漫小說的情節(jié)一樣……這位代號是琴柳的瓦伊凡少女感覺到,從未有過的驚喜和幸福在把她的心逗得狂跳,把她的臉催的通紅。

聚光燈打在博士上好妝容的臉上,看上去有點奇怪。這次全島的大慶典上,這個男人將把他在大衣下遮蔽得慘白的面容在聚光燈下展示給幾乎所有羅德島干員,稀音還自作主張地決定把錄像帶記下來發(fā)給幾乎全部的羅德島辦事處,美其名曰新年慶典。


他舔舔嘴唇,清清嗓子?!罱_德島本艦都陷入了節(jié)日的氣氛中,他們一行人也激動地來到預(yù)定好的大劇院進行第一場排演。劇院已經(jīng)被裝飾成了慶典的風(fēng)格。


不過這都不是目前這個年輕男子需要考慮的。他盯著面前被聚光燈照亮的舞臺……都是按照他的原型設(shè)計的,表現(xiàn)得自如一些就好——腦海里忽然出現(xiàn)了盧西恩的囑咐,博士深吸了一口氣。


……陽光明亮地照射在滿桌陳舊的文件上。一個人影走入了這個場景,他穿著淺棕色的衣裝,圍著一條圍巾,戴著矮禮帽。吱嘎,那張桌子旁的椅子被拽開,男子坐了下來,窸窸窣窣地翻動著文件。


“取得了醫(yī)學(xué)博士學(xué)位回到維多利亞的伊文斯博士回到了祖父留下來的診所?!北尘耙糁校5俚呐园醉懫?,“而他絕對不會想到,祖父和父親經(jīng)營診所的時候,一位常常來幫忙的神秘人得知了診所重新營業(yè)的消息……”


從另一側(cè)匆匆跑上來的金發(fā)少女看上去像是個小中產(chǎn)階級的女兒,她在靠近門口時遲疑了一下,悄悄探頭往門內(nèi)張望,正看見了那個男人在用掃帚打掃著地板上的灰塵。


“先生?”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午安!”


“啊,你好……抱歉,診所目前還沒開業(yè)……”男人繼續(xù)掃起了地板,薄薄的灰塵讓他咳嗽了幾聲,“請問是有什么緊急情況嘛?”


“倒是沒有,”金發(fā)少女看見男人似乎不排斥自己,于是走進了正在被打掃的屋子,“先生,最好先撣掉書架和臺子上的灰再掃地比較好哦?!?guī)湍烈幌麓芭_和書架吧。”


“啊……那就有勞了?!蹦腥税岩粭l剛剛在街角雜貨店購買的毛巾遞過去,“我姓伊文斯,也可以叫我醫(yī)生?!?/p>


“啊,那么,Doctor先生,我聽說這家診所馬上就要恢復(fù)營業(yè)了,是這樣么?”少女把自己金黃色的長發(fā)綁成一個方便的發(fā)型,著手擦拭起書柜,“我還是挺會做這種工作的,Doctor。”


“呃……恕我失禮,診所確實要開業(yè)沒錯,但小姐您到這里來只是為了幫我一個陌生人打掃屋子?”男人從少女背后掃地掃過去,把她從書架上抹下來的灰塵掃走。


“啊,也不完全是……先生您是伊文斯爺爺?shù)膶O子吧?在您爺爺在世經(jīng)營這所診所的時候我就常來這里幫忙了——畢竟是這幾個街區(qū)里唯一的診所嘛,所以看到它要重新開業(yè)了,就來打個照面……”她從樸素的圍裙兜里掏出用布包著的幾塊糕點放在桌子上,“我叫簡妮,我能做的很多的……不過平時在軍中工作,所以可能不一直在這邊……”


“咦?你不是診所職員?。俊蹦腥颂鹧?,挑了一下眉毛,“是在這里的駐軍工作嘛?”


“嗯……只是做個儀仗兵,平時沒什么事的。”


“簡妮小姐你還真是好心……那你要是愿意的話,你也可以當(dāng)個普通職員在這領(lǐng)一份薪水?!蹦腥诵α似饋?。


因為祖父去世沒幾個月,診所里積的灰塵還不多,所以很快,兩人就打掃完了。


“點心您嘗過了嗎?”簡妮掐著腰問已經(jīng)開始存放起自己的東西的醫(yī)生,“我以后有空也會做些送來給工作者和病患分享的?!?/p>


“很棒哦。”醫(yī)生拿起了第一塊,咬了下去。


“居然這么認真地對待著烘焙和食物,反正很快也要被工廠生產(chǎn)的東西代替了,醫(yī)生驚喜又失落地想到?!迸园诇厝岬穆曇粼谥饾u暗下來的舞臺上響起。


醫(yī)生趁沒人注意,用小指指尖揩了一下眼角。


“他有些被感動了……因為自從他從進入大城市進修開始,都一直在吃統(tǒng)一配給的營養(yǎng)套餐。”


