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情侣中文字幕电影,在线麻豆精品传媒,在线网站高清黄,久久黄色视频

歡迎光臨散文網(wǎng) 會員登陸 & 注冊

[參考翻譯] 《好女兒》——僚機計劃設(shè)計翻譯

2022-08-27 12:07 作者:童年是個風(fēng)箏  | 我要投稿

譯者提示:我的目標(biāo)是以最大限度反映原文意思的同時盡量使文章閱讀起來不那么生硬。盡管我已盡了最大努力,其中仍有可能部分錯誤和不確認(rèn)的地方(用括號標(biāo)注了原文),希望大佬們能在下方留言指出。

名字部分:除了游戲內(nèi)名字使用社區(qū)中文版Mod的名字外(如Galaxy翻譯為蓋樂西),羅賓家庭中的名字均使用音譯,并會標(biāo)注原來的英文名字。

原文章鏈接:https://docs.google.com/document/d/1hWNBEvMFt8_s4ZwHw_lxnHuBGaJy35DqWsRuHCAOqj0/edit

致讀者和審核:這篇文章可能存在些許比較直白的描寫,還請各位盡量放這篇文章一馬,因為我真的不想改稿了啊啊啊

特別提醒:本文在2023-03-03進行了一次小的修訂,為節(jié)省各位時間,我個人已經(jīng)單獨出了一篇專欄來讓各位一覽本次修訂的內(nèi)容。

如果你在此時間前閱讀過此文章,務(wù)必查看此篇專欄。

作者小語:此篇內(nèi)容已取消(Discord上說這個好像是原來Artbook的一部分,但是后面又給scrapped了)或尚未完成。閱讀風(fēng)險自擔(dān)。

——————————————————

卡斯卡迪亞沖突的數(shù)年前

——————————————————

  “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

  “羅賓?郭?!?/p>

  有那么一會,那個小亭背后的男人覺得自己好像認(rèn)識這個名字,但隨即拋之腦后,繼續(xù)著他那不變的問詢:“你來大邱(譯者注:韓國城市)是工作還是旅行?”

  “工作?!备劭诘哪敲麊T工頭也不抬就給她的票蓋上了章。港口的酸水噴濺著,給空氣徒增了一份惡心的氣味。飛艇停泊在碼頭上,隨著滿是泡沫的水上下?lián)u擺起伏;其上的貨物和乘客則相繼撐起了傘,打開了空氣過濾器,共同加入海關(guān)長長的隊伍中。這會雖是下午五時,但周圍卻已經(jīng)和午夜一般黑。天空中只有那些鋼鐵巨廈和玻璃高塔的閃光燈,擁擠卻又棱角分明。這里的光源只有居民家中和那些建筑物大小的廣告牌發(fā)出的光亮。

  這兒沒有什么是天然的。對羅賓?郭,這位雇傭兵飛行領(lǐng)袖、工具人(wrench monkey)和時不時的后座人來說,讓她最感到震撼的莫過于她是第一次以雇傭兵的身份從外圍地區(qū)回到家鄉(xiāng)這件事。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里的新鮮空氣和自由的生活,她熟悉那兒的花草樹木、泥土、平原和潔凈的天空。

  但這感覺卻并不是第一次。在這座位于聯(lián)邦核心區(qū)的黑暗大都市里,她皺著眉頭,在疲憊和煩倦的人流中不停穿梭著。她摘下了帽子,幾滴酸雨(當(dāng)?shù)厝爽F(xiàn)在把這種天氣稱為“鹽天”(salted skies))滴落到地面上。

  她有些不快,但海關(guān)的事就是這樣 作者:童年是個風(fēng)箏 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2179402 出處:bilibili:在一條仿佛時間停止了的隊伍里等候著,還暴露在這種天氣下(不僅不舒服還咳嗽得厲害)。所有人一心只想要盡快動身前往另一個地方,另一個與他們工作有關(guān)的地方。

  她在這確實有事要做,她并沒有撒謊。說謊一直都不是羅賓的強項。她畢竟是負責(zé)飛機維修的,這里頭可容不得撒謊。

  “可汗與總理今天會面,確認(rèn)了新一輪軍人的到來——”

  “馬爾加什邀請您在他們溫暖的沙灘和藍色的大海里度個假,其中更有各種異國的野生動物!”

  “心情失落?讓亨德森的新照明燈具將陽光帶進您的屋子里。”

  一把步槍在合成雨披上摩擦了一下,發(fā)出一陣刺耳的聲音?!芭??”

  廣告、遠處的無線電和新聞報道聲,曾都是她生活的常態(tài)。她憶起了過往,試圖將自己的注意力從站在她兩旁的兩名士兵身上移開。她隊伍的前后所有人都離開了。聯(lián)邦憲兵們總有自己的方法——他們是這樣的。

  羅賓回過神來,認(rèn)清了自己在哪、周圍正發(fā)生著什么。她的雙臂變得極其沉重,因為她知道她的兩臂周圍圍著兩名聯(lián)邦憲兵和士兵。他們的臉因雨和光線不足而無法看清。

  “Huh——啥玩意?”她穩(wěn)定住自己。

  她比所有人都清楚液壓裝置和機械的聲音。她低下頭,發(fā)現(xiàn)她右腳那多了兩只發(fā)光的紅眼睛,穿透過雨水的光澤,正看著她。那不是條狗,但人們喜歡把這些帶有裝備的仆人們叫做那樣。一個四腳的知道走私貨氣味的機器,不靠訓(xùn)練而是靠軟件的準(zhǔn)確性。如果上帝是由他的形象去創(chuàng)造人類的話,那只能說人類還真沒幫上什么忙。一臺丑陋的機器。一點不像她曾經(jīng)接觸過的那些飛機。

  強制性的?!澳茉谶@等一小會嗎?這條獵犬在您身上探測到了什么東西?!?/p>

  她清楚這一點。有那么一會她感覺到自己的骨頭都在害怕,就像她對那些滴濺的酸水一般,在內(nèi)心折磨著她,盡管她早已適應(yīng)。她不再是幾年前那樣怯懦、頭腦發(fā)熱的槍手了,她是個專家——專家可是有自己的文件的。

  這只機械獵狗用它的發(fā)聲器叫了幾聲,和兩名聯(lián)邦憲兵加密通話了下。兩名憲兵紛紛點頭?!澳菐е鴨?,女士?”

  她立刻點了下頭,盡量保持冷靜?!?2毫米左輪手槍,就在我的腰帶里?!?/p>

  “沒錯?!?/p>

  “我是有執(zhí)照的。私人保安。可以的話,我能拿下我的文檔嗎?”其中一位憲兵已經(jīng)向她的腰部伸出了手,大概希望能碰到她的口袋,然而她往后立刻退了幾步,說道:“文件在我的包里。”

  那名冒犯的憲兵只好縮了回去,感到非常不快;但另外一個,從徽章上看像是上尉級別的,則一直就沒高興過。“讓她自己干那活,反正我們快要換班了?!?/p>

  她把她帶著的那個包掛了起來。它被一臺數(shù)字檢測儀過了一遍,是聯(lián)邦的標(biāo)準(zhǔn)配置?!澳隳前鼜哪膩淼模俊蹦莻€試圖碰她的憲兵嚴(yán)肅地問道。羅賓雙膝跪在地面上,翻找著那個皮革的文件箱。他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之前,呃,也是服役過的,大概幾年前吧?!彼酒饋?,解開那個老舊的皮革箱子,繼續(xù)找著證明文件和注冊記錄。聯(lián)邦總是對指配的記錄非常重視。這些事情讓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她的老板想要盡量避開聯(lián)邦的系統(tǒng)。她交上去的文件只是關(guān)于那把槍的,和她是什么類型的“私人保安”則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

  她是西卡里奧的一員。

  這是個古老的名字。它來自于那些甚至超出古代歷史范圍的帝國和宗教的故事。對她來說,這個名字常常帶著一種她不很喜歡經(jīng)常提及的重量。

  那個上尉級別的憲兵低著頭,手里拿個手電筒隔著雨水查看那些層層疊疊的文件,那條獵犬則繼續(xù)注視著她。她感覺在她身后的那名憲兵眼里似乎燃著怒火。她害怕到甚至只能讓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被“鹽天”所刺疼的暴露的皮膚上?!班奘菃幔俊?/p>

  “是啊?!彼坪跻呀?jīng)決定成為雇傭兵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了。當(dāng)她很久以前決定背井離鄉(xiāng)的時候,原因正是因為聯(lián)邦維持著這座城市?!拔沂呛笄诓康?。去拜占庭和伯利恒兜了一圈?!?/p>

  “好的,還行。文件都沒問題。但你在這座城市很安全,你知道吧?”他嚴(yán)肅地把這些文件交還給她,“這兒沒必要帶著一把上了膛的槍?!?/p>

  “明白?!?/p>

  “快點吧阿鄭,她不值得我們花時間的?!彼麄冊谒砼愿呗曋v著、走過,讓她記起了在這之后一直留在西卡里奧傭兵團的原因。聯(lián)邦的憲兵已經(jīng)走了。她又看了看自己手槍皮套后邊的部分,知道如果那條獵犬能夠探測出來的話,那她必須就得把它藏好。她自從上次打槍訓(xùn)練后這槍就再沒用過,也算是她活該。

  “誒那位女士,繼續(xù)走啊~!”

