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志·逆命書》(16)
第二日? ?試練
? ? ? ?北梧坡,位于天驅(qū)圣堂北方五百里。名為北梧,卻是連一棵梧桐樹都沒有,周圍全是光禿禿的荒山,怪石嶙峋,卻寸草不生。傳說這個地方遭受了鬼魅的詛咒,人們避之不及,以致方圓百里之內(nèi),竟都沒有人煙。
? ? ? ?但是就是再這么一個被應(yīng)該沒有人煙的不毛之地,卻偏偏有七百多個身穿鐵甲腰懸刀劍的武士,整齊地列開陣勢抬頭仰望著面前的土坡。
? ? ? ?土坡上,正站著一名年輕的武士,同樣是鐵甲在身,與其他武士不同的,是他身后插在地上的一雙刀劍。刀長約五尺,刀身上密布著蝕刻的復雜花紋,刀刃在陽光下折射出青綠色的光芒,令人看了即使在這盛夏的時節(jié)也感覺到一股寒意。
? ? ? ?更為奇特的是那柄劍,即使是用于戰(zhàn)場上劈殺的戰(zhàn)劍,亦不如這柄劍厚重威嚴,劍身上覆蓋著不規(guī)則的斑片,如同片片浮云附在了劍上,鐵青色的劍身表面竟透出一股隱隱的朱紅,沿著斑片的紋路分布開來。這把劍插在地上,仿佛有無形的力量一般吸引著武士們的目光,等他們發(fā)覺時連忙驚慌地將目光移開,仿佛在那一瞬間,靈魂也被這詭異的劍吞噬了,心悸之余,再不敢多看一眼。
? ? ? ?“你們,都是從天驅(qū)圣堂那里跑過來的嗎?”沉默了許久,土坡上的武士終于開口問道。
? ? ? ?“是的,”站在隊伍最前方的一名武士回答道,“我們七百七十人,全部都是圣堂的下層武士,還沒有被劃分到宗主麾下。兩天前圣堂外發(fā)生戰(zhàn)斗時,我們七百七十人同時接到了神諭,神告諭我們要我們繼續(xù)貫徹他的意志,要我們追隨你,陸宗吾。于是我們一起趕到了這里,發(fā)現(xiàn)你正躺在山坡上,身邊便是這一對刀劍?!?/p>
? ? ? ?“原來如此?!标懽谖狳c了點頭,“你很不錯,不拘泥于問題,知道我要問什么,叫什么名字?”
? ? ? ?“姬伯松?!?/p>
? ? ? ?“姬伯松。”陸宗吾低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抬起頭,面對著面前的七百七十人,放聲喊道:
? ? ? ?“你們,可愿意隨我一起,盡誅叛逆?”
? ? ? ?“盡誅叛逆!”“盡誅叛逆!”“盡誅叛逆!”
? ? ? ?七百七十人伸手拍打自己的胸甲,高聲吶喊著,鏗鏘之聲在附近的荒山間回蕩不已,顯得格外響亮。
? ? ? ?“我曾經(jīng)獲得了神的庇佑,陷身于熔漿之中卻毫發(fā)無傷;我曾獲得了神賜予我的力量,不知痛楚,以神力將瀆神的叛徒誅殺?!标懽谖崦偷匕纬錾砗蟮拈L刀,“神賜予我啟示,就如同他賜予你們的一樣!我們秉承的是神的意志,雖然我們只有七百七十一人,但我們是神的使徒!武神不死!我們必將戰(zhàn)無不勝!”
? ? ? ?“戰(zhàn)無不勝?不錯的笑話?!?/p>
? ? ? ?驟然傳出的一陣冷笑將陸宗吾的話猛然打斷。陸宗吾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身后五十步的地方,竟站著一名身高九尺全身鐵青色重甲的武士,武士手中握著一柄巨大的斬馬刀,刀身丈二,被他隨意地垂在一邊,卻透著凜冽的殺氣,砭人體膚。
? ? ? ?“你是誰?”
? ? ? ?“你是怎么找到這兒來的?”