窸窸唰唰,光被擋住,博士所處的環(huán)境進入黑暗。


“琴柳!快來把這些東西撤下去,準備第二幕了。”博士小聲對正在解頭發(fā)的瓦伊凡嘟囔,“來幫一把,把這個抬下去。”


“知道啦知道啦,別催了,這里面太黑了我看不清……”


博士沿著聲音的方向把剛才的那袋糕點遞過去——“把這些東西拿下去……”他攥著布袋的手的指節(jié)感覺在遞出的時候撞上了一塊軟綿綿的東西?;璋档沫h(huán)境里,博士看見琴柳已經(jīng)走了過來,但她的頭發(fā)還是沒解開,她雙手還在后腦努力分開那束辮子的時候,男人遞出道具的手戳到了那個身影胸前挺起的部位。


“……博士你……!”


“哎呀——事后再道歉!”


那個袋子和博士還正提著的行李箱被一把奪走,“好、好的……”

只有一盞臺燈微弱地亮著,醫(yī)生半躺在扶手椅上,端著一本日記本。他說不好自己想些什么。


窗簾飄起。他狠狠地在日記本上寫了一個詞——


“謊言。”他咬牙切齒地嘟囔著,“連一款叫得上名字的藥物都沒有,你怎么敢對人們宣稱礦石病治愈率98%?!”


男人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皮,一會兒又雙手托著額頭,今天的倫蒂尼姆報攤開在桌子上(頭條:礦石病集中隔離中心已建成),而醫(yī)生還在端著他的日記,猶豫不決地想不出該寫什么。


“倫蒂尼姆保衛(wèi)者快訊:依照工黨英明決策,科洛爾在前線又一次圍殲了萊塔尼亞入侵勢力?!?/p>


啪!醫(yī)生一下敲在收音機上……


他又慢慢寫了兩個字,用顫抖的聲音念了出來:“忠誠……”


唰唰!他快筆把那行字勾掉,換上了兩個字:“哈哈!奴役!……好詞!”


“混賬!這根本不是戰(zhàn)爭——那個地塊的矛盾已經(jīng)好幾十年了……明明打勝仗打了幾十年卻一點進展也沒有!唯一的用處就只有占著工黨的名頭把生產(chǎn)力放到軍工廠,再把他們辛勤工作得到的炮彈一通亂轟!”


“呼……”醫(yī)生深吸了一口氣,把剛才那頁紙撕下來,然后把日記本推到一邊,找到診所里的另外兩份沒完成的病歷……這次又該編造個怎樣的奇跡呢?


“來吧……診所率先采用大劑量的療法,雖然很冒險,但是對那兩位礦石病人的治療效果很……”


醫(yī)生手部的動作逐漸減緩,然后停了下來。


“混賬!——要是這么寫死者的病歷,”唰唰兩下,兩人的病歷被撕成了碎片,“我還當(dāng)什么醫(yī)生!”男人捂著額頭嘶吼著。


“可惡!他們可都是我眼睜睜地看著……看著……”男人攥緊了鋼筆……“可惡!”


啪!很響亮的一記,鋼筆被摔在了遠處的地上。


“吵什么!打擾到我看電影了!”背景音里,隔壁的孩子咣咣地拍著墻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哈!醫(yī)生!再打擾我小心我報案!”


男人默默地錘了一記桌子,小英雄終于閉嘴了,他的屋子里再次傳來吵鬧的電視聲。工黨英明的領(lǐng)導(dǎo)人激動人心的演講從隔壁電視機的音響里傳出來,然后就是維多利亞跨過維多利亞海峽打擊萊塔尼亞侵略軍那個情節(jié)的激動人心的號聲。


幕布又落了下去。


博士余光瞥見后臺的盧西恩豎起了大拇指——那段臺詞真的練了很久——他揉揉剛剛嘶喊的有些痛的嗓子,也瞥見了琴柳偷偷微笑了一下,比了個鼓勵的手勢。

伊文斯醫(yī)生這回是在下午一個人翻閱著一本書,陽光從他背后打過來,小診所已經(jīng)開始運營了,這里充斥著一股溫馨的味道。


簡妮從門口走了過來,她今天膚色比之前要白一些,她提著個籃子,籃子上蓋著一塊干凈的格子布。“Doctor?今天診所里還挺安靜的?”