  城市里的一切都是這樣燦爛明媚。她排著隊,在她身后豎了個中指。

  ————

  這就是這座城市了。它建造在一個沒多少人知道的亞洲小骨干地區(qū)上。大災(zāi)變將它清洗得一干二凈,將它推倒重來,但這里還有些“遺跡”尚存。她便是其中一個,至少她的血肉還屬于這里。她是個不完整的人,從屬于一個早已不存在的島嶼:在世界翻轉(zhuǎn)燃燒之際,它瓦解、崩潰,然后沉沒了。

  而在這之上升起的則是……另一些東西。當(dāng)她還住在那的時候并不叫它們“另一些東西”,因為她確實不能。她能用什么來和這個整日迷霧重重的城市相提并論呢?藍色的陰影升入工業(yè)云層之上的建筑物中反射出來,但與那些支撐著城市運行的碳鈾基礎(chǔ)設(shè)施設(shè)施相比還是略顯遜色。未來被具象成了這些不同角度、閃著光的金屬洪流,似乎要從上空將一切繁榮的街道窒息至死。這很正常,對她而言,這就是生活。

  形形色色的人們與她擦肩而過,面無表情,進行他們?nèi)諒?fù)一日的工作日的生活;人們被這雨打得抬不起頭。羅賓并不認(rèn)為有何不妥,繼續(xù)走上了她熟悉的道路。

  沒有人為她歡歌載舞,甚至可能都沒人喜歡她:這座城市里的工人階級大多要么是兜售東西的,要么就是試圖維持這個城市運轉(zhuǎn)的。小販、商店、辦公室,它們排成一條隊伍占領(lǐng)了這些摩天大廈地面區(qū)域的每一寸地方。她聽說能唯一與這些巨大的高塔所匹敵的東西,便是卡斯卡迪亞境內(nèi)的通信陣列。每一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顧不上別人;他們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以至于沒法關(guān)心為什么自己所在的世界會是存留下來的那一個。

  她在一個人行道的十字路口處停了下來,等著疲憊的聯(lián)邦憲兵讓車輛停下來以供行人通過。巨大的自動駕駛的卡車兩側(cè)射出空虛而色彩突出的廣告:薯片,100%純鹽制造。

  她在加入西卡里奧以前沒經(jīng)歷過什么風(fēng)風(fēng)雨雨。她從未見過這個城市生長發(fā)展過,除了或許人以外。她的生命中只有建造、送達,和售出、購入(注:應(yīng)該是典型的經(jīng)商家庭)。

  在附近的服務(wù)器大樓一側(cè),有機械師正通過攀爬裝置慢慢被吊下來。冷卻劑在下邊有泄露,而她知道要怎么做:買新管子。

  這一操作相當(dāng)昂貴。要這樣做就得把服務(wù)器都關(guān)掉,然后把冷卻劑從中清理干凈,替換上新的,再把舊管子給換上新的。但這座城市承擔(dān)不起停止,一切的一切都不行。從污水處理部門到食物加工廠以至碳鈾機器,沒有任何一樣?xùn)|西能夠停止;因為一旦一切停下來了,一切就都亂套了。

  當(dāng)她在聯(lián)邦外有了新生活后,她才意識到,這座城市的高塔和她的青春,很大程度上都象征了整個聯(lián)邦:他們不斷建造,越來越高而觸不可及。她并不能看出其中的原因,但她知道地球已經(jīng)足夠大、足夠好,足夠讓居住在這里的人們不再繼續(xù)建造下去。

  警報突然響徹街道。這并不是說有敵襲或是有叛亂分子在西卡里奧基地周圍轉(zhuǎn)悠——是地?zé)崮茱L(fēng)暴,一種由上空云層的某種捕捉城市內(nèi)的碳鈾電子的材料所激發(fā)的。指揮交通的聯(lián)邦憲兵立刻跳進了自己的指揮車?yán)?,剩余在雨中的人則要在半分鐘內(nèi)沖向最近的開放式建筑。對于羅賓和其他將近三十多人來說,那個地方是一位醫(yī)生辦公室的狹小的前廳,所有人幾乎要把那塊格柵地板給壓陷。

  地?zé)崮茱L(fēng)暴襲來了,遠處的雷霆轟隆作響。整個城市的氣溫驟然升高,而當(dāng)雨水到來時,它將這城市的一切短暫打掃干凈并烤干。鹽的味道被水蒸汽氣流帶了起來。

  透過鋼化玻璃向外看,她告訴自己,聯(lián)邦不遺余力征服一切直至外圍地區(qū),并由此收集資源、建立起自己的帝國——只是為了這樣一件事:

  一只流浪貓被留在了外邊的雨中,而第無數(shù)次的,她在她的人生中看到了這只可憐的小東西融化在了街道上,而人們還在等著風(fēng)暴結(jié)束。

  ————

  她的面罩是她服役日子里的一項禮物:這是在地?zé)崮茱L(fēng)暴后最急需的一樣?xùn)|西,因為空氣中可能含有潛在的碳鈾物質(zhì)。就她能自由呼吸過濾后的大氣這件事來說,她就已經(jīng)比大多數(shù)人都要好得多了。

  可能是因為人們發(fā)現(xiàn)了那面罩是聯(lián)邦的軍用標(biāo)準(zhǔn),大家都很自覺給她讓了路,給她足夠的距離一直走下去。她曾是一名軍人,嚴(yán)格來說(她現(xiàn)在嚴(yán)格來說還是一名軍人)。不過她是不會這么說的。以前,她是干后勤的。穿著聯(lián)邦軍服的她,武器便是一個剪切板,一個寫字板,以及她管理庫存的能力。她只勉強會用一把步槍,因為那是服役的最低標(biāo)準(zhǔn)。

  但她會的不只是怎么管理后勤,她還知道怎么修東西。這是由她的工作環(huán)境決定的。當(dāng)聯(lián)邦的補給火車擺爛晚點,或是飛艇被推遲時,如果要在必需件缺少的情況下保證坦克的傳動系統(tǒng)工作無異,或是需要搭個庇護所時,隨機應(yīng)變就是個很重要的能力了。

  不過這個能力來自另一個地方。

  它來自她的童年,她的過去。

  在西卡里奧,她是很罕見的那種人。

  她是那種極少數(shù)之一的,仍對自己家庭全心全意的人。

  她繞過一個拐角,進到所謂的市場區(qū)。大大小小的商鋪到處推銷著各種各樣的商品,這兒擠滿了人。這是城市里官方認(rèn)可的市場區(qū),是居民們應(yīng)當(dāng)購買他們食品的地方。

  他又聽見了遠處新聞頻道的廣播聲,看到了每一座建筑物上巨大的屏幕。還是同一件新聞:

  “威尼斯今日官方宣布與Norden以及幾個外圍國家共同加入一個防御協(xié)定。根據(jù)參謀長的說法,此次變節(jié)已招致駐扎在拜占庭的聯(lián)邦維和部隊的全部注意力。更多消息請靜待局勢更新……”

  作為一名年輕女性,羅賓想的不是可能的戰(zhàn)爭爆發(fā),而是可能喪失的貿(mào)易,以及可能因此而延遲的交貨過程。她記得外圍地區(qū)的那個區(qū)域,正是一個挺大的漁業(yè)和蔬菜市場的所在地。她以前不會想那么多,但羅賓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她的職業(yè)讓她看見了硬幣從未令人提及的另一面,一面聯(lián)邦主流媒體絕對不會詳細報導(dǎo)的東西。

  在市場里的這些食物,都是來源于市場以外的地方的。

  用她的話來說,這些食物可能來自于一個種植的家庭,或者一個打漁的家庭。

  她并不想思考這一切,但她必須這么做,因為她在這去過那些地方,那些聯(lián)邦不想讓她知道,以便讓那些黑暗高塔矗立如今,讓自己保住位置的地方。

  她必須要思考這些事,因為她的家庭是聯(lián)邦系統(tǒng)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她穿過市場區(qū),左右手旁皆是各種倉庫和商店,人們推著帶保護的購物車和袋子,手里拿著日用品券(譯者注:目測是類似于糧票之類的)。她暫時停下思維,看了眼他的記事本——就是個記事本,不是個手機,也不是個平板——是紙筆的那種,雖然會比較不好跟蹤進度罷了。在上面寫著一串潦草的字跡:購物清單。

  她是準(zhǔn)備給她的團隊們買東西的。殺手中隊待他不錯。笑星(Comic)的列表就是基本的必需品,和她服役時被部署時所需的醫(yī)用品沒啥區(qū)別;這位前國民警衛(wèi)的女士待她可比那些聯(lián)邦的軍官們要好太多了。這可能是她自身的性格和她的經(jīng)歷共同所致,羅賓沉思道。她曾經(jīng)有一個由工程師和后勤員組成的小軍隊。而某天笑星真的來幫助維修的時候,她確實讓羅賓想起了以前的美好時光。

  “我知道你這個回到兵役中的小猴子有多調(diào)皮。別讓我失望,聽見了嗎?一般情況下我才是那個管好自己飛機的人,但我相信你。”

  “是的女士。”(譯者注:應(yīng)該是羅賓和笑星的對話)

  外交官則有點老頑童的感覺。當(dāng)然了,她還是不太喜歡他,原因卻倒不是因為惡意。她有五個和外交官一樣的哥哥弟弟,這倒也讓她記起了為什么她會在這里。外交官的列表全都是非必需品,什么辣椒醬、太陽鏡(墨鏡)、新襪子,還有在出門時的無聊日子里用來閱讀的東西。

  尊爵的列表就……有點意思了,不過他知道她就是要去這的。他在她成為一名機械師,甚至是穿上制服前他就知道了。她有一段讓她忘卻了需要,以及能在她確實需要時找到東西的生活。她在把本子放回去之前再看了看表:鹽、銀器,還有——

  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她,把她的思維打斷了。她回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了她已經(jīng)到了那個世界里的,屬于她的“桃花源”:「家」。

  這并不是個挺威嚴(yán)的名字,但在這個城市的這一隅,“郭氏商場”卻在講英語的人們心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那是她家族的名字,用五種語言寫在大紅標(biāo)識牌上。那是一家由倉庫轉(zhuǎn)成的倉儲式商店。

  她從街邊的一側(cè)慢慢接近它,看到霓虹的燈光正打著一則日用品倉庫的廣告。這里頭有個獸醫(yī)站,有家面包店,有條美食街,以及一樣大家不常注意到的東西:郭氏一家的生活居所。