? ? ?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 ? ? ?武士們紛紛質(zhì)問道,每個人都驚詫不已。隊伍中不乏耳聰目明善于辨查敵蹤的好手,但這么魁梧的重甲武士來到他們身前五十步以內(nèi)居然都沒有人察覺,這實在是駭人聽聞!一時間,所有人都失去了冷靜,隊伍中一陣慌亂。
? ? ? ?陸宗吾伸出手臂,長刀橫在七百七十人面前,武士們才發(fā)覺了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連忙閉口不語,只是將手放在腰間的刀劍上,凝神戒備,一股肅殺之氣油然而生。
? ? ? ?“武曲宗主,洛霆?!标懽谖嵋蛔忠痪涞卣f道,“是圣堂派來,追殺我的吧?”
? ? ? ?“是你們,”洛霆搖了搖頭,“而且原話是,盡誅叛逆?!?/p>
? ? ? ?“叛逆?”陸宗吾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若是個圣堂里普通的天驅(qū)武士在我面前這么說,我還能理解,畢竟他沒有見過啟示之君的威能。但是洛宗主你這么說就太可笑了,你是跟啟示之君刀劍相向的人,那人是不是真正的啟示之君,你豈不是知道的最清楚的?究竟誰是叛逆,是我們這七百多人,還是圣堂里的七千人?”
? ? ? ?“不錯啊,經(jīng)過這么一遭,口舌比在圣堂里做大宗主的傳令兵伶俐得多了嘛。”洛霆手腕發(fā)力,碩大的斬馬刀猛然離地,如手指般輕盈地點戳著面前的七百人,“正因為我清楚,所以你們才能活到現(xiàn)在。跟著我的人被我甩在了后面,還有半日才能趕到這里,這便是我給你們的機會,若半日之后他們趕了過來,我還是認為你們沒有資格去攻打圣堂,那么我就在這里將你們殺個干凈,省得來回折騰?!?/p>
? ? ? ?七百七十名武士聽到這句話,臉色均是一沉,沒有一個人反駁喝罵,只聽得一片刀劍出鞘的鏗鏘之聲。
? ? ? ?“不錯,這次冷靜多了。”面對著七百多把刀劍,洛霆輕蔑地笑了一下。
? ? ? ?陸宗吾壓下手中的長刀,命令身后的眾人不要輕舉妄動。
? ? ? ?“據(jù)傳聞?wù)f,洛宗主是天驅(qū)圣堂中實力僅次于大宗主的人,在七宗主之中,跟隨大宗主的時間也最長。”陸宗吾頓了一頓,接著說道,“不過我不懂你剛才說的話,給我們機會,莫非洛宗主已經(jīng)承認了,兩天前,出現(xiàn)在圣堂的就是啟示之君?”
? ? ? ?“我承認。”洛霆點了點頭,“有那種威能的,除了啟示之君外,不會再有其他人?!?/p>
? ? ? ?“即是如此,你還是協(xié)助大宗主對神刀劍相向?”陸宗吾質(zhì)問道,“你們甘愿做天驅(qū)的叛徒?”
? ? ? ?“叛徒?”洛霆猛地瞪眼,一到凄厲的白光閃過,陸宗吾和身后的武士只覺得平地里驟然起了一陣狂風,風中的沙石割痛了面龐,一聲巨響過后,洛霆手中的斬馬刀入地三尺有余,連埋在土里的花崗巖,也在這一擊下打得粉碎。
? ? ? ?“別用那么平庸的字眼來評判他?!甭弼槌隽讼萑胪晾锏臄伛R刀,悶聲吼道,“兩百年間,他只是在等一個人,夸父、河絡(luò)、魅或者什么都好,能夠把他殺死。即使如此,他最終也被神承認是自己的對手,而無需接受神的審判。作為連跟他直接對話都做不到的廢物,你們有什么資格評判他的所作所為?”
