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矛盾

[對了，彩羽有什么學(xué)習(xí)的竅門可以告訴我嗎？不瞞你說，我初中的時候已經(jīng)非常非常努力了。雖然也是偶爾能排到學(xué)年第一的程度，但和彩羽比起來，感覺還是差了很多呢。]

“竅門？”

[對，就是秘籍一類的。彩羽學(xué)力這么高，一定有什么獨家的方法吧？]

彩羽搖了搖頭。

“我和大家的學(xué)習(xí)方法沒什么不同?！?/p>

[哎，所以果然還是天賦的原因嗎。]

“和我一起學(xué)習(xí)的大家天賦都一樣?！?/p>

“老師是這么說的?！?/p>

[但既然天賦一樣，方法也一樣的話，為什么有的人會很厲害，有的人會很平庸呢？]

“為什么呢？”

你問我我問誰啊喂！

[是努力程度的原因？但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努力了啊…]

“不是努力程度的原因，大家都很努力，但一直都有人漸漸掉隊……”

天賦一樣、方法一樣、努力程度一樣，學(xué)習(xí)環(huán)境也大體一樣，

如果這些要素全都相同的話，成績怎么可能會相差甚遠呢？

彩羽的老師，果然在騙人吧？

[那彩羽覺得，你學(xué)力比我高的原因是什么呢？]

換個方法去問，也許會有新的收獲。

“因為我學(xué)得很早?！?/p>

[很早？]

“嗯，中學(xué)的課程，大概是在7歲那年學(xué)的。”

“我在那時候的成績也只是勉強合格的程度，但因為往下學(xué)了很多更深奧的東西，所以回過頭來看，之前沒法好好理解的知識點也變得豁然開朗了。”

[彩羽你…7歲的時候就學(xué)完了初中的課程嗎？]

我的音量因為驚訝而變得不受控制起來。

旁邊的學(xué)生們也注意到了我說的話是多么地不合道理，

出于好奇，不論是負責點餐送餐的員工，還是從過道經(jīng)過的學(xué)生全都停下了腳步，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唯有無數(shù)雙好奇的眼睛盯著坐在我對面的珍稀小動物。

彩羽點了點頭，再一次視這些目光如無物。

“一之瀨同學(xué)如果現(xiàn)在去學(xué)小學(xué)的課程，拿到滿分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p>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

[喂，真的假的，那個一年生說她7歲就學(xué)完了全部的初中課程啊。] 坐在我們旁邊的一位同學(xué)向一起吃飯的同伴說道。

[那種事情怎么可能啊，再說了，如果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那為什么又要來這里讀高中呢？直接去讀大學(xué)不好嗎？]

[這么一說倒也是…]

?

[她說的可能是真的哦？這個女生我認識，叫七海彩羽，是一年生中OAA最高的學(xué)生。學(xué)力是94。] 與此同時，后桌的人也加入了戰(zhàn)場。

[騙人的吧…話說，對方可是剛?cè)雽W(xué)還不到幾個小時啊，你是怎么連對方的數(shù)據(j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因為她相當可愛?。∫荒晟锌蓯叟臄?shù)據(jù)我可是全都調(diào)查好了。]

[你可真是相當惡劣呢……]

[管你怎么說，能交到女朋友才是最重要的吧？這種情況下要做的就是先下手為強，等漂亮學(xué)妹都被搶走之后孤單的可是你自己哦？]

[我倒是覺得漂亮學(xué)妹不會和當眾說出這種話的前輩交往……]

?

場面漸漸失控了起來，彩羽開始成為了半個餐廳的焦點。

[吶，彩羽，你剛才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慌亂之中來不及和彩羽溝通，只能寄希望于彩羽明白我的意圖。

唯有這次，你可千萬不要搖頭啊，彩羽！

[嗯，沒想到你竟然真的相信了，而且好像還有其他人也當真了。]

彩羽淡淡地回答道，而且還不忘對剛才那個揚言要“先下手為強”的前輩露出鄙視的目光。

哇，這眼神可真是刺骨般的寒冷呢，目光的對象不是我可真是太好了。

不過我可不會同情你哦，發(fā)言很差勁的前輩？

?