  縱使牌子再大,卻也抵不過風(fēng)雨的洗禮。其上是各種各樣用于競爭的優(yōu)惠:每周特惠、為服務(wù)業(yè)人員提供的折扣,以及只能在這里找到的新東西和特殊物品。

  商業(yè)很不錯,但要想吃飯的話就很難不被迫卷入商業(yè)之中。

  她停了下來,站著不動——這是一件這個城市的人不會做的東西。她看著她的房子,將其深深印在腦海之中。她將她所見到的與過往進行對比——沒錯,她回到了她開始的地方。

  戴著面罩的人們從她身邊走過。她面臨著一個挑戰(zhàn),一個自從她離家成為一名雇傭兵以后,每次回家時都要面臨的挑戰(zhàn)。

  這個問題也是很多西卡里奧成員在他們腦海中不斷思考且猶豫不決的:他們能夠再一次「回家」嗎?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現(xiàn)在就在這里。她看著汽車和卡車不斷進出于停車場,目睹了巨大的自動裝載機一前一后地將商店的大件商品運進運出。他們都穿著連衫褲,手臂上貼著反光條,以便讓人們在這座永遠漆黑一片的城市中能看到他們在哪。箱子上有一只笑著的小狐貍,那是商店的吉祥物,「小狐貍Kitty」(Kitty the Kitsune)。它對著所有人微笑,許諾著不錯的交易。

  她往下壓了下自己的帽子,繼續(xù)她的旅程,隨意亂穿著馬路。他想看看,就一點點,就知道今天誰在工作就好。

  是她的家人。

  自然,她是家里的大塊頭。她的兄弟姐妹們來自四海八方,有些是真的她的兄弟姐妹,有些則只是表兄弟;但在那個家庭里所有人都很熟悉,沒有隔閡,沒有區(qū)別。

  那邊是羅密歐(Romeo)、小李(Lee)、大李(Li)、小范(Fan)和年輕的米莎(Misha)。他們正幫助卡車工人沿著貨品碼頭卸裝商品到店里去。米莎這一次是確認(rèn)所有的雞蛋都是完好的,而大李則確??ㄜ囁緳C們運送貨物的時間表沒有變動。其中一位卡車司機相當(dāng)不友好,不過她仍然很高效地完成了工作,手指在寫字板上有節(jié)奏地點來點去。

  這是個從她大姐姐,也就是羅賓那繼承的習(xí)慣。

  而年紀(jì)還不到十歲的中本(Satoshi,譯者注:與比特幣發(fā)明者的名字一致)和瑪麗(Mari),則去「騷擾」他們所認(rèn)為的名叫阿包(Bao)的人,后者正指揮車輛進去停車場,或是重新擺好停車場內(nèi)的購物車。中本抱著阿包的腿,瑪麗則在與在街道下邊的碳鈾通風(fēng)管中冒出的蒸汽玩耍。阿包用嘶啞的喉嚨對著瑪麗大喊,瑪麗聽到了他的話,不過只是對著他吐了吐舌頭,便一蹦一跳回到商店里了。

  羅賓透過大玻璃門看到蘇阿姨(Auntie Sue)正檢視著所有結(jié)算通道和那些收銀的年輕小伙。她的頭發(fā)卷成了鳥巢的圓形狀,看得出來是沒有打理過。顧客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要優(yōu)惠之類的,而她終于發(fā)火了:

  “要想討價還價就到下邊的聯(lián)盟大街(Federation Street)上去討!”羅賓能想象的出她用手拿著卷當(dāng)武器用的報紙說話的聲音?!澳懿荒芙o人點尊重!”

  街道對面是一家科技商店,里頭的電視和音響系統(tǒng)不斷重復(fù)放著某種示例媒體來證明它們能夠工作。這聲音已經(jīng)伴了她二十多年了。羅賓走過她家族的商場,到了店后面的那條小巷。

  昏暗的燈光下,在一條壓抑的小巷子里,隱約可見一條建在道路中間灰色的小河——電線、管道以及機器就從那些墻背后通過來。這些熟悉的嗡嗡聲告訴羅賓,沒錯,她是到家了。順著這里往下走是一個小樓梯,這樓梯通向郭氏商場的二樓。這地方曾是倉庫的一個辦公室,現(xiàn)在則以已變成了郭氏一家人的家。

  可她并不要去那,最好還要離得遠遠的。雖然他們曾告訴她,她的床和房間都已準(zhǔn)備就緒,時刻歡迎她最終放下翅膀回到家中。但今天顯然不是這個日子。他很猶豫要不要進去自家的商場,讓大家都知道她回來了。

  不過這已經(jīng)足夠了:只要看到它還矗立在這,看到她的家庭仍能生存,仍能不依靠她走下去——就行了。

  「咔咔 咔咔 咔咔咔咔」

  她心中的情緒化的疑慮被她工程師的特質(zhì)打斷了。這聲響是要壞掉的跡象。她小心地踏進巷子深處。最終,她的耳朵和潛意識將她帶到了子發(fā)電機前。

  「咔咔 咔咔 咔咔咔咔」

  又是一下。

  她耐心等候著。

  「咔咔 咔咔 咔咔咔咔」

  響一下可能只是偶然,響兩下可能只是巧合,響三下可就是真有問題了。

  那玩意和一輛小摩托車一樣大,直接嵌進金屬墻內(nèi)部。排氣口排出了一股廢氣,她慶幸自己還帶著面罩。隨后,他從自己的夾克里拿出一樣工具。

  這是個多功能小刀。羅賓輕輕的打開刀刃,把一個金屬公頭拔了出來,解開了門閂。她就這樣看到了這頭野獸的內(nèi)部——是一個比較老的模型,十年前由亨德森公司(Henderson)發(fā)行,但它實際上的原始設(shè)備制造商(OEM)是一個外圍地區(qū)的團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的家庭買下這個來保證消毒掃描儀(disinfectant scanners)的運行,不然里頭的商品就會吸入太多這城市里的骯臟空氣。

  金屬公頭順利地插進了特制的接口,它開始檢查硬件。羅賓只能隔著格柵看著。她對軟件尤為熟悉,尤其是這些年的。馬加丹(Magadan)的軟件比亨德森的軟件要簡單得多,所以她更熟悉MADB設(shè)計;但總而言之,她跟硬件還是很熟的。

  在這把小刀的握柄上有個小屏幕,上面回報著一個錯誤代碼「4248」。前兩位指示了問題的位置,而后兩位則指示了是何種問題。她把它轉(zhuǎn)到另一個方向,屏幕則轉(zhuǎn)而顯示:「5 GEAR INC/CYCLE PRESSURE NO」(參考譯文:5號齒輪集成電路/未檢測到循環(huán)壓力)。

  有些東西本身并沒有壞。這些發(fā)電機一般都會有備用系統(tǒng)來支持運行,不過她也知道這里頭有個耳軸或是齒輪沒法提供足夠的轉(zhuǎn)矩,致使機械結(jié)構(gòu)卡住。

  她能修好它,不過沒什么把握。她把多功能刀拿了出來,用大拇指按下了刀柄上的一個按鈕,激活了它。她的目光穿過排氣口,仔細端詳著仍在運行的發(fā)電機。

  她跪在地面上,用刀把擋板撬了開來,看到這機器里頭的無數(shù)條管道。

  她是郭氏家族里的機械天才。學(xué)校里她分?jǐn)?shù)優(yōu)異,畢業(yè)后選擇了去聯(lián)邦服務(wù)大學(xué)。她是一名傳奇的工作者,她想要修補任何東西:從壞掉的自行車到記帳機,以至于人們??杉热贿@樣,為什么她選擇成為了一名雇傭兵呢?

  她小心地夠了進去,在這東西還在跑的時候到發(fā)電機的引擎處檢查了幾個計量表,看看有沒有人對它做了日常維護。

  她看了看機油高度,很低,所以肯定沒有。

  她嘆了口氣。她把錢寄回家是有原因的——這錢就是她的替代品。

  羅賓不知道她花了多長時間把她的手和那把刀小心地塞入引擎的運轉(zhuǎn)部分,畢竟她可不想在疑難解答(劃掉)檢修問題時把自己搞殘了。把這玩意關(guān)掉肯定會讓人發(fā)覺,而那是她最不想要的東西。不過最后也沒關(guān)系了,因為她聽到一陣腳步和話語聲在身后緩緩向她靠近,隨后是一下尖叫與一個木棒在混凝土地板上拖拽的聲音。

  “我覺得我告訴過你們這幫混蛋滾開我這地方——”是她的聲音。這話沒什么問題,因為她知道這話是誰說的。

  “是西比爾(Sybil)嗎?”羅賓說的很慢。她把她的頭抬起來,摘掉了面罩。

  沒錯,正是西比爾?郭(Sybil Kuo)。

  羅賓完成了她的工作,把擋板裝了回去,確保它不會自己脫落下來。她轉(zhuǎn)過身,舉著手把帽子向后傾。她感覺她就在看一面鏡子,但實際上,她只不過是在看她的雙胞胎妹妹(注:英語中姐妹不分,原文中也沒有指明是younger還是older,這里暫且認(rèn)為羅賓是姐姐)。

  羅賓和黑頭發(fā)與西比爾染的紅頭發(fā)對比鮮明。曾經(jīng),這是區(qū)別他們兩人的唯一特征。今天,兩人已經(jīng)二十六歲了,但已能明顯發(fā)現(xiàn)不同。羅賓的肩膀更壯了,因為上面承載著戰(zhàn)爭的重量。在最初的一陣驚嚇后,西比爾驚喜地握住她姐姐的手;但這一握,也讓她發(fā)覺他們被生活摧殘了不少。她的面罩嘩啦一下掉在了地板上。

  “你在這干什么呢——?”西比爾話都沒說完,羅賓立刻就擁抱了她,同時希望她不會感覺到自己身上帶著的槍。

  西比爾接受了這位揮霍時光無度的女兒的擁抱。兩人都未說話。

  每時每刻,每一分每一秒,和整個人生。

  羅賓像往常一樣止住眼淚,在她妹妹的肩膀上努力平靜下來。她搶先開了口,“是啊,對,沒錯。”

  “羅賓,這什么——怎么了?你要回來了嗎?”

