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深入敵后

暗焰的眼皮一跳一跳的，“這不是幻形靈，”她說道，“還是說……它只能變形到一半？”

奧瑟蕾絲緩緩地?fù)u了搖頭，“幻…幻形靈失去意識時會變回原形態(tài)，而且就算是技巧十分嫻熟的滲透者，最多也只能用魔法鎖定他們倒下前的形態(tài)，但……但我覺得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是這種情況，這就是它的原形?！?/p>

暗焰上前一步，碰了下那個生物的蹄子。它的腿接著抽搐了一下，但還是沒有任何意識，于是暗焰又靠近了些。她用手輕輕按壓著那個生物的身體：甲殼摸上去不像是由血肉組成的，而且比真正的幻形靈甲殼要脆弱許多——至少比奧瑟蕾絲的要脆弱。“它的甲殼感覺比你的要更薄更軟，”她告訴奧瑟蕾絲，然后舉起了那個生物的一條腿，仔細(xì)觀察著它的關(guān)節(jié)：奧瑟蕾絲身上甲殼的兩部分是緊緊貼在一起的，但同時又像手風(fēng)琴一樣，有一定的延展性，使得她的四肢能夠旋轉(zhuǎn)或者彎曲一定角度。但這個生物的甲殼居然連關(guān)節(jié)都沒覆蓋到，甚至可以看見底下的皮膚?！岸宜募讱じ采w面更小，有更多縫隙?！?/p>

“我也注意到了，”奧瑟蕾絲說道。盡管奧瑟蕾絲的復(fù)眼難以捉摸，但暗焰心里知道，此時她一定在專心看著它的腿部。奧瑟蕾絲咽了下口水，“我覺得……這是某種混種生物，一半幻形靈，一半小馬?！?/p>

“居然有這種生物……”暗焰本想表達(dá)自己的驚訝，但昨天冷語對她說的話浮現(xiàn)在腦海里，于是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沒事了。冷語昨天和我說過，只要使用正確的魔法，我們就可以繁衍后代。同理，一只小馬和一只幻形靈應(yīng)該也行?！?/p>

奧瑟蕾絲的臉?biāo)查g變得通紅，背后的翅膀也從翅鞘里彈了出來。她轉(zhuǎn)過頭直接對著暗焰，急匆匆地說道：“你……你為什么要問冷語這種……？”

暗焰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聽起來有多么不對勁。她感覺自己的臉蛋迅速升溫，翅膀也展開了，“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當(dāng)時還處在愛意毒藥的影響之下，把我當(dāng)她女兒呢！她一直在說什么想抱孩子的事，我自己可沒問！”

“噢！噢噢……”

“啊，對，就是這樣！”

“哦~~~~~原來是這樣?！?/p>

奧瑟蕾絲和暗焰又尷尬地對視了幾秒，然后奧瑟蕾絲首先打破了僵局，她再次蹭著自己的蹄子，頭看向一邊。她在緊張時總是會這樣，而暗焰很確定她這次沒想操控自己的情感，不過看起來還是很可愛。“呃……”奧瑟蕾絲喃喃道，“和你說一下……自從幻形靈集體蛻變以后，新生的幻形靈寶寶也已經(jīng)是蛻變過后的狀態(tài)了。所……所以，如果我們，呃……使用魔法的話……結(jié)……結(jié)果大概就是……腿上不會有洞?！?/p>

現(xiàn)在，暗焰的臉燙得估計(jì)都能用來煎雞蛋了。她的尾巴拍擊了幾下地面，好讓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但卻未能如愿?！案兄x告知我這條信息?！彼f道。

這兩個小家伙再次陷入沉默，但馬上她們就聽見便利店里頭傳來了一陣聲響——有嗚咽聲和模糊不清的叫聲。暗焰這才發(fā)現(xiàn)她們似乎忘了某只小馬的存在，“那個店員！”她和奧瑟蕾絲同時喊道，隨后動身跑回了便利店店內(nèi)。那個店員還處在他原來的位置，并且正艱難地試著起身，但之前那個生物吐出的粘液把他的蹄子釘在了地板上，而他的頭也被硬化的粘液牢牢地固定著。透過不規(guī)則形狀的半透明泡泡看去，店員驚恐不已的雙眼滿滿的都是淚水。

“這上面全是細(xì)微的小孔，雖然他能呼吸，但很困難，”奧瑟蕾絲立刻解釋道。她和暗焰一同跑向店員的身邊。起初他還有點(diǎn)驚慌，四肢瘋狂地擺動，但看見來者不是那只灰色獨(dú)角獸后，他便老實(shí)下來。

暗焰把手放在店員的肩膀上，想穩(wěn)住他的身體。她覺得這個動作應(yīng)該也會讓他感到安心，仔細(xì)想想，好像是在小蝶教授的課上學(xué)的?！白屛铱纯矗馈彼粗纳碜诱f道，“我大概能在不造成過多傷害的情況下熔掉他腿旁的粘液，但他的腦袋可就不一定了……”