一瞬的寂靜過后，餐廳又恢復(fù)了吵鬧：

[什么嘛，我就說那種事是不可能的。]

[但你剛才好像真的相信了哦？]

[啰嗦，我只是一時間被她OAA的高學(xué)力震懾到了而已。]

……

彩羽很好地明白了我的意圖。

也是呢，雖說彩羽不愿意和人交際，但畢竟她的機轉(zhuǎn)思考力被校方評定為C+，

這說明她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也不至于太差。

“沒想到彩羽也會露出那種不屑的眼神啊。”

因為受鄙視的對象就在我的后座，所以我也短暫地加入了“面對面短信交流”大軍。

“剛才的表情是在表達不屑的意思嗎？”

“是哦，大家都會這么認為的吧。雖然我看不到后面的那個前輩啦，但從我聽到的聲音來判斷，他現(xiàn)在好像有點悲傷呢?！?/p>

“這樣”

“彩羽不知道眼神的含義就這么去用了嗎？”

“福利院的媽媽幾天前教過我，如果搖頭不管用的話，就用這種眼神來面對不喜歡的人?！?/p>

“彩羽很討厭那個前輩嗎？”

“他是灰黑色的。我不喜歡灰黑色。”

?

[對了，為什么彩羽的社會貢獻度會這么高呢？]

終歸還是有些無法適應(yīng)面對面短信交流的這種生疏感，我換了個話題。

“因為這一年一直在福利院里照顧別人?！?/p>

[原來如此。怪不得校方評定在了90點。]

彩羽給我一種很強的矛盾感。

明明是在福利院長大，卻在7歲的時候就學(xué)完了全部的中學(xué)課程，而且高中、乃至大學(xué)的課程她也極有可能全部學(xué)過了。

此外，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怎么也不可能對高科技產(chǎn)品這么熟悉啊。

彩羽說她這一年一直在照顧別人，

那她有沒有正常地去學(xué)校學(xué)習(xí)呢？

畢竟是義務(wù)教育，再怎么說也應(yīng)該還是好好地接受了吧？

我果然還是搞不懂彩羽啊……

?

不一會兒，我們點的飯菜全部上齊了。

[我開動了] 彩羽雙手合十，無比虔誠地說道。

[我開動啦~]

……

彩羽很好地吃光了碗里的每一顆飯粒，

而注意到這點的員工也無一不對她露出了欣賞的目光。

在吧臺結(jié)賬過后，我和彩羽離開了餐廳。

[不愧是高度育成啊，不僅飯菜美味，價格也十分公道呢。]

[彩羽接下來有什么計劃嗎？] 見彩羽沒有反應(yīng)，我問起了她的打算。

彩羽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就陪我逛逛商場吧！彩羽也需要采購一些生活必備品沒錯吧？]

不待彩羽回應(yīng)，我直接拉起了她的手，朝通往三層的扶梯走去。

?

?

?

?

10.7 Shopping

[彩羽你看，這件衣服很漂亮呢。好想要啊……]

“這已經(jīng)是第8件一之瀨同學(xué)想要的衣服了”

“既然有這么多想要的衣服的話，為什么不去買下來呢?！?/p>

[你果然不懂呢，彩羽。] 聞言，我煞有其事地對她搖了搖手指。

而彩羽也被這個動作吸引了目光，雙眼不再停留在手機屏幕上。

[咳咳…那么現(xiàn)在是葵老師的授課時間，彩羽同學(xué)請仔細聽講。]

我干咳了兩聲，擺出一副老師的架勢來。

而彩羽，就真的像尚且處于幼稚園的小孩子一樣，睜大了眼睛，用充滿好奇的眼神盯著我。

我十分喜歡她孩子氣的這一面。

[購物（ショッピング）這一片假名對應(yīng)的英文是什么呢？]

