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滿江紅》大火，其“豫劇+搖滾”的配樂也隨之爆火出圈，并將河南豫劇帶到了聚光燈下。可比起熱鬧一時的電影BGM，全國還有近10萬豫劇從業(yè)者，寂寂無名，不被看見。

謀生？還是守藝？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無法回避這道現(xiàn)實選擇題。出生在三代梨園世家的豫劇演員付娜娜，提供了一個更直觀的樣本。

當(dāng)傳承的重任和生活的負擔(dān)，兩面夾擊時，她選擇靠直播“自救”， 200多萬粉絲帶給付娜娜比以前高幾倍的收入，但與同量級的網(wǎng)紅年收入動輒百萬相比，她只能算是清貧。

也許戲曲早已沒有了往昔的繁華盛景，可一個個鮮活的曲藝人，仍在頑強堅守著這塊陣地，于他們而言，守住初心是當(dāng)下最重要的事。

直播間里的終點娜????

“戲曲主播打不過人家，很正常?！?/span>

前幾天，在快手直播PK連麥對戰(zhàn)，付娜娜輸給了一個顏值主播。對方提出的懲罰，是讓她跳小野貓的舞蹈。

粉絲在公屏上留言，為她打抱不平，“明明你更有才藝”，她笑著說，“沒關(guān)系，不就是跳舞嗎”，但神色卻透著一點失落和黯然。

每晚直播，她都先唱幾段豫劇，又怕粉絲煩悶，便找一些跨行的主播PK連麥。她贏了，就讓對方學(xué)唱幾句豫劇《花木蘭》。

“劉大哥講話理太偏”。簡短幾句唱詞，有的主播張了幾次嘴，也不知道怎么開腔。也有主播學(xué)得饒有興趣，還告訴粉絲，多多支持曲藝人。

雖然是一名豫劇演員，但快手戲曲主播“終點娜”，是付娜娜更被大家熟知的身份。每天，都有幾千人，跟她一起沉浸在戲中。

“蒼天??！任由這世道顛倒，難道你也欺良善?！泵看沃辈コ暝　肚屣L(fēng)亭上》，付娜娜都忍不住落淚。

她對豫劇的全情投入，正是講究以情帶聲，以聲帶人物的豫劇魅力。很多人稱贊，豫劇擁有強大的情感力，是最接地氣的中國五大劇種之一。西方人則稱它為“東方詠嘆調(diào)”。

“我雖然聽不懂，可看你唱戲時落淚了，就被帶入戲里了?！边@是5年前，付娜娜剛直播時，一個粉絲的留言。提起這件事，她依然很感動。那是一個00后粉絲，原本不了解傳統(tǒng)戲曲，是從別人直播間看見她連麥唱戲，才關(guān)注了付娜娜，之后便喜歡上豫劇，還嘗試著學(xué)唱。

那是付娜娜第一次在快手平臺感受到傳承的意義。

5年過去了，她不僅收獲了200多萬粉絲，讓更多人了解豫劇、愛上豫劇，也迎來了一個又一個高光時刻。她多次登上央視舞臺；獲得《梨園春》擂臺賽周冠軍；獲得河南省第十四屆戲曲文華表演獎。

一個唱豫劇的女生，從鄉(xiāng)村小舞臺一路走到今天，在戲曲并不繁盛的當(dāng)下，獲得如此多的關(guān)注和掌聲，這讓她無比珍惜。為了不消耗這得來不易的名氣，她甚至拒絕了所有商演。

可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要想遵循內(nèi)心、堅守原則，并非易事。幸好，在庸常的物質(zhì)世界之外，她還有一方屬于自己的天地?！霸诳焓种辈ラg，又能唱戲，又能養(yǎng)家，還能傳承。”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也是她的父輩們，從未曾見過的生活。

唱豫劇，是無奈也是必然

第一次登臺時，付娜娜只有6歲。

她客串演出了《包青天》里陳世美的孩子，只有一句詞，但需要哭著唱出來，“我爹為啥不要我跟我娘了？”她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本來是個悲劇，觀眾見小姑娘哭得那么認真，都拍手大笑。