“啊,簡妮小姐,今天沒什么要忙的,不過你要是想留下來就請便吧?!贬t(yī)生從那本書里抬起頭來,朝少女笑了笑,“當(dāng)然,如果你能發(fā)善心帶點糕點來吃,那么我還是期望你留下來?!?/p>


簡妮也笑了:“我今天也帶了……不過還得感謝您從診所經(jīng)費里撥出那么多錢來當(dāng)作糕點經(jīng)費,今天我又烤了不少,但是照這個患者數(shù)量,看上去會吃不完?”


“怎么會呢,簡妮烤的東西還能剩下?”醫(yī)生接過她遞來的司康餅,“你先坐,我去泡茶……”


“不用,這點小事不用麻煩醫(yī)生……我來就好,我經(jīng)常做這個?!?/p>


……“簡妮小姐,你一定很喜歡烘焙吧?”醫(yī)生把那本書偷偷塞回了辦公桌隱秘的角落里,簡妮小姐迎著陽光轉(zhuǎn)了過來,下午溫柔的陽光投射在她漂亮的金發(fā)上,診所辦公室里彌漫著光輝明亮的氣氛,她更加溫暖的微笑讓這里變得更加溫馨。


“是哦?!焙喣莅褯_泡著的紅茶端過來,“要不要再來一塊?甜食很容易讓人開心?!?/p>


……“說起我為什么喜歡烘焙……應(yīng)該也不算特別喜歡吧,只不過是很擅長做這件事而已啦。但是每次大家分享著我烘烤出來的甜點,看到他們臉上的滿足的表情真的很開心!”


……“其實烘焙本身也很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看到明明差不多的面團,卻會因為多一點糖、少一點面粉而呈現(xiàn)出完全不一樣的形態(tài)!確實是一門奇妙的學(xué)問……”


“簡妮小姐,你上次來這里送藥的時候,好像還拿了本書來著……你喜歡讀書?”


“啊,完、完全不喜歡……那么枯燥的東西……”


“讀書不是可恥的事,”醫(yī)生習(xí)慣性地往后一指,在萊塔尼亞,他的書房背后就是一大柜子的各類書籍,但是現(xiàn)在那里面都變成了檔案和報紙,他好像觸電似的縮回了手,回過頭繼續(xù)說,“其實我也很喜歡書呢?!?/p>


“真的?這么說Doctor也讀過許多書咯?您覺得小說怎么樣?”


“簡妮小姐上次偷偷拿來的書是《簡·愛》吧,看上去很破舊了……我也在萊塔尼亞讀過,主人公的性格里面的堅強和柔韌太精彩了……”


“醫(yī)生,難道你連那本禁書都知道……?”簡妮的雙眼睜大了。


“那本書就是因為太精彩了才被禁了吧……反倒是我在萊塔尼亞的前幾年還沒這么嚴重,自從新黨上臺過后……”


“抱歉,說到黨派我可就一竅不通啦。”簡妮噗嗤一聲笑了,“可是……他們真的會連浪漫小說都限制嗎?維多利亞現(xiàn)在優(yōu)秀的作者太少太少啦……”


醫(yī)生笑了笑,沒有說話。


沉默了許久,醫(yī)生忽然想到了什么:“簡妮,我還有很多書哦,從更遠方的國家買到的,十年以內(nèi)的優(yōu)秀浪漫小說。想看嗎?”


“Doctor你還有這種東西?”簡妮驚異著,同時醫(yī)生從自己的書柜下面的抽屜里找到了幾本遞給了簡妮,“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只要不大肆宣揚著看就好了?!?/p>


“現(xiàn)在也不晚了……什么時候還你才好呢?我馬上回去讀!”簡妮抱著一摞書,興奮地問著醫(yī)生,但醫(yī)生輕輕比了個安靜的手勢:“什么時候都行,不用著急,也千萬別在人目光底下看?!?/p>


簡妮好像接觸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把書牢牢藏匿在糕點籃子里,躡手躡腳地把醫(yī)生辦公室的門帶上了,


“真可憐……在這種環(huán)境里,難得有點喜好,卻還要被各種封堵……醫(yī)生心里這么想著?!彪S著海蒂的旁白,幕布緩緩落下。


簡妮乘著夜幕,來到了醫(yī)生診所的辦公室。辦公室沒鎖門,似乎是醫(yī)生接到了急救的委托立刻離開了,她走了進去,為了防止別人看見她在做什么,把門給反鎖了。


她也不敢開燈,害怕引人懷疑——因為她讀了那些書,驚異于書中人物的鮮活: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可以把愛好當(dāng)作職業(yè)、可以自由戀愛、可以生活在和平的國家……這都讓她幾乎覺得不是真的,但是她隱隱有種預(yù)感,這樣的浪漫小說才是生活該有的樣子。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和目前所有主流的宣傳都唱反調(diào)的生活,反而是那么浪漫而可以被理解——以至于讓人一見鐘情——這難道是邪教之書?還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魔咒?


