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修改后的版本。

*會收錄在《思字見與/四字戩雨》這本同人志里。

東海之浪，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正如這破封神榜一樣，排了又亂，亂了又排。

“二哥，你在看什么？”李云祥咬著后槽牙，扛著三四個紙箱子，推開了梅山銀行天臺的門。

臨時被梅山銀行抓過來當(dāng)苦工，李云祥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將所有東西都處理好。

厚重的白色露霜被風(fēng)切割成細(xì)微的碎片，隨著他的動作從地上猛然卷起，又緩緩飄落在了他的腳邊。

楊戩沒有回頭，只是嘆了口氣：“德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到德家的廣告牌了啊?！?/span>

曾經(jīng)稱霸一方的德家就這么悄無聲息地銷聲匿跡，像是某種禁忌一樣，再也無人提起。

洪災(zāi)之后，所幸梅山銀行開倉放貸，再加上各路勢力的互助和鉗制下，東海市很快就恢復(fù)到了往日的正常生活節(jié)奏中——并沒有好到哪兒去，有錢的人住的地方，每一處都是精細(xì)打造出來的人工景象，而另外的地方，天上總是蒙著一層厚厚的灰。

“……德家啊，”李云祥將箱子放在了門后，不再多說，“東西我就放在這里了？”

洪災(zāi)帶來了不可估量的損失，然而這邊的人民在辛辛苦苦地重建自己的家園，另一方面的利家順家松家，三家趁虛而入，慢慢蠶食著原先屬于德家的勢力。

這種害怕洪水隨時卷土而來的恐懼如同附骨之疽一樣，如影隨形。

“辛苦了，云祥?！睏顟禳c(diǎn)頭，又朝著天臺外面走了幾步。

最近東海市的天氣不正常，這都快入夏了，卻還是冷得人心慌。

這幾天還下雨，東海市尋常少雨，最近卻總是下個不停，每日都是暴雨，擋住了視線，也掩蓋住了聲音。

似乎東海市的每一塊磚頭縫隙之中都積攢了厚厚一層的水坑。

李云祥哈了一口氣，用腳尖點(diǎn)了點(diǎn)那幾個箱子：“這什么東西啊——嗚哇——?。　?/span>

也不怪他一驚一乍，梅山銀行的天臺上，平時只有他們幾個人會上來，而現(xiàn)在，竟然有另外的人出現(xiàn)了。

那人站在天臺的女兒墻的上面，聽見身后人的聲音，才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她身形纖細(xì)羸弱，肩膀上掛著一件薄霧色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繡著紅色山茶的長衫。明明身上都是顯眼的顏色，但是套在她的身上，卻讓她的臉色更為蒼白。

病入膏肓、死氣沉沉。

站在墻上，似乎下一刻就會隨風(fēng)而去。

楊戩看了她一眼，嘴唇微顫，沒有說什么。

李云祥走了過去，用手肘撞了撞楊戩：“二哥，你認(rèn)識？”

“……王聽雨，”楊戩的眼瞼半闔，“是梅山的人?！?/span>

李云祥不疑有他。畢竟梅山麾下一千二百草頭神，他雖然和老姚老康還有哮天這幾人熟悉，卻還是沒有完全記下梅山的人。

楊戩倒是沒想到，自己鎮(zhèn)山了一千五百年——一千五百年沒有和他人說過話了，然而大概是因為王聽雨的名字是楊戩起的，他依舊能夠下意識地喊出來。

李云祥見王聽雨就這樣直直盯著楊戩的眉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了半步：“那我先下去了?！?/span>

他剛轉(zhuǎn)身，一旁的孫悟空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蹦跶了出來，整只猴勾住了李云祥的肩膀：“李云祥，又來做苦工啊?！?/span>

“就你話多，”李云祥用手肘推開他，“別鬧，先下去吧?！?/span>

孫悟空笑開：“走吧走吧，人家都才醒，估計還說不清楚話呢?！?/span>

李云祥頗為好奇，這下倒是沒抵抗：“嗯？你也認(rèn)識那個女孩子嗎？”

“認(rèn)識，怎么不認(rèn)識，”孫悟空嘻嘻哈哈笑得厲害，“大鬧天宮的人呢?！?/span>

李云祥覺得自己的嘴角抽抽：“不是你在大鬧天宮嗎?！?/span>

“我可沒奔著殺人去鬧的，”孫悟空攤手，“走了走了，我給你說，這故事還沒西游記精彩呢，不過也倒是能當(dāng)個閑暇說書來聽?！?/span>

那時候他剛?cè)〗?jīng)歸來，陷入了懷疑之中，然而還沒來得及去罵闡教截教亦或者西方教呢，天庭就亂了。

本來就亂了，天庭上被王聽雨那么一鬧，亂得更厲害了。

李云祥被拉開，一人一猴兒的腳步聲慢慢在走廊盡頭消失。

王聽雨卻依舊看著楊戩腦袋上的頭巾。

楊戩今日沒有戴帽子，那根伴隨他幾千年的藍(lán)色扎染頭巾，蓋著他額前的天眼，頭巾的中縫，正好對著他還未痊愈的、瞎了眼的，天眼上。

王聽雨突然就笑了：“楊戩？”