“我可以吐出一種能融解掉它的液體，”奧瑟蕾絲說道。暗焰想象著奧瑟蕾絲站到那只小馬的旁邊然后吐他一臉的場景，差點(diǎn)就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店員看起來也沒有很期待的樣子，而是又嗚咽了幾聲。不過，奧瑟蕾絲并沒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而是轉(zhuǎn)頭看向暗焰說道：“但……但是，援軍就在路上了，你還記得嗎？說不定他們下一秒就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可是溶解需要好幾分鐘，還有，我得確保溶解過后的淤泥不會堵在他的氣道里。而—而且，我們不能往外呼救，因?yàn)楝F(xiàn)在卡特莉娜還掌控著警方……”

暗焰的尾巴再次拍擊了一下地板，這次不是因?yàn)榭只牛切臒?。她低頭看向店員，想干脆抓起奧瑟蕾絲就溜，但如果她真那么做了，那奧瑟蕾絲永遠(yuǎn)也不會原諒她——說不定還會和她打起來，再說這樣的行為本身就是不可取的，至少教她的每一位教授都會這么覺得。還有，她內(nèi)心自私一面的反抗也表明她們現(xiàn)在的行為是對的。但是，她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如果是她的教授們遇到這種情況，她們又會怎么做……淦，她就應(yīng)該在課上多留點(diǎn)心，而不是只專注于云寶教授的……

“啊，煩死我了，”暗焰抱怨道。某個彩虹鬃毛的天馬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順帶出現(xiàn)的還有一系列關(guān)于無畏天馬的書。雖然那些書里頭充斥著各種不合理的情節(jié)漏洞，脫險的方法看起來也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但這反倒給了暗焰一個靈感。暗焰用手摸著自己的臉，她實(shí)在是想不出其他方法了，只能這樣了，“好的，我們接下來就這么做：我去把后門那里的粘液給熔掉，然后再把那個生物藏在……隨便藏在什么地方。奧瑟蕾絲，你就去幫一下那個店員……還有一件事，早些時候你把你的魔法變成了綠色，你能現(xiàn)在能把它變成粉色嗎？就和那個生物的魔法顏色一樣？”

奧瑟蕾絲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幾秒鐘過后，她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噢不，”她拒絕了暗焰的要求，“不不不不，我沒——我只是接受過滲透訓(xùn)練，但這并不意味著……并不意味著我很了解那個生物……我知道我以前曾假扮過瑞瑞教授，但那次只持續(xù)了幾秒，而且我當(dāng)時又交了很多新朋友，心里又很高興，所以才——”

暗焰把手放在奧瑟蕾絲的肩膀上，直視著她的眼睛，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澳氵€有更好的計(jì)劃嗎？”奧瑟蕾絲搖了搖頭，但她的身子剛剛已經(jīng)怕得僵住了，現(xiàn)在更是開始發(fā)抖。暗焰點(diǎn)點(diǎn)頭，安慰她道：“你會沒事的?！?/p>

奧瑟蕾絲看了眼前的小龍幾秒，然后身子向前撲去，雙蹄抱起了暗焰。暗焰也還以擁抱，同樣緊緊地貼著。她感到自己的身體有輕微的抽動感，來源就在她的鱗片底下，直入她的心靈——估計(jì)是奧瑟蕾絲在汲取她的積極情感來補(bǔ)充能量，她現(xiàn)在正需要這個。暗焰低頭看向那個店員，發(fā)現(xiàn)他以驚恐的目光看著她倆，臉上一副“我看不懂，但我大為震驚”的表情。在奧瑟蕾絲放開她后，暗焰輕輕拍著店員的肩膀?！昂臀覀冄菀粓鰬蚓湍艹晒γ撋砹耍卑笛姘参克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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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焰倒在便利店的地板上，完全“失去了意識”，手腳都被粘液束縛著。至于是怎么困住的……她最好還是別去想這些粘液是怎么到她身上的了。不過，奧瑟蕾絲特意降低了這些粘液的強(qiáng)度，如果暗焰想的話她隨時可以脫身。而奧瑟蕾絲則變成了冷語的樣子，一只蹄子時不時地挖著便利店店員嘴里的粘液軟泥，好讓他保持呼吸——剛才奧瑟蕾絲站到店員身邊，嘴里吐出一團(tuán)油膩光滑的淡粉色液體，這絕對算得上是暗焰這輩子見過的幾件惡心事之一。后門的粘液已經(jīng)被熔掉了，而她們也把那個生物扔進(jìn)了后邊的一個垃圾箱里。

暗焰不得不把眼睛閉上，所以，她現(xiàn)在只能聽見奧瑟蕾絲在便利店磚瓦地板上走動的腳步聲。這時，外面的門打開了，“快點(diǎn)！”奧瑟蕾絲偽裝的冷語喊道，隨后店內(nèi)便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暗焰根據(jù)聲音預(yù)估著數(shù)量——大概有三到四個，這個數(shù)字可不妙?！翱刹荒茏屍渌`看見里頭的狀況，我剛剛才把窗戶全部封死?！?/p>

“他們?yōu)槭裁磿磉@兒？”一個新的聲音出現(xiàn)，聽起來是雄性，“你為什么把店員釘在了門前的地板上？”

“我別無選擇，”奧瑟蕾絲答道，“那兩個小家伙看穿了我的偽裝，我再不行動她們就得跑了。再說了，我不是還抓住了這條龍嗎？”

“那幻形靈呢？”