她拉開了醫(yī)生那個存放書籍的抽屜,讓這幾本富有現(xiàn)代感的小說挨個滑進去……只有微弱的路燈光打在她的側(cè)臉,讓她的輪廓只能在家具間若隱若現(xiàn)。


“等等……”她顫抖的聲音小聲嘀咕著,她瞥見書架的一角放著那天醫(yī)生一直在拿著的那本書,“上面是我看不懂的文字……”


她讀了一下封皮上的文字:“……Liberalism。”


簡妮搔搔頭,并不打算深入理解這本書,這大概是個什么醫(yī)學(xué)術(shù)語吧,也有可能是某個學(xué)派的觀點集合。


咔噠。門鎖響了,門外有人想要進來。簡妮被嚇了一跳,輕聲吐著文字表現(xiàn)著自己慌張的心態(tài)——“怎么回事?該不會是那些浪漫小說真是邪教的出版物吧?不好,完了完了完了……要被抓住了……”


她小心翼翼、強壓著自己的顫抖靠近門口,爭取不發(fā)出一點聲音,讓門外的陌生人以為只是屋主鎖了門在睡覺……


咚咚咚咚……腳步聲越來越小,門外的人離開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簡妮確認沒有聽見任何的響動,她打開從內(nèi)部的鎖,然后拿起自己來送甜點的籃子,想要盡快離開這里。


門剛一打開,門后躲藏的、只穿著襪子站著的伊文斯醫(yī)生一個箭步用胳膊勒住了這個不速之客的喉嚨,一個軟東西罩上了她的口鼻,一股藥劑味直沖這名少女的鼻腔。啪嗒,籃子掉在了地上。


“……是簡妮小姐?”燈光打開,男人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癱倒在懷中的來客,緩緩皺起了眉。


男人把少女的身體平放在地上,檢查了昏迷的簡妮身上的每一個可能藏東西的地方,(喂,琴柳小姐,我又不可能真做什么,別亂動,會穿幫的)一番確認之后,他皺了皺眉——她身上的確沒有帶任何東西,也沒有從這里拿走什么,除了他幾天前出借的浪漫小說被沾了點面粉送回來之外一切并無變化。


醫(yī)生從褲兜里掏出手槍,咔噠一下關(guān)掉了保險,把這支槍藏進了保險柜里。


幕布落下,地板上平躺著的琴柳一下子彈坐起來:“博士你變態(tài)……”


“盧西恩讓我把所有衣兜全都翻一遍的!你胸口那個兜我都沒有把手指伸進去!”


“這……”


“快點準備下一幕啦,坐到凳子上去!”

簡妮坐在博士面前,臺燈的光芒照亮了兩人的臉。


“外面已經(jīng)宵禁了……恐怕你今晚沒辦法回去了。正好我也想問你些事?!?/p>


簡妮揉著太陽穴,似乎有點頭痛,這是麻醉性氣體的副作用?!昂喣菪〗?,你真的是來還書的嗎?別的什么都沒做?”


“當(dāng)然了!真是的,不由分說就襲擊我……你到底對我做什么了?”


“沒什么?!挠腥穗S便闖別人辦公室還把門鎖了的啊?我還以為有危險分子準備撬我的保險柜偷東西呢!”男人直視著少女的雙眸,“……對了,簡妮小姐,那些書怎么樣?”


“挺好的……”


“你喜歡那個紳士到北維多利亞娶了農(nóng)家女的故事嗎?(居然真把那個情節(jié)編進來了……)”醫(yī)生笑著問,“最后那一下還真是漂亮——我說那位紳士把勛章丟到權(quán)威者臉上那段?!?/p>


“精彩極了!……”簡妮忽然認真起來,“Doctor,那種生活真的存在嗎?總覺得離我們好遠,但是卻有種一下子就能把人吸引住的魅力……這是生活本該有的樣子嗎?”


醫(yī)生把食指放在唇前:“噓!隔壁住著一個小先鋒,別讓他聽見了?!沂钦f,小點聲,隔壁那熊孩子特別欠?!?/p>


“這不是你生活該有的樣子,”醫(yī)生壓低著聲音說,“但凡那些暴君再在位一天,我們就距離這種生活遠一天?!喣?!聽我說,我不希望你變成隔壁孩子那樣愚蠢的人,所以請聽我說一句——你是個善良的好人,也是我們這群人最應(yīng)該保護的人。”


“什么保護我?又有誰要加害我?醫(yī)生,請你說得明白些……暴君又在哪里,怎么統(tǒng)治我們的生活?”