  這是個他曾在腦海里想過幾千次的問題,但她從來沒有想到個不錯的答案?!熬褪窃L問而已,我只不過要穿過這個鎮(zhèn)子到達我的下一個基地罷了?!?/p>

  她的妹妹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她,盡管妹妹知道這很符合她的行為。她回來的時間一直不長,而且也確實從未真正回家過。雖然她也不能在羅賓確實出現(xiàn)的時候這么說她。

  “抱歉,羅賓,我還以為,天啊,我還以為你在——”西比爾停住了,把木棒子完全丟在了地上,“你知道的,這并不重要。”

  ————

  西比爾很疲憊,但那是正常的。郭氏家族的工作便是永恒地讓自家商店開下去。這是個家族產(chǎn)業(yè),在這座城市里并不常見;城市里的更多是大公司和企業(yè)集團。

  “要是再等多一個月的話,這東西可能自己就炸了?!绷_賓回報道。她很喜歡和機器待一起,因為機器可以被修好。它們所需要的僅僅就是需要被清潔的機油或其他東西罷了。她手上黑得跟雨中的鹽一樣的機油隨著水流沖進了下水道里。

  西比爾把兩臂交叉起來。今晚她穿著她的連帽褲,說明并不是她值夜班。

  “是啊……”西比爾有些不安?!拔覀円恢蓖斯鸵晃磺鍧嵐?。自從聯(lián)邦給他們提供了更好的合同后,這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多少好的機械師了?!憋@然,這里有點怪責(zé)羅賓的樣子,不過羅賓也沒法反駁??赡芩囊馑疾恢惯@些,不過她現(xiàn)在還是更專注于清理東西。

  羅賓在火爐旁烤干她的手,看到了上邊的一個茶壺。如果奶奶說的是對的話,那這茶壺就已經(jīng)有超過500年的歷史了。它白色的表面是快要褪完色的知更鳥和花朵的圖片。

  “大家都怎么樣?”羅賓問道,一邊摳著指甲。

  西比爾聳聳肩。“一樣,還是一樣。沒忙也沒輕松多少。林阿姨想要給我們的三明治換種新肉醬,然后就好像有人建了個社交媒體群來專門反對這件事?”

  “我們的三明治可不怎么樣?!绷_賓說,同時告訴自己水龍頭還開著。

  “確實,但大家都是吃它長大的?!蔽鞅葼栔赋觥?/p>

  “我吃穆克圖克(注:鯨魚的皮膚和鯨脂)長大的,也沒見我專門建了個群來反對地?zé)狯L(geothermal whales)啊?!?/p>

  “嘛,它就是存在?!?/p>

  “那我不想聽了?!奔易謇锍S幸粋€笑話,那就是當(dāng)她倆說話的時候,感覺他們就好像對自己自言自語一樣。羅賓講那個鯨魚皮和肉的笑話時記起了這個,她不由得笑出了聲。

  “父親和母親去哪了?”羅賓突然問道,突兀地有點讓她自己都驚訝。

  西比爾知道怎么回答,她指了指廚房桌子上那一疊混亂的紙張文件。“他們?nèi)タㄋ箍ǖ蟻喿錾饬?。他們說他們想要在那開一家商鋪。你知道吧,把全家人移出這座城市,到某個更好的地方……你去過那嗎?”(譯者:草,深紅一號直呼內(nèi)行)

  羅賓沒聽他說話,她只知道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

  “噢我只是……我只是覺得我能見到他們。”她的聲音小了,聽到出他的失望與悲傷。有那么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又變成了那個小女孩,她想念她的父母。

  “聯(lián)邦絕對不能把你逼的太緊(譯者注:原來的這句話直譯過來是,聯(lián)邦不能把你狗繩拽太緊了,這里是意譯),這是不人道的?!彼懿豢?,因為他們確實這樣……

  但他們渾然不知。

  他們不知道是因為她從來沒告訴過他們。他們覺得她就是個和聯(lián)邦有關(guān)系的民間承包商,而她在海外基地工作的原因僅僅就是因為她實在是太特么優(yōu)秀罷了。

  她的工作做得不錯,確實,不過不是為聯(lián)邦打工罷了。不再是了。

  西卡里奧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準(zhǔn)備再次前往外圍地區(qū)了,那是在加勒比海和巴哈馬群島附近。那兒有充足的陽光和恬靜的大海,有不至于一被濺到就會被灼傷,實際上甚至可能可以碰一下的海水。

  她甚至沒有24小時的時間。一夜以前,他還是被一個開著水上飛機的剛好路過的Gunsek飛行員給送過來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和老板最近增加的好感,后者允許她在他們在正式開啟這又一個跨越半個地球的旅途前,回家看看,確保不讓她忘了「家」是什么樣子。

  “至少,你們收到我的錢了吧?”

  “去那些錢的,羅賓!”西比爾不悅地說,“我們要你回來這里!”

  羅賓沒辦法,她只好板著臉,表現(xiàn)出堅強的樣子——雖然她也想家?!拔矣腥蝿?wù)在身(Duty calls),妹妹。我很抱歉,可是,我對聯(lián)邦而言太重要的?!绷x務(wù)、服務(wù),這些都是聯(lián)邦在他們成長時教會他們的。這是一個她能記憶的十分清楚的東西,盡管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半欺半騙了她自己。“為什么呢?難道我真的很被你們需要嗎?”

  西比爾的嘴唇在顫抖?!拔业囊馑际牵?dāng)然不,你一直都是家中最強壯的孩子。只是人們想念你,羅賓,我也是。我每天都在鏡子里看著你(譯者注:因為兩人長得極像,前文有講)。”她跺了下腳,確保羅賓真的在聽,不過根本沒必要?!澳阆Я藬?shù)個月,你不告訴我們你要去哪,我們也沒法跟你取得聯(lián)系,你知道那讓我們感覺如何嗎?!”

  西比爾不再問了,因為羅賓早已知悉。一個像他們那么大的,情同手足的家庭,都必將會有不可避免的東西:「悲劇」。

  他們房子的內(nèi)部是有隔熱隔層的,因而外面甚至是底下的商店的聲音都很難傳進來。每個房間窗簾的背后是各種各樣的大自然的壁紙和自然光模擬器,讓人感覺窗外就是大自然一般。鑒于他們的家實際上就是個辦公地點,所以辦公室的空地就是一個超大的客廳,而旁邊的獨立間辦公室就是臥室了。這些原因讓這座房子的舒適設(shè)計,對羅賓而言感到特別不習(xí)慣。沙發(fā)和套墊到處都是。因為那些交接早班的人們要么還在賴床、做著美夢或是打著盹,他們都沒聽見羅賓回來的聲音。

  在所有家人們畫在墻壁上的圖片中,有一張頗具紀(jì)念意義。

  丹尼?郭(Danny Kuo),五歲,被兩個蘇阿姨(Auntie Su 和 Auntie Phuong)抱在懷中。他會永遠都是五歲的。這座城市時不時會將一些人囫圇地給吞沒,而郭氏家族很清楚這樣的痛。

  有一個想法經(jīng)常在他們家里人頭腦中浮現(xiàn):要是他們失掉了羅賓會怎么樣?

  羅賓,在她遠隔家鄉(xiāng),一個人獨自在的時候,她也會想這個問題。

  “冷靜下來,好嗎?”羅賓皺眉道。她那時居然有點像外交官一樣?!拔也皇窃谧鍪裁次kU的事情,而且這錢是好的,對吧?我只是……只是需要在恰當(dāng)?shù)臅r間出去?!?/p>

  西比爾沒法反駁。這錢確實不錯。羅賓每個季度寄回來的錢都讓他們的商店的日子比其他人都要好過很多,而且更重要的是,當(dāng)下這是必須的。家里的財政都是圍繞著羅賓寄回來的那些錢而設(shè)計的。

  這種自我滿足感的循環(huán)把羅賓送走的同時,又讓她更確信了自己應(yīng)當(dāng)這么做的意圖。

  但她為什么不能就留下來呢?為什么她就得待在西卡里奧?每次家人叫她留下來的時候,羅賓就會自己問自己這個問題。

  而她有自己的答案:待在西卡里奧里感覺她就在服務(wù)一種超越她自己的東西,一種比整個聯(lián)邦還要大的東西。他們?nèi)诵£牭拿恳晃?,笑星、外交官,和尊爵……照料他們和他們的機體給了她一種不可知的,賦予她翅膀并與他們一同飛翔的信念。這是一種整個西卡里奧人都知道的不可言表的東西。這可能是一次偶然,一次錯誤,一個奇跡,但無異于當(dāng)她和殺手中隊待一起時候:他們感覺就像是為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一般。

  在羅賓心里,最接近于宗教的東西無非就是在這死寂的世界中,戰(zhàn)場在尊爵加入后便瞬間變得不同了。

  這對她的家人而言有什么意義嗎?沒有。雖然這有點超出了那個問題的界限,但她自己是無法連貫清晰的解釋這種東西的。

  這是在她一個凡人心中所關(guān)注的事情。

  她必須和西卡里奧在一起,就像這個世界將不可避地熊熊燃燒起來一般。她就是得這樣做。

  “嘿,呃,我還有幾個小時。我可以去見見大家,看看有沒有什么我能幫的忙,然后再解釋剩下的事情。這樣可以嗎?”她聽了下來,有話說不出,同時又后悔進了自己房子?!拔艺嫦M夷艽谶@。真的?!?/p>

  西比爾擦去姐姐眼角的淚水,點點頭?!昂冒?,沒事的,我覺得下邊的家里人都會很想見到你的?!?/p>

  ————

  剩下的正工作著的家里人確實很愿意見到她,事實上,他們高興的程度就跟每一位顧客心中的懊惱之情一樣深。整個商店幾乎停止了運作,人們涌進了商店的家居區(qū)。強壯的安德魯(Andrew)最先發(fā)了話,緊接著男女老幼就開始爭先恐后的問她話以及要她修他們知道她會修的東西。