年幼的她，一點沒怯場，因為演秦香蓮的演員一直牽著她的手，那個人是她的媽媽。從臺上下來，奶奶兌現(xiàn)了承諾，給了她2塊錢。

付娜娜出生在河南省安陽市內(nèi)黃縣，奶奶、媽媽、爸爸、叔叔都是豫劇演員，家里還成立了一個豫劇團。演花旦的奶奶在當(dāng)?shù)匦∮忻麣猓€曾與豫劇大師崔蘭田同臺演出過。

她的跟團生活，是從母親懷著她便開始了。那會兒，豫劇正興盛，各村經(jīng)常辦廟會，也都搶著請戲班子去演出。家里的小劇團，臺口也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戲臺一般都搭在空曠的地方，離村子比較遠，可一聽說戲班子來了，全村男女老少都出來看戲?！爱?dāng)時娛樂生活比較匱乏，也沒有智能手機?！焙幽习碴柺怯忻脑≈l(xiāng)，當(dāng)時很多來聽豫劇的人是懂行的，都能唱上兩句，演員唱錯一個調(diào)，觀眾都能聽出來。現(xiàn)在看戲的年輕人越來越少，更談不上會唱。

天天跟團的小女孩，四歲就成了小戲迷。雖然聽不懂在唱什么，卻能很快“入戲”。媽媽在臺上唱《麻女傳奇》，聽到悲傷處，她就蹲在臺下哭。有時，遇到熟悉的豫劇選段，還跟著哼上幾句。

直到7歲那年，母親把她送到了姥姥家上學(xué)，不再讓她跟團。唱了一輩子戲的父母，并不希望女兒走自己的老路，只想讓她好好讀書走出去，看看更廣闊的天地。為了讓她接受更好的教育，父母還在縣城買個小房子，11歲的付娜娜，開始了一個人的獨居生活。

每次見她拎著一把菜放學(xué)回家，鄰居阿姨便一臉羨慕地說，“看人這孩子，多懂事?！笨蛇@樣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過，常常一個人在空曠的房間大哭，“實在是太想爸爸媽媽了?！?/span>

這種煎熬，消磨了學(xué)習(xí)的心思，讓她只剩一個念頭，“學(xué)會唱豫劇，就能跟著父母在一起演出了”，這也成了她堅定選擇豫劇的初因。

初中畢業(yè)，母親見她成績不太理想，又喜歡唱戲，便不再反對，還送她去藝校學(xué)習(xí)。現(xiàn)在回想，父母的妥協(xié)其實也是曲藝人的無奈，“唱了一輩子戲，也沒法幫子女找到豫劇以外的謀生行當(dāng)。”

終于實現(xiàn)了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夢想，但直到真正開始學(xué)戲后，她才明白，父母當(dāng)初堅決不讓她入行的良苦用心。

“太苦了，演出很苦，練功也很苦。”從早上8:30開始演，晚上10點多結(jié)束，忙起來連口水也喝不上。有一次去村里演出，安頓完演員，沒有多余的房間，父母便帶她住進了羊圈，“油紙鋪地上，躺下就睡，凌晨5點還得起來練功?！?/span>

付娜娜腿長但很硬，壓腿總是疼哭，下腰也很痛。老師見她動作不標(biāo)準，就拿棍子打。母親心疼得偷偷掉眼淚，問她后不后悔，她咬牙說，“不后悔”。

她不敢動搖，怕不學(xué)戲了，就又得一個人回去生活。慢慢堅持著，竟愈發(fā)地?zé)釔墼　Ｆ鋵?，她對豫劇的熱愛，很早就潛在心底?/span>

9歲那年，母親給她12塊零花錢，她什么也不想要，非要一雙旦角穿的繡花鞋。那是一雙水粉色的鞋，鞋面兩側(cè)繡著黃綠相間的草花，前尖還墜著一個粉色的穗子。

穿著這雙漂亮的繡花鞋，她在班級表演了一段豫劇。這個成績不太優(yōu)異的女孩，第一次看見老師和同學(xué)贊許的目光。那一刻，好像有顆種子在心底發(fā)芽了。

17歲那年，她第一次演 B角，反串演唱《白蛇傳》的許仕林，演到最后一場祭塔哭母親，她真摯又細膩的情感表達，贏得了雷鳴般的掌聲，且持續(xù)了很久。

“我要唱一輩子豫??！”那一刻，她在心里暗自發(fā)誓。可距離誓言只過去8年，在豫劇演員的黃金時期，她的夢想之花就凋零了，差一點永遠離開豫劇的舞臺。

重返舞臺??? ? ? ? ?