“……你不是沒照顧過那些礦石病人,你覺得他們癥狀加重之后是怎么痊愈的?”


“這……那些都是被維多利亞的新療法治好的啊……”


“根本不是!那種新療法就是把他們的尸體當(dāng)成痊愈上報……!然而如果有人懷疑,就把他和這個病患的一切資料壓根從世界上抹掉!別不信,他們有這個權(quán)力?!劣跒槭裁??是塑造他們那群人的美好形象!”


“他們什么都不讓我們做自己要做的;不讓我們存在自己的愛好;不允許我們擁有自由的時間、空間。這一切都是為了鞏固他們的統(tǒng)治,——看看萊塔尼亞和維多利亞吧,在已經(jīng)如此發(fā)達的年代,子虛烏有的仇恨還在勾引著我們,讓我們像過去和高盧人一樣拉扯著戰(zhàn)爭的磨……不為別的,就為了有一個絕對正義的契機來控制我們的自由!”


“他們馬上要把戰(zhàn)爭的幌子推到這個郡城,今晚開始實行宵禁,所以我才沒診治完就被趕了回來……他們才不管病人的死活,只要一切都在他們的控制下才好……你是一定出不去的了?!?/p>


“那么……明天呢?后天呢?”簡妮忽然才感到了害怕,她知道自己可能不被允許從軍營到診所的來回跑腿了,可能真的被束縛起來,就算沒有事務(wù)也必須在軍營里整日地消磨時光……


“別急,簡妮,如果大家都不做聲,我們都有失去自由的一天。……趁著今晚你在我房間里,我有樣?xùn)|西要給你看——你剛才還書時也看到了吧?那本《自由主義》。”


“自、由、主、義?”


“是啊,拯救這片大維多利亞的唯一方式……就是把暴君趕下來!過去我們的先輩也做過這樣的斗爭,他們在對落后的君主宣戰(zhàn),而我們,將對如今獨裁的君主宣戰(zhàn)!”


翻開扉頁,三行字映入簡妮的眼簾……


“自由是奴役、戰(zhàn)爭是和平、無知是力量?!眱扇艘黄鹱x著。

“博士……這是什么意思?”琴柳穿著棉睡衣,長發(fā)鋪在床上,軟乎乎地壘成了一大堆。她困擾地攪弄著肩頭的辮子。


博士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室內(nèi)的燈光很明亮。博士在深夜闖入了少女的宿舍,這樣的新聞對整艘艦船都能引起大轟動,然而,誰能想到博士和簡卻在對臺詞的作戰(zhàn)上苦戰(zhàn)到深夜呢……劇本擺在一邊,兩人規(guī)定誰說錯一句或者中途看一次劇本就要聽另一方的命令去做各種怪異的事。


“我忽然腦子一熱想到的一句話……不知道怎么,這句話我總覺得很熟悉?!?/p>


薇洛向后一仰,舉著劇本:“博士有的時候……說出的話真奇妙啊,讓人捉摸不透?!?/p>


“之前的臺詞應(yīng)該把這兩段話解釋了一遍……薇洛小姐你還是不明白嗎?”博士從桌子上的糖紙里找了塊潤喉糖含進嘴里,“抱歉……我屬于那種一認真講話容易嗓子啞的體質(zhì)……”


“薇洛小姐你希望維多利亞的社會生活是什么樣的呢?——我知道你還熱愛著家鄉(xiāng),但這也是你出走羅德島的理由,不是嗎?希望維多利亞走到她更應(yīng)該處在的位置?!?/p>


“我希望……至少以我到現(xiàn)在為止的儀仗兵經(jīng)歷來看,我想要孩子們不受欺侮,有公平和正義可以教育他們;工人們有對應(yīng)自己付出的回報;民族與地區(qū)之間可以不用相互歧視……但我一直看不到這些,甚至連希望都沒有。博士……這場戲劇,是不是也和這些有關(guān)???感覺,自己在背詞的時候,真的和簡妮是一個心態(tài)呢。”


臺燈另一邊的男人輕輕一笑:“誰知道呢?……我不是維多利亞人,也許也多半不是泰拉人。但是我知道維多利亞應(yīng)該更好。她有著稱霸大陸的軍事力量和首屈一指的財力人力。然而維多利亞卻并不發(fā)達、也沒有把這些資源發(fā)揮到有用的地方……因為這些充其量只是獨裁者所享有的東西,而非維多利亞國民所有——這是一種惡劣的故意浪費,只是為了維護少數(shù)人的獨裁?!?/p>