“從后門那邊溜了——不過她在跑之前還給店員吐了一些溶解性液體。還有，是這條龍掩護(hù)她逃掉的。”

一陣嘶鳴聲從那個雄性的口中傳來，“好吧，吉塔的幫派現(xiàn)在正看著努克蟲巢，所以他們應(yīng)該能抓到她，至于這個店員……”

“沒…沒必要浪費(fèi)食物吧？”奧瑟蕾絲問道，她的聲音顯得有點(diǎn)緊張了。不管站在她眼前的是什么生物，暗焰都希望他們沒看出破綻來。而這條小龍也盡量不讓自己緊張起來——不管她們有沒有機(jī)會贏，如果這些生物要威脅到店員的生命，那她們兩個就得立即行動。她們之前也同意過這點(diǎn)。

幸好，暗焰聽到的只是一句抱怨。“別老想著吃吃吃，泡泡糖——”那個生物的名字叫泡泡糖？暗焰差點(diǎn)笑出聲，“——我們不能讓其他生靈失蹤，如果把那些小馬們搞得太激進(jìn)，整個計(jì)劃就泡湯了?？ㄌ乩蚰葢?yīng)該可以調(diào)配出一瓶記憶魔藥，用來掩蓋最近幾小時內(nèi)發(fā)生的事。我們把店員和隨便一瓶打開過的魔藥留在這兒，讓他丟了這份工作就行?！?/p>

店員又嗚咽了幾聲。接著，一個新的雌性聲音出現(xiàn)了，“不知道你還在哭個什么，孩子，我們剛剛可是留了你一命。對了，吸一口這個……快點(diǎn)，你不能一直這么憋著氣……好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通暢多了。”

“不過也有好消息，”男性聲音說道，“冰點(diǎn)那邊剛傳來消息，我們抓住她了?！?/p>

“嗯，不錯?！眾W瑟蕾絲說道，同時也壓制著她內(nèi)心的擔(dān)憂。暗焰估摸著這個“她”只可能是真的冷語了……不管這些生物是個什么東西，他們都已經(jīng)綁架了冷語。暗焰感覺得到，奧瑟蕾絲到目前為止還演得挺好，不過她現(xiàn)在更擔(dān)心的是這些生物感知情感的能力。奧瑟蕾絲說過，他們能夠只投射出一種情感，不僅能一直保持不變，而且還跟裝甲一樣堅(jiān)固，感知不到任何其他情感。她們兩個現(xiàn)在只能祈禱，這些生物在同類面前不會也這么做。

暗焰自己則艱難地保持著她的情感。奧瑟蕾絲告訴她只去想和貪婪有關(guān)的東西，因?yàn)檫@是一條龍?jiān)谛菹⒌臅r候最可能想的。于是，暗焰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這上面，想象自己回到了學(xué)校，數(shù)著她的硬幣，摸著她的裙子，伸出舌頭舔著她的寶石……在想象的畫面中，奧瑟蕾絲就站在她的身邊，幫她穿著裙子，和她一起數(shù)著硬幣，依偎著她的胳膊，而她絕對不會讓任何的羞愧感外露，因?yàn)槿羰撬@樣做了，奧瑟蕾絲就會處于危險之中……

“好吧，”那個雌性先發(fā)話了，隨后暗焰就聽到了輕微的吮吸聲和破裂聲，接著，店員就從地板上被拉了起來。他身上的粘液總算是松動了。“我來抬他。泡泡糖，你去抱著那條龍?！?/p>

“變點(diǎn)翅膀出來再從后門走，然后直接去冰點(diǎn)那兒，懂嗎？”一小段寂靜之后，暗焰感到自己被抬了起來，放在一只小馬的背上。不過抓她的那只蹄子捏了她一小會兒——是奧瑟蕾絲。她聽見幻形靈魔法的閃爍聲，隨后便感受到她底下多出來一對帶羽毛的翅膀。“彗耀，你現(xiàn)在就先待在這兒假扮店員，我們一小時后就會回來?！?/p>

話音剛落，奧瑟蕾絲就飛了起來，而其他那些生物大概也啟程了。暗焰抓住時機(jī)稍稍睜開雙眼，看見了變成冷語的奧瑟蕾絲，她現(xiàn)在沒獨(dú)角但有翅膀，而她下方則有一只米黃色的雌性天馬，身上還扛著那個失去知覺、但也沒粘液覆蓋的店員。除此之外，還有兩只雄性天馬?？梢钥隙ǖ氖牵麄冎袥]一個是真正的天馬，而是那種奇怪的生物……暗焰閉上雙眼，繼續(xù)著自己貪婪的思緒。他們都走出店門，隨后便一起飛向天空。

暗焰又偷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們的飛行隊(duì)列并沒有十分緊湊，而她自己的腦袋則離奧瑟蕾絲的耳朵很近。有著遠(yuǎn)距、周圍風(fēng)聲，還有翅膀的扇動聲給她打掩護(hù)，暗焰決定再冒一次險，悄悄說道：“店員會沒事的，我們應(yīng)該溜了?！彼Ｍ约旱囊袅孔阋宰寠W瑟蕾絲聽清。