[Shopping]

[那么Shopping的英文意思又是什么呢？]

[buying goods？]

[你的回答不夠全面哦，彩羽同學(xué)。]

[那我是漏了哪里呢？] ?彩羽無比認真地提問道。

這種一唱一和的感覺真的好有趣！

于是，為了回應(yīng)珍稀小動物的期待，我把初中時編造的歪理全部說了出來：

[Shopping的含義不僅有buying goods的意思，更有searching for goods的意思哦？中國有一個詞匯叫逛街，彩羽明白什么是逛街嗎？逛街的重點在“逛”這個字。也就是說，重點在于“逛”的過程而不在于“買到什么”的結(jié)果。往深了說就是要享受過程，而不要被結(jié)果所拘泥。以小見大，雖然購物是一件小事，但是從中體會到的人生哲學(xué)可是一件大事。彩羽小同學(xué)明白了嗎？]

彩羽點了點頭。

[好！彩羽小同學(xué)真棒。]

說完，我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

而彩羽對我的這一舉動也絲毫沒有抗拒，比我高的她甚至主動低下頭來，任我撫摸。

看來，我們真的成為了好朋友啊……

說來也真是奇怪，在初中轉(zhuǎn)學(xué)前，為了不給媽媽和姐姐添麻煩，我沒有去結(jié)交任何朋友，

而在轉(zhuǎn)學(xué)后，雖然融入了幾個女生集體，并在其中勉強稱得上“左右逢源”，

但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構(gòu)筑了任何可以被稱為“熟人以上”的關(guān)系。

畢竟說到底，我也只是為了鍛煉自己的社交技能而去接近她們的嘛。

那么，彩羽呢？

在一開始向她搭話的時候，我確實有想要積累“和神秘系女孩兒的社交經(jīng)驗”這種想法在里面，

但現(xiàn)在，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喜歡彩羽這個純真可愛的小動物。

我想要用我的雙手去保護她，并且希望能和她一起發(fā)現(xiàn)“美”的含義，找回彩羽腦中遺失的聲音。

這樣的我…在彩羽看來是什么顏色的呢？

“我覺得我們的對話在好好進行著這件事本身就意味著我們都能聽到聲音哦？”

說起來，彩羽是在我這句真心實意的吐槽之后才正眼看我的啊。

在那之前，公交車窗中映射的我，是不是和那些課間朝彩羽搭話的學(xué)生們一樣，是灰色的呢？

表面上看是我通過搭話技巧和彩羽成功對話，

但實際上，是我摘下假面之后，彩羽才愿意正眼看我。

[彩羽……在你看來，我是什么顏色的呢？]

鼓起勇氣，將在心中盤踞已久的疑問道出。

聞言，彩羽從兜里掏出了手機。

既然已經(jīng)和彩羽這么親近了，她的答案應(yīng)該不會讓我受傷吧…

應(yīng)該，吧……

拜托了，彩羽，撒謊也好，千萬不要說出殘酷的回答啊。

“一開始向我搭話時是像發(fā)霉的橘子一樣的顏色…霉菌的顏色和橘子的顏色混合在一起，大概是那種感覺?！?/p>

發(fā)霉的橘子？？？？？？

聽上去就很惡心啊。

原來我在彩羽看來是那個樣子的嗎？

好傷心。

[既然如此，彩羽為什么沒有像拒絕久那樣拒絕我呢？]

我開始破罐子破摔了，明明在兩分鐘之前，我還對我們的關(guān)系更進一步而抱有期待的說。

彩羽又開始打字了，她鍵入的速度很快，但現(xiàn)在的狀況對我而言，每多等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因為發(fā)霉的橘子也是橘子。雖然霉菌的顏色令人排斥，但橘色是令人親近的顏色，和紅色不一樣。”