“因為他們每日深陷于斗爭和動亂中,國民生產(chǎn)的東西被用在了無意義的貴族紛爭之間;他們深陷于美其名曰’自由’的囹圄,被各種形式地控制一直支配到耗盡自己的最后一滴血……或許如今是國際紛爭和礦石病,再過些年頭、礦石病被治愈了,就可能是別的無論什么理由。薇洛小姐,你在表演這出戲時感受到的壓抑和憤怒,也常年積壓在無力的維多利亞人心里,他們需要自由,而終有一個人、終有一天會帶給他們自由;和與這些自由并行的盛世?!?/p>


“演這出戲劇,只是為了讓大家都意識到,人類不可以這樣活著。”


“為什么……要這么激烈地宣戰(zhàn)呢?博士你不是泰拉人,也同樣無須為維多利亞的存亡負責(zé),不管您是從哪里出身,這都是站在了敵對的政治立場……”


“薇洛小姐,看來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也徽驹谌魏蔚恼瘟觯艺驹谧杂傻牧?。我想要你——聽著,薇洛小姐——能夠隨意地讀遍所有名家的小說,讀遍所有派別的詩作,接受各種各樣的人的哲思;能夠有機會放下虛榮的軍旗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無論你是塔拉人、還是你是阿斯蘭人,都被一視同仁……聽起來很天馬行空,是不是?尤其是對于如今的維多利亞政局——但是薇洛小姐,這件事最終會實現(xiàn)的,而這種戲劇和詩作,就是總攻的號角。”


“自由……的立場……我想我大概懂了。您的確是個偉大的人,無論是從哪一方面而言?!鼻倭鋈还P直地站了起來,有些羞于表現(xiàn)地、僵硬地走到男人的身邊,然后緊緊貼著博士坐下。“那個,有些事想說,博士……”長久的靜默,然后琴柳終于還是倒向了他的肩頭。


“果然,還是忍不住……想要依靠一下博士呢?!鞭甭逍〗闳彳浀拈L發(fā)貼上來,似乎馬上又想要離開似的,真是的,只有兩個人獨處還差這一會嘛?


博士強有力的手把瓦伊凡少女柔軟的金發(fā)又按回自己的胸前:“薇洛小姐,誰說依靠著我,你就不能是獨立的人呢?”博士也稍微往琴柳小姐那邊倒去,“你看,我不也正依靠著你呢嘛,薇洛?”


深夜里,她的臉頰少有地漲紅了。

“哇啊啊??!”……場下的觀眾發(fā)出了亂七八糟的驚呼,然后齊齊地鼓起掌來。因為臺上,隨著弦樂組把背景音推入第一個高潮,這位羅德島的指揮官在戲劇內(nèi)吻上了琴柳干員的嘴唇。


阿米婭閉著眼睛,也捂著前排迷迭香的雙眼——迷迭香和凱爾希同時抖抖耳朵。


但是,隨后,被訣別的悲涼氣氛和穿透肺腑的音樂所震撼的整個劇院的干員還是劇烈地鼓起掌來。因為臺上已經(jīng)演到了最精彩的部分——在簡妮闖入伊文斯醫(yī)生的辦公室半個月后,醫(yī)生所屬的地下組織被人檢舉,重要的秘密流出,幾次三番的抽查過后,維多利亞士兵并沒搜查出個所以然來。正當(dāng)以為一切都即將過去的時候,整座城遭到了劇烈的炮擊。


嘭!劇烈的炮火聲。男人和少女好像在風(fēng)暴中飄搖無定的孤舟之上,在小診所的樓板上劇烈地搖晃著。廣播音一遍遍地回旋著。


“城鎮(zhèn)疑似遭到萊塔尼亞人的炮擊!請各位居民馬上集中到防空洞中,再說一遍,請各位居民馬上集合到防空洞中!”


警報拉響,宛如雷聲就劈響在耳邊一般,炮彈落了下來。城鎮(zhèn)中不復(fù)往日的寧靜,火焰燒著了民居,美麗的建筑被摧毀為碎片。


正在醫(yī)生要帶著簡妮去防空洞避難的時候,醫(yī)生的行動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一份至關(guān)重要的名單和法案的復(fù)印本、包括它們的數(shù)據(jù),還在一戶危險的居所里!——負責(zé)看管那份檔案的地下黨要員在趕回那間屋子的時候被炮擊身亡。醫(yī)生接到了電話,只是簡單地應(yīng)了幾聲,就要往廢墟中沖去。


“你干什么去!DOCTOR?。 焙喣菀话牙♂t(yī)生,“你得跟我去防空洞里!這是我作為維多利亞軍人的命令!”伊文斯醫(yī)生為難地注視著簡妮扯著他袖子和手腕的雙手,又為難地注視著那位金發(fā)女孩。


“簡妮,現(xiàn)在這座城市進入了緊急狀態(tài)……”


“我知道!但是你也一樣進入了緊急狀態(tài)!這種混亂的時候——”嘭!又一發(fā)炮彈炸響,就在他們身邊,整條街天搖地晃,“你不可能再自由活動的!”