奧瑟蕾絲晃了下背上的暗焰，“不能丟下冷語，”她回絕道，“我們得幫她?！?/p>

暗焰并沒有同意她的想法，但現(xiàn)在的時機(jī)不對——現(xiàn)在她們已經(jīng)知道了襲擊她們的敵人是誰，而且還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兒，知道卡特莉娜是有幫手的。冷語之前說的計(jì)劃，也就是直接帶著一幫幻形靈士兵把這個地方給沖了，現(xiàn)在看來還挺合適，不過暗焰很肯定的是，如果真這么做了，而且也把冷語救出來了，她和奧瑟蕾絲估計(jì)會被那只年長的幻形靈好好訓(xùn)斥一頓——說一些為什么不早點(diǎn)這么做之類的話。再說了，奧瑟蕾絲是不會認(rèn)同這個計(jì)劃的，暗焰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無法改變她的心意。

他們降落到冰點(diǎn)后邊的一條小巷子里。這個建筑看起來就像一個巨大的圣代冰淇淋——但從后門走進(jìn)去，里面卻看起來更像是個水療館。一個圣代水療館，小馬的腦回路可真奇怪，暗焰心里這么想著。奧瑟蕾絲、暗焰還有那些隨行的生物迅速穿過了大廳，中間沒碰到任何顧客，而暗焰也只短暫地睜開雙眼，偷偷瞄上幾下。他們很快就抵達(dá)了一間桑拿房，不過里面沒有任何蒸汽，熱量也消散了。他們四個帶著倆俘虜走到一個石凳旁，而其中兩個偽裝成小馬的生物身上用粉火把自己包裹起來，然后變成了陸馬。他們接著將石凳推到一邊，露出一截通往下方的陡峭階梯。

噢，我不喜歡這個走向……暗焰心里想著，同時，她也在保持那些有關(guān)她寶藏和奧瑟蕾絲的貪婪想法?！芭菖萏恰睕]有選擇的余地，只能跟著走下階梯，但好消息是，他們中的一個生物得留在上面關(guān)門。

更多幻形靈魔法的聲音傳來，暗焰也感受到身子底下有了變化，隨后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躺著的背部多了短絨毛和軟甲殼——這是奧瑟蕾絲變成了泡泡糖的原始形態(tài)，但她突然間停住了，整個身子發(fā)硬。

“怎么了？”一個新的雄性聲音厲聲問道。

“沒……沒什么，”泡泡糖的聲音說道。暗焰感覺得到奧瑟蕾絲的緊張?！爸皇菦]想到會再見到你這張丑臉?！?/p>

一聲嘶鳴傳來……但聽起來不像是幻形靈的，咝咝聲更重，更加低沉，而且……還有龍族特征？暗焰本來想趁機(jī)看一眼，但如果奧瑟蕾絲看見的那玩意把她也嚇著了——而且她估計(jì)也會感到十分驚訝——那她就得給自己打掩護(hù)，進(jìn)而暴露自己，大概也會暴露奧瑟蕾絲。

暗焰和奧瑟蕾絲面前的東西正在走動，爪子摩擦著地板。“我給你的任務(wù)你沒完成，反倒還對我這么說話？”

不好。不管和奧瑟蕾絲說話的究竟是誰，他明顯是在這里管事的。暗焰增強(qiáng)了自己貪婪的想法，想盡量把她內(nèi)心的憂慮壓下去。

“這不是我的錯，”奧瑟蕾絲用和緩的聲線為自己辯解道，“她們不知道怎的看穿了我的偽裝！她們比我們想象中要更了解冷語那家伙。但那只小幻形靈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沒解除我的偽裝，所以她大概會認(rèn)為我只是另一只攻擊了她們的幻形靈——我們并沒有暴露。如果我有更多的支援，我或許就能——”

“我們?nèi)耸植粔?，而且，她們就是倆小孩子罷了?！卑笛娓械揭恢皇帧鞘?，不是蹄子——摸到她的一只角上，然后將她的腦袋抬了起來，大概是為了更仔細(xì)地觀察她。接著，暗焰就感受到一條厚重的尾巴打在了地上，而且聽起來滿是不耐煩的情緒。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生物？“行吧，你抓到了其中一個，只要吉塔能抓住那只幻形靈就問題不大——你今天是別想拿到藥了，如果等會吉塔空手回來……時間就加到三天?！?/p>

站在奧瑟蕾絲和暗焰身旁的另一個生物小聲嘶鳴著：“萊普，你太狠心了。泡泡糖她確實(shí)抓住了一個——”

“不給點(diǎn)教訓(xùn)就不會長記性。”那個名字叫做萊普的雄性生物再次把尾巴重重地打在地上，“這只小馬又是誰，你為什么給我?guī)磉@么個——算了，再這么說下去也沒意義。把他們兩個都帶到牢房那兒去?！?/p>

“另一只幻形靈也關(guān)在那兒嗎？”奧瑟蕾絲先開口問道。

萊普噴了下鼻子——又是龍族才能發(fā)出的聲音，而不是幻形靈能做到的。為什么一條龍要和他們合作……？“‘另一只幻形靈’？”萊普嘲弄道，“她不在那兒。我們把她困在了繭里，卡特莉娜應(yīng)該帶著她去樓下的鏡子那兒了。一旦她醒過來，公主殿下就會給她開一個條件。至于在那之后會怎么樣……就得看公主的意愿了?！?/p>