好吧……

看來對彩羽而言，即便是腐敗的橘子，也比鮮紅的蘋果要強。

“一之瀨同學(xué)是不開心了嗎？我是說錯了什么嗎？”

喂，傷了人之后還要在傷口上撒鹽，表明自己只是在實話實說是吧！

但看向彩羽那變得有些委屈的表情，我沒法將自己的不滿說出口。

于是，我只得將內(nèi)心中的所有忐忑、難過，以及…破罐破摔后的憤怒強行按了下來，斷斷續(xù)續(xù)地問道：

[彩羽說一開始是…是…發(fā)霉的橘子的顏色，那么現(xiàn)在呢…和之前相比有什么變化嗎？]

“橘色的面積越來越大了?！?/p>

“我很喜歡一之瀨同學(xué)橘色的部分?！?/p>

“當一之瀨同學(xué)說自己‘為我無法從景色中收獲快樂’而感到遺憾的時候，發(fā)霉的部分就漸漸消失不見了?！?/p>

“橘色部分的一之瀨同學(xué)很美，因為剛才被一之瀨同學(xué)摸頭的時候我感到非常開心?！?/p>

珍稀小動物拼命在手機上打字，時不時還不忘偷瞄我看到這些消息后的表情。

她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惹我不開心了吧。

不論是霉菌的顏色還是橘子的顏色，在彩羽的眼中一定都只是單純的色彩吧，

彩羽沒有辦法從顏色中讀出任何的感情。

她只是，本能地想要去接近或排斥這些顏色。

其結(jié)果，彩羽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惹我不開心了。

看到這樣拼命解釋、辯駁的彩羽，我又怎么可能還生氣呢？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

彩羽開始明白了美的含義，

而這一領(lǐng)悟，是我賦予她的。

[好啦好啦，不用解釋啦，我都明白的。]

我輕撫彩羽的頭，柔順黑發(fā)的觸感令我心曠神怡。

而彩羽，則乖巧地任由我摸著，就像是一只很親近主人的小貓。

不知過了多久，彩羽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了下來。

[雖說如此，我對彩羽有個要求呢，彩羽會答應(yīng)嗎？]

彩羽點了點頭。

[今后，就像我叫你彩羽一樣，你也要叫我“葵”哦？]

彩羽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先不要點頭，要叫我的名字。]

[葵。]

彩羽聽話地叫了我的名字。

今天早上還拒絕了的。

也就是說，允許我叫她彩羽，是因為我橘色的部分；

不接受她叫我葵，是因為我身上…發(fā)霉的部分？

被人形容成發(fā)霉的橘子…果然無論想多少遍都還是很惡心?。?/p>

不過，我似乎開始漸漸能夠理解彩羽的思考回路了。

想到這里，我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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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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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西餐廳

在將購物中心里的全部服裝店都逛了一遍后，我和彩羽來到了地下一層。

[彩羽有過來超市買生活必需品的經(jīng)歷嗎？]

彩羽點了點頭。

[那我們先列個清單吧……感覺要買的東西很多呢。從說明會上來看，鍋碗瓢盆這種校方倒是為我們準備好了，不過更加私人的物品，像是洗漱用具一類的就要靠我們自己來買了啊……對了，還要備好一些零食，以防突然想吃東西但沒到飯點的情況。]

“毛巾、牙刷、牙膏、洗發(fā)水、沐浴露、便當盒……”

[還有化妝品哦，記得打上去，一會兒去一樓的時候再買。]

[哇……真的好長一串呢。剛才沒有買衣服真的太好了。彩羽你的房間號是多少來著？]

[1508]

[我是1501，看來我們在同一層啊，那就一起結(jié)賬，到時候再分開吧？]

彩羽點了點頭。

……

[啊，不行啦，彩羽。你頭發(fā)這么漂亮，怎么能用這么便宜的洗發(fā)水呢？]

[一直以來用的都是這個。]