? ? ? ?眾人被洛霆這一擊的氣勢震懾住了,一時間鴉雀無聲。
? ? ? ?“閑談到此為止?!甭弼獑问治兆〉侗?,將斬馬刀橫在身前,“一個一個來也好,一起上也好,半日之內(nèi),能傷到我,就算你們過關(guān)。”
? ? ? ?強橫的氣勢從洛霆的身軀中無聲地擴散了出來,陸宗吾感覺到雙腿好像灌了鉛一般沉重,他回過頭,看到身后的武士額頭也都沁出了冷汗,猛地一咬牙,雙手持刀向前跨上一步,“那么就看看我,是否能夠擔負起神賦予我的使命吧?!?/p>
? ? ? ?話音剛落,陸宗吾腳下猛地發(fā)力,整個人持刀沖向了洛霆的身前。洛霆手腕一抖,手中的斬馬刀匹練般平斬了出去,斬馬刀的刀身帶起了勁風,連遠處的武士都不禁后退了兩步。
? ? ? ?這力道駭人的一擊卻落了空,陸宗吾已經(jīng)高高躍起,迎著空門大開的洛霆,雙手持刀全力劈下!
? ? ? ?“好!”幾位年輕的武士不禁叫好,陸宗吾這一刀勢在必得,洛霆雖是天驅(qū)宗主,此時也要落敗。
? ? ? ?刺耳的金鐵交擊聲像細針一般扎進了每個人的耳孔,陸宗吾瞪大了雙眼,自己這必中的全力劈斬,竟也被洛霆擋下了。
? ? ? ?更令他吃驚的是,洛霆用來擋他這一擊的,竟然是右手所握斬馬刀刀柄的末端。此時他的右手手腕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擰曲著,平常人在這個姿勢之下,根本連一成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 ? ? ?但洛霆的攻擊沒有給他吃驚的時間,一記又一記的劈斬接踵而至,洛霆連續(xù)揮動手中的斬馬刀,不斷地擊打在陸宗吾手中的影月長刀上,一時間刀劍交擊聲不絕于耳。
? ? ? ?陸宗吾此時也只能將全身力氣灌在長刀之上,全力抵擋著洛霆的劈斬,刀柄上傳來的巨力震得他虎口發(fā)麻,陸宗吾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釘子,在被人用錘子不斷地敲打著。
? ? ? ?又是一記劈斬過后,洛霆猛然將手中的斬馬刀反挑了上去,陸宗吾此時全力握刀,腳下立足不穩(wěn),被這一記反挑震得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 ? ? ?“陸大人!”身后的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
? ? ? ?陸宗吾翻身從地上跳了起來,甩了甩被震得麻木的雙臂,俯身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影月長刀,對著面前的洛霆說道:“第十二擊,我已經(jīng)適應(yīng)你的力道了,繼續(xù)來吧?!?/p>
? ? ? ?身后的武士們聞言精神都為之一振,面對身懷鬼神之力的武曲宗主,陸宗吾竟能連續(xù)接下十二記斬擊,并且毫不氣餒,這種不敗之姿,已經(jīng)令他們的內(nèi)心感到鼓舞。
? ? ? ?“適應(yīng)?繼續(xù)?”洛霆冷笑了一聲,“好啊?!?/p>
? ? ? ?話音剛落,洛霆又是一記劈斬落下,陸宗吾雙手將長刀橫在前上方,準備全力接這一擊。
? ? ? ?只聽“嘭”的一聲悶響。陸宗吾單膝跪倒在地。膝蓋深深地陷入了土壤之中,而洛霆的斬馬刀,正壓在他的肩膀上,精鐵所鑄的肩甲已經(jīng)碎裂,斑斑血跡從斬馬刀下滲了出來。
? ? ? ?洛霆收回斬馬刀,看著驚愕地呆在當場的陸宗吾,冷冷地說道:
? ? ? ?“你誤會了,并不是你接住了我的十二記劈斬,而是我在十二記劈斬之后,終于摸清了究竟要用幾成力量,才將你一下打倒,這樣你才會乖乖挨揍,專心聽我說話,不用分心去想招數(shù)應(yīng)對。老實說,這比直接殺了你,要麻煩的多了。”
? ? ? ?“我,我不相信……”陸宗吾掙扎著站了起來,“我還有力量,神賜予的,力量……”
? ? ? ?“接下來終于到了說教的時間,能聽幾句,就看你自己有多少分量了?!甭弼焐险f著,手腕猛地翻動,斬馬刀的刀背打在陸宗吾的腰間,將他擊飛了出去。
