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早期風(fēng)格】白皮書

(〇)前言 這是梓音2021年2月的創(chuàng)作靈感,卻各種原因的鴿,不知不覺將近兩年了。如讀者所見,風(fēng)格會和梓音的近作有些偏差。梓音不舍得放棄靈感,今天終于有幸收尾,就以此作為2023年的元旦新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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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2021.2 黃帝紀年4715年,臘月初七。 滇州中學(xué)的傍晚,似乎與平時有些不同。學(xué)子們臉帶笑容,在校門口依依不舍地告別,預(yù)祝對方新春愉快;或是三五成群,穿過學(xué)院后街,在繁華的府城里游玩。因為,第二天是臘月初八,學(xué)校春假的開始之日。大家盼望已久的長假,就在眼前了! 校門對面的一個巷子里,有兩個少年學(xué)子已經(jīng)停留了很久,似乎在“密謀”著什么。 一個少年似乎在努力地克制自己激動的情緒,他興奮地說道:“阿瀾,到時你從后宰門進。”“嗯。到時你也小心?!?這個激動的少年,是滇中里面的學(xué)生,沐滔。從冬月開始,他一直在努力地慫恿自己的族兄,沐瀾,一起到一個“禁足地”去看看。沐瀾的心情也很激動。春假從臘月初八開始,一直到元宵后的正月十六,才緩緩結(jié)束。他終于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去一些長輩們不許他去的地方,做一些長輩們不允許的事情了。 他們的秘密目的地,就在昆明府城的正中。那個地方的名字,現(xiàn)在叫做“云南王府博物館”。然而,整個云南行省,甚至還有緬中行省的人都知道,那一道朱墻深處,是神秘的滇王府。 從前,沐滔和沐瀾的長輩們,都一直在堅持著一個說法:他們歷來都是平民黔首,做著工匠的家傳活計,一代代過著平淡安詳?shù)娜兆?。然而,從上學(xué)開始,家門之外,一些同學(xué)對他們存在著某種奇怪的“敬意”——只要初聞同學(xué)姓沐,往往就以超格禮節(jié)待之,再說些“久仰”之類的客氣話;平日和沐同學(xué)交談的語氣鄭重,玩笑的語言更是不說。 沐滔想了解此間緣由,同學(xué)們的言辭卻閃爍不清,大致答曰:“沐同學(xué)知道的事情,我們是不需要知道的。” (二)——2021.2/2022.12 冬月廿四日,塵封七十年的滇王府,向公眾開放了。消息如繁花一般,開遍了偌大的滇州城,老中青數(shù)代居民挑了好時辰,登上陽明山,把故滇王府團團包圍,進門參觀的卻寥寥無幾。 “你們說,滇王的那些話,會不會是真的?” 老人們在高墻外竊竊私語。 “貴為天親,一方節(jié)度,”有人附和道,“為什么不真?” 他們竊竊私語的內(nèi)容,就滇州城的少年們而言,仍然不甚明白。 “滇州城,節(jié)節(jié)高,高岡對小徑,井深對泉淺。圣人長坐泉石上,重九復(fù)五云水間?;ㄩ_花落世長有,落紅賢子不得閑!” 這是當?shù)厣衩氐耐{,傳說是末代滇王發(fā)瘋后,傳授給百姓們的。數(shù)十年平和歲月,使它僅僅遺留于老人們的記憶。 臘月未至,沐瀾就聽說了這則謎語。他詢問長輩,才提到謎語和王府,老人就很生氣,禁止他們接近那邊。 憋了兩三晚,沐瀾把謎語的事情告訴沐滔。兩人不得其解,又打開歷史課本,翻來覆去地看近代史。 數(shù)十年前的云南行省發(fā)生了什么?“中都改制,立憲終了。周召廢帝,滇王獻印,云省平安。”課本的寥寥數(shù)語,并沒有否定滇王,只是滇王的具體姓氏,在課本里面找不到。 “阿滔,你知道嗎?自從王府開門,門庭若市,聽說有不少人是沖著‘寶藏’去的。” “什么寶藏?” “聽城里老人說,滇王的后代子孫如果遭遇劫難,可以憑借這筆財富東山再起?!?沐滔更好奇了,“所以,爺爺為什么不讓我們?nèi)ゲ┪镳^?他的理由是什么?” “他沒說理由?!?沐瀾兩手一攤。 (三)——2021.2/2022.12 滇王府的北墻,貼著昆明府城北的山上。后宰門如同山門,門后有一個小花園,有一些小路,花園里面有一口枯井。枯井方位的另一端,是一個小水池。水源是山上的天然泉水引導(dǎo)而成,水池旁邊,是一座古樸的木樓,那是故滇王府的藏書閣。 出乎少年們的意料,云南王府博物館內(nèi)古木叢生,人影稀疏。午后的陽光滲在小道上,隨枝葉的擺動而搖曳,略加陰森。 “小徑,泉淺,圣人,泉石……”兩人默念謎語,目光凝聚在了小水池周邊。