因為雙手被購物車和洗發(fā)水所束縛的緣故，彩羽放棄了在手機上打字。

[不行不行！現(xiàn)在我們可是有將近10萬點私人點數(shù)哦？有錢人的生活要現(xiàn)在就開始體驗！]

彩羽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將之前選好的洗發(fā)水放了回去。

[那樣的話，葵替我選。]

……

完了。

和彩羽一樣，我之前也是用的這款洗發(fā)水，

畢竟家里條件實在不好嘛。

我只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有錢了，要改變一下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

但具體如何改變……我似乎還完全不清楚。

[葵也不知道買哪個嗎？]

還真是在不該敏銳的地方很敏銳呢…珍稀小動物。

[沒有哦？我只是在思考哪款洗發(fā)水更適合彩羽而已。] 我逞強道。

[葵好厲害。]

[所以，彩羽等我用手機搜索一下哈，畢竟一個人的思維總歸是有局限的嘛。]

五分鐘后。

有了！

[咳咳，網(wǎng)上說這款比較不錯。價格也沒有很貴，我們就買兩瓶這個吧？]

彩羽點了點頭，將我指向的那款洗發(fā)水放進了購物車里。

……

[終于都買完了?。∥铱纯磿r間，下午4點。我們就先回宿舍吧？收拾好了之后再一起回到這里吃晚飯。]

彩羽點了點頭。

……

[原來姐姐是在這樣的房間生活的啊…家具還真是齊全呢。] 和彩羽一同走進了我的房間，將買好的日用品（以及零食）全部放下。

[姐姐？]

[對哦，我的姐姐也在這里讀書，叫一之瀨帆波。是現(xiàn)在的學(xué)生會長哦？很厲害吧？]

“嗯，很厲害。OAA的評分也在90以上?！?/p>

[彩羽怎么知道這個？]

“因為上午的時候?qū)⑷５腛AA都看了一遍。”

原來她那時是在瀏覽OAA啊。

不過彩羽應(yīng)該是對別人不太感興趣的性格啊？

連我都還沒看幾個人，為什么彩羽會將全校的OAA都瀏覽一遍呢？

[明天放學(xué)后有“社團見面會”對吧？到時候彩羽和我一起去吧？姐姐應(yīng)該也會在那里出場。]

彩羽點了點頭。

其實，拉彩羽去“社團見面會”不光是為了見到我的姐姐。

畢竟即便在那里見到，也完全說不上話嘛。

更主要的還是我有想要彩羽去嘗試一下音樂系社團的想法。

畢竟要找回失去的聲音的話，音樂系社團最為符合呢。

不過現(xiàn)在，我沒有將自己的這種想法向彩羽表露出來。

還是先順其自然吧，讓彩羽白白燃起期待也不好。

……

三個小時后，我和彩羽回到了櫸樹購物中心。

其實校方已經(jīng)將我們的宿舍打掃得十分干凈了，

但我和彩羽還是出自本能，一起將彼此的房間從頭到尾清潔了一遍。

逛街、掃除……

在經(jīng)歷了這一系列之后，我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

彩羽也注意到了這點，于是她提議由還有余力的她去便利店買便當，帶回到宿舍里和我一起吃。

為什么即便如此，我還要固執(zhí)地拉彩羽前往櫸樹購物中心呢？

原因是，我太饞了……

不過這可不能怪我哦？

一下子擁有了相當于10萬日元的零花錢，

校內(nèi)又有如此豪華的購物中心。

如果晚上不在這里吃的話，我會在意到睡不著的！

?