根據(jù)腳步聲判斷，在說完話之后萊普就走遠(yuǎn)了，而奧瑟蕾絲也動起了身子。暗焰再一次想通過增強(qiáng)貪婪欲望的方法來掩蓋她現(xiàn)在的思緒：不管這些生物是什么，他們絕對抓到了冷語，但他們說的鏡子又是什么？是哪種鏡子？是一種魔法鏡子，能讓你隔空和其他生靈對話？聽起來肯定就是這一類。而且這里很顯然沒有很多這種生物，總算是有點(diǎn)好消息了……暗焰又冒著風(fēng)險睜開雙眼，她本來覺得自己看見的會是那種潮濕陰暗的洞穴，典型的地下巢穴，但眼前的景象感覺就是冰點(diǎn)地下室該有的樣子：好幾扇門上要么標(biāo)著“補(bǔ)給”，要么標(biāo)著“器械用具”，天花板上用來輸水的管子保管良好，整個地下室的照明條件甚至都還可以。看起來這里的生物只是重新改造了一下這個地方，而不是新建一整個巢穴，挺會省事的。

還有，卡特莉娜這是在把自己當(dāng)公主呢？這種級別的自負(fù)怕是能和暗焰的貪欲內(nèi)心比一下。

所謂的“牢房”其實(shí)只是一個個大籠子，而放這些籠子的房間看起來可能曾是桑拿房。暗焰被關(guān)在其中一個籠子里，而那個真正失去意識的店員則被放在另一個里頭。在鎖好牢門后，那個一直隨行的生物開口了。“你待在這兒看好他們?！?/p>

“什……但是……啊，不是吧！”奧瑟蕾絲裝作泡泡糖抗議道，“我就只犯了一個錯……”

“我很確定你說萊普長得丑也算一個。講道理，把你留在這兒說不定還是在幫你呢。”說完后，那個生物就離開了，順便還關(guān)上了他身后的門。

在門關(guān)上的那一瞬間，暗焰就睜開了雙眼，從籠子里站了起來。她立馬開始用龍火熔掉自己手腳上的粘液。奧瑟蕾絲的反應(yīng)也同樣迅速——她變回了自己的原形，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兩只蹄子摸起自己的心臟，口里還喘著大氣?！拔摇桓摇嘈拧恪尤弧f服了…我…做…這種事！”她喘著氣說道?，F(xiàn)在她的蹄子移動到了她的嘴邊，想使自己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

“嘿，當(dāng)時我們確定他沒事之后，我可是想要飛走的！”在掙脫粘液的束縛之后，暗焰的手指著那個店員，在籠子里反駁道。她隨后便戳了下她籠子的鎖?！斑?，還有……？”

奧瑟蕾絲的呼吸亂了好一會兒，這大概不是一個好兆頭，但現(xiàn)在暗焰不把鎖給破壞掉，也做不了什么。用來開鎖的鑰匙就放在一旁，奧瑟蕾絲冷靜了一會兒后，終于顫抖著利用藍(lán)色念動力飄起了鑰匙，但卻好幾次都沒插到鑰匙孔里，結(jié)果還是暗焰把鑰匙從空中奪了過來，自己開了鎖。暗焰立即跑到奧瑟蕾絲身邊，給了她一個緊緊的擁抱，手則摸著她最柔軟的游絲背鰭根部所在的甲殼。奧瑟蕾絲也用力地回以擁抱——這個力量以她的原形來看可不小。

“順…順便說一句……”奧瑟蕾絲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那……那個管……管事的生物，萊普……他就…就像這類生物的龍族版本，一只龍族幻形靈，胳膊、腿上、尾巴還有翅膀上全是洞。而……而且我還看見了一只獅鷲幻形靈，身上長的不是羽毛，而全是那種細(xì)小的、看起來和游絲一樣的鱗片，還有，我覺得吉塔是個獅鷲名字……”

暗焰松開了圍繞在奧瑟蕾絲身上的手，看著她說道：“你，呃……能告訴我幻形靈閑暇的時候都在干些什么嗎？為什么會有這么多混種？還都聚在一起？”

奧瑟蕾絲搖了搖腦袋，很顯然，相比于尷尬，現(xiàn)在她仍然感到害怕?！拔摇也恢?！我甚至都不知道還能有這些混種——有關(guān)混種的知識你知道的可比我多！”

“只是因?yàn)槔湔Z和我講過！”暗焰反駁道。她隨后又低聲說道：“說到這個，你覺得卡特莉娜‘公主’會給她開一個條件是什么意思？還有那個鏡子又是什么？”

“我不……不知道。我……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我得……我們得幫一下冷語。對不起，暗焰，我之前讓你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但我現(xiàn)在不能讓這些混種生物對……對冷語下手！萊普提到過什么藥，如果……如果他們讓她對某種東西上癮，進(jìn)而控制她了呢？如果這就是卡特莉娜控制這些混種生物的手段呢？他們沒有蛻變，仍然需要愛意，但卡特莉娜制造的都是偽愛，而且……而且……”