  小瑪麗(Mari)問羅賓是否能修好她的面罩,以及這外邊是否真的有一點不刺激皮膚的雨和不那么硬梆梆的地面。

  年輕的瑪莎(Misha)說他要成為一個軍人,就像她一樣。然后有人就在美食街那笑,聽著相當(dāng)不適。笑聲完后,她建議他不要去當(dāng)兵,他則撅著嘴,用吸管喝著珍珠奶茶。

  叔叔由紀(jì)夫(Yukio)則問她有沒有買些紀(jì)念品,就像上次她短暫停留時所保證的那樣,但不幸的是羅賓真的忘掉了這事。她的錢包里還有些東西……但那是為她自己準(zhǔn)備的。

  大李(Li)很高興,當(dāng)然大家都一樣就是。但他很快就又去工作了,因為有一堆東西壞掉了,然后晚飯前也就只有這么多時間。

  “你是留在這吃晚飯的,是吧,我的可愛小甜心?”一個老人家的聲音從大李肩后傳來。

  「可愛小甜心」,這是個非常容易就讓某位叫羅賓的人上鉤的東西。

  羅賓當(dāng)場破防,差點在美食街上灑掉了自己的刨冰。他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個叫做“Ba Noi”的人(在一種古老語言中是「奶奶/外婆」的意思)(但是譯者我越看越像是越南語昂,于是去谷歌翻譯看了下還真是)。

  “Ba(奶奶)!”羅賓說著就飛到了這位七十歲老人的手臂中。她外表上讓人能覺得她不到五十歲,看來住在聯(lián)邦里還是有點好處的。

  奶奶有著一頭和羅賓一樣濃密的黑發(fā),它從發(fā)帶上輕輕的飄灑在她的肩上。他那有皺紋的臉讓她的眼睛感覺很大,大到似乎能將羅賓整個容下。她露出了笑,顯出潔白的牙齒。

  “我當(dāng)然會!”羅賓宣布道,她的家庭即刻狂歡起來。

  奶奶不需要工作,這點羅賓的爸爸媽媽已經(jīng)跟她反復(fù)說過多次了,然而他還是繼續(xù)當(dāng)了郭氏商店的迎賓員?,F(xiàn)在她可能已經(jīng)和Kitty一樣,成為了寒冷和饑餓的人們來訪商店來供養(yǎng)家人們時的,歡迎的笑臉的一部分。她的腰隨著年齡漸漸彎了,但這并不影響她跟上那些幾乎比她年輕了六十多歲的人們的步伐的激情。

  “噢我親愛的可愛小甜心,你是終于決定要回到溫暖的小巢里了嗎?”奶奶問著,心中抱有希望。

  羅賓再一次破防,她躲閃著,不自然地笑著說道,“不是這一次啦?!彼謱ψ约盒α诵?,不知為何?!拔液鼙?。”

  她不敢直接面對著她奶奶的臉,但奶奶用她老而粗糙的雙手摸了摸她的下巴,這才讓羅賓放松下來?!班?,沒事的。我知道,我知道?!彼粗B(yǎng)育、帶起來的家庭成員們。雖然羅賓還是不打算留下來一事讓所有人都有些沮喪,但奶奶還是提醒大家,一切都很好?!凹幢隳悴辉谶@的時候,我們大家心里還是想著你。對吧各位?”

  所有人同意了。至少現(xiàn)在,這已經(jīng)足夠了。

  ————

  她有足夠的時間讓她的夾克衫曬干并換上家庭連衫褲。她也有足夠的理由感到有點失落,因為她發(fā)現(xiàn)她在去年夏天寄給他們的工具集根本沒怎么用過,到頭來還是要她自己拆開來,自己妥善保管。

  她也有足夠的時間讓她走過她小時候的商店,永遠記住它的結(jié)構(gòu),然后看看大家需要她幫忙的東西。

  當(dāng)她隨處望去,看到的皆是家人時,她的心也就滿足了。

  西比爾幾乎一直跟著她,像個不離不棄的影子。她們也講了她不在這時的生活。有時,耳邊會傳來郭氏家族成員的感嘆聲,而那正是羅賓所懷念的。她熟悉她的家人,深深的愛著她的家人;所有人也都很快回到了平常生活和工作的節(jié)奏中,好像羅賓從未離開過一樣。

  在冷凍食品區(qū)轉(zhuǎn)悠時,羅賓發(fā)現(xiàn)了其中一個升降式制冷器無法工作,于是她仰面躺下來開始檢修。西比爾則靜靜坐在姐姐的身旁。只花了三個半小時,羅賓就把那張大李交過來的那張該死的表上的所有東西都整完了,而且還全都是很復(fù)雜的東西:像是裝載器或是外骨骼之類的。她正在修理的這個制冷器還是算簡單的,對她而言也算是一種放松。

  “我發(fā)誓,你在這里絕對是個搶手貨,羅比。”西比爾提醒她。

  “噢是嗎?怎樣搶手呢?”羅賓從底下滑出來,踢了踢那東西。那是個冰激凌制冷器,而很快它便在隆隆聲中慢慢重新運作起來了。她連衫褲上滿是機油和潤滑油,但對她來說卻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我們這個家庭不再需要更多的孩子了?!?/p>

  西比爾露出狡黠的表情,擺弄了下她連帽衫的袖子的下部邊緣?!拔业囊馑际悄愕募夹g(shù)啦。你已經(jīng)見過這座城市了。這城市曾經(jīng)也見過比現(xiàn)在更好的時候。只有像你這樣的人齊力才能將這座城市恢復(fù)原樣。我想說的是,我聽說政府正在召集人們組建一個委員會來確保這座城市不會‘轟然倒塌’,而我知道你曾經(jīng)講過這樣的事情。”

  羅賓知道西比爾想要干什么了?!斑@誘餌還真是不錯,西比爾,有你的啊?!?/p>

  “這值得一試?!?/p>

  “是嗎?如果我們爸媽在這做得一帆風(fēng)順的話,那為什么他們還要把我們?nèi)乙凭拥娇ㄋ箍ǖ蟻喨???/p>

  “嘛,”西比爾再次聳了聳肩。她是姐妹中唯一一個一同走過這起起落落的?!拔覀兡撤N程度上還是會待在這的。比如說一些比較年長的家庭成員,他們可能會不適應(yīng)這座城市以外的生活?!?/p>

  羅賓笑了?!笆前?。”她的工具包里還有一條沒用的抹布,羅賓讓西比爾把它拿過來,后者照做了。羅賓把自己的手擦干凈,說道,“當(dāng)我第一次離開這的時候,我也是這么想的。”

  “看,那里有只知更鳥(譯者注:知更鳥的英文是robin,與羅賓Robin同一個詞)!”笑星用手指著,這是羅賓第一次和西卡利奧一起去大洋洲。他們到那已經(jīng)三個月了,而笑星恐怕是第一個和她談?wù)摴ぷ饕酝獾氖虑榈?。羅賓有些驚訝。她剛開始來到西卡利奧的時候,大家只知道她是“工具人”。聽到她的名字被一位戰(zhàn)斗飛行員如此客氣地說出來,笑星吸引住了她;再不久后,終于,整個殺手中隊都吸引住了她。

  她看向那名飛行員指向的地方,看到一根樹枝上有一只小鳥,它的胸部和臉部都是橙色的,用她那雙圓圓的黑眼睛注視著她。她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注視著它。“這……這是真的嗎?”羅賓問道。

  笑星笑了,但她很快又感到了些許絕望,因為她意識到這個坐在她身邊的人,很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一只活生生的鳥。

  聯(lián)邦工業(yè)化且技術(shù)先進的城市景觀橫跨整個大陸:從這里,這座城市,直到大災(zāi)變前那些古老而神圣的土地。自然在與聯(lián)邦的斗爭中敗下陣來,它不得不撤回到外圍地區(qū)。在這里,她,和像她一樣的人,發(fā)現(xiàn)與他們以前對世界的了解相比,自然的陪伴更令人難以忘懷。

  也許是因為她站著時的頭慢慢傾向了一邊,又或許是她瘦削的臉頰和呼吸的頻率,總之,西比爾注意到羅賓有些不對勁?!澳阌袥]有照顧好自己?。俊?/p>

  之前,在外圍地區(qū)進行一次常規(guī)巡邏的時候,一個彈片刺穿了座艙和她的靴子,自此她就少了一塊腳指甲。尊爵是名異乎尋常的飛行員,但他并不是碰不得的那種。此外,在一次行動中,當(dāng)她給西卡利奧的坦克胎面移除某些材料時,她也患上了暈碳鈾癥——卡斯卡迪亞人將這種東西稱為“轉(zhuǎn)化”,即受害者會在仍存活的情況下,其皮膚逐漸脫水,變成鱗片狀且極易脫落的類型。很長一段時間里,那是她最接近死亡的時候。但后來恢復(fù)之后,她就回去繼續(xù)給殺手中隊做事了,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她對這些毫無怨言。

  此時此刻也是這樣。她回到家后,就開始把東西一個接一個地運回到一個24小時市場里,到現(xiàn)在還沒能喘一口氣。

  “當(dāng)然?!彼鲋e了,點點頭。回家的那一整天她甚至沒吃夠一頓飽飯。巧的是,她下一個要修的就是美食街那邊的燒烤用具。西比爾需要被分散一下注意力,讓她不再緊緊跟著羅賓屁股后面。羅賓于是從口袋里掏出她的那本筆記,說道,“嘿,我這有份清單,是我本來想待在這里時自己去買的?!?/p>

  “是嗎?”

  “是啊,是為了一些和我共同工作的人的。他們會對此非常感激的?!蔽鞅葼柦舆^清單,掃了一眼,看到上面每一個人的名字。

  “呵,這些有趣的昵稱真不錯。你也有個嗎?”