楊戩沉默一瞬。

女孩子噗嗤一聲，眉眼彎彎：“真的假的啊，這個世界上莫非還真的存在有三只眼的二郎神，嗯？”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應(yīng)答，王聽雨猛地按住了自己的眼睛，弓著腰：“嘶……好疼啊……”

王聽雨雙目緊閉，眉眼間全是痛苦。

楊戩怕她從墻上摔下去，腳上金光聚集，只是眨眼之間，就閃到了王聽雨的面前，拽住了她的胳膊。

九轉(zhuǎn)玄功。

“喂，聽雨？——王聽雨！！”然而楊戩的動作徒勞無功，只能看見王聽雨的身子蜷縮得更加厲害。

然而王聽雨的眼睛實(shí)在是太疼了，她根本沒辦法聽到身邊人的聲音。

女孩子除了一開始下意識的喊痛，她再也沒有發(fā)出任何比較明顯的聲音。

地上的露霜融合著空氣中的水霧，隨著王聽雨的抽氣聲而一起一落。

“王聽雨，你醒醒，”楊戩嘆出一口氣，鉗制住了她的肩膀，將女孩子從墻上抱了下來，“聽雨啊……”

這個名字，已經(jīng)有一千五百年未曾喊出口了。

然后他的手指抬起，點(diǎn)點(diǎn)金光縈繞在他的指尖，接著楊戩手刀揮下，王聽雨一顫，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去。

楊戩嘆了口氣，微微閉眼。

這下好了，別說王聽雨確實(shí)不再覺得疼了，她整個人都直接暈過去了。

楊戩無可奈何地將女孩子的身體往上提了提，讓她能靠穩(wěn)在自己的懷里。

他總覺得這個時候該吹首口琴曲來表達(dá)自己的心情。

世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誰還分得清什么是初見，什么又是久別重逢。

***

楊戩把王聽雨搬回房間的時候，剛好撞上急匆匆趕過來的姚公麟和康安裕。

“二爺——啊，剛好！”康安裕看見他懷里即便是暈過去也滿臉痛苦的女孩子，不由得松了口氣，“你不知道，剛剛二十貫去送藥，見她不見了，嚇得鬼哭狼嚎的?！?/span>

楊戩腳步一頓：“……那我還挺想聽聽小葫蘆仙兒哭喊的聲音來著?！?/span>

“哎哎哎，楊戩，你這人怎么能這樣！”小葫蘆仙的腦袋從樓梯拐角探了出來，對上王聽雨，又縮了回去，“要不是我，你可就見不到她咯！”

“行，你厲害，”楊戩故意拉長了聲音，“所以你知道原因嗎？”

二十貫悶聲不答。

康安裕抱著手臂，也耿直問道：“還真是，這么一看，二爺一出山，她就醒過來了，既然醒過來了，就不用再吃藥了吧？”

小葫蘆仙手一揮：“還是得吃，她現(xiàn)在身體，不穩(wěn)定！”

見楊戩和老姚老康的臉色都不算太好，小葫蘆仙又有些心虛，只能繼續(xù)對著楊戩解釋道：“你一鎮(zhèn)山，沒過幾年，王聽雨就睡過去了。之前好不容易才給她救回來，結(jié)果這一睡不醒全憑藥吊著命呢。你看她現(xiàn)在才醒，只是無論是她那一開始破破爛爛的身體，還是現(xiàn)在一千多年沒好好吃飯，我怎么敢給她就這么把藥停了?！?/span>

楊戩充耳不聞，抱著王聽雨回到了她的房間里。

“哎，你聽見沒，楊戩！”小葫蘆仙急得跳腳，追在楊戩的身后，“楊戩，她現(xiàn)在身體還是很差，哎，楊戩！”

房間向來打理得很干凈，只是在房間里一直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

“我聽見了，你不用一直叫，”楊戩將王聽雨放在床上，“但是你依舊沒說她為什么會睡上一千五百年?！?/span>

二十貫摸了摸鼻子：“這不能問我啊，她明顯是和你——和你的鎮(zhèn)山有關(guān)??！”