“放輕松，”暗焰說道，“放輕松，我們……會想出個法子來的。”她瞟了一眼店員，“不管我們做什么，我們都得把他留在這兒。我們已經(jīng)知道那些混種生物不會傷害他，所以他應(yīng)該沒事?！?/p>

奧瑟蕾絲全身哆嗦了一下，“你……你也得待在這兒，”她說道，“我能變形……意味著我可以輕易潛入，變成一只老…老鼠什么的，但你……你不行?！?/p>

暗焰又抱緊了奧瑟蕾絲，這時候她的腦海里蹦出了無數(shù)種反對的說法，而且一種比一種嚴(yán)厲?！澳俏乙墒裁?，就坐在這兒？”她不滿地說道，“而且我發(fā)過誓，在提亞塔特期間我得全程在你身邊——”

奧瑟蕾絲搖著頭說道：“反正我們都得打破宵禁的規(guī)矩，都到這個節(jié)骨眼了，我們肯定是沒辦法及時回努克蟲巢了。而且……”奧瑟蕾絲不安地動著身子，“這樣是最安全的做法……我獨(dú)自前往才是最安全的，至少現(xiàn)在是這樣。我知道你想保護(hù)我，但讓我獨(dú)自去那里就是保護(hù)我的最好辦法?！?/p>

“或者我們可以試著逃跑，暫時把冷語留在這兒，逃回努克蟲巢，召集那里的幻形靈，然后再把這個地方給沖了。沒有小馬會怪罪我們，當(dāng)有生靈故意想破壞關(guān)系時，沒有小馬會怪到努克幻形靈的頭上。因?yàn)榕讼x巢的幻形靈只是在解決一場危機(jī)——”

“沒時間了！”奧瑟蕾絲堅(jiān)決地說道。她緊緊地抱著暗焰?！扒竽懔?，暗焰，冷語現(xiàn)在有危險。而且我知道，我現(xiàn)在聽起來就像先前在沙灘上一樣，但真的，求求你了……”

暗焰清晰地感到奧瑟蕾絲的絨毛，感到了她甲殼底下驚馬的溫暖，還感到……自己的胸膛濕了一塊。奧瑟蕾絲的眼睛里有淚水，她這次沒有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故意操縱她的情感，救冷語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而且她也是對的，奧瑟蕾絲現(xiàn)在有能力和技巧來幫冷語，她能夠潛入冰點(diǎn)的地下室，在其他生物不知情的情況下找到冷語。而暗焰……她是條龍，她能在需要的情況下撕咬、抓傷以及燒到敵人，但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她可不擅長潛行。

暗焰把奧瑟蕾絲稍稍拉開，看著她寶石般的復(fù)眼。“你比冷語重要多了，清楚嗎？”暗焰說道，“如果你能找到她，很好，能在不傷到自己的情況下幫她，那更好，但別讓自己處于危險之中。如果你被看見或是暴露了，就趕緊回這里來，求你了?！?/p>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以來頭一次說這三個字。奧瑟蕾絲點(diǎn)點(diǎn)頭，同時也舔了下自己的嘴唇——暗焰能夠想象她現(xiàn)在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情感是有多么雜亂，而奧瑟蕾絲嘗到的又是怎樣的情感?！拔視?，我保證，”這只小幻形靈發(fā)誓。暗焰放開手，然后突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但她很快就往后退著，走到籠子里，奧瑟蕾絲則把門再次關(guān)上，在鎖上玩了點(diǎn)小技巧，這樣看起來像是關(guān)著的，但實(shí)際上并沒上鎖。

這兩個小家伙互相對視了幾秒。“祝你好運(yùn)，”暗焰最后祝福道。

奧瑟蕾絲露出了一個微弱的笑容，走到房門面前。她最終轉(zhuǎn)頭看了暗焰一眼，然后便溜了出去?，F(xiàn)在暗焰得獨(dú)自待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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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龍的平均年齡，算上受傷和疾病（盡管龍族幾乎得不了什么?。辽僖驳糜泻脦装倌?，活了好幾千年的龍也不是沒有。他們同時也是天生的獨(dú)居生物，一旦長到成年龍的階段，經(jīng)常就會獨(dú)自待著，一條龍的心理從生來就是這樣。盡管體內(nèi)有著熊熊燃燒的龍火，他們卻是很有耐心的生物，他們不會輕易感到無聊，而且通常情況下很擅長靜坐，甚至可以不去思考任何事，這種程度的平靜內(nèi)心是其他生物要通過多年禁欲才能達(dá)到的。

但暗焰現(xiàn)在的心卻根本沒法平靜下來。從外面看，她正斜躺在地上，任何生靈都會覺得她失去了意識。她睜著雙眼，但如果有誰進(jìn)入這個房間，她立馬就能閉上。然而，她內(nèi)心卻翻涌著各種復(fù)雜的情感和思緒。

暗焰終究會長成一條橙色的巨龍，而她感覺體內(nèi)現(xiàn)在就有這么一條由貪欲構(gòu)成的巨龍，它想知道她現(xiàn)在究竟在做些什么，為什么還沒用她的尖牙利爪和致命龍焰把這個地方給鬧翻天，為什么還沒找到她的奧瑟蕾絲，再把她放在寶藏的正中央，按理來說，這才是她應(yīng)該有的行為，畢竟這可是自己真正珍視的東西。