  這時候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所謂“昵稱”了,這是她的名字?!皼]有,我才沒那么酷呢?!?/p>

  她的雙胞胎妹妹邊笑邊點點頭?!笆前。?dāng)然。你確實是有點這樣的?!?/p>

  “叫我們其中一輛貨車今晚去我們港口那的保管箱就行了?!?/p>

  “好的,那行?!?/p>

  也許是她已經(jīng)被訓(xùn)練成了回應(yīng)精神創(chuàng)傷、災(zāi)難和不幸,又也許她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些東西——當(dāng)商店里的玻璃碎掉、人們驚慌大叫時,她沒有退縮,只是轉(zhuǎn)著頭試圖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玻璃和鋼鐵的轟鳴聲夾雜在一起,她看到商店的門前似乎出了什么問題。

  一名家庭成員迅速沖進了后臺。是阿寶,他的手臂中還抱著最小的那個寶寶。“是馬加丹的人?!彼臀鞅葼栒f著話,把孩子們留在了后邊。

  羅賓并不知道阿寶口中的“聯(lián)邦斯拉夫人(注:馬加丹所在的PW世界觀里面,就是現(xiàn)實中的俄羅斯亞洲大陸部分最右邊的那塊地方)”指的是什么,但西比爾拿起了一把釘槍。

  羅賓猛地記起來她把她的槍,那把真正的槍,放在她的夾克衫里了,不過現(xiàn)在也不重要了。羅賓和西比爾不顧一切地穿過困惑的顧客們,直沖大門。

  一輛運貨車沖向前門,將玻璃門的金屬框架完全撞壞撞碎。車上幾位與她相差不大的年輕人現(xiàn)了身。他們身著西裝,壓根就不像是暴徒。

  羅賓真希望自己能拿到那把槍。那些人的首領(lǐng),正用他那有紋印的手拿著一根警棍,他用腳踩過一位跌倒的——

  *我的上帝啊。*

  是奶奶。她面部向下,一動不動。

  他那帶口音的粗嗓門說道:“我想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告訴過你們了,只有當(dāng)這家商場符合規(guī)定的時候,你們才能繼續(xù)開業(yè)?!?/p>

  蘇阿姨此時已經(jīng)怒不可遏。她猶豫著:是要暫居后線,保護她的家人們不受傷害,還是自己親自正義執(zhí)行那人?此刻商店里剩下六個人,他們有的將門前的玻璃砸碎,有的則將另一邊那些無路可逃的顧客們的日用品和購物車撕得粉碎。

  羅賓看著西比爾,不能自己。西比爾此時正和那名帶頭的暴徒罵罵咧咧地吵著,互相朝著對方大吼大叫。暴力、報復(fù)和有關(guān)種族方面的誹謗——他們許諾他們定會這么做。

  她的皮膚感到刺痛,她的內(nèi)心則感到深深的痛苦。她記起了內(nèi)心中的怒火,那怒火讓她記起了她是誰,而她又為何存在。

  西比爾和那個穿著白色細條紋的濺了滿身血的暴徒首領(lǐng)結(jié)束了他們的紛執(zhí)。碎玻璃散落在地上,像雪一般白。羅賓再也坐不住了。

  在金屬斷裂和引擎的咆哮聲中,大門前的那輛貨車離開了;剩下那些跟著它來的,放在停車場里的汽車,也立刻就沒了影子。

  在其中一輛貨車保險杠上有一個字條,上面寫著“盧比孔日常用品公司”(Rubicon Ordinary)。羅賓將這名稱記在了心里。

  在確保一切安全后,羅賓立刻沖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奶奶。

  奶奶血流不止,她傷得很重,然而——

  她呻吟了一聲,隨即便用隱藏在連衫褲后的那一雙強壯的雙臂讓自己站了起來。連衫褲上是孩子們點綴的針線和補丁,有些碎了,有些則壞掉了——它們?nèi)嫉舻搅说厣?,就跟她的眼鏡一樣。羅賓用手托住她的嘴巴,看到了令人可怕的一幕:她的臉就好像被人用棒球棒狠狠打了一下。

  但奶奶還是硬撐著,忍著痛,對著她甜甜的笑著。她的牙齒已經(jīng)碎掉了,對此羅賓感到有些惡心。奶奶搶先開了口:

  “噢感謝上帝我?guī)е傺?!”她邊笑邊吐出它們,跪在地上;羅賓則在一旁看著。她的牙齒并不是真的,所以她根本不在意把這些碎掉的假牙吐在地面上。她接著又慢慢走下街去,而今天也是幾十年以來,郭氏商店第一次提早關(guān)門的時候。

  ————

  沒人叫那些聯(lián)邦憲兵過來,沒人想要和聯(lián)邦當(dāng)局打任何交道。家里頭的獸醫(yī)正用剩余的資源給奶奶醫(yī)治,而羅賓則跑到了她樓上的床上。顧客們跑了出去,雖然他們還想要買日用品。地板上殘留著血液,而城市那骯臟的陰暗面也讓人沒有了食欲。

  “剛剛都特么發(fā)生了什么?。 绷_賓對著她的家庭成員背影大叫道,但沒有一個人理會她。比較理會她的可能就只有蘇阿姨了,此時她正在為整家人熱著飯——全部加起來大概有二十幾個人。

  西比爾最先說了話。她的手中緊緊握著那把釘槍,不肯放手。羅賓記起她以前和西卡利奧第一次出擊時也是這樣的,她當(dāng)時手里拿了幾星期的步槍,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在聯(lián)邦的地盤上,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們開槍。一切都讓她徹底變了,先是第一次,然后是第三次、第十次,第一百次。

  西比爾的聲音很小,有些難為情。她解釋道,“是一些為小小馬加丹(Little Magadan)干活的人。他們先前來騷擾像我們這些開商鋪的人的時候,聯(lián)邦憲兵正忙著找出他們那區(qū)域里的卡斯卡迪亞人在干什么。他們告訴我們,如果我們不付清他們所謂的「費用」,他們就要來「處理」我們?!?/p>

  “你開什么玩笑!”羅賓雙手叉腰道,“我們已經(jīng)有了個大到能服務(wù)一整個團的家庭了,然后我們甚至守不住自己的地盤?!”

  她講這話時語氣很重,就像一名軍人一般。她是家里的女家長。她只是不知道這事罷了。

  有一位比較年長的叔叔甚至被她這下嚇到了?!澳阍谡f什么啊?我們不能就這樣去和他們對抗!要是聯(lián)邦憲兵真注意到了我們,我們就會被撕碎,把我們趕出這座城市了!”

  “以及,”西比爾看了眼她的釘槍。羅賓突然記起她第一次和她用一個棒球棒互相對抗時的情景?!拔覀兿惹霸谒麄兏銐奈覀兊陌l(fā)電機和其它東西的時候,是趕走過他們的;只是他們還從來沒干過這種事……最多他們就是偷偷把商店里的東西偷走。那些你寄回來的錢,羅賓,大部分都花在了恢復(fù)原樣的費用上。”

  “這都TM哪跟哪?。 ?/p>

  羅賓是一名軍人——甚至不止于此:她是一名雇傭兵。

  她估摸著她是行動大于計劃的那種:她殺過人,盡管酬金不高。她從未展現(xiàn)過這些事,而她也是會永不承認(rèn)這種事的——但殺人的想法在籠罩著她,甚至所有人都已能意識到這一點。這是一個從未被提及的細節(jié),就像盲人劃過盲文時的感覺那樣,極其自然。

  她的眼睛瞇著,露出了她的牙齒;她緊握著雙手,聲音嘶啞,口中含著唾沫。

  她已經(jīng)自己適應(yīng)了和一群壞人工作時的感覺,而時不時地,這東西就會顯現(xiàn)出來。

  她從一個男人——尊爵——那知道了這種存在。每個房間,每場戰(zhàn)斗,只要他在,這種感覺就會淹沒一切。它是那種尊爵流露出的,未曾說出和表明的,一種附帶著責(zé)任的重力與重量的感覺。

  這,用一個詞概括就是,恐怖。

  她看到孩子們偷偷從他們的父母旁溜走,成年人則都扭頭看著地板。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骨頭掉進金屬罐里的聲音。

  醫(yī)生馬科斯正從奶奶的嘴巴里移除牙齒的碎片。每當(dāng)一塊碎片落下來時,聽上去就像一陣淅淅瀝瀝的小雨。

  “我們是一個家庭?!绷_賓指著這歷史悠久的地板,說道。“只要是我們?yōu)樗ㄖ干痰辏┳龅氖?,就可以不計成本地去做?!?/p>

  在西卡利奧的時候,羅賓的身上總有個謎團。她是個可愛、大膽和有價值的好人。這些都是真的。盡管直到當(dāng)她穿上飛行符,和那些他們稱為“殺手中隊”的人站在一起時,人們才會意識到她不止于此。她已經(jīng)不僅僅只是羅賓·郭了。

  畢竟,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羅賓……”西比爾說道,“*我們可不像你那樣。*”

  一陣沉默。這是實打?qū)嵉恼嫦唷碾p胞胎妹妹對她說的。

  電飯煲響了,但所有人只是靜靜地聽著它的回聲。最終,眾人在一片沉寂中吃完了晚飯。

  所有人都想問羅賓怎么辦,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以及一切是否都會好起來。大統(tǒng)領(lǐng)(Prez)坐在餐桌的最后面,做著沒人做的事情——聽著牙齒一塊塊掉進錫罐里的聲音。

  ————

  她夜不能寐,即便是睡在她那熟悉的床上,即便是肚子里裝著家人做的晚飯(越式法包(Bánh mì)和牛丼(日式牛肉飯))。她的老房間還是以前的樣子,但她所能想的卻是和西卡利奧成員們一起睡著的那個小床。這不是她的房間,就像貼在天花板上的,在夜空中閃閃發(fā)亮的星星一樣。