小水池的水很清澈,可惜多年缺乏打理,底下是一層厚淤泥,也不見得有石頭。 他們圍繞小水池觀察,水池里有魚,似乎還有烏龜,就是不見“圣人”和“泉石”。 不經(jīng)意間,一個時辰過去,天色將晚。兩人只好趁早下山。 兩天后,少年們禁不住好奇,再次來到小水池。循水源搜索半天,他們不得不認為:倘若水池里有秘密,大概率是無能為力了。這片水域雖然很淺,卻是活水,難以深挖和抽水——破壞文物的處罰十分嚴重。 可惜,年輕人似乎總是精力旺盛的。 “這座木樓里面,會不會有東西?” 沐瀾聞聲回頭,看向那座灰塵仆仆的建筑?!斑@座木樓有人看管嗎?” “要不我們過去看看?!?木樓前面有雜物遮擋,但少年們不費多少氣力,就逾越了它們。 樓內(nèi)很昏暗,沒有照明。腐朽的樓梯吱嘎作響,伴有一串串冒險者的腳印。 他們前往二樓。幾個房間的門開著,看起來都被搬空了。 三樓呢?昏暗且徒有四壁。即使木樓原先有藏書,似乎都被運走,待在現(xiàn)代恒溫古籍室中——希望如此。 四樓是閣樓。深吸一口陳舊的空氣,兩人往樓梯的方向看去。 閣樓的樓梯很陡,他們不經(jīng)意間,抬頭看向木樓的大梁。 (四)——2022.12 一本書。 藏書閣之內(nèi)有古書,這看起來理所當然。 沐滔的眼力稍強,他看見大梁上綁著物品,只猶豫了半刻,就冒險攀爬取物。 在窗口打開扉頁,殷紅的“沐”字印記,當即讓兩人一怔。 再翻一頁。 “學(xué)而第一” “原來是這個意思?。 便逄系男那榧悠饋?。他確信,自己距離謎底不遠了。 “重九,復(fù)五?那是章句?” “第九章,第九句,十個字???!”沐瀾當機立斷。 沐滔翻頁時察覺,書籍的“紙張”似乎是特制品,手感很好,沒有因年代久遠而變脆。 “子罕” “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 “圖!”沐滔低喝。再加上扉頁的“沐”字,一種莫名的使命感縈繞其間。 “樓底下鋪的石塊,原來就是泉石?”沐瀾又補充道。 “是了,不會錯!我們找到了!”沐滔把書綁在袍子內(nèi),兩人迅速下樓,直奔“云水間”。 樹下,云朵正透過枝葉,在泉水里面緩緩游動。有了謎底的加持,兩人的精神也略顯狂熱,只看傍晚周邊無人,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搜刮池底的東西。 偶遇游客時,他們就裝作捕魚,好幾只大烏龜被殃及,稍后又被扔回水里。 不幸的是,此舉引來了管理人員的注意。在此期間,懷有異心入館的游客并不少,管理們在進行文保規(guī)定的一系列教育后,把他們也請了出去。 在屋里,沐滔換洗衣物,把那本塵封已久的“圣人之書”放在桌上。 封面的灰塵已被衣袍擦去。 這是一本白皮書。 (五)——2022.12 滇王的秘密,就這樣被發(fā)現(xiàn)了。 這是他希望的嗎? 沐瀾和沐滔站在山洞里,盯著一整個石室的“古籍”,默不作聲。 顯然,他們還沒安分幾天,就再次出發(fā)了。 他們沒想到,“圖”會刻在一個大空龜殼里——那是他們準備扔回水池的東西。 他們想不到,所謂的“藏寶地”,就在城外的一個山地公園。 石室內(nèi)陳列的,原本不知歸屬的“古籍”,這下有了答案。 沐氏,奴役,和罪惡。 可怕的過往故事,止小兒夜啼的滇王府,以及“勤儉安分”的沐家人。 從發(fā)現(xiàn)石室和白皮書,搶奪、拍賣“白皮書”的瘋狂,又到消息的突然沉寂,歷史課本的平淡。 這些混亂的消息聯(lián)系在一起,漸漸地讓兩人不寒而栗。 他們手腳冰涼地走出公園,又在家中失魂落魄了許久。 沐滔不甘心,他去府前的圖書館,尋找一切有關(guān)滇王的史籍。 “清國……順朝……中天北朝……南明……” “……南明廢帝禪位后,滇王府參與了新朝的南征北戰(zhàn),統(tǒng)一中原,繼而南下開拓。他們豢養(yǎng)眾多奴仆,在可見長達二百多年的時間里,安定一方,制作了大量自以為傲的,精美的“白皮書”——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尸骨無存。這些帶著血腥的書籍,卻又在王府失勢前夕不翼而飛……” “爺爺。滇王姓沐,對嗎?”沐瀾凝重地問。 沐老爺子長嘆一聲。 “滇王姓沐。我們也姓沐。僅此而已?!?沐瀾不語,默默地和爺爺告退。 “爺爺……我們把謎底找到了。”沐滔從圖書館回來,忐忑地告訴爺爺。 “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吾已矣夫……滇王想說的東西,你們聽懂了嗎?” 屋子再度陷入寂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