“這孩子是老天爺賞飯吃”。

每次，她學(xué)戲特別快，就能聽見這樣的夸贊。一臺主角戲，別人一般要學(xué)10天，她3天就能學(xué)完。15歲跑龍?zhí)祝?7歲演配角，半年之后，她就唱了主角。而這個過程，大多數(shù)演員都得四、五年。她的媽媽和奶奶，也是唱了五、六年配角，才唱到主角。

可惜，當(dāng)時的付娜娜并不能預(yù)料，這個異于常人的超快速成長路徑，卻給未來的她，埋下了不幸的伏筆。

年紀輕輕就成了臺柱子，她并沒有懈怠，反而練功更加勤勉。曾經(jīng)的一次失誤，讓她一直銘記在心。

演出《東方夫人》時，她在舞臺上耍空心槍，結(jié)果掉在了地上。那天特別熱，她穿著厚厚的戲服，有點中暑，沒拿住槍?！芭_下練了很多次，還是失誤了?！贝撕?，哪怕只是一個踢腿動作，她在臺下也要踢上千次。

唱豫劇十多年，她很少再有失誤，25歲那年的舞臺事故，直接終止了她的豫劇生涯。那天，她隨劇團下鄉(xiāng)演出，剛要起腔唱《穆桂英》，突然嗓子失聲了。她嚇得渾身發(fā)抖，直冒冷汗。

幸好，幕后有個同事及時發(fā)現(xiàn)，趕緊拿話筒把聲音接上，她對著口型勉強唱了下來?！皩ρ輪T來說，戲比天大，再大的事也不能垮在臺上。”

下了臺，她感到一陣后怕?！爱?dāng)時如果沒人救場，那種狀況，真是要被觀眾轟下去的?！彼桓蚁胂?。

醫(yī)生的診斷猶如晴天霹靂，“聲帶有個小節(jié)，要禁聲，想完全恢復(fù)以前的嗓子，不太可能了”。其實，嗓子出問題，早有先兆。她現(xiàn)在回憶，“就是當(dāng)年演主角太早了，嗓子沒徹底發(fā)育好，唱了太多的戲?！?/span>

失聲之前，她就已經(jīng)感覺到嗓子不舒服了，但她是臺柱子，怕影響劇團演出，不敢休息，只能一直連軸唱。出事那天，她的戲都排在一起，一天連唱了三場，一場兩個半小時，直到嗓子發(fā)不出聲音。

前幾天，她在快手直播時唱了一首《青藏高原》，調(diào)起高了，沒太發(fā)揮好，她還跟粉絲感慨，嗓子沒壞之前，唱這樣的歌都是輕輕松松。

失聲那段時間，她哭了很多次，始終無法消解心中的痛苦，一氣之下，還砸了心愛的青衣頭面。那是花3000多買的，是她大半個月的工資?！爱?dāng)時就是很氣自己，怎么就成這個樣子了?！?/span>

沒了演出，也意味著沒了收入?？偛荒芤恢倍阍诜块g調(diào)整情緒，她要找工作，畢竟還得謀生?！翱沙顺獞?，我什么也不會?！?/span>

2016年，在朋友的引薦下，她開始賣化妝品。原本這份工作，收入完全可以超過唱戲。可她不喜歡，沒辦法全情投入，干了一年多，每個月也只是勉強收入2000元。

那段時間，她不敢聽豫劇，不敢看演出?？傆X得，這輩子也許沒希望了。她想徹底忘掉豫劇，可那感覺，就像挖肉剔骨一樣更痛苦。這種情緒折磨她一年多，直到結(jié)緣快手。

早在劇團唱戲時，她就總刷快手，當(dāng)時豫劇團同事也都有快手賬號，還經(jīng)常錄一小段視頻發(fā)上去。賣了一年化妝品，付娜娜發(fā)覺，自己始終放不下豫劇。2017年，她嘗試在快手上發(fā)些唱段，試探性地看看還能不能再繼續(xù)唱。

她錄了豫劇《花木蘭》選段，悄悄發(fā)在當(dāng)時還沒有粉絲的快手賬號上。那種想被看見，又害怕被看見的緊張，不亞于第一次登臺。沒過多久，這段視頻就被她刪除了，“總感覺不太滿意”。