  她的房間實際上是個儲物室,而且實誠地說還是最大的一個個人房間。在她青少年時期的爆發(fā)性生長后她就再沒怎么長過,所以這房間仍然合適,盡管她的生活早就不止于此。聯(lián)邦、滿天星斗和維和人的海報,還是貼在那,包圍著她,向她許諾著一個比她現(xiàn)在還要令人滿意的生活——但只不過不是和他們,而是和罪犯和槍支們。她沒衣服可換,所以只好就著睡覺,但她根本睡不著,眼睛只能盯著黑暗中閃閃的光亮。

  一般情況下這時她會工作在她的平板電腦上,解決問題、檢查補給品的貨單和雇傭兵網(wǎng)絡(luò)上貼出的新維護技巧,以什么機場提供什么服務(wù)等。

  她用手捂著臉,呻吟了一聲。她意識到她完全沒有動力在這做事。

  可能是因為她真的知道失去人是什么感受。她在西卡里奧里有很多朋友。她已經(jīng)失去了很多了。她知道動腳去奶奶的房間,這心理負擔(dān)就和西卡里奧把傷亡的人員帶回基地一般沉重。

  他們的老板不遺余力地要把飛行員的遺體找回來,如果他們死了的話。她見過浪人中隊(Ronin)這個特種部隊,曾經(jīng)就花了幾周一直在外頭轉(zhuǎn)悠,就是為了找回一個殺手中隊或是刺客中隊的一名死去的成員。經(jīng)常,當(dāng)他們回來時,他們只帶回來一條壞消息:「那地方已經(jīng)空了」。

  羅賓安靜地推門進奶奶房間時,她的心里還想著浪人中隊和西卡里奧。

  那地方實際上是個辦公室,不過作為一個房間也算合適。奶奶躺在床上,頭部略高,就像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馬科斯醫(yī)生的工具放在旁邊的小桌上,羅賓盡量不往那邊看。幸運的是夜晚的燈光讓她看清了睡在床上的奶奶,她想道。她的臉腫脹的厲害,甚至讓她的皺紋都消失了;她的嘴巴上放著個用衣服包著的冰袋。

  她需要親眼見到她,親自感受到她心中的怒火。她必須這樣探訪她的奶奶,同時希望家里剩下的人都能理解她這么做。

  羅賓正在腦中想著的時候,奶奶的頭突然轉(zhuǎn)了過來,把羅賓嚇得不輕。

  “啊,我很抱歉——”

  奶奶呼了口氣,憔悴地說道,“噢,沒事,親愛的。我還經(jīng)歷過比這更壞的情況呢。”

  羅賓怔怔地站在那,意識到自己在這郭家族最年長的人的房間里,待的時間并不多——尤其是她長大成人后。那些在孩童時尚記不清的物體和輪廓,如今都一剎間變得清晰,即便她已在軍隊中工作了許久。沒人進過奶奶的房間。至少是在爺爺死后,以及她對孩子們進到她房間而大動肝火那次事情之后。

  羅賓入神地看著奶奶的房間:旗幟、獎牌柜、人們互相肩并肩,以及坦白來說顯然是在一個聯(lián)邦前線基地(FOB)拍攝的照片。

  “你知道我曾經(jīng)是一名軍人嗎?羅賓?”

  她們都知道互相的身份,她們都很熟悉互相的呼吸方式。羅賓以前一直都沒想得那么多,直到現(xiàn)在。她知道自己的奶奶曾是一名軍人,雖然她印象真的不深。當(dāng)羅賓參軍的時候,奶奶一聲都沒吭過——其它人雖然知道,但也從來就沒敢在談話中提過這點。

  “奶奶……”

  “是的,我曾經(jīng)是?!彼凉M懷喜悅地說道?!拔易詈笠淮稳蝿?wù)部署是在大洋洲事件后了……當(dāng)時我與那些下流的雇傭兵作戰(zhàn)。我是維和部隊里的一名軍官?!?/p>

  在房間的一角里放著一身被框住的舞蹈制服,其上“中?!钡臉?biāo)志清晰可見。

  “奶奶,可你從來沒和我們說過?!绷_賓知道一點點關(guān)于那些維和部隊的事情。即便是在服役的時候,所有人也因害怕提到這名字便會給自己帶來厄運而只字不提,盡管那些人確實存在。這些特種部隊里的飛行員都是民族主義者,他們?yōu)榱寺?lián)邦理想的未來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嗯,那時在前線,在外圍地區(qū)的時候,那兒比現(xiàn)在還要荒涼。而我?guī)ьI(lǐng)的那支骨干隊伍則是它今日被馴服的原因?!蹦菆鲎罱K的邊境之戰(zhàn),那場聯(lián)邦大洋洲部隊與雇傭兵們的對決,便是奶奶在那的原因。“說起來倒有趣……”她笑著,冰塊被抖得沙沙響。她吐出并清理了自己口腔里的瘀血,然后清了清嗓子?!拔以谀谴敲淳?,就是為了看見和我一樣的人?!?/p>

  “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奶奶繼續(xù)說了下去,帶著一種不常見于老年人身上的決心和意志?!澳切┤耍麄兯嘈诺闹皇清X。他們不關(guān)心他們和誰戰(zhàn)斗,或為何要戰(zhàn)。他們僅僅只是雇傭兵而已,這是他們應(yīng)得的。我以我在天之靈的丈夫發(fā)誓?!?/p>

  “……戰(zhàn)士?!绷_賓說道。她趴在奶奶的床邊,而奶奶則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那是他們在自己的幫派里稱呼自己的。”她清楚他們會把自己叫做那樣,是因為每一個黑社會,每一個犯罪團伙,都是這樣運作的。因為它很高效。

  “戰(zhàn)士?!蹦棠倘讨凑f道?!皡^(qū)別于雇傭兵和好戰(zhàn)士的其中一點就是,一名戰(zhàn)士為某樣重要的事情而戰(zhàn),是因為它真的*重要*?!蹦棠陶f完便長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把自己調(diào)整到舒服的睡姿?!拔覍δ惴圻@件事感到很自豪。我對你今天還在這感到自豪。我對你仍然能給這個家庭帶來許多東西而自豪。**你是一名好女兒。**你可別忘了。”

  奶奶又接著醒了幾分鐘,但那些分鐘卻感覺有幾小時長。當(dāng)她終于睡著時,羅賓這才發(fā)覺她把她的手指深深扎進了奶奶的手掌里。

  當(dāng)每一個人醒來時,羅賓已經(jīng)走了,只在早晚班交接時留了張紙條。

  *我突然想起了某些事情,所以我現(xiàn)在必須得走了。我會在新年時回來的!*

  *我愛你們所有人!——羅賓*

  當(dāng)然她留下的不止這些。她為每一個姐姐妹妹、哥哥弟弟、表兄表姐和表弟表妹,以及叔叔姑姑都留了一張——當(dāng)然也包括她的爸爸媽媽。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席卷而來的悲傷之感,就好像在追悼她一樣。但這一切最終還是過去了——郭氏家族的每一個人都很熟悉這種感覺:羅賓有更重要的、她必須在那里的東西要做。

  對他們來說,這沒什么。她也肯定會覺得沒什么的。

  不過,留給西比爾的消息卻不止于此:她還有一張照片。那是一張精心制作的錢包大小的膠卷照片。

  照片上有四個人,全都穿著類似的連衫褲。他們擺的姿勢一半是為了拍照,一半則是為了留下這一時刻記憶。這有一名女性,穿著有些惱人,金色的頭發(fā)又短又臟。她一邊躲避著一個追在她身后的男人,一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那個男的顯然是被激怒了,也許自己本身也是個受害者,便對著照片的主體揮著拳頭,也就是羅賓。

  羅賓當(dāng)時已經(jīng)跳上了……某人的肩上,戴著一個飛行員的面罩和頭盔。她騎在他的肩膀上,雙手如雙翅般展開,她的臉上還帶著一副飛行員的太陽鏡。

  西比爾往照片的下邊框看去,看到了自己閃閃的笑臉。羅賓在那用草書寫了一份保證書:

  「我被照顧得很好,不用擔(dān)心!」

  ————

  羅賓用安全信道跟 Gunsel 1 進行了無線電通訊,這樣她好同步與他們的步伐,提早到達接送點那。羅賓,這位前學(xué)院教師并不在意這一切:她喜歡壓力。盡管被問及時羅賓只字不提。她隨著人群行動著,逐漸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她需要為她接下來做的事——去到那些小馬加丹人那里——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她既沒有在公共信息終端上查過,也沒有找人問過那個“盧比孔日常用品公司”在哪。

  她現(xiàn)在知道怎么追蹤目標(biāo)了。

  潛行在這座城市無止盡的陰暗街道中,她又記起了為何自己更喜歡那遙遠戰(zhàn)場的原因。在那她有一種更好的目的感——至少比現(xiàn)在跟著人流和車流,跟隨提示一步步到達終點要好。大概兩點三十分的時候,她找到了她覓求已久的地方:

  那是個酒吧,只有一堵小小的用瓷磚和砂漿來隔開的墻。它坐落于一個辦公空間和空地中間,外部以祖國馬加丹的古老正統(tǒng)外觀構(gòu)成。她在小時學(xué)過這些巨型結(jié)構(gòu),而當(dāng)她看見這一切都被壓縮進這一個污七八糟的地方時,她感覺很對頭。當(dāng)然,在這么晚的時候還開張的話,里頭人造光源發(fā)出的點點光亮對她的眼睛顯然是不友好的。她擺弄了下自己手槍的保險,從大街上往店里頭看,不知自己能否有勇氣在夜晚走過那最后一個交叉路口。一輛輛孤車從她身邊駛過,再駛過。

  沒人能幫她分擔(dān)負擔(dān)。她的老板不在這,要是他在的話,他必定會用滿嘴大話和秩序指令來關(guān)照他的朋友,和他的敵人們。西卡利奧也不在這。她融入進西卡利奧,只是為了那么一名雇傭兵。那就是尊爵……她想起了尊爵把射擊目標(biāo)一個個給她立起來的時候。他不在這故意讓她對準(zhǔn),讓她彈無虛發(fā)。他不是這握著槍瞄準(zhǔn),并選擇擊殺誰的人。