和彩羽一同來到購物中心的五層。

要選哪家餐廳好呢？

繞著五樓快走了一圈，也還沒決定好。

不是說我對這些飯店不感興趣，

而是因為每一家都很想去嘗一嘗，所以完全無法抉擇……

但當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一家餐廳引起了我的注意。

雖然門面裝修得十分簡單，但也正是這份簡單使其在我心中脫穎而出。

走近一看，好像是專門做意大利菜的西餐廳。

西餐廳啊……

如果是和餐還好，

完全沒有去過西餐廳的我，現(xiàn)在開始緊張了起來。

我的衣著足夠得體嗎？

我能很熟練地點餐嗎？

我的餐桌禮儀足夠妥當嗎？

腦袋里盡是這些有的沒的，而這也讓我在門前駐足，不敢踏進屋內(nèi)半步。

[葵，我想在這家吃晚餐。]

不待我回應(yīng)，彩羽便強硬地牽起了我的手，將我拽進了里面。

順著服務(wù)生的指引，我們找了一個私密的位置坐下。

木制的桌子、昏暗的燈光，簡單的擺設(shè)，以及藝術(shù)課上學(xué)到過的巴洛克時期的音樂。

我的好奇心驅(qū)使我想要將周圍的景色四處打量，

但我同時又因為擔心這樣做可能不得體而深感緊張。

[請問您要點什么呢？]

[我的朋友是第一次來，您是否能引導(dǎo)她一下點餐呢？] 彩羽問道。

[好的，沒關(guān)系。]

說完，服務(wù)生朝我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

而這也讓我忐忑的心情平靜了些許。

[對于餐前面包，您是想要搭配橄欖油還是黑醋呢？]

[橄欖油吧……]

畢竟沒吃過呢。

[好的，那么接下來是前菜，我們這里有火腿、香腸，以及沙拉……]

服務(wù)生的引導(dǎo)十分到位，既作出了足夠詳細的說明，又充分尊重了我的意志。

[最后的甜點，請問您需要什么呢？]

[冰淇淋！] 到最后，我的心態(tài)已經(jīng)完全放松了下來。

[收到，冰淇淋。]

[這邊的女士呢？]

彩羽翻了翻菜單，說道：

[Antipasto（前菜）：帕爾瑪火腿；Primi（第一道主菜）：海鮮湯；Secondi（第二道主菜）：安格斯牛柳；Contorni（配菜）：蔬菜沙拉；Dolci（甜品）：提拉米蘇……我喝普通的水就好，葵想要喝什么嗎？]

[嗯…有些想喝檸檬柚子茶呢。]

[那么，就麻煩了。] 彩羽將菜單遞還給了服務(wù)生。

[還請稍等。]

……

服務(wù)生離開之后，密閉的空間中唯有我和彩羽兩人。

“不論是何種餐廳，歸根結(jié)底只是為顧客提供食物的場所罷了。所以葵不用太擔心的?！?/p>

收到了彩羽這樣的短信。

她注意到了我在門前躊躇的真正原因，并強硬地把我拉了進來，

為的就是讓我今后能在這類場所中放得更開些嗎？

[彩羽還真是…愛操心呢。] 我苦笑道。

不久，服務(wù)生推著載有面包和火腿的餐車走了過來。

彩羽點了點頭，而后開始了進餐。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緩慢，并且會在一些地方刻意地重復(fù)很多次。

而我當然不會放過彩羽老師現(xiàn)場無聲教學(xué)的機會，有樣學(xué)樣地吃了起來。

……

幾個小時后。

勞累了一天，又泡了個澡，已經(jīng)全然沒有力氣去搜索姐姐的情報了。

不過相比和珍稀小動物一起進行的大冒險，一切都是值得的呢。

我躺在床上，回憶起了今天自公交車上和彩羽相遇后發(fā)生的種種。

彩羽，還真是個有趣的人啊。

而我也已經(jīng)和她成為了朋友，并且即將和她一同在這所不尋常的學(xué)校中度過3年時光。

真期待啊，有彩羽在我身旁的未來會是什么樣子的。

[姐姐，葵好想見你…葵在第一天就交到了好朋友哦？是非常非?？蓯鄣暮门笥?。]

將自己對姐姐的思念傾吐出口后，我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