慢慢唱著唱著，她發(fā)現(xiàn)嗓子恢復(fù)了許多，雖不如以前高亢、清亮，但運用一些技巧也能唱。她錄了一段《打金枝》選段，未施粉黛，穿著一件簡單、樸素的黑毛衣。這個視頻在快手播放量12.6萬，點贊量4千多，評論區(qū)一片好評。

粉絲的贊揚，讓她信心倍增。2018年11月份，她嘗試第一次直播。起初，直播間只有10多個人，但她并不灰心，“只要有一個人聽，我就好好唱”。如今，每晚直播都有2000多人在線，對于戲曲主播來說，這已經(jīng)是不錯的數(shù)據(jù)。

有一場直播，因為連線大V，吸引了5萬多人在線聽?wèi)?，這也是她直播人數(shù)最多的一次。那天，她特別興奮，“那么多人來聽我唱戲，線下演出，最多一場觀眾，也就1000多人?！?/span>

快手直播第2年，還一個巨大的驚喜，在等著她。嗓子慢慢恢復(fù)后，她的音域變得更深厚、寬廣，與旦角柔細的嗓音風(fēng)格不符，更適合反串須生。她便常在直播間唱須生“李派”戲，《程嬰救孤》、《蘇武牧羊》等“忠孝節(jié)義”四部曲?？傆蟹劢z評論，“唱的真有李樹建的味道”。

2020年，中國劇協(xié)副主席、知名豫劇表演藝術(shù)家李樹建入駐快手，付娜娜的粉絲常去他的快手號，推薦終點娜。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李樹建看了她的表演后，評價非常高，“沒在專業(yè)院團演出過，但她的水平不亞于地市院團的一些主演”。作為知名豫劇藝術(shù)家，他非常支持豫劇演員，以直播的形式，吸引更多人關(guān)注并喜歡豫劇，也能增加一些收入。

李樹建曾任河南豫劇院院長，對民間院團特別了解?！昂幽嫌忻駹I院團2000多個，疫情期間，有20%的劇團因為沒有收入暫時解散”。他呼吁大家多支持豫劇演員，尤其一些底層豫劇演員，真的特別難?！皩λ麄儊碚f，沒演出就沒有收入，有些人只能去工地干活，或送外賣”。

與那些處境艱難的豫劇同行相比，付娜娜還算幸運。較早進軍快手的她，靠直播唱戲，也能有不錯的收入。以前，在民營劇團演出，她場場演主角，一個月收入5000多，現(xiàn)在的收入是之前的好幾倍。

2020年4月25日，付娜娜清楚地記得那一天，那是她第一次走進李樹建快手直播間演唱，也是她正式拜師的日子。曾經(jīng)在付娜娜心里，李樹建“是遠在天邊的人”，如今她跟著師傅一起，在快手開啟了新的舞臺。

?謀生還是守藝？ ? ? ?

付娜娜的粉絲大多是50后、60后、70后，年輕人并不多，這也跟喜歡聽豫劇的觀眾年齡段，基本吻合。

一開始在直播間唱豫劇，很多人并不接受，“唱的這是什么啊，也聽不懂”，看到這樣的反饋她也會偷偷地哭。之后，為了吸引更多人喜歡豫劇，她嘗試把流行音樂與豫劇結(jié)合，唱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效果很好，吸引了不少年輕粉絲，卻遭到個別專業(yè)人士的批評，“這不亂整嗎，也不是原汁原味的豫劇了”。

師傅李樹建一直鼓勵她，還拿自己的經(jīng)歷舉例。當(dāng)年，他也曾給傳統(tǒng)曲目創(chuàng)新，遭到許多非議，甚至還有人給他發(fā)短信，直接說，“這不就是垃圾嗎？”但他不曾灰心，也沒有放棄。

在李樹建看來，“缺少改良和創(chuàng)新，沒有精品，才是戲曲日益低迷的真正原因”。他也提醒徒弟，創(chuàng)新不能邁大步，每次創(chuàng)新40%就足夠了，要先傳承，再創(chuàng)新。

其實，除了傳承重任，付娜娜的創(chuàng)新還面臨著一個更現(xiàn)實的問題，“我怕時間久了，大家厭倦了，就沒流量了”。她不直播帶貨，不接廣告，不接商演，全部收入來源就是直播打賞，粉絲少了，會直接影響收入。