“抱歉,簡妮……我必須去。這對于我來說,比生命還重要的法案和作戰(zhàn)計劃絕對不能丟失?!贬t(yī)生摸了摸簡妮小姐的額頭,把手指伸入她的長發(fā),“你也有你的工作吧,簡妮?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要慌亂?,F(xiàn)在對于我來說是最好的機會,因為炮擊結(jié)束,就意味著士兵可能會四處搜尋,一旦名單和資料被發(fā)現(xiàn),到時候我也得玩兒完。”


“別忘了你要做什么,尊重你自己的內(nèi)心,簡妮,去完成你的任務(wù)吧。我很快會回來找你……也有可能完全回不來,不管怎么樣,祝你幸福?!D愣冗^快樂的一天,祝你度過美好的每一個早上、中午、晚上和深夜?!?/p>


“但是……”


“身為一個醫(yī)生,接到了急救求助電話,哪有不馬上趕去的道理?更何況,這次是要搶救整個國家……簡妮小姐,原諒我這次不能和你一起行動——去吧,繼續(xù)留在這里會有危險。”


“一定要治好……整個國家啊。拜托你,Doctor?!遍W爍搖曳的炮火點亮了黑夜和面前少女的眼眸,爆炸越來越近了,“我愛你?!?/p>


簡妮緊緊摟住了醫(yī)生,她哭了,她真的哭了。熱淚的蒸汽讓男人的脖頸產(chǎn)生了一股莫名的暖意。她把臉埋在面前這個男人的肩頭,“我愛你,doctor……我愛你?!?/p>


音樂步入高潮,炮火連天里,兩人佇立著親吻著對方。


掌聲大作。


但是戲劇還沒有結(jié)束。


在防空洞里,擺放著肢體還算完好的遇難者。誰知道那些炮彈是從哪里來,又有誰知道為什么炮彈無情地轟向平民區(qū)?簡妮悲憤地想。她作為軍中儀仗兵,臨時被調(diào)度到護士的崗位。在需要幫助的哀嚎著的傷員間穿梭著。


“我們在廢墟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可憐人,他被流彈打穿了,發(fā)現(xiàn)時就已經(jīng)斷了氣……這位可憐的維多利亞公民?!?/p>


“啊,真是該死的萊塔尼亞人,那幫混賬。”


兩個大兵有一搭沒一搭地互相訴說著這個身影的悲慘經(jīng)歷。還故作莊重地把擔(dān)架交在了簡妮的手上,然后就離開了?!挥信趽?,哪里來的流彈呢?簡妮掀開白布的一角,醫(yī)生的面容露出來,鮮活得好像他下一秒就會因為惡作劇得逞而笑出來。


但是簡妮望著他身上幾乎把他轟成上下兩半的彈孔,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下來,流落到博士的臉頰上。


她雙膝無力,跪在了醫(yī)生的擔(dān)架旁,伏在他在幾個小時前還溫暖熱血的冰冷身體上大哭起來。


“是你的親人?簡妮小姐?還請節(jié)哀順變……都是該死的萊塔尼亞人……”另一個死了未婚夫的女性哽咽著安慰著這個金發(fā)少女——簡妮卻哭泣得更加厲害了。


她按照約定,在醫(yī)生身上最隱秘的西服內(nèi)部的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帶給她的信。


自然和醫(yī)生推測的一樣,這場炮擊根本不是什么敵襲,而是一場強者對弱者的示威,無情地屠戮著平民,又煽動著、利用著這些平民,讓他們仇恨這些被揪出來的自由黨人,把這些自由黨人冠上通敵的污名,然后把整座城市的叛徒一網(wǎng)打盡。