而小小的暗焰卻直視著那條巨龍，想給它說明奧瑟蕾絲不是什么“東西”，而是有著自己想法的、活生生的個體；說明拯救冷語對奧瑟蕾絲是有多么重要；說明她自己寡不敵眾，奧瑟蕾絲沒自己反倒會更加安全；說明如果奧瑟蕾絲真是她最珍貴的寶物，她最好最親近的朋友，那自己就更不該反對奧瑟蕾絲的想法與行為，因?yàn)槟菢又粫屗幱谖ｋU之中。

當(dāng)然了，以上這一切都是想想而已。暗焰體內(nèi)又不是真潛藏著什么遠(yuǎn)古巨龍，告訴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什么事，那可太扯了，她又沒瘋。但此時她想跑出去抓住奧瑟蕾絲的洶涌欲望和告訴自己不能這樣做的理智正在對抗，感覺就像是兩個人格在爭吵一樣。

她試著讓自己分散注意力，腦海中回想著她和奧瑟蕾絲在一起的日子，想著她們在露娜灣上一起追逐嬉戲、互相較勁、一同漂在水面上探索的時光。暗焰雖然從回憶里頭得不到什么東西……但回憶這種寶物才是最棒的，它們不僅可以永遠(yuǎn)存在，完全獨(dú)特，而且還不會有丟失的風(fēng)險。她每一段這種記憶都是有關(guān)奧瑟蕾絲的……

她馬上就要陷入某種龍族特有的內(nèi)心寧靜了，但門口傳來的噪音卻打斷了這個過程。暗焰在門開的時候就閉上了雙眼，不過在完全閉上之前，她還是冒著風(fēng)險看清走進(jìn)來的生物長什么樣：一只小馬幻形靈，有著深紅色皮毛與幾丁質(zhì)，鬃毛還是暗金色的。

暗焰在接下來的幾秒內(nèi)沒聽到任何聲響，于是她繼續(xù)保持著自己的貪婪思緒與欲望?！芭菖萏?？”那個混種生物終于開口問道，“看在公主的份上……”雖然門關(guān)上了，但暗焰卻聽見蹄子在地板上拖動的聲音——那個混種還在房間里，而且正向籠子靠近。暗焰聽見一陣急促的吸氣聲，接著又是幻形靈魔法的聲音。幾秒過后，一只蹄子戳了下暗焰的尾巴，這也是她最靠近籠子的部位。暗焰試著不做出任何反應(yīng)，但一小會兒過后，那個混種生物將尾巴放在他的蹄子底下，狠狠地跺了上去。

“嗷！”暗焰反射性地叫道。她把尾巴從蹄子底下抽出來，隨后四肢打著轉(zhuǎn)，翅膀瞬間張開，眼睛怒視著對面那個外表上是未蛻變幻形靈工蜂的生物。暗焰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困惑，“怎么回事？你又是誰？”她厲聲問道。

“泡泡糖去哪兒了？”那個混種生物選擇用問題回答問題，“就是帶你到這兒來的那個？”

暗焰的鼻子噴出火焰，那個混種生物見狀趕緊從籠子前退開?！拔以趺粗?？”她氣憤地答道，同時還搖著自己的腦袋，感覺像是在清理思緒一樣。她用眼睛瞪起那個混種，“為什么你沒蛻變？”如果她面對的是一只真正的幻形靈，大概就該問這種問題。暗焰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憤怒上。

那個混種生物瞇起了雙眼，“不是每只幻形靈都拋棄了邪繭?！?/p>

即使暗焰知道他在說謊，但她還是思考了一下這話是不是真的?！笆裁礃拥幕眯戊`會起‘泡泡糖’這種名字？”她問道。

“那不是幻形靈名字?！蹦莻€混種生物環(huán)顧四周，尋找著打斗的痕跡——不過他肯定是什么都沒有找著。他又看向暗焰，隨后從籠子邊上一步步退開，一直走到門旁。“好吧，這下只能我來看住你了，至少一直得等到泡泡糖回來。”

暗焰動起身子，“你的目的是什么？”她問道，“幻形靈在提亞塔特做些什么？邪繭來了嗎？還是說她在建造什么新蟲巢？這又和卡特莉娜用偽愛毒害努克幻形靈有什么聯(lián)系？”暗焰知道自己有關(guān)邪繭那部分是胡編的，但他可不知道她這些話的真實(shí)性有多少。

那個混種生物惡毒地笑著，“哎呀呀，反正你也沒機(jī)會泄密了，我不妨告訴你吧?！?/p>

暗焰看見對面那個嘲諷樣，就算她不是幻形靈也知道那家伙現(xiàn)在是個什么心情。她噴了下鼻息，叉著胳膊，然后往后一倒，保持著坐姿?！叭绻阆霘⑽业脑挘阍缇蛣邮至?，而且我在暮光閃閃的友誼學(xué)院上學(xué)，前幾個月還拯救過一次世界，你覺得你能讓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還是讓幻形靈把我替換掉？你覺得我的朋友們不會注意到嗎？”