李樹建并不反對徒弟們接商演，但要求必須接正規(guī)的商演?！皯蚴茄萁o人看的，沒人看，戲曲就會走向消失，再說豫劇演員也不能餓著肚子演出?！?/span>

小有名氣后，付娜娜也有不少商演邀約，但她都拒絕了，因為沒辦法規(guī)避潛在的風(fēng)險，“萬一邀約的演出不合法怎么辦？演出結(jié)束有私人宴請去不去？臨時串改不健康的唱詞要不要妥協(xié)？”

為了留住粉絲，付娜娜在直播間除了唱豫劇，還唱京劇、越劇、黃梅戲、評劇，也唱流行歌曲。這些才藝，都是她自學(xué)的，“我想多一點技能，也能多吸引一些人來看?！?/span>

每晚直播5個小時，只要有粉絲在，她就不敢下播。一度她也很迷惘，守藝和創(chuàng)新的天平，來回擺動。偶爾，看見唱歌主播漲粉快，人氣又高，也會有落差感。

很多人跟她說，“你改變一下，多唱歌人氣就上來了。”還有人說，“你一直唱戲，唱到天花板，也高不到哪去。”

她知道，多唱歌就能漲漲人氣，可又怕失了曲藝人的責(zé)任與擔(dān)當(dāng)。但更令她難過的是，那些打擊她的人，不是對她沒信心，而是對傳統(tǒng)戲曲沒有信心。

付娜娜招了三、四個徒弟，跟著她學(xué)做戲曲主播。這幾個人，選擇豫劇全是受家庭影響。她也坦言，如果不是父母做這行，也不確定會不會選豫劇。幸好遇到快手，讓他們展示的舞臺更大，觀眾也更多了。

200多萬粉絲，帶給付娜娜比以前高幾倍的收入，但與同量級的網(wǎng)紅比，她還算清貧。常常聽到，有些唱歌的網(wǎng)紅，年收入動輒百萬、千萬。有時，直播間人少了，便會焦慮。但她不敢動搖，“一旦動搖，節(jié)奏被打亂，最后什么也得不到?！?/span>

她清楚地知道，選擇做曲藝人，便不能名利雙收，甚至不能感到不平衡。否則很難堅持下去。每當(dāng)生出羨慕別人的想法，她就唱豫劇，來壓制貪念，提醒自己，“要知足，更要感恩”。

一有時間，她就去內(nèi)黃縣特殊教育學(xué)校給孩子們義務(wù)上課。身為名譽校長的她，還從自己的收入里擠出一部分，給孩子們買學(xué)習(xí)、生活用品，為師生送肉，改善伙食。

她還成立了內(nèi)黃縣愛心公益社團，去養(yǎng)老院給老人們演出，送慰問品，為環(huán)衛(wèi)工人送棉衣。從2018年到現(xiàn)在，累計做公益投入20多萬。

元旦前一天，在快手直播聚光盛典的舞臺上，付娜娜反串演繹了豫劇《大登殿》選段。一身紅色官服，黑色長胡須，腳蹬5公分云靴，身高170公分的她，須生扮相讓人眼前一亮。

“唱腔深沉、蒼勁，高低音把控得當(dāng)，用氣、吐字和潤腔都恰到好處”。同臺演出的師傅李樹建，對她的表演也不吝溢美之詞。

性格固執(zhí)的付娜娜，認為固執(zhí)帶給她唯一的好處就是堅持?！俺獞蚴俏易约旱倪x擇，唱一輩子戲，也是我的選擇?！?/p>

一如她在快手的名字，就是對豫劇的執(zhí)念，“終點娜，把終點目標(biāo)當(dāng)成起點的動力”。她希望，有更多人因為她喜歡上戲曲；也希望，未來的自己，能站在國家大劇院舉辦一次豫劇專場。

人生漫長，有人見塵埃，有人見星辰，但每個人都在拼命地活著。也許戲曲早已沒有了往昔的繁華盛景，可一個個鮮活的曲藝人，卻仍然頑強堅守著這塊陣地，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英雄主義？“一人一技，一技一生?！?/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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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未

編輯：裴大哥 | 丑橘

圖片：終點??娜（快手ID：239260822）

豫劇人李樹建（快手ID：yujurenlishuj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