? ? ? ?“首先,啟示之君不會再來幫你解圍了,他也許沒死,但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給不了你任何的力量。你以為高喊著以神的名義之類的鬼話,就能夠刀槍不入逢戰(zhàn)必勝了?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之前啟示之君確實將力量給了你,但是,你并不會使用那些力量,只是在他的指引下行動的傀儡而已,更何況那力量已經(jīng)消失了,你現(xiàn)在的身手,也只是在這些下層武士中比較突出而已?!?/p>
? ? ? ?“別侮辱了信仰這個詞,就算天驅(qū)真的步入了生死危機,救世主也不會是你們這些腦袋發(fā)熱空喊口號的神棍。啟示之君給你們的神諭,不是讓你們做這些的?!?/p>
? ? ? ?陸宗吾剛剛從地上爬了起來,斬馬刀便重重地砸在他的背上,將他壓了下去。
? ? ? ?“你是不是自以為是這群人的領(lǐng)袖?是不是什么事都要自己承擔?那么在你眼中,他們跟一群只會為你喊好的可憐蟲有什么區(qū)別。啟示之君挑選了你,是讓你領(lǐng)導他們,而不是讓你替他們?nèi)ニ??!?/p>
? ? ? ?聽到這句話之后,七百七十名武士紛紛沖了上來,揮舞著刀劍向洛霆砍去。
? ? ? ?“來得好,這樣你們的首領(lǐng)還能多聽我?guī)拙浣逃枴!甭弼χ鴮伛R刀掄出一個巨大的扇形,沖在最前面的十幾個人瞬間飛了出去。
? ? ? ?“憑你們現(xiàn)在的實力,去圣堂根本就是找死,如果你們真的認為自己是天驅(qū)最后的希望,希望動腦子想想,怎么能殺進去?”
? ? ? ?“啟示之君賜予你陸宗吾的,還有什么?除了你的命,除了這七百七十條命之外,還有什么?只有那個,才是你們獲勝唯一的希望?!?/p>
? ? ? ?“我并不認為大宗主背叛了啟示之君,相反他們應(yīng)該是很接近的,可能天驅(qū)本來就應(yīng)該要迎來另一個盛世。只是有人挑起了大宗主和啟示之君的爭斗,你們最大的敵人,應(yīng)該是岳明懷那個小子吧,真正殺了啟示之君的,是他才對?!?/p>
? ? ? ?一柄長槍直奔胸口而來,洛霆擰轉(zhuǎn)手腕,用刀柄將這一槍撥開,握刀的手心一熱,不再著急進攻,收刀定睛看了看周圍。
? ? ? ?“還剩下六個站著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甭弼来慰粗車鶄€手持兵器的青年武士,最終將目光固定下來,“用槍的那個,報上名來吧。”
? ? ? ?“姬伯松?!?/p>
? ? ? ?“最后一個教訓,記住這句話,天驅(qū)不死,鐵甲依然在。即使你們的腦袋被砍下來,心臟被刀劍刺透,身體不剩一片血肉,也要記住這句話。”洛霆猛地甩出了手中的斬馬刀,巨大的斬馬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旋轉(zhuǎn)著飛了出去,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弧,六人躲閃不及,被一舉打倒在地。
? ? ? ?斬馬刀繞了一圈回到了洛霆手上,他將手中的斬馬刀插在地上,然后環(huán)視整個場面,七百七十人已經(jīng)全部躺在地上掙扎著站不起來,洛霆嘆了口氣,將斬馬刀拔了出來,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 ? ? ?“等,等一等……”在他的身后,陸宗吾雙手持刀駐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 ? ? ?“因為你們,”洛霆回了看了看他,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真的是神的使者啊。”
? ? ? ?“哦,對了,”仿佛想起來似的,洛霆接著說道,“這個地方很不錯,你們手上的指環(huán),如果有機會的話,最好在這里換一換?!?/p>
? ? ? ?“指環(huán)?”陸宗吾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天驅(qū)指環(huán),再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洛霆已經(jīng)走遠了。