見楊戩的臉色一沉，小葫蘆仙趕緊改口。

“和天庭有關(guān)吧，”康安裕湊了過來，看著暈過去的女孩子，又一臉擔(dān)心地望向了楊戩，“二爺，這可怎么辦?！?/span>

“得過且過，”楊戩替她蓋好被子后，就招呼著幾人從房間里退出去，“天庭現(xiàn)在亂成這樣，也沒人能管到這里?！?/span>

楊戩將門輕輕關(guān)上，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高大的男人伸了個懶腰，原先臉上的嚴(yán)肅一掃而光，重新?lián)Q上了之前那幅神在在的表情：“那等她醒過來再說?！?/span>

余下三人互相看了一下，也只能認(rèn)了。

“啊，但是，二爺……”康安裕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樣，突然喊住了楊戩。

楊戩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東海市的雨終于停了一瞬間，少見的放晴的日子，這里萬家燈火通明。

***

一千五百年前，天庭之上。

黑色的血霧從少女的身體里，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

周圍的神仙，明明每個人在外表現(xiàn)得都像是什么悲天憫人的角色一樣，然而現(xiàn)在，眾神眼神沉沉，飽含私欲。

楊戩眉眼微垂，不愿繼續(xù)看下去。

天庭之上，神仙不可有私欲私情，因為神仙們一旦沉溺于個人欲望，那便會失了公正與理智，不再配稱為神仙。

王聽雨被他的口琴擊中后，倒在了登仙臺上，女孩子拼盡全力地睜開眼睛，試圖掙扎起來。

“是楊戩，楊戩壓制住了她！楊戩壓制住了這個怪物！”

楊戩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那些神仙不敢靠近王聽雨，便盡數(shù)圍繞在他的身邊，交相慶賀。

似乎是他們和楊戩一起，壓制住了這場混亂一般。

楊戩微微弓起身體，擋住了自己的天眼。

楊戩的天眼是借著黑霧的刺激才勉強(qiáng)睜開的，現(xiàn)在王聽雨已經(jīng)在瀕死邊緣了，毫無聲息地倒在石臺上。只是看著她，就覺得自己的天眼重新開始疼痛起來。

接著勉強(qiáng)合上，他的眼睛還是沒好，甚至不如說問題更嚴(yán)重了。

楊戩難受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勉強(qiáng)靠在王聽雨的身邊。

“王聽雨，”楊戩疼得抽氣，“聽雨，醒醒?！?/span>

然而石臺上的人已經(jīng)沒辦法再回應(yīng)他了。

周圍的神仙的喧鬧，暫停了一瞬，楊戩卻沒有注意到他們的不對勁。

黑霧漸漸消失，壓制住這些神仙的那位，從霧后現(xiàn)身。

女媧娘娘緩緩走近登仙臺：“楊戩，下來吧。”

楊戩不為所動，站在原地。

額頭間，女性小指粗細(xì)的血絲緩緩流出。

“楊戩，莫再執(zhí)迷不悟了，”見楊戩如此模樣，其他的神仙們拿不準(zhǔn)他的態(tài)度，只能勸道，“只是在此之后，天下不會再太平了，你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楊戩卻依舊一副防備的模樣：“何為執(zhí)迷不悟？”

“這妖怪已經(jīng)死了！”有性子急的，沖著楊戩喊叫起來，“若以她的身軀去制止玄鳥，以換這才是死得其所！”

“天下太平……”楊戩嘴唇動了動，“死得其所……？”

女媧走過去：“楊戩，玄鳥已經(jīng)出世，天下早就不太平了?！迸畫z后半句沒說的是，天庭也已經(jīng)不太平了。

王聽雨一命，便可成為太平的基石，又何嘗不可。

楊戩嗤笑一聲，重新?lián)炱鹱约旱念^巾，系了上去：“那么，又有什么事情，是該我去做的呢？”

金霞洞已經(jīng)崩塌了，天庭的各方勢力早就蠢蠢欲動，私底下的往來暗流涌動，別說闡教截教內(nèi)部亂成一鍋粥了，即便是一開始僅僅想來分一杯羹的西方教，現(xiàn)在也混在了里面，不分?jǐn)澄摇?/span>

楊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周圍的神仙已經(jīng)是一副一定要王聽雨消失的樣子。

楊戩側(cè)身，躲開了他們的動作。他伸手一揮，王聽雨的身上便覆蓋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的光。

九轉(zhuǎn)玄功維持著王聽雨最后一口氣。

楊戩的手指再一彈，他懷里那支已經(jīng)變得枯焦的山茶花就落在了王聽雨的身前。

無人見到的是，楊戩借著自己身體的遮擋，將袁洪之前給他的固神丹磨成齏粉，隨著山茶花的氣息，送入了王聽雨的口鼻之中。

王聽雨胸前的起伏，更為明顯了一些。

眾神不敢作聲，倒是觀音從人群的后側(cè)走了進(jìn)來：“你想帶走她，可以。”