  那是她,而且只有她自己。

  她的名字是大統(tǒng)領(lǐng)。

  過馬路時,她感到了風(fēng)吹過自己翅膀(手臂)的感覺。她有點過度用力地打開了木頭和玻璃制成的門,讓自己出現(xiàn)在餐廳里。餐廳的氣味怔住了她——那是辣醬和肉的味道。竊竊私語的人們,制作深夜晚餐的廚房里鍋鏟碰撞的聲音,讓她居然有了種在家的感覺。她的心幾乎要軟下來了。但隨即,這種想法便被一個有著強烈口音的聲音打斷了——她這才再一次意識到了自己要做的事。

  “歡迎(Privyet;譯者注:俄語中一種較不太正式的「你好」),就一位嗎?”那個服務(wù)員穿著一身有褶皺的黑白衣服。在夜里這么深的時候遇見她這種人屬實有些出乎他意料。

  “額,呃,不是?!彼龘u了搖頭。她邊走邊編了一個故事,非常簡單的一個:“我聽說你們這邊有一幫態(tài)度很認(rèn)真的工人是吧?你懂得,就是那種真正的「能手」?!?/p>

  那名服務(wù)員抬起頭來看著她。他的光頭反射著并不讓人覺得友好的白色燈光。她用眼角瞥了幾眼,發(fā)現(xiàn)酒吧里的那些小伙子開始注意到她了。那時,她不敢回過頭去正著看他們一眼。

  “我們……我們不是特別清楚您的意思……您是來這吃飯的嗎?”

  “不是?!贝蠼y(tǒng)領(lǐng)說道,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拔沂莵韺ふ乙恍┬迈r血液的。這么說吧,我是幫一家在外圍地區(qū)的機構(gòu)工作的?!?/p>

  每一個君王都有他們的標(biāo)志。

  每一個君王都有他們的符號。

  而每一位雇傭兵都有著被陰謀烙印上去的痕跡。

  現(xiàn)在那些組織都是很隱蔽的,基本上那些和他們有交道的都轉(zhuǎn)到地底下去了。然而她對她是誰并不掩飾。

  她把她襯衫的領(lǐng)子拉下來,那兒出現(xiàn)了一個金色的印記——這是一種某人可以提出問題的權(quán)力標(biāo)識。

  那名服務(wù)員一臉迷惑,但隨即又恐懼起來?!班?。噢!我會,呃,現(xiàn)在就把我那些干活的小伙子們集合起來的。”他急急忙忙跑進了后廚,所有的小伙子都問出什么事了。然后,五秒鐘都沒有,他們就在餐廳的中央排成一條隊集合好了。服務(wù)員直朝她招手。

  那兒已經(jīng)沒人了。在酒吧的后面,她看見調(diào)酒師收回了酒杯和伏特加的瓶子,好像就要待會關(guān)門了一般。

  這些小伙子全在她面前站著,就像是從部隊里叫出來的一樣。

  這難以置信地簡單。這些人一個個身材都比她大,承受著一個并不好的生活所留下的印記和疤痕,以及青腫而帶著血的指節(jié)。

  她淋著雨,順著紅地毯一路走下去。

  

  -工程未完(WIP)- 作者小語:基本上那個服務(wù)員就是把所有小伙子都排成了一排,就像上體育課一樣;而大統(tǒng)領(lǐng)則是假裝要把他們?nèi)慷际諝w成雇傭兵一樣。這是一個謊言。

  

  保險已開。

  只有其中一位小伙子突然注意到了她的問題,而這對他來說可能是一個「機會」。他立刻回頭沖去,一路上撞翻了一個桌子和好一些冰塊和小桶。就在那一剎那,大統(tǒng)領(lǐng)用大拇指猛地向后拉她左輪手槍的保險,并反射性地左手抓住右手的前臂,穩(wěn)定自己。那名逃跑的小伙子讓她瞄準(zhǔn)了他;最終,她扣下了扳機,子彈在玻璃碎裂般的聲音中沖了出去。

  人沒有子彈快。他最終沒能碰到后門,且子彈精準(zhǔn)射中了他的心臟。槍口的閃光致盲了房間里的所有人,而她也聽見了他的頭撞到門上的聲音:他倒下了。

  她已進入應(yīng)戰(zhàn)狀態(tài)。

  其中三個小伙子被嚇得不輕,他們即刻反射性地低下身子,試圖躲避,但因為他們排成了一整行,在慌亂中他們大都撞到了別人。剩下的最后一個人,也就是拿著個棒球棒錘了奶奶一下的那個,向她直直沖來——頭對頭的那種。

  大統(tǒng)領(lǐng)轉(zhuǎn)過身去,用槍瞄準(zhǔn)著。那個大塊頭見狀立馬往回跑,但卻再一次被桌椅絆倒。槍又響了一聲,羅斌這才得以脫身于面前那個抓住她的尸體(譯者注:我的理解是,當(dāng)時羅賓就是被面前有個人抓住或者說控住了,類似于消逝的光芒中玩家被疫魔抓住時的情況)。她能聽見身后的小伙子們身體跌倒在桌子和椅子上的聲音。所有的顧客涌向后門,邊跑邊尖叫著。

  但大統(tǒng)領(lǐng)和這些小伙子沒有對白,他們心中都知道結(jié)局如何。他們不能哀求,他們不能請求原諒——他們所能做的便是低著頭看著大統(tǒng)領(lǐng)把那個大塊頭的尸體拖到他們面前。他們試圖悄悄爬行著離開,但結(jié)局仍然是死亡。

  她扣了六下扳機,然后再扣了六下。當(dāng)她再一次扣響六次扳機時,他才意識到十二發(fā)子彈有點多了。地上躺著五具尸體,而剩下在后面廚房里的人,也在灶具嘩啦啦掉在地上的聲音中跑出廚房外。而不久后,槍口上的煙也升了起來,觸發(fā)了煙霧報警器、

  他們死了。她殺掉了他們。這對她而言足矣。

  她將剩余的彈殼倒在她的手掌心上,然后又用大拇指往里頭塞了幾顆。齒輪的咔嚓聲和小齒輪的轉(zhuǎn)動聲相互和諧的配合著。她又看了看那個大塊頭,回想了下自己開的最后一槍,這才意識到這個任務(wù)已經(jīng)結(jié)束,要返回基地了(RTB)。于是她敏捷地轉(zhuǎn)過身,如她來時那般走著。路過那個服務(wù)員時,她聽到了他恐懼的聲音,便停了下來。

  “你——你究竟是誰?”那個服務(wù)器連連想要后退,但身體被東西卡著,根本沒法移動。他如一只被逼到墻角的老鼠,背部壓著一塊能抵得上他一年薪水的木頭?!耙幻麣⑹???。ㄗg者注:明顯雙關(guān)。在這里「Hitman」既指本義的「殺手」,也指「殺手中隊」或「殺手中隊的一員」)”

  那時她已經(jīng)做了三次尊爵的武器系統(tǒng)控制員(WSO),而也就是在這時候,蓋樂西(Galaxy)告訴她她需要一個新名字——一個戰(zhàn)術(shù)名字。這名字將會實打?qū)嵉靥鎿Q掉的原名,本身并不是件太令人討喜的事。她沒有多少時間考慮,不過尊爵卻給他說了一個詞,一個建議,一個與她靈魂相符且打心底里同意的名字。在她的人生中,她成為了殺手一號(In the course of her life, she becomes Hitman 1.)。

  大統(tǒng)領(lǐng)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只是思考著,看著他身上那些因爆炸而飛濺的到處都是的白醬(Béchamel sauce)、胡椒和帕爾瑪干酪。那些有點濺在她身上的紅色的東西不是食物。她跪在地上,想起了自己的老板。她眨了眨眼,虛張聲勢地威脅了一番,然后才推開門走了。這時外邊正淅淅瀝瀝地下著雨。

  那雨并不灼傷她的皮膚了。相反,他們互相歡迎了對方。雨水將她身上洗的一干二凈,而她則消失在這座城市,消失在那些黑暗的地方里,成為歷史。

 ?。ㄍ辏?/p>

譯者碎碎念:

整篇文章看下來的話,個人感覺差不多就是巨型企業(yè)控制了整個城市或者國家的命脈的那種(可能有點)老套的故事。不過讀下來的話整體還算不錯。

翻譯的時候其實是有點小心酸的。最一開始擊中我的就是那只被融化的流浪貓了,可憐的小東西。還有一個就是羅賓一家子說他們商店的財務(wù)計劃都是按照她寄回來的錢進行設(shè)計的,以及之后商店又被打砸搶了這件事。我自己是挺同情他們的。

另外這篇稿子我是大概在今天四五月份在學(xué)校里看的,花了大概一整周時間,也拿了鉛筆啥的做了標(biāo)記,所以翻譯這篇的難度不如直接看純英文難度要大(雖然還是很難就是了)。放到今天發(fā)是因為今天(8月27日)才翻譯完,加上暑假一直都沒啥興趣干這種活+早就忘了這玩意,直到一兩周前翻東西的時候才翻出來,然后才想著要搞完整版翻譯。

總之,希望各位看的愉快吧。

[參考翻譯] 《好女兒》——僚機計劃設(shè)計翻譯的評論 (共 條)

分享到微博請遵守國家法律
汕头市| 静海县| 桐乡市| 茂名市| 革吉县| 古田县| 云浮市| 崇义县| 天台县| 长春市| 如东县| 门源| 邳州市| 青冈县| 包头市| 高安市| 平谷区| 根河市| 焦作市| 柳江县| 都江堰市| 阜康市| 台东市| 连南| 五家渠市| 平谷区| 抚远县| 南和县| 历史| 克拉玛依市| 雷山县| 天峨县| 廉江市| 平顶山市| 龙南县| 平邑县| 宁安市| 木兰县| 蒙山县| 拜泉县| 蓬安县|