簡妮哭泣著、哭泣著,幕布落了下來。觀眾靜默著。


似乎還有一幕。所有人都在期待一個反轉(zhuǎn)的結(jié)局,是不是最終還能申張正義、能懲治暴徒。


是一個儀式。儀仗兵琴柳舉著她漂亮而艷麗的錦緞大旗,代表著維多利亞軍方走入了這座城市舉行的大悼念會演說壇。


她垂首默哀。


然后,她緩緩地從整齊的演說辭中抽出一張皺皺巴巴、沾滿炮灰的紙張。然后以維多利亞人的身份,她緩緩張口發(fā)言。


“她知道,自己花費了全部的精力,買通了在這里暢所欲言的僅此一次的機會?!薄5俦瘋呐园鬃詈笠淮雾懫?。


“諸位親愛的同胞……”


「我很抱歉,我不想做什么帝王。……那從來就不是我的期望。」


「我也不想規(guī)束或征服任何人,我卻想盡我所能幫助他們?!?/p>


「無論是哪個種族,無論生在哪個地區(qū),是感染者,還是非感染者。」


「因為我們都想要幫助周圍的人,人生來就是如此?!?/p>


「我們會想生活在周圍大家的快樂幸福之中,而不是人們的痛苦里?!?/p>


「我們不想仇視或者輕視任何人,因為世界給每個人都留有生存之所,整片大陸是富饒的?!?/p>


「這片大陸足夠供養(yǎng)我們所有人,我們的生活本可以自由美好?!?/p>


「但我們迷了路,貪婪把人類的靈魂毒害。」


「仇恨與欲望隔離了世界,驅(qū)使我們自相殘殺?!?/p>


「我們在過去大刀闊斧地進步,卻也把我們自己深陷其中?!?/p>


「科技讓人類變得富裕,卻讓人類變得赤貧?!?/p>


「機器讓我們變得憤世嫉俗,智慧也是邪惡無情。」


「我們需要善良和人性化,如果沒有這些,人類將一無所有,」


「飛行器和通訊儀讓我們無比的接近,這些東西本來應(yīng)該用來制造美好與希望,」


「就算是現(xiàn)在,百萬計的人也能聽見我的聲音。在災(zāi)難中深陷絕望的男人、女人和孩子?!?/p>


「那些制度的犧牲者、被折磨的無辜百姓?!?/p>


「我要對那些人說,不要絕望?!?/p>


「我們現(xiàn)在承受的苦難都是貪婪所致,也正是那些不希望人類進步的野心家種下的惡果。」


「而人類的仇恨終將消散,獨裁者也終會滅亡,」


「他們從我們手里奪走的東西終將會一一歸還,因為人類不死,自由不滅?!?/p>


「維多利亞的士兵們!每一個熱愛著維多利亞的人們!不要把自己犧牲給那些暴君,正是那些人奴役你們、輕視你們、控制你們的生死,告訴你們要做什么、想什么、感受到什么,」


「他們給你們操練洗腦、對待你們?nèi)缤?,把你們送上場?dāng)炮灰,不要把你們的生活奉獻給這類毫無人性的變態(tài)——他們這種用機器構(gòu)成的人,有著比機器還冷的思想和比機器還硬的心腸!」


「你們不是機器;你們不是牲口;你們是人!」


「……你們有著純真的人性在心中,你們不憎恨,因為只有不會愛的人才日夜憎恨,」


「戰(zhàn)士們,別為了被奴役而戰(zhàn),為了自由而戰(zhàn)!」


「《路加福音》里有這樣的話:上帝的國度就在人們心中。不是一個人、不是一群人,而是你們所有人!你們有創(chuàng)造機器的能力、你們有創(chuàng)造幸福的能力!你們才是那些能把自己生活變得自由美好的人!」


「我們要用民主的名義來戰(zhàn)斗,所有人都團結(jié)起來!為一個美好的新世界而戰(zhàn)斗!這個世界會給予你們夢想、給予你們保障……」


「那些暴君就是靠著這些許諾爬上權(quán)力的巔峰!但他們一直在欺騙、他們絕不兌現(xiàn)諾言、也絕對不會在未來這么做——獨裁者自由了他們自己,但是奴役了所有的人民!」


臺上,金發(fā)的瓦伊凡揮動起維多利亞鮮艷的旗幟,碩大的緞布旗子烈烈作響,許多臺下的人因為悲慘的過去而紅了眼眶。


「現(xiàn)在讓我們自己奮斗去實現(xiàn)這個愿望,自己奮斗,去帶給整個世界自由!」


掌聲和歡呼聲比剛才的炮火還要響亮。博士微微抬眼,看到一個高大的金發(fā)瓦伊凡傲然挺立于高臺之上,手中那面大旗被風(fēng)吹得飄舞起來。博士笑了。


執(zhí)旗手琴柳站起來。


……為了偉大的維多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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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講源于卓別林《大獨裁者》電影。封面畫師Seelec)

【博士x琴柳】琴柳小姐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與博士……?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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