? ? ? ?他剛想要叫住洛霆的時候,一陣眩暈驟然而至,陸宗吾手上一松,一頭栽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 ? ? ?轉(zhuǎn)過了一個山坡,洛霆回頭看著身后倒成一片的年輕武士們,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我這個藥引,藥性還是太劇烈一些啊。大宗主,我這樣做,你應(yīng)該覺得欣慰了吧。'
? ? ? ?“如果我曾犯下了大錯,那么就請我去贖罪吧,在我還可以贖罪的時候。”
? ? ? ?回答他的只有拂面的微風。
? ? ? ?“喂,姓翼的,”他猛地抬頭喊道,“作為你讓我完成這個心愿的報答,我已經(jīng)按照你說的做了,不過謝謝你告訴了我這一切,現(xiàn)在,我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至于那隨后的一百追兵,你自己看著辦吧?!?/p>
? ? ? ?話音剛落,一匹戰(zhàn)馬嘶鳴著從山坡后面跑了出來,洛霆伸手抓住馬鞍,一個縱身跨在馬背上。
? ? ?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千萬別再讓我看見你,對我來說,只有死了的黑衣教士才是好的黑衣教士?!闭f完雙腿猛地一夾馬腹,戰(zhàn)馬甩開蹄子,瞬間跑遠了。
? ? ? ?待他走遠之后,山坡后走出了一身穿黑色長袍的青年,卻正是翼乾辰,他看著武曲宗主的背影,面帶微笑。
? ? ? ?“真是沒想到他能夠聽我說話,比我預期的情況,實在是好了太多啊?!币砬娇戳丝椿璧乖诘厣系年懽谖?,“這藥引,藥性確實太烈了一點,但陸宗吾,這是你必須要經(jīng)歷的試煉,這樣,以后你才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 ? ? ?翼乾辰伸出手掌,掌心厚實紅潤,他凝神觀望著手中的掌紋,漸漸地,有亮光從掌心射出,越來越亮,最后竟如同一團火焰在他掌中跳動。
? ? ? ?翼乾辰長長地嘆了口氣,將手掌緩緩合攏,只聽見掌心中傳來一聲清脆的輕響。
? ? ? ?“啪?!蔽謇镏猓鸸鉀_天而起,遠遠地似乎有人和馬的慘叫聲傳來,但片刻之間又消失無蹤。
? ? ? ?“終于,明天就是,第三日了。”
? ? ? ?深夜,圣堂的廉貞殿深處,隱隱傳來凄慘的叫聲。
? ? ? ?“剛剛得到消息,洛霆已經(jīng)背叛圣堂?!绷懽谥髟烂鲬训钠彝?,一處陰暗的角落里,有人低聲說道。
? ? ? ?“意料之中,”岳明懷冷笑道,“這不是正好有除掉他的借口了嗎?陸宗吾那群人,不足為患?!?/p>
? ? ? ?“我只是覺得洛霆身為武曲宗主,實力僅次于大宗主……”貪狼宗主陸千淵頓了一頓,接著說道,“和你,一旦沖突起來,恐怕……”
? ? ? ?“陸宗主不必擔心,”岳明懷接口道,“到了七武決議殿內(nèi),他沒有活著的可能?!?/p>
? ? ? ?“如此就好,另外,這是你要的東西,我已經(jīng)找到了。”陸千淵這才舒了一口氣,將一個布包遞了進去。
? ? ? ?岳明懷接過布包,微微打開看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驚喜:“這,這是大宗主的面甲。”
? ? ? ?“是的,破軍戰(zhàn)甲,面甲共有兩副,這件事,本來沒多少人知道?!标懬Y點了點頭,“現(xiàn)在你要的東西全都準備好了,還請你抓緊時間,以免夜長夢多?!?/p>
? ? ? ?“放心吧,有人說過,圣堂淪陷,只在七日?!痹烂鲬研α诵Γ懊魅?,也不過是第三日嘛?!?/p>
? ? ? ?“好吧,那我就先告退了?!标懬Y躬了躬身,從偏室中透出一抹昏黃的微光照亮他的眼睛,他抬眼一看,偏室內(nèi)的地面上,幾具殘缺不全的尸體映入了眼簾。肢體的殘缺處,像是被融化了一樣觸目驚心,陸千淵連忙低下頭,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
? ? ? ?“還差一些,距離我想要的力量,還是要差一些啊……”岳明懷看著地面上的尸體,低頭沉吟著,轉(zhuǎn)身將燈吹滅。
? ? ? ?一切,又被隱沒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