那個混種生物一點(diǎn)都沒有被她唬到，這讓暗焰有些擔(dān)心。事實(shí)上，她很確定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卡特莉娜會熬制一些能控制心靈的魔藥，或者調(diào)一些能抹除記憶的出來。那個叫萊普的混種說過魔藥數(shù)量不多，但真泡泡糖之前說過他們不需要那么多。如果卡特莉娜真的能以合適的比例、正確的原料熬制出任何她想要的魔藥……

不過，暗焰會用龍火蒸發(fā)掉任何離她太近的液體，而且，她可以不用呼吸，這樣就沒法做出吞咽動作，也就不會被迫喝下任何她不想喝的東西。講道理，她還很樂意看到卡特莉娜過來呢，因?yàn)椴还苁强ㄌ乩蚰冗€是其他混種生物，若是想給她下藥，都得從她這里吃點(diǎn)苦頭。

“你也知道，你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暗焰說道，“你們沒抓到奧瑟蕾絲，她大概已經(jīng)返回努克蟲巢，開始召集那里的幻形靈了。他們會來提亞塔特找我，最后摸到你們這里。不管這究竟是個什么地方，我打賭她都看見你們把我?guī)У竭@兒了。你也清楚，她以前可接受過滲透訓(xùn)練?！?/p>

那個混種生物譏笑道：“努克蟲巢的問題很快就能解決了，因?yàn)槲覀儸F(xiàn)在有……”他中止了對話，然后笑得更厲害了，“……不，我還是給你留個驚喜算了。這么說吧，努克蟲巢不久后就會迎來它的新領(lǐng)袖。”

“邪繭？”那個混種生物想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只未蛻變幻形靈，于是暗焰根據(jù)她的外表猜到。

“哈，猜對了。邪繭在樓下見公主呢，她大概會同意和我們聯(lián)手?！?/p>

暗焰本來想笑的，結(jié)果聽到這話整個身子都僵住了?！暗鹊龋阏f什么？！”她想都沒想就大聲問道，“邪繭真在這兒？”

聽到這話，那個混種生物瞇起雙眼，然后伸出了舌頭。過了一會兒，他身上閃出粉光，變回他的原形?！澳銊倓偟姆磻?yīng)不該有那么大的……這個形態(tài)才該讓你感到吃驚！我就知道你一直在裝，你對泡泡糖做了什——”

暗焰迅速起身往前撲去，猛地把那扇沒有真正鎖上的門給撞開，趁混種生物逃跑前對著門噴出火焰。他發(fā)出一聲嘶鳴，跌跌撞撞地躲開火焰，但不幸的是，他這樣反倒讓自己更加接近暗焰了。暗焰在一瞬間就到了他面前，順勢騎到背上用胳膊圍住他的脖子，用力鎖著。而他就和泡泡糖一樣，想給自己變出強(qiáng)壯的天馬翅膀來把她彈開，但她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訓(xùn)——她調(diào)整身位，使勁用膝蓋把他的翅膀夾在體側(cè)。

隨著大腦缺氧，他掙扎的力度也越來越弱。很快，他就倒在地上，幾秒后眼睛也閉上了。暗焰立即松開胳膊，確定他還在呼吸之后便從他的身上下來。她一臉不解地看著這個混種生物，“你為什么沒變成其他東西？”她問道，“變成蛇……或者變成一條龍……奧瑟蕾絲肯定會這么做……”

暗焰搖了搖腦袋，然后把這個混種生物拖進(jìn)了她先前的籠子，關(guān)上門，這回是真的鎖上了?！澳銈冞@些家伙只有一半是幻形靈，也許不太擅長變形？算了，不管了?！?/p>

暗焰轉(zhuǎn)過身看向房間大門，活動著自己的爪子，扇著翅膀。她很確定那個混種說的邪繭在這里的話是真的，這下情況可不妙了。聽起來邪繭和這些混種沒有直接聯(lián)系，不然他就不會說她在樓下，“大概會同意和他們聯(lián)手”之類的話了……

……等等，那個混種說過，邪繭在樓下見“公主”——“公主”指的應(yīng)該是卡特莉娜。而萊普又提到冷語會接到卡特莉娜給她開的條件，說明她大概也在“樓下”，但冷語只是個普通幻形靈，充其量也只是個訓(xùn)練有素的滲透者，那為什么卡特莉娜要對她拋出橄欖枝？為什么卡特莉娜會把時間花在她身上？尤其是當(dāng)她明明可以和邪繭達(dá)成交易的時候？

除非……冷語護(hù)擁的是邪繭，護(hù)擁她的統(tǒng)治，遵循她的做法。她看起來很渴望回到蟲巢以前的日子，而且還知道任何普通幻形靈都不知道的事，知道那些只有幻形靈女王才知道的事。

……因?yàn)樗褪腔眯戊`女王！從來就沒有什么“冷語”，她就是邪繭，一直以來都是……而奧瑟蕾絲正在找她。她現(xiàn)在就在外面，找著冷語，但卻完全不知道冷語不是真的，從來就沒有過冷語，而她正在獨(dú)自跑向邪繭那里。

暗焰想大吼一聲。她張開嘴，感到前所未有的強(qiáng)烈火焰在體內(nèi)聚集，馬上就會提供力量，讓她發(fā)出最為劇烈的咆哮，但還沒吼出來，她就聽到冰點(diǎn)某處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