楊戩回頭，朝著觀音行禮：“觀音娘娘?！比欢鴹顟靺s還是半邊身體擋在王聽雨的前面，防備著另外的神仙。

女媧嘆了口氣，任由觀音走到自己的身邊。二人各自左右手拂開了四周的黑霧，女媧的視線落在了王聽雨的身上，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二郎神，她已經(jīng)死了。”

楊戩微微搖頭，嘆氣不語。

死亡其實(shí)是王聽雨自己的愿望，若真是讓她就這么死去，也許真的是讓她得償所愿。

但是楊戩知道，王聽雨若是在這里死于非命，在這之后，只會成為三界之外的一抹游魂，或者干脆說，連游魂都不是。

——她會就此湮滅。

“為了正道常駐，”女媧語氣柔和，她本不是什么脾氣好的神仙，現(xiàn)在卻愿意和楊戩平和說話，“二郎神，你可知，無論是闡教還是截教教徒，亦或者是西方教的教徒，大家從來都并非敵人?！?/span>

楊戩垂眸，不為所動：“所謂生死，所謂敵人，娘娘可否告訴我，玄鳥，是敵人嗎？”

楊戩眼神沉沉，從懷里掏出了捆魂索，綁在了女孩子的右手上。

和捆仙索不同，捆魂索上總是帶著讓人感到不祥的紅色。

四周有神仙發(fā)現(xiàn)異常想要起勢靠近，卻被女媧用眼神制止住了。

楊戩沒想到女媧會在這里打算放他一馬，頗為詫異：“女媧娘娘，您……”

女媧俯身，將王聽雨的手腕重新藏回進(jìn)她的衣袖里：“我以前賜予楊嬋以寶蓮燈，是為了讓她守住華山。玄鳥只要一日不躁動，天下便會太平一日，楊戩，你能明白嗎？”

女媧的聲音柔和，腳步也輕柔。

她過往并非什么好脾氣的人，只是現(xiàn)在，女媧看向楊戩的目光中，帶著某種莫名的憐憫。

“今日也一樣，玄鳥不停下，天下便會一直大亂?！?/span>

玄鳥既然已經(jīng)起飛，又該如何停下？

楊戩沉默不語，就這樣和女媧對峙著。即便是被女媧的神威壓迫著，楊戩也依舊不低頭。

“女媧娘娘，我要帶她離開?！弊詈螅€是楊戩先開口。

女媧并沒有制止他，反倒是嘴唇微微勾起，故意問道：“為什么？”

楊戩沒有回答，他也無法回答。

“是因為這孩子的名字是你取的，還是因為你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一人死去？”女媧單手捻了個指法，“楊戩，萬物生生不息，你又為何非要留下她，你不可對人過于有情。”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楊戩本就憐憫世人，這在神仙們看來，是極其危險的一個信號。

楊戩咬著后槽牙，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王聽雨三界不容，她死了只會神形俱滅，又何來萬物生生不息?！?/span>

然而無論是人是妖，都不值得僅僅是為了天上的神仙們就去犧牲自己。

何人生命不重于泰山？

女媧輕笑了一聲，再次看向了楊戩。

玉帝敕令，楊戩面容青春永駐，三界之中，唯此一人。

他擁有他人無法想象的法力和資源，而現(xiàn)在，楊戩獨(dú)自一人對峙著漫天諸神。

他說，凡人絕不可成為天神斗爭的犧牲品。

而倒在石臺上的女孩子，依舊沒有恢復(fù)意識，全憑著本能，微弱地呼吸著。

她在梅山的時候，明明都已經(jīng)說過，她想要繼續(xù)活下去了。

看見楊戩這幅模樣，女媧突然笑開。

“女媧娘娘？”楊戩有些詫異。

女媧掐著手指，明明是嘆了口氣，語氣中卻是一股輕松調(diào)笑的味道：“楊戩啊，你可真是給我找了個大麻煩。”

楊戩聽聞女媧這話，依舊畢恭畢敬地抱拳：“娘娘何出此言？”

女媧哼笑一聲。

她可不會刻意告訴楊戩，這取名字，以及將王聽雨掛名到梅山的行為，其實(shí)都是在給王聽雨的命格中填補(bǔ)她最缺的，“緣”。

而王聽雨的“緣”，已經(jīng)足夠影響到她在世間的命理了。

女媧話音一轉(zhuǎn)，說到了另一件事上：“你要帶她走，可以，但是我有條件?！?/span>

楊戩繼續(xù)行禮：“您說。”

他的腦袋埋得很低，似乎是已經(jīng)認(rèn)可了這樁明顯會不公平的交易。

女媧眨了眨眼，一抬手，登仙臺之中驟然變得安靜到落針可聞。

原先還有異議的神仙們一句話都不敢說，只能注視著登仙臺最中間的這一幕。然后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之前討論的，用王聽雨去引爆玄鳥的方案被女媧否認(rèn)。

接著，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楊戩帶走了還未完全恢復(